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居民身份（*）
彩珠星的母恒星名字叫仙邻，这当然是基于礼国语的音译，不过胡湛蓝挑选的这个邻字很妙——太阳的邻居。
此刻仙邻高挂彩珠星的高空，放出万丈。天空蓝的像是被水洗出来的，半腿高积雪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斑，宁静又夺目，仿佛之前的狂风暴雪不曾存在过一样。
胡湛蓝一路追随禁卫军回到东城，现在躲在王宫对面的小摊后面，手里握着枪，想着怎么冲进去把费鸟捞出来。
三人同来，三人同归。他默念这句话，紧张的全身肌肉紧绷，手心冒汗。
“肥鸟仔怎么还不发消息。难道被打晕了？怀表掉了？你的怀表怕不是坏掉了吧！”步行云说话，打断了胡湛蓝脑中为同伴英勇就义的小电影。他气急败坏的瞪了步行云一眼。
——本来我的人生高光时刻就不多，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就不能让我多想象下！万一进去还没找到费鸟就被扎成肉筛子呢。
“我怎么知道！”在他和费鸟分别的时候，他把自己那块被黑了的怀表给了她。所以要是坏了，也是费鸟的锅。
“啊！”
“又怎么了！”
“定位显示你的表动了。”步行云兴奋的说。
“真的？什么方向？”
“这个方向。”两人后面一个女声。
“哇，你怎么出来的！”胡湛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费鸟突然在眼前，应该高兴，可同时像是打碎了什么。哦，打碎了他的英雄梦。
费鸟看他两满脸呆滞，其中一个还透着点失望，一声冷哼：“怎么我回来，又碍着你两个什么计划了？”
对，碍着我当英雄的计划。啊，不！胡湛蓝赶紧收回这个不大逆不道的想法，再结合之前为一个不成熟的救人想法欲对她行凶的行为，他羞愧的说：“没有，没有的事！”
步行云也咳了一声，想到贸然去救人结果自己掉坑里，确实有点蠢。
“哎，看你们这么闲，估计一切都挺顺利。小晴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没大事，就是被冻感冒了，现在学社躺着。”步行云尴尬的说。
费鸟盯着他看了一会后，用一种复盘感言的语调说：“你去救他是正确的。如果真出事，我们都会后悔莫及。”
步行云张了张嘴，有点惊讶。
“哈哈——”费鸟强行大笑：“回去吧！从明天起又要开始当社畜。”
“什么？”
“我们官复原职了。不对，是升官了。”
“两年多了，终于在这世界得到了居民身份，不容易。”
“这是不是相当于拿到了首都户口？”
“嗯，差不多。”
……
费鸟迈开腿走向灿烂的邻光中，后面跟着勾肩搭背的胡湛蓝和步行云。他们三人身着地道的礼国服饰，走在大街上，和来来往往的猫眼人融为一体。
***
地球，星球揭秘公司CEO办公室。
公关总监滔滔不绝的对这姬忆舒大倒苦水。
“姬总，我真的顶不住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媒体有多过分。他们搞了一个长驻号失联3周年纪念日！把全网都超热起来了，所有人都在大批特批我们公司冷血。说除了刚出事时候派过一艘海王星探索飞船去搜寻，后面就对3名宇航员不管不顾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骂的有多惨！”
姬忆舒闭眼揉着太阳穴，眼角已经有明显的细纹，她已经是过50岁的老年女人了。
可即便是这样一张老去的面孔，公关总监也看的出神。那双眼末尾弧度微微向下，总是饱含着一层粼粼的水膜，加上浓的不像话的长睫毛一扇一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股忧郁气息。姬总年轻时必定美貌逆天的惊人。
“简直太欺负人了。我已经让团队仔细解释过整个过程了，并告诉网友我们公司从来没有放弃搜寻。只不过现在用的是无人飞船而已。可他们就是不满意。”
“而且更过分的是还扒出你姥姥，连带着她一起骂，说有其姥必有其孙。真是缺了大德，连死人都骂！”
“我姥姥？”姬忆舒猛的睁开眼睛，放下揉太阳穴的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公关总监全身抖了抖，把刚才高亢的嗓门压低：“就是龚舒金博士。”
听到这个名字，姬忆舒所有童年的记忆开闸放水般泄出来，洪水翻搅起犹如泥沙的思念，全部堵在她的心口。
