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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房子,牺牲了...

    “咱可以用那边建筑工地的材料好好的修一下房子,不用花钱就能来个大翻新!”东辰生兴奋地兴奋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爱德华,但没过一会,难以压抑的疲惫就再次涌上心头,男人疲软的靠在墙上,一条腿蜷曲着,不住喘着粗气。

    “说得再好,也得等明天再去。”爱德华冷漠的说,此时她已经躺回了那张破旧的床垫,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我不想擅自冒险,明天咱们再去吧。”说话间,余力耗尽的爱德华已经闭上了眼。“谢谢你把床让给我......”女孩似乎已经进入梦境,迷迷糊糊的说出一句话,还带着些许脸颊被侧躺所挤压的模糊音。

    “少给我捣乱就行了。”见同伴已经睡去,东辰生也不忍再责怪她。看向屋外,夜色已深,清冽的月光将银河的倒影投射到地面,透过墙上的破损处,月光的碎片宛若抛洒在身边的星星。

    爱德华已经沉沉睡去,轻微的呼吸声回荡在屋内。破损的月光为她披上一件星光色的毯子。东辰生也靠墙坐下,渐渐放慢了自己的呼吸。靠着那个难吃的浆果勉强饱腹后,困意愈发强烈,自己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在拿出一点多余的去支撑。于是靠拢双腿,低着头睡了下去。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这一觉睡到了一天后的早上。因为此时此刻,奎恩和达维德已经带着杰利和劳伦斯在101大门口等着了。

    “那两个人呢!”奎恩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急躁的用一根手指敲了敲:“都他妈八点半了,还不过来?”

    “要不再宽限几分钟?”达维德看了看站在面前略显尴尬的杰利和劳伦斯,杰利甚至用两只手抓住包带,显得非常不知所措。“没准他们是有什么事所以没来。”

    “我不是说了今天不来视为自动放弃资格吗?”对于达维德的求情,奎恩并不买账,依旧暴躁的吼叫着:“他俩不来,那从现在开始第四商队就没有他们的名额!”

    杰利和劳伦斯立刻立正站好,就连达维德都保持着沉默,在场所有人都惧怕于奎恩的威严。

    见此,达维德不再说什么。他深知奎恩的性格,飞行员出身的他非常理解作为前任军官的奎恩是什么想法。就是,不知为何有点若有若无的遗憾。达维德叉腰站住,故意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我还挺想和那个女孩相处相处的。”达维德腆着肚子在那两人面前转悠:“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你们知道吗?我觉得她人应该挺有意思的。”

    “她叫爱德华·贝宁顿。”达维德话音未落,杰利就抢答到,惹得身旁的劳伦斯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她叫爱德华啊,我没记住。”达维德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起这么男性的名字。”

    不远处,奎恩正在停机坪处焦虑的盯着手表踱步,看着来来往往的幸存者,他摇了摇头,上前和正在清点人数的机长,也就是今天执勤的第四商队队员交代了什么,那个队员点了点头,然后奎恩再次回到101的门口。

    “老达!”奎恩加快了脚步:“聊够了没有?能不能过来!”

    “咋了,有事?”达维德转了个方向面对着奎恩:“刚才你和队员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奎恩的五官快要因为愤怒而扭曲在一起,杰利和劳伦斯几乎同时后退一步。“他们两个住在哪?你们知道吗?”

    “住在101开发区的中心位置。”劳伦斯回答道,东辰生和爱德华的房子正好位于去开发区的出入口的必经之路上,想要从开发区出去就必须经过那里。所以劳伦斯对此的印象才会那么深刻,因为他今早离开开发区的时候还路过了二人的房子,那个时候时间还早,两人在屋里沉睡,所以劳伦斯就没叫醒他们一起来。

    “老达,车你停哪了?”奎恩四处寻找着。

    “就在直升机的后面。”达维德指了指那个方向:“但开车去秋日森林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奎恩摆摆手:“别废话,上车。”他眉头一紧,说完,就向达维德指的那个方向跑去。中途,还不忘转头朝杰利和劳伦斯喊了一声:“在这等着我们,别乱跑。”

