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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为什么是秋日森林?

    飞机起飞,向着不远处的终点前去。驾驶舱内,奎恩和达维德终于松了一口气,相比于和那个难缠的女孩纠结在一起,两位队长还是更喜欢开飞机这种苦差事。

    客舱内,爱德华横躺在座位上,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弄得杰利紧靠在窗户旁边。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杰利现在并不觉得被压迫,反而是露出了极其罕见的羞涩和紧张。他坐在爱德华旁边,紧贴着飞机的窗户,不敢有一丝其他的动作。

    这更加重了东辰生内心的猜测:“这小子绝对看上爱德华了。”他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的男生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之前也对难民营里的一个女孩有过相同的感受和表现。看杰利这个反应,多半也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萌发了。

    想到这里,东辰生露出了一抹有点耐人寻味的微笑。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不然他很害怕自己会一个不留神笑出声。

    飞机向着不远处的终点行进,穿过云层,伴随着阵阵轰鸣降落在一处平地上,奎恩和达维德打开机舱门下来,叫醒了客舱内各自神游的众人:“好了,起来吧!”他朝众人摆了摆手,又对着横躺在座位上的爱德华使了个眼色:“来,你们谁去把她喊起来?”

    毫无疑问,没有人想做这个麻烦的工作,劳伦斯早就跳下了飞机,虽然杰利表现出若有若无的兴趣,但他并没有勇气去迈出这一步,所以,这个重担只能丢给东辰生挑。男人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要自己来干这种苦差事。在狭小的空间内勉强站起了身,再次揪住爱德华的衣领,将她一把拉出了飞机。

    “队长,我把她带下来了。”东辰生提着女孩的衣领,扯住她的头发好让让她的正脸可以面对着眼前的众人。见爱德华还不清醒,男人干脆一个巴掌呼了上去。

    爱德华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茫中带着些许惊恐的扫视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当她意识到刚才东辰生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瞳中的惊恐转变为不可压抑的愤怒,灼热的空气再次升腾在二人之间。

    东辰生及时松开抓住女孩衣领的手,这个时候他已经听到爱德华握紧拳头发出的“咔咔”响。

    奎恩打断了几人的胡思乱想,命令四人站成一排,在内心反复劝解自己只要忍耐一年就可以解放了,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好,这就是我们此次的目的地秋日森林,今天我们将在这里学习一些基本的生存的技能。”他机械的说着,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大脑里打字然后他毫无感情的重复出来:“在开始今天的旅程前,有一些事情也想额外和你们强调。”他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白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一脸青涩的四人:“首先,服从我和达维德的命令。”说到这,他的目光停留在爱德华身上:“在我的队伍里,第一条必须要做的就是服从队长的命令,谁都不能有意外。”奎恩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爱德华的身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要看我?”女孩下意识地将脖子向后缩了一下。“还有,你刚才打我干什么?”爱德华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概是队长已经猜到过会你绝对要惹事,所以提前预防一下吧。”东辰生撇了下嘴,悄声的回复爱德华:“而且不打你你根本起不来好吗?你应该感谢我不辞辛苦的叫你起床。”

    这个时候,达维德绕到了几人身后,两人迫不得已停止了“谈话”,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听取奎恩的教导。达维德在无形之中阻止了一场争吵。

    “第二,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认真听讲。”奎恩接着说:“现在对于你们和我来说,最理想的情况是你们在这待满一年,然后通过联盟的生存考核,顺利转去别的商队。”想到这里,奎恩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久违的笑容:“所以,为了早日顺利通过考核,你们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努力学习这些生存技能。”说完,他还小声补充了一句:“只有这样我才能早点解脱.....”

    “有种回到旧世界课堂上的感觉。”东辰生也小声的回敬了一句。谁知奎恩的听觉极其敏锐,立刻就发现了异常,但他的判断发生了失误,在奎恩的意识里,能公然顶撞他的只有爱德华一个人。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条。”他说着,凌厉的目光再次扎在爱德华身上:“那就是队长说话的时候队员不要插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出门左转滚出去找第十商队,他们的任务可比我们这些有意思多了。”说完,奎恩就转过身去:“不要以为自己是队伍里唯一的女生就可以为所欲为。”他又看了一眼爱德华:“有些规矩是绝对不能打破的。”然后,在女孩满脸疑惑和东辰生的偷笑中,他彻底背过身去:“走吧,我们去探索一下这个地方。”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秋日森林野外的一处废弃营地里,周围有一些破败的帐篷和一堆燃尽的篝火。有一条路通向外面轻微起伏的地面,再往前走,是一片宽敞的空间,目所能及尽是一盘红叶凛凛,偶有金色的枫叶在其中点缀,生长在轻微起伏的丘陵上,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这里就是秋日森林了。”奎恩回过身来和队员们介绍着:“因为这里独特的植被而因此得名。”他仰头看着一片绯红的天空:“不管是什么季节,这片森林都自始至终是秋天的样子,因此也的名为秋日森林。”这些话他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早就成为老生常谈了。“反正他们也不会认真听进去,我胡说几句就行了。”奎恩想着。

    可没想到,在他职业生涯中最令人头痛的那个麻烦开口发问了:“那为什么这里的植被是这个样子的?这里又为什么叫秋日森林啊?”

