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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缓急相济

    离开墨色山庄半年了,戚野就把林昊这个名字删除了,他带着墨骨就前往沪都进入了下一个任务,墨骨也进入到沪都交大附小上学,经历了跟墨骨长期的交流终于使小墨骨明白了什么似的把自己的一切权利心甘情愿地交给了戚野来安排,墨骨便以宗煦为名在户口簿上注册了,而沪都证券交易市场的大户室里便新增了一位巨额投资人戚野。

    沪都市人民医院的康复中心住进了一位五十多岁的病人:宗泓远。这位病人少言寡语,处在癌晩的无进展状态,作息很有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洗漱后就去散步,七点回房间,七点半早点,八点开始读书、看报、看手机,九点半就在房间里看股市。十一点半准备午餐,中午一点股市开盘,三点收盘后午休,四点半午休结束会在阳台上看风景或看手机,六点晚餐,晚餐后出去散步,晚上七点前准时回来看新闻。八点打坐,工作人员有时会看到他打坐时脸上挂着泪水,也不敢打扰他,基本晚十点熄灯睡觉,半年来周而复始。

    沪都的冬天很潮湿阴冷,宗泓远开着暖风入睡,半夜渴醒了,他看到墨蓝端着水过来一口一口的喂他,他端过水来一口气就咕咚咕咚地吞了下去,墨蓝接过碗嗔怪他就不能喝慢点,他拉着墨蓝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着。墨蓝斜靠在床头抱住他用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胃部问:

    “传宗,疼吗?”

    “不疼!我吃药了!”他抓着墨蓝说:

    “蓝,以后叫我宗泓远。记住了?”

    “记住了,泓远也好听呢!你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走到哪里都带着我就好!”墨蓝说着就娇宠地两只手勾他的脖子,他的头往下一低墨蓝不见了,他一急就坐了起来,原来是场梦。

    彭传宗坐在床上泪水滑落滴在了被子上,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起身穿上衣服也不开灯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窗外,月明星稀,他接了一杯水戴上耳机打开了林志炫的《烟花易冷》坐到沙发上,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借着月光空空地望向前方,在眼前是墨蓝伸着手对他说:

    “传宗,我想你!”

    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双肩微微地在颤抖。

    周末,宗泓远正在房间看电视,小护士过来说:

    “宗先生,接待室有人来看您,他说他叫戚野。”

    “哦哦,请他进来吧,我的老朋友。”小护士出去了,他开始忙着准备招待戚野的食物。

    “泓远,你好啊!”戚野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他转过身怔怔地盯着戚野,突然伸出双臂,戚野连忙走近他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个亲密战友离别半年后相聚万千思绪一下子都融进了这拥抱里。

    “泓远,注意身体呀!”戚野的眼睛也潮湿了,他扶着宗泓远坐下来,两个人都平复了下情绪。

    “泓远啊,宗煦学习不错呢。”

    “干嘛不把我儿子带来?”

    “本来要带来,结果他今天不休息,学习要排练节目。下次一定带来,孩子也想爸爸妈妈呀,只是这孩子好坚强!”

    “墨蓝怎么样?”

    “泓远,墨蓝没事儿,只是现在还过不来,她的护照已经办好了,随时可以出去,在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如何才能实现墨蓝的梦想?

    春节就要到了,墨蓝的哮喘终于犯了,三个多月过去了,王涛始终没有出现过,墨蓝倒下了,卧床在被窝里呼吸像吹哨。医生护士都非常尽心地治疗陪护着,墨蓝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尽快地好起来,决不能死。多日来,墨蓝除了一如既往地没话,其他都非常配合治疗,可是身体还是每况日下,医生向王涛汇报了墨蓝的情况,王涛转告了墨凡,墨凡说让她回昆明。冷宇轩听到墨蓝哮喘犯了就立刻开车冲出了墨色山庄,一路上不吃不喝不睡的几个小时就到了燕北,他联系了王涛后就立刻去了墨蓝所在的疗养院。

    墨蓝昏昏沉沉的睡着喘着,她听到房间里有人窃窃私语,她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但眼睛就是睁不开,她开始剧烈的喘,一双大手抱起了她,这动作好熟悉,接着她躺在臂弯里,听着命令张开嘴巴让喷进来的药物散发在满口及喉咙的周围,墨蓝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她忍不住地轻声呼唤:

    “哥哥!”

    听到妹妹就这样眼睛都不睁地认出了自己,冷宇轩坐在床头让妹妹靠在自己的身上,摘掉口罩,亲了一下妹妹的脑门说:

    “乖些,别说话!哥哥来了,别怕,你死不了。”说着让护士去配药准备给墨蓝输液。

    “燕北的雾霾你受不了,但你这么严重也不能离开回昆州,哥哥过来给你治疗几天,稳定了我就带你回燕北。好不好?”

    墨蓝点点头靠在冷宇轩的身上居然睡着了。看墨蓝睡稳了,喘也平息了,冷宇轩轻轻地把墨蓝放好,在墨蓝的手腕下放了一个暖水袋,护士拿过液体他亲自把针轻柔地扎进了手背的静脉,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墨蓝眉头都没有皱地继续呼吸均匀地睡着。收拾好一切,冷宇轩拎把椅子坐在墨蓝的床边,把墨蓝的手用被边盖住。冷宇轩安静地看着妹妹苍白的有些发灰的脸,睡眠中那病态的倦容,他的心疼的发颤。冷宇轩看到床头柜上一个手机他打开发现没有设置开机密码,里面什么都没有,微信、QQ、游戏,什么都没有。

    窗外飘下片片雪花,当墨蓝醒来的时候,雪已经下的很大了。

    “哥,我想看雪。”墨蓝抬头看看液体快完了,就央求着。冷宇轩看着妹妹就难过地说:

    “妹妹,你要早些这样跟哥说话,哪至于哥哥发疯的折磨你。”护士过来笑着取了针,墨蓝起来闹着要看雪,冷宇轩只好在她的睡衣外又给她披上斗篷就扶她站在窗边看雪。

    窗外的大雪呼啸着狂卷,墨蓝用手抹去窗玻璃上的哈气,看着外面,墨蓝的心仿佛被大雪卷走了,墨蓝的灵魂仿佛也被大雪卷走了。她的脑海里闪现着梦中被大雪掩埋的墓碑,她无意识中说道:

    “传宗,你冷吗?”

    冷宇轩听到了,他的心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