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两个女人的对决
费鸟摔门而出，屋里留下两位战胜者。
“这份协议起名‘君子’真是讥讽。”胡湛蓝捧着平板，对着电子合同端详：“本质上是份脱罪协议。把抛弃家庭的借口说的这么清醒脱俗。”
“肥仔鸟的惯用伎俩。”步行云把平板关掉，扔到床上。
费鸟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全能之神之位，手握一座迷宫。她俯瞰迷宫里的蚂蚁，不断调整者迷宫的挡板，把她想要蚂蚁走的路拓的宽宽的，把她不想要的路全部堵死，威逼利诱蚂蚁走向她设计好的路。可事实上，她不是全能之神，而他们也不是蚂蚁。
“那你打算以后如何？和琉虫还联系吗？”
步行云自嘲：“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更何况他确实惹怒了琉虫。
胡湛蓝闻言后皱皱眉头。因为他知道这次步行云是真上心了，不像以前相亲完总是苦大仇深的用一句“不合适”了事。
他萌生了一种想阻止步行云的冲动，他不想来的时候三人，回去时候就变成两人。不管他和步行云的关系算不算近，但是长达5年的共事，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让步行云脱队。
也许当他遇到能顺水推舟的机会，他会和费鸟做出一样的卑鄙选择。
胡湛蓝想步行云打了声招呼，推门出去，遇到了守在门口的归笼。他心一沉，又来一个，这个比琉虫威胁更大。比起步行云，他更不想让费鸟脱队。
“你们没事吧！我听到争吵声。”归笼满脸担忧。
“你怎么不问费鸟，她不是先出来的吗？”
归笼神色暗下去，小声说：“她看了我一眼就进屋了。”
胡湛蓝想了想，觉得先给归笼打上预防针比较好，让他离费鸟远点。“我们在为步行云和琉虫的事情吵。费鸟觉得我们不能和你们走的太近。毕竟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而且寿命也太短。走太近对双方都没好处。”
归笼目光暗沉，“争吵的结果是什么。”
“我们商定如果选择接近你们，就做好被踢出团队的准备，永远都不要想着再回家。所以……”
“所以什么？”
胡湛蓝豁出去了，当一回恶人：“所以你不要再追求费鸟了，你这样做只会给她增添烦恼。”
***
胡湛蓝不知道自己给归笼带来何种程度的心灵打击，看样子应该不小，因为第二天归笼从学社搬走了，也再未出现在制造局。这个跟屁虫一样的人突然从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费鸟弄走了琉虫，而他弄走了归笼。大家只能通过互相伤害来保全团队的完整。
步行云对费鸟的举措闭口不谈，而费鸟对胡湛蓝的举措也闭口不谈，大家就这么把彼此干的丑事深埋心底。
胡湛蓝翻着碗的饭，心事重重，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费鸟，看步行云过来。
“最近费鸟去哪里了？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她的制造局不管了？”
“应付游悦呢。随北的桥建了大半，但是铬铁一些着落都没有。开采那边没进展，销路这边也一点进展都没有。”
“那确实有她受得，估计要被游悦扒层皮。”
步行云悄悄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问：“我看这次有点悬。要是项目真的进行不下去，我们会有大危险。”
“游悦那边放话了？”
步行云点点头，“费鸟以欺诈罪至少面临20年的牢狱之灾。我们两肯定要陪她一起进去。”
胡湛蓝叹了一声，本来就不长的寿命，浪费20年不就等于杀人：“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正好归笼不在了。”
步行云又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到了下班时间，工匠们陆陆续续离去，他们两个坐在三十局等着费鸟回来。
现在漫游车已经取回，逃跑的路线有两条，一条老旧线路北上入红雾森林，一条南下海路进入红风。北上已经被游悦层层把控，每次进出都有官兵检查，从不让三人同进出，必须有一人押在东城。南下需要黑船，十万只够两个人的费用，还差两个人。
还有家里的那个间谍也要处理掉。
门终于响了，费鸟疲倦的走进来。
“情况怎么样？”步行云问。
“我先把小晴偷偷送到琉虫那边，避避风头。”费鸟有气无力的说。
听了这个回答，两人知道情况已经恶化到必须行动了。
“我们不行动吗？”
“你们想好方案了？”费鸟问。
胡湛蓝一声嗯，开始介绍逃跑方案。费鸟和步行云驾驶漫游车到随北，然后趁机会逃跑。而他通过黑船南下。相约在山脉脚下的升降机汇合。
“你独自一人，还要穿越整个红风，风险是不是太大。”费鸟有点担心，“你和行云一起南下。”
费鸟分别给琉虫写信，用托孤的语气摆脱她收留小晴。十日后小晴踏上了去林海的路。送走了小晴，三人顿时松一口气，至少他们家的小孩安全了。
屋子里的总要科研仪器和资料被费鸟蚂蚁搬家式分批转移到了升降机中。
三日后，是他们挑选的良辰吉日。
在这天的半夜，步行云和胡湛蓝先行动，他们抹黑赶到港口，登上了一艘长50米的黑船。