    不用想也知道是爱德华问的,她总是热衷于这些奇怪的问题。

    奎恩不屑的回过头,再次将目光锁定在爱德华身上:“孩子,没有人会在你活不下去的时候问你‘为什么这个森林要叫秋日森林’这么愚蠢的问题的!”他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队员......”

    遭到训斥后,爱德华很顺从的闭上了嘴,东辰生想笑,结果大腿外侧遭到了猛烈的掐扯。

    几人行走在林地间崎岖的土路上,奎恩在前面带路,劳伦斯和杰利紧跟其后,东辰生爱德华与前面几人拉开了一定距离,随时预谋着下一次争吵的爆发,但由于队尾跟着达维德,二人一直不敢有任何额外的动作,只敢用眼神互相排斥着彼此。

    一阵微风穿过林间,带走几片落叶,其中一片红色的枫叶在风中跳动,最后停留在爱德华金色的发梢上。

    女孩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蓝天,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就像是星光点点。

    盯着不远处的蓝天,女孩陷入了沉思,脚步也无意间放慢了下去,不知为何,一丝潮湿从眼眶中蔓延出来。

    东辰生不想打扰她,对于爱德华极其偶尔会出现的悲伤他通常会选择无视,留给女孩充足的空间去消化自己的情绪。他调快了自己的步调,紧跟在劳伦斯和杰利后面,慢慢地和爱德华拉开一定的距离。

    这被杰利抓住了机会,见东辰生来到自己身边,他便四处观察了一下,盯着东辰生的身影,慢慢的刻意让自己走的慢了下来,直到自己来到队伍最尾端,走到了爱德华的身边。

    没有人注意到他,奎恩自顾自的走在最前端,东辰生正在和劳伦斯交流着什么,达维德在队尾四处观察着周围,这正好创造了自己和爱德华独处的空间。于是,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一手放在胸口试图按住狂蹦乱跳的心脏,一边迈开腿,战战兢兢的走到女孩身边。

    此时爱德华并没有察觉到身边这个不速之客,她依旧神游在属于自己的空间内,并不想以此被外界而打扰。

    最终还是爱德华先发现了他:“你好?”她将视线从头顶的天空移开,正面对着眼前这个男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叫杰利,和你一个商队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男孩开门见山的告诉爱德华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我想和你成为搭档,将来,一起生存什么的.......”

    别看刚开头的时候杰利声音洪亮,但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细弱微小了。“奎恩队长训斥你,你别生气......像我就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他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时之间表现的很是局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一起探讨这些。”

    “呃,你说的是刚才那个问题?”爱德华的眉头扭到一起,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奇怪:“我其实,并不是很在乎......”她的语气因不知从何而来的尴尬而变得温柔:“就是随口一问的,奎恩训斥我也不会觉得在乎。”

    她完全不知道杰利这么做是为什么,说直白点,爱德华根本不理解杰利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他要干啥啊?难不成是看上我了?!”女孩想着,身体猛地打了个寒战:“不不不绝对不可能,就我这样的人指定不会有人喜欢的。想和我当搭档就是为了将来有个伴,但我已经有东辰生了.......不对,生存伙伴这种人应该越多越好,多一个伙伴多一个生存的机会。只不过,开发区那么点小空间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住进去了,我该怎么告诉他呢?”再次看着面前的杰利,爱德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森林中不断流动的风静止了,天空中闪耀的阳光静止了,自己的思绪静止了,就连狂蹦乱跳的心似乎都静止了。杰利僵在原地,一阵寒风吹过头顶,降下一场冰冷且暴躁的雨,砸得杰利无处可躲。

    “这是什么意思啊!”杰利在内心飞速搜索着爱德华刚才说过的话的意思:“她说不在乎,到底是不在乎什么?是不在乎我还是不在乎其他人?”

    爱德华盯着眼前的男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复他什么才好。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还偏偏倔强的不肯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想法。

    队首的劳伦斯和东辰生闻讯悄悄的回过头观察情况,经过刚才短暂的聊天,两人暂时建立了还算稳定的朋友关系,东辰生了解到在感染战争爆发前,劳伦斯曾是西陆最年轻有为的钢琴家,劳伦斯也渐渐放下对这个怪力男的偏见,理解了他这么多年的心酸不易。

    “我说,辰生先生。”劳伦斯叫住东辰生,用眼神撇了撇后面的杰利和爱德华:“你看杰利那小子,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你的搭档看,你说......”劳伦斯嘴角飘过一分坏笑:“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家搭档了。”

    “八九不离十了。”东辰生强忍笑意点了点头:“就看他那个反应......”

