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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追思可忆

    彭传宗要走了,墨蓝在嘉德丽雅上完课后走出来看到彭传宗坐在长案后若有所思,墨蓝送学员们回来,他才站起来侧身走出长案。墨蓝知道他今晚要走了,也是故意没有停课。

    “走,我们吃午饭去。”

    “我们叫餐回8819吃吧。”墨蓝恳求。

    “我们去吃西餐?”彭传宗问。

    “不用,回8819吧,饭菜都到了,就等你们了。”蓝老的声音响起。

    8819,三个人谁都不说话。墨蓝看着彭传宗,什么都不吃。彭传宗感受着生离死别的氛围。

    “给!”蓝老指了一下墨蓝的手机,墨蓝打开一看,机票。她迅速抬头看蓝老。

    “钟律师陪你去,送走传宗他会立刻陪你回来。”

    彭传宗站起来向蓝老鞠了一躬,蓝老也站起来握着彭传宗的手说:

    “保重!”

    墨蓝面无表情地继续泡茶。

    画舫上,蓝老亲自驾驶,他把画舫停在了残荷败藕的深处。他不忍心回头看,这是他曾经经历过的生离死别,他在陪着自己的女儿经历。

    墨蓝望着窗外,隔着一层白纱看窗外那朦胧更增添了几分悲凉。

    墨蓝尽管穿着薄呢大衣,蓝老还是把一方粗纺羊毛披肩递给了彭传宗,彭传宗把这民族风的披肩对折成三角形后披在了墨蓝的身上。

    墨蓝下意识地去抓披肩的两个角,却抓住了彭传宗的两只手,她没有回头,两只手心扣着彭传宗的两只手背,把披肩裹在了身上。

    “还冷吗?”彭传宗呢喃细语地问。

    “不冷,靠着你就像靠着个火炉,都感觉要睡了。”墨蓝着实地向后靠了靠。

    “睡吧!”彭传宗的下巴抵着墨蓝的头顶。

    墨蓝睡着了,彭传宗一动不动,唯恐惊醒了墨蓝,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要把泪吞回去。

    梦中,墨蓝暖暖地躺在雪地里,洁白的雪就要把她覆盖,一只鹰覆盖在了她的上方,不允许大雪淹没了墨蓝。许久,雪停了!鹰的后背都是白色,鹰飞起来,双翼抖落附着在它身上的白雪。

    墨蓝站起来,高举着双手对鹰说:

    “你不要走!”

    鹰说:“我不能不走!”

    “那我和你一起走。”

    鹰说:“你不能不留!”

    鹰一个扶摇直上不见了。

    “不!”墨蓝一声凄唳,把自己叫醒了。

    画舫已靠岸,蓝老站在船头静静地等待女儿的醒来,这两个人特殊的生离死别让蓝老心碎。

    墨蓝从睡梦里发出的一声长唳,直击彭传宗的内心,他忍住难过低头问:

    “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是一只鹰在暴风雪中为我挡雪,雪停了它起飞上天,我要跟它走,它说:你不能不留!我让它别走,它说:我不能不走。它飞走了,一闪就不见了。”

    彭传宗的心底深深的一颤!

    上了岸,墨蓝就看到了钟律师的车在等待了。

    登机了,头等舱里,钟律师递过来两条毯子,他坐在彭传宗的后面,挨着过道。对他俩说:

    “你们可以闭目养神,我在这里守着你们。”

    十几年来吴羽一直和几个男人周旋的天衣无缝,用墨蓝的话说那就是:一三五跟这两个,二四六跟那两个,星期天自由活动。可是这次没有玩好“撞车”了。玩了十来年,终于众叛亲离了。

    她刚走进酒店的停车场,突然一辆商务车冲她开了过来,到她身边车门开了,吴羽猝不及防地被四只手往车里拽,就在这时,来昆州开会的刘佳伟会场就在墨色山庄贵宾楼,刚散会走出了酒店的大堂,就很清晰地看到被拽进车里半个身子的是吴羽,他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停车场的保安们也冲了上去。

    刘佳伟一手拉车门,一手拽住方向盘怒吼着让司机停车,司机就是个亡命徒,不仅不停车,脚下还踩油门,只见方向盘一转刘佳伟就不见了。接着车后轮一垫,刘佳伟被卷进车轮直接从头部碾轧了过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刘佳伟惨死在车轮下。四个保安愤怒了,用四个血肉之躯逼停了商务车。

    被甩出车门的吴羽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血泊中的刘佳伟,晕了过去。

    燕北到了,下了飞机后彭传宗一行三人直接进了贵宾厅。三人坐在最里面的卡座,墨蓝和钟律师面对墙面坐着,彭传宗面对贵宾厅的门坐着。

    二十分钟后,彭传宗起立向门口走去,钟律师和墨蓝都不动声色地继续聊天。半个小时后,彭传宗来请墨蓝,指了指前面的卡间,在墨蓝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用手比划了一个七的手式。

    墨蓝一个人走过去,她站在了一个男人面前,男人站起来立正微微向她鞠躬,墨蓝款款地躬身还礼。眼前的七哥其貌不扬,五短三粗的,但就是散发着巨大的气场!墨蓝对着他不出声地用口型叫着:

    七哥好!

    男人笑着点头,然后示意回吧,墨蓝点点头再次鞠躬后回来了。彭传宗迎回墨蓝后,让墨蓝坐在自己身边靠墙的位置,他也坐下来。片刻,对外微笑点头。随即对钟律师说:

    “钟律师,对不起!”

    钟律师赶忙回答:“理解理解!”

    接下来就该倒计时了,钟律师示意他们俩坐到背对门的位置,钟律师又是坐在前面的卡位,与彭传宗背靠背地坐着。

    彭传宗知道钟律师在给他和墨蓝空间。再有两个小时就登机了,彭传宗伸出左臂搂住墨蓝,伸出右手拿过墨蓝的手机开始打字。

    “1、再有两小时我要走了。”

    “2、银行保险柜密码8819”

    “3、只要看到短信:柒。你就去开保险柜,把里面的东西拿走,然后,按指示处理。”

    “4、如果看到里面有一个亡字,就把所有东西拿走,也按指示处理。然后果断删除与七哥一切信息,拉黑并删除所有。永不联系与我有关的任何人。”

    彭传宗每写一条示意墨蓝记住,墨蓝点头便删除一条。到第四条墨蓝已经哭着把脸埋在了双手里。彭传宗摸着她的头发。

    时间过得好快,钟律师过来提醒该登机了。钟律师递给墨蓝一包湿纸巾,就脸冲外等着。

    生离死别,真正的生离死别!

    彭传宗双手深情地捧起墨蓝的脸,把自己的双唇按在墨蓝的双唇上。相识十几年,就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刻才表达了情感!

    我不能不走,你不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