    见老战友飞速蹿了出去,达维德也不甘示弱,也迈开步履追了上去:“你等等我!”他紧跟在奎恩后面,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

    车停的不远,就在停机坪后方的一块平地上,奎恩打开车门,飞速跳了上去,达维德也疲惫不堪的坐上了副驾。“都跟你说了慢点跑慢点跑。”达维德肥胖的肚子跟着呼吸的节奏起伏着:“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偶尔也照顾一下我好吗?”他歪过头去:“有没有水,我想喝点。”

    奎恩面不改色的从车门上的杯架里摸出一瓶没开封的水,达维德接过,慢吞吞的喝了几口。

    迅速发动车,奎恩一脚油门踩到底,达维德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就直接被迫挺直了身子。二人的黑色越野车猎户座号飞驰在101低矮的山坡上,朝着不远处的开发区飞速前进。奎恩咬紧牙关,眼神也随着车速的提升变得犀利。

    “你这是要去哪?”达维德好不容易系上了安全带,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坐姿,转头问道奎恩:“开那么快干啥?要是没油了就只能停在半路上了。”

    奎恩眉头紧锁:“你知道我很讨厌迟到这种行为吧。”他的声音很是低沉。

    “当然知道啊。”达维德还是那么随和:“当军官的谁会喜欢迟到的新兵。”他扭头看向窗外:“怎么?你要去开发区?”说着,达维德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挑衅的看着奎恩:“可别告诉我你想去那两人带回来?”说着,他还故意扭曲着自己的语气:“我可记得第四商队的大队长亲口说的,谁早上不来就等于自动放弃资格......”

    “别揭穿我。”奎恩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但依旧是牙关紧锁,让自己的后槽牙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我要亲自去把那两头懒驴喊起来。”

    “就等你这句话了!”达维德兴奋地拍了拍手,孩子一般阳光的笑着:“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

    此时的开发区内那栋破旧的房子里,东辰生和爱德华都处在不同程度的沉睡中,爱德华平躺在床垫上,完全放松着手脚,大张着嘴呼吸着。一旁的东辰生坐在墙边,蜷着膝盖,低头沉沉睡着。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梦中,爱德华梦到一片森林,东辰生则是梦到自己站在一座高山上看一场席卷城市的飓风。

    看到两人一副安逸又悠闲的样子,奎恩气不打一处来,他站在门口,准确来说是本应该放门的那个地方观察着两人自在逍遥的睡姿,终于是无法再压抑内心放愤懑,血压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飙升着。奎恩忍无可忍:“就这么懒散的人根本不值得我亲自来叫他们起床!”紧接着,他朝屋内二人大吼一声:“给老子起床!”然后飞起一脚照着门框就踢了过去。

    这操作直接把达维德看呆了:“喂,老奎......”他瞪大双眼愣在原地:“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轻轻皱了皱眉。就连奎恩自己都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新人太粗暴了,没准他们只是太累了所以没睡醒,过后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两个道个歉。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只见门框处在奎恩的踢踹下掉下一块木头,再加上爱德华弄得那个大洞和徒手薅下来的那一块木头,整栋房子终于不堪重负。紧接着,自己正对面的那面墙不知失去了哪里的承重,吱嘎作响了几下,随后竟然径直向后倒去。

    房子,牺牲了...在奎恩的暴力对待下,彻底牺牲了......

    屋内二人被巨大的响声吵醒,因为坐着睡所以并没有睡得很沉的东辰生猛地睁眼,刚才的巨大震颤让他以为自己正处在某个飓风的风眼中。虽然并未完全清醒但还是凭借本能向前走去,结果脚下一滑好巧不巧的跌倒在那个床垫边上,回头见发现那面正在倒向自己的墙,于是男人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爱德华也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摇晃着从那张床垫上坐了起来,可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东辰生抓住右脚脚踝一把从床垫上拉开,倒挂着被拖到房子的另一侧。“大早上的东辰生你这个混蛋要干什么!”女孩后脑着地,被拖的生疼,刚想把收藏一整晚的脏话拿出来示众,那面无法再坚持的墙就倒在了自己面前,只差一点,破碎的墙体就要刺入自己的眼睛里,吓得爱德华倒着支撑起手臂连连后退几步。