    “不过这小子也确实挺直白的,上来就告诉爱德华想要和她组一队,我是挺佩服他的勇气。”劳伦斯笑到。

    “估计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东辰生无法再克制笑意,只能尽可能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一个正常的语速:“以我对爱德华的了解,她会把杰利的想法很直白的理解的。”

    “看来好戏还真的得慢慢等。”劳伦斯无法克制笑意,大声的笑了出来,惹得奎恩回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经过长时间反应的爱德华终于组织好了自己的说辞,她认真看着杰利,郑重的告诉他:“我可以当你的搭档。”

    “我去!”听到这里,劳伦斯激动得回过了头:“不是吧,进展有点太快了吧?!”

    “怎的,我家的搭档要名花有主了?”东辰生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后发生的一切。

    杰利也是激动不已,顷刻间,脸就涨成和枫叶一般的绯红色。

    只是没想到,女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只见爱德华极其郑重的告诉杰利:“但是我们家已经没地方让你再住进来了。”说着,她还低头思考了一阵:“我们家的房子已经住了我和东辰生两个人,没办法再多一个人了。”

    “啥玩意!”劳伦斯和东辰生再也无法控制情绪,震惊的转过头来,就连奎恩都一怔,忍不住的回了好几次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辰生先生,你搭档是一点不开窍啊......”劳伦斯擦了擦额前的汗水。

    “以她的智商来看,做出这个反应才算正常......”错过一场好戏的东辰生止不住的叹息。

    杰利再次愣在原地,过了好几个世纪一般那么长的时间过后,他才稍微恢复了神智,回头看了眼队首的两人,弄得东辰生和劳伦斯迅速转过头去假装和劳伦斯谈天说地。

    男孩还是不确定,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东辰生,又看了一眼爱德华,又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结果这更加重了他心里的疑惑。

    “你咋了啊?”爱德华忍不住问道:“老盯着东辰生看干啥?”

    杰利还是无法接受事实,他又看了好几眼东辰生,仔细打量着对方的形象,盯得东辰生心里直发毛。

    几分钟过去,在来来回回的反复打量间,杰利内心的疑惑更加浓重:“不可能啊......”他自顾自的念叨着:“这不科学啊?这......”

    “你有什么问题吗?”神经大条的爱德华还是没有理解杰利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不科学啊!”一声大吼爆发在女孩眼前,惊起林间一片飞鸟。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的杰利逐渐紧逼爱德华而去:“你怎么会和前面那个男的是对象啊!”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那男的哪里吸引你了?长得不帅年纪又比你大,当你爹都可以了,你到底怎么看上他的啊!”

    杰利无法理解为什么爱德华会喜欢这样一个人,看起来比自己老了那么多,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情侣。那么自己到底比那个男的差在哪?为什么爱德华宁愿喜欢这样的人都不喜欢自己。

    那个想法几乎要脱口而出,只是话到嘴边硬是被杰利嚼碎了再次吞了下去。

    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蔓延到整个队伍,达维德赶紧借口想上厕所逃到一边,奎恩则是装作没听见,低着头继续保持着队伍的前进。

    只有东辰生和劳伦斯陷入了不可挽回的尴尬,“一时之间,我居然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傻......”劳伦斯脸上的汗更加密集,已经化作溪流慢慢滑落。

    “我们一般说这叫‘傻一块去了’。”东辰生的表情更加尴尬:“单看智商方面,他俩确实挺般配的......”

    爱德华呆愣住,看着面前几乎要发狂的男生,仔细回想着自己是说了什么让对方动怒的话。可是无论怎么思索,她都找不到任何说错的地方。

    等等......

    莫非,杰利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他误以为自己和东辰生是对象?!

    “苏卡不列我靠这是什么人间至暗笑话!”爱德华的五官以鼻尖为中心扭曲在一起。她连忙向杰利解释道:“不你误会了,我们根本不是对象......”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和东辰生在一起了那会是一副什么可怕的场景,也许他们会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打出手直到其中一方被打死才会停手。她根本就不敢细想和东辰生在一起后的场面,因为想到这些自己就会止不住地反胃。

    “我们是搭档啊......”东辰生也连忙回头解释道:“我们是一个难民营出来的搭档,所以才会比较熟悉。”

    杰利倒也是个直肠子,又仔细确认了一下这两个人的神态和面目之后,明确确认了这确实不是一对情侣,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只不过,就算经历这一场误会后,爱德华也还是没能看出来杰利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是春风不解风情,只不过这次是男女对调过来。假意上厕所回来后的达维德在心里感叹道。

    队伍继续行进下去,东辰生和劳伦斯依旧走在最前面,爱德华跟在他们后面不远的位置,杰利红着脸在她旁边。这个时候的杰利正在考虑制造了这一场闹剧之后该怎么和爱德华和好,该怎么办和东辰生去解释。不过好在目前大家没有人去关注自己,至少现在看确实如此。

    又前进了一会,奎恩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