“都骂了些什么？”
公关总监一时间哑住了。全是脏话怎么和老板汇报呢！他想了想，挑拣了涉及到具体事情的评论：“说的最多的就是83年前的踌躇者号失联事件。网上有谣传说龚博士曾下令放弃搜寻。”
姬忆舒闻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条件反射的开始抽搐，等到她反应过来赶紧藏到桌子底下。她抬眼瞥了眼公关总监，确认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后，压抑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说：“我知道了。你不管是找网红还是找专家，尽量把我们的搜寻过程扩散出去。经费不用担心，我给足你。”
公关总监听到经费给足，确定目标达成，心情放松的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姬忆舒不去开灯，就在黑暗中坐在椅子上，无意识的俯视着楼下的马路。下班时间到了，门外传来员工离去的欢快脚步。不一会儿，这群叽叽喳喳的候鸟一般的员工会积聚在她盯着马路，然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快速疏散，每天周而复始。
一阵铃声炸开了屋子的寂静，这是闹铃。回家的时间到了。
姬忆舒没有结婚，一辈子从未离开过家。从母亲手里接管了星球揭秘公司后，就兢兢业业在那里呆了20多年。
“姬女士，还是向日葵吗？”
姬忆舒点点头，她是这家花店的老顾客，老板熟门熟路的扎好一束递给她。她低头闻闻花香，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迈着有点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步伐往家的方向去。
“妈妈”姬忆舒一边推开家门，一边迫不及待的叫着。
不过好久没有人回应了。
她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了母亲的卧室，果然老太太睡着了。她把向日葵换上去，腾出了手，轻轻的抚摸妈妈苍老的脸。母亲就像其他老人一样，没逃脱的了阿兹海默症。
她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阿隋，另一张就是姥姥龚舒金。她拿起姥姥的照片，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喃喃的说：“姥姥，我该怎么办？你当时是怎么熬过这种危机的？”
她突然想起公关总监的那句“有其姥必有其孙”，嗤的笑起来。这她怎敢当，龚舒金可是太空全景的创始人，阿隋是太空全景盛世开创者。作为两位辉煌人物的后代，她却把她们留给她的太空全景股权败光了。不知道母亲创建的星球揭秘会不会也被她败光。
嗡嗡嗡，有电话进来，是公关总监。
“姬总，我打算这次公关危机这么处理。”
“你讲。”
“既然那些媒体要搞纪念活动，我们就配合。我打算请3名宇航员的家长出面做个专辑，主要就讲他们的成长经历，其余的不涉及，这样比较安全。我打算让你作为采访人，亲自出面和宇航员家长交谈。”
“我来采访？”
“嗯，让网上那群人看到你和家长和谐共处的画面。既然家长都不闹，不想干的网友更没有理由了。”电话那头说的理所当然。
但是姬忆舒有点担心，虽然公司已经给宇航员做了赔偿。可拿钱的家长们真的从此心平气和了？
“你接触过宇航员家长吗？”
“额……”兴奋加班的公关总监一下子哑火了。
“算了，我让助理给我安排行程，我直接去。”说完这句后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阿姨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飘出来，姬忆舒从母亲房中出来。坐到餐桌旁边，静静的等待一个人。时间滴答滴答，已经过了7点，那人还没有来。她心里很失落，就像一个孩子没等到父母回家吃饭一样，眼眶忍不住的涌出泪水。
好一阵子后门锁有动静，一个差不多20岁的女孩进来。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就往餐桌这里赶。
“哟哟，怎么哭上了。”
“你迟到了35分钟。”姬忆舒委屈的说。