    看着面前彻底报废的房子,东辰生立刻火冒三丈,他扔掉手中抓着的爱德华的脚腕迅速来到门前,女孩的头跌在地上,正好天花板的一块又砸了下来掉在爱德华的肚子上,女孩痛苦的惨叫一声。只是此刻的东辰生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谁啊!”男人的喊声在开发区的天空下爆发,惊扰了不远处林中的一片飞鸟:“谁啊!谁踢我房子!”此时的他尚未完全清醒,愤怒操控着恍惚的意识四处转头。

    “呃......”奎恩打断了东辰生的寻找:“抱歉,是我弄坏了你的房子......”他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虽然威严依旧占着上风,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歉意:“对不起,我没想到它会这么脆弱......”

    两位队长的到来可以算得上是当头棒喝,男人立刻恢复了清醒,下意识的做出了笑脸。但想到自己唯一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被奎恩一脚踢坏,东辰生心有怨言而不敢吐露,因为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依旧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没有人会知道眼前这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于是,他只能强颜欢笑着面对两位队长:“队长早上好......”男人嘴角抽动着:“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你好小伙子。”达维德拍了拍奎恩的肩膀,将他往后推了一下,自己走到东辰生面前:“两天前,在101的时候我们和你们交代过记得准时去大门集合的事。”他温和的说着,但就算这种温和的语气也让人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我们以为你和你的朋友忘了这件事,所以,想过来看一看。”

    一语点醒梦中人,脑中混乱的风暴被达维德字字入心的话语抚平,他想起在此之前自己本来是想和爱德华一起睡一觉之后起来修房子的,但谁料到这一觉直接睡了整整一天,到头来还得被两位队长喊起来。

    但他又隐隐窃喜,之前奎恩说“不去集合的视为放弃资格”,看这两个亲自来开发区找人的队长,东辰生猜到自己和爱德华多半是免去了被淘汰的命运。

    只是最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房子怎么办?虽然这里简陋异常,就算用旧世界古代某位名家的大作《陋室铭》来形容都有些过分。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流亡这么久以来,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安定的去处,就这么轻易的被一脚踢坏。

    东辰生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说什么。

    尴尬的气氛在三人之间升腾,奎恩将手抄在兜里,眼神四处躲闪着,达维德则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内急,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在队员们面前说这种事。三人就这么僵持不下着。

    这时,身后倒塌的墙壁下传来一阵异响,一阵叫骂声配合着几句奇怪但攻击性十足的语言穿过废墟传了上来。三人一齐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东辰生和奎恩同时又暗暗庆幸尴尬的源头转移到别人身上,只有受苦于内急不听踱步的达维德停顿在原地皱了皱眉。

    好在剩下两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在三人的视线尽头处,爱德华推开压在自己肚子上的木头墙板,一拳毫不费力的就打穿了它,然后踏在上面,怒气冲冲的一路走到门口,看都没看两位队长,直接走到东辰生面前指着东辰生的鼻子大吼到:“你这个混球是想压死我吗!”她怒气冲冲的大喊大叫着。

    “队长在这呢......”东辰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嚼碎的话,故意压低声音想降低自己的尴尬。

    “我管谁在这?”爱德华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东辰生的劝解,何况刚才她差点被活埋在废墟之下,被挤压的肚子到现在都异常疼痛,而且爱德华的脾气也是相当火爆,愤怒怎么可能轻易消减。“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把房子弄塌了是吧!”愤怒快要将体内的血液加热到沸腾,根本不给东辰生还嘴的机会,就朝着两位队长走去,站在奎恩面前,仰头看着他:“是你踢得房子吧?”女孩表面平静,语气也较刚才来说温和了一点,但奎恩依旧觉得寒气刺骨,堂堂队长竟然被一个小姑娘逼得不住后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孩似乎比自己更加强硬,也或许是因为理亏的缘故,他不敢做声。

    “你有*吧!踢我房子干啥!”愤怒化作脏话喷涌而出,爱德华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碎尸万段。