“对不起，今天训练比较忙。”女孩斑倾身子过来，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对不起，亲爱的妈妈，我明天一定准时。被哭了。”
姬遥从厨房拿着空碗过来，大剌剌的给自己盛汤。边喝边开始说这一天的学习。大概汤喝多了，有点撑，她停了会儿。然后又开口：“妈妈，我毕业后打算去太空全景工作。”
姬忆舒手顿了顿：“行。”
“那能把姥姥手中的太空全景股权转给我吗？”
“你要拿来做什么？”
“我要夺回太空全景，然后为太姥姥正名。”
姬忆舒放下筷子，摸了摸手背。为龚舒金正名是母亲交给她的人生任务，她尝试半辈子都没能实现。深知自己失败，所以从来不在女儿面前谈这事情。
“你什么时候有这想法的？”
“我18岁时候。我偷看过姥姥的日志。”姬遥拿出一打文献，指着上面的作者署名——太空全景员工。“这是太姥姥写的，但她连署名都不能。这不公平。”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龚同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来，脸色难看。
“姥姥你醒了。”姬遥肩膀微微发颤，习惯性的后退一步。
龚同邻头发花白，身体佝偻，典型的一个80岁的老太太。她依托门框站着，打量着女儿和外孙女。同样的眼尾弧度下垂，同样的浓密睫毛，同样的高鼻梁，同样的薄嘴唇，惊人相似的三人张脸。
她讨厌这种相似。因为这种相似只能产生与姐妹之间，而不应该在祖孙之间。
她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一把拽走姬遥手里的资料，恶狠狠的说：“我的东西你少动。还有龚舒金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用不着你掺和。你连我妈妈的面都没见过，瞎操心什么。”
“妈，你这样说小遥太过分了！”姬忆舒小声争辩。
龚同邻对她不理会，直接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姬忆舒对着母亲的房门看了很久，又盯着墙上一张龚舒金的照片看。一会后用极轻的音量对姬遥说：“其实我也没见过龚舒金。”
此刻仙邻高挂彩珠星的高空，放出万丈。天空蓝的像是被水洗出来的，半腿高积雪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斑，宁静又夺目，仿佛之前的狂风暴雪不曾存在过一样。
胡湛蓝一路追随禁卫军回到东城，现在躲在王宫对面的小摊后面，手里握着枪，想着怎么冲进去把费鸟捞出来。
三人同来，三人同归。他默念这句话，紧张的全身肌肉紧绷，手心冒汗。
“肥鸟仔怎么还不发消息。难道被打晕了？怀表掉了？你的怀表怕不是坏掉了吧！”步行云说话，打断了胡湛蓝脑中为同伴英勇就义的小电影。他气急败坏的瞪了步行云一眼。
——本来我的人生高光时刻就不多，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就不能让我多想象下！万一进去还没找到费鸟就被扎成肉筛子呢。
“我怎么知道！”在他和费鸟分别的时候，他把自己那块被黑了的怀表给了她。所以要是坏了，也是费鸟的锅。
“啊！”
“又怎么了！”
“定位显示你的表动了。”步行云兴奋的说。
“真的？什么方向？”
“这个方向。”两人后面一个女声。
“哇，你怎么出来的！”胡湛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费鸟突然在眼前，应该高兴，可同时像是打碎了什么。哦，打碎了他的英雄梦。
费鸟看他两满脸呆滞，其中一个还透着点失望，一声冷哼：“怎么我回来，又碍着你两个什么计划了？”
对，碍着我当英雄的计划。啊，不！胡湛蓝赶紧收回这个不大逆不道的想法，再结合之前为一个不成熟的救人想法欲对她行凶的行为，他羞愧的说：“没有，没有的事！”
步行云也咳了一声，想到贸然去救人结果自己掉坑里，确实有点蠢。
“哎，看你们这么闲，估计一切都挺顺利。小晴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没大事，就是被冻感冒了，现在学社躺着。”步行云尴尬的说。
费鸟盯着他看了一会后，用一种复盘感言的语调说：“你去救他是正确的。如果真出事，我们都会后悔莫及。”
步行云张了张嘴，有点惊讶。
“哈哈——”费鸟强行大笑：“回去吧！从明天起又要开始当社畜。”
“什么？”
“我们官复原职了。不对，是升官了。”
“两年多了，终于在这世界得到了居民身份，不容易。”
“这是不是相当于拿到了首都户口？”
“嗯，差不多。”
……
费鸟迈开腿走向灿烂的邻光中，后面跟着勾肩搭背的胡湛蓝和步行云。他们三人身着地道的礼国服饰，走在大街上，和来来往往的猫眼人融为一体。
***
地球，星球揭秘公司CEO办公室。
公关总监滔滔不绝的对这姬忆舒大倒苦水。
“姬总，我真的顶不住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媒体有多过分。他们搞了一个长驻号失联3周年纪念日！把全网都超热起来了，所有人都在大批特批我们公司冷血。说除了刚出事时候派过一艘海王星探索飞船去搜寻，后面就对3名宇航员不管不顾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骂的有多惨！”
姬忆舒闭眼揉着太阳穴，眼角已经有明显的细纹，她已经是过50岁的老年女人了。
可即便是这样一张老去的面孔，公关总监也看的出神。那双眼末尾弧度微微向下，总是饱含着一层粼粼的水膜，加上浓的不像话的长睫毛一扇一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股忧郁气息。姬总年轻时必定美貌逆天的惊人。
“简直太欺负人了。我已经让团队仔细解释过整个过程了，并告诉网友我们公司从来没有放弃搜寻。只不过现在用的是无人飞船而已。可他们就是不满意。”
“而且更过分的是还扒出你姥姥，连带着她一起骂，说有其姥必有其孙。真是缺了大德，连死人都骂！”
“我姥姥？”姬忆舒猛的睁开眼睛，放下揉太阳穴的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公关总监全身抖了抖，把刚才高亢的嗓门压低：“就是龚舒金博士。”
听到这个名字，姬忆舒所有童年的记忆开闸放水般泄出来，洪水翻搅起犹如泥沙的思念，全部堵在她的心口。
“都骂了些什么？”
公关总监一时间哑住了。全是脏话怎么和老板汇报呢！他想了想，挑拣了涉及到具体事情的评论：“说的最多的就是83年前的踌躇者号失联事件。网上有谣传说龚博士曾下令放弃搜寻。”
姬忆舒闻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条件反射的开始抽搐，等到她反应过来赶紧藏到桌子底下。她抬眼瞥了眼公关总监，确认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后，压抑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说：“我知道了。你不管是找网红还是找专家，尽量把我们的搜寻过程扩散出去。经费不用担心，我给足你。”
公关总监听到经费给足，确定目标达成，心情放松的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姬忆舒不去开灯，就在黑暗中坐在椅子上，无意识的俯视着楼下的马路。下班时间到了，门外传来员工离去的欢快脚步。不一会儿，这群叽叽喳喳的候鸟一般的员工会积聚在她盯着马路，然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快速疏散，每天周而复始。
一阵铃声炸开了屋子的寂静，这是闹铃。回家的时间到了。
姬忆舒没有结婚，一辈子从未离开过家。从母亲手里接管了星球揭秘公司后，就兢兢业业在那里呆了20多年。
“姬女士，还是向日葵吗？”
姬忆舒点点头，她是这家花店的老顾客，老板熟门熟路的扎好一束递给她。她低头闻闻花香，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迈着有点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步伐往家的方向去。
“妈妈”姬忆舒一边推开家门，一边迫不及待的叫着。
不过好久没有人回应了。
她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了母亲的卧室，果然老太太睡着了。她把向日葵换上去，腾出了手，轻轻的抚摸妈妈苍老的脸。母亲就像其他老人一样，没逃脱的了阿兹海默症。