    “爱德华,尊敬一下队长。”眼见爱德华咄咄逼人的眼神快要贴到奎恩的鼻子上,东辰生连忙在后面提醒着。

    “我管他是谁?”爱德华立刻转过头来,用写满了情绪的眼神威胁着封住了东辰生的嘴:“今天,不把房子赔我,那谁也别离开这一步。”说着,她还顺势盘着腿坐在地上。

    “能不能把她就地处决了......”奎恩的眉头皱在一起。

    “你要是敢这么干,老贾马上就送你去见天上的神。”达维德提醒道。“反正就一年时间,你也不用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但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尽队长的职责啊!”奎恩知道自己遇到刺头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刺头的杀伤力远胜于之前遇到的所有。他迫切的想结束这场谈话,尴尬的气氛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之上,随时都可能钻进自己的口中滑落到鼻咽处死死遏制自己的呼吸。“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啊?”他在心里抱怨道:“有这种人在第四商队那我不还得累死,达维德肯定也得多操心......不行,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必须想个办法把这女刺头赶出商队,不然她早晚把队里所有人都气死。”但是此刻达维德比奎恩更想结束这场谈话,他要去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只不过爱德华似乎是被钉在地上,任凭自己和东辰生怎么劝说都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简直是当代“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典范。

    东辰生明白爱德华这是因为愤愤不平而闹着情绪,但他对此也束手无策,只有问题彻底得到解决爱德华才会恢复正常,而这次造成问题的是自己的两位上级,所以,估计他们一整天都要耗在这了。

    肚子又开始饿了,看看天色,东辰生思考着要不要用什么方法赶紧把爱德华哄好然后自己去101的那个家具店搬砖顺便拿一份鸡腿饭吃。

    爱德华在等待队长的一个道歉,但身为领导阶层的奎恩怎么可能轻易对一个呛了自己的女孩道歉。

    看着眼前逐渐焦灼的气氛,达维德最终还是坚持不住了,他必须赶紧解决自己的问题,不然当着队员的面湿了裤子可真是比踢坏房子更难解决的事。

    “奎恩就是太板正了,遇到这种事还得是我。”达维德提了下裤子,正好他也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女生。于是,他走到爱德华面前,蹲坐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爱德华对眼前的来者保持着极高的敌意,斜视着达维德,但达维德面对这种情况依旧保持着和善的微笑:“你好啊。”他问道:“我直接说了,很抱歉刚才弄坏了你的房子。”

    女孩终于把视线挪正,她再次看到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达维德也注意到爱德华的眼睛,那是和自己一样的灰蓝色,而且女孩的一头金发和长相也让他陷入了几秒的沉思......他似乎在哪见过这个女孩,冥冥之中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相对而来的蹲坐也给达维德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他已经感觉到内急的严重性。

    “必须赶快解决这场谈话,对于这个女孩,还是等日后有机会再慢慢了解吧......”他朝奎恩的方向看了一眼,用眼神瞟了一下东辰生。奎恩再次心领神会,于是绕开爱德华走到东辰生身边,在他耳畔悄声说了什么,然后,东辰生点了点头,两人和达维德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不约而同的走到爱德华身边站住。

    爱德华并没有感知到身后的变化,看着达维德,她也同样有很多问题想问达维德,但,眼前这个人似乎很急切的想要离开,因为爱德华看着达维德站起了身,随后表情扭曲的扶了一下自己的腰。

    “房子我们会想办法赔给你的。”达维德依旧保持着微笑,只不过因为内急已经无法控制表情的扭曲。他留下这句话后就匆忙的离开房前,朝着不远处的树林快步跑去。与此同时,还没等爱德华反应过来,东辰生和奎恩就一人拉住一只手臂,将盘腿坐在地上的爱德华提了起来,东辰生还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

    “干得不错小伙子。”奎恩夸赞道:“走吧,咱得在她开始挣扎之前带上车去。”

    想到之前被咬的经历,东辰生不觉脊背发凉。于是在奎恩的配合下,二人一起将挣扎着的爱德华拖到车前,拉开门,把她固定在副驾驶上,奎恩还找来一根麻绳将她里里外外的捆住,做完这一切后,他擦了擦额前的汗,听着车内女孩野兽般暴怒的吼叫,疲惫的擦了擦汗,靠在车门上,等待达维德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后回来开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