她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阿隋，另一张就是姥姥龚舒金。她拿起姥姥的照片，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喃喃的说：“姥姥，我该怎么办？你当时是怎么熬过这种危机的？”
她突然想起公关总监的那句“有其姥必有其孙”，嗤的笑起来。这她怎敢当，龚舒金可是太空全景的创始人，阿隋是太空全景盛世开创者。作为两位辉煌人物的后代，她却把她们留给她的太空全景股权败光了。不知道母亲创建的星球揭秘会不会也被她败光。
嗡嗡嗡，有电话进来，是公关总监。
“姬总，我打算这次公关危机这么处理。”
“你讲。”
“既然那些媒体要搞纪念活动，我们就配合。我打算请3名宇航员的家长出面做个专辑，主要就讲他们的成长经历，其余的不涉及，这样比较安全。我打算让你作为采访人，亲自出面和宇航员家长交谈。”
“我来采访？”
“嗯，让网上那群人看到你和家长和谐共处的画面。既然家长都不闹，不想干的网友更没有理由了。”电话那头说的理所当然。
但是姬忆舒有点担心，虽然公司已经给宇航员做了赔偿。可拿钱的家长们真的从此心平气和了？
“你接触过宇航员家长吗？”
“额……”兴奋加班的公关总监一下子哑火了。
“算了，我让助理给我安排行程，我直接去。”说完这句后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阿姨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飘出来，姬忆舒从母亲房中出来。坐到餐桌旁边，静静的等待一个人。时间滴答滴答，已经过了7点，那人还没有来。她心里很失落，就像一个孩子没等到父母回家吃饭一样，眼眶忍不住的涌出泪水。
好一阵子后门锁有动静，一个差不多20岁的女孩进来。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就往餐桌这里赶。
“哟哟，怎么哭上了。”
“你迟到了35分钟。”姬忆舒委屈的说。
“对不起，今天训练比较忙。”女孩斑倾身子过来，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对不起，亲爱的妈妈，我明天一定准时。被哭了。”
姬遥从厨房拿着空碗过来，大剌剌的给自己盛汤。边喝边开始说这一天的学习。大概汤喝多了，有点撑，她停了会儿。然后又开口：“妈妈，我毕业后打算去太空全景工作。”
姬忆舒手顿了顿：“行。”
“那能把姥姥手中的太空全景股权转给我吗？”
“你要拿来做什么？”
“我要夺回太空全景，然后为太姥姥正名。”
姬忆舒放下筷子，摸了摸手背。为龚舒金正名是母亲交给她的人生任务，她尝试半辈子都没能实现。深知自己失败，所以从来不在女儿面前谈这事情。
“你什么时候有这想法的？”
“我18岁时候。我偷看过姥姥的日志。”姬遥拿出一打文献，指着上面的作者署名——太空全景员工。“这是太姥姥写的，但她连署名都不能。这不公平。”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龚同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来，脸色难看。
“姥姥你醒了。”姬遥肩膀微微发颤，习惯性的后退一步。
龚同邻头发花白，身体佝偻，典型的一个80岁的老太太。她依托门框站着，打量着女儿和外孙女。同样的眼尾弧度下垂，同样的浓密睫毛，同样的高鼻梁，同样的薄嘴唇，惊人相似的三人张脸。
她讨厌这种相似。因为这种相似只能产生与姐妹之间，而不应该在祖孙之间。
她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一把拽走姬遥手里的资料，恶狠狠的说：“我的东西你少动。还有龚舒金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用不着你掺和。你连我妈妈的面都没见过，瞎操心什么。”
“妈，你这样说小遥太过分了！”姬忆舒小声争辩。
龚同邻对她不理会，直接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姬忆舒对着母亲的房门看了很久，又盯着墙上一张龚舒金的照片看。一会后用极轻的音量对姬遥说：“其实我也没见过龚舒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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