一进去步行云就被吓呆了。满船舱都是铁笼子，里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黄发人。胡湛蓝示意他不要说话，带着他找了个远离笼子的角落坐下来。
“这些奴隶是人贩子从礼国搜刮偷抓的，他们大部分是从红风逃出来，可怜又要被卖回去。”胡湛蓝小声给步行云解释。
“这下你会明白为什么秋才宁愿住帐篷，也要在治安局附近了吧。只要彩珠星有地方买卖人口，有这一个巨大的暴利市场，奴隶在哪里都不会安全。”
船缓缓启动，他们透过小小洞口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是艘老旧的帆船，是东城造船局建造的战舰，退休后被人贩子买下。
留在学社的费鸟则决定天亮后再行动。因为夜晚出行，会受到关卡官兵的严厉盘问，特别她又是被游悦下达过“特殊关照”命令的人。
不过晚上她需要做点事情，那就是给东祝注射麻醉剂，再把她五花大绑。她就守在东祝身旁，看着她青筋暴起的无力挣扎。
熬到了天大亮，费鸟拿起背包，当街拦车奔向城外。漫游车就在城外树林里，徒步3千米才能抵达。她必须要争分夺秒。
挣扎一夜的东祝咬破了自己的最初，流出的血侵染了雪白的衣领。她十分感谢费鸟注射的麻醉剂剂量不大，可能是怕弄死她。经过2个小时的代谢，她手脚恢复了点知觉。
东祝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在床头的柜子里藏好了各种工具。她一个翻身摔下床，抬起头用嘴咬着把手开柜子。第一次不成功，沉重的脑袋让她滑到在一边，磕到鼻子。东祝又爬起来，再次用嘴开柜子，鼻血嘀嘀嗒嗒糊在上面。
此刻她完全感觉不到痛，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她必须立马发送信号，要是真的让费鸟跑了，她就完了。
啪嗒，柜子开了，刀子、剪子、锯子顺势滑落在地上。
……终于有活的希望。
清晨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白线，足足在高空200米处炸开，一朵橙黄色的烟花盛开在东城。
城外的费鸟正在拼命的奔跑，可她的拼命注定是白费。刚才放行的一行官兵骑着菲力轻松的追上了她。这场两个女人搏命的对决，以东祝险胜结束。
***
大牢里，已经成鸡窝头的费鸟，用手扒拉下当眼的刘海，端起破碗慢慢喝下越来越干的饭糊糊。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味道很像以前她买过的劣质狗粮。
背包被没收走，身上藏的电子设备也因为没电关了机。也不知道步行云他们跑到哪里了。
十天的缺水少粮日子，让她口中生了疮，身体乏力。费鸟吃完了“狗粮”，把碗郑重的放在牢门口，希望狱卒发发善心给她倒碗水。
在这个潮湿阴暗的地方，她像只狗一样蜷缩成一团。又一次掰着手指盘算着手里有什么交换的东西，掰着掰着，她笑了。就是因为走投无路才逃跑，还哪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怎么才能让游悦放了自己？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个鬼地方？死的这么惨，爸爸妈妈要是知道肯定会伤心的。
“睡着了？”
费鸟睁开眼，看到光鲜亮丽的东祝。自从她进大牢后，东祝每天都过来。让她叨叨，费鸟又把眼闭上。
“你嘴上起泡了。”一阵流水的声音，“喝水吗？”
费鸟不动。
“我和你没仇，我不想要你的命，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你要跑了，我就要赔命。我的命也是命，我也想活。”
“我其实是个好人，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人……以前从来。如果不是游悦，我觉得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
“我现在晚上睡不着觉，一闭眼全是你。”
“你能原谅我吗？”
来了来了，每次最后都是这句。费鸟就不明白，一个杀鱼的天天和鱼道什么歉。请求鱼的原谅不可笑吗？
“水我给你倒了，我明天再来。”
烦人的杀鱼犯终于走了，费鸟爬起来，偷偷的把水喝了。
“这份协议起名‘君子’真是讥讽。”胡湛蓝捧着平板，对着电子合同端详：“本质上是份脱罪协议。把抛弃家庭的借口说的这么清醒脱俗。”
“肥仔鸟的惯用伎俩。”步行云把平板关掉，扔到床上。
费鸟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全能之神之位，手握一座迷宫。她俯瞰迷宫里的蚂蚁，不断调整者迷宫的挡板，把她想要蚂蚁走的路拓的宽宽的，把她不想要的路全部堵死，威逼利诱蚂蚁走向她设计好的路。可事实上，她不是全能之神，而他们也不是蚂蚁。
“那你打算以后如何？和琉虫还联系吗？”
步行云自嘲：“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更何况他确实惹怒了琉虫。
胡湛蓝闻言后皱皱眉头。因为他知道这次步行云是真上心了，不像以前相亲完总是苦大仇深的用一句“不合适”了事。
他萌生了一种想阻止步行云的冲动，他不想来的时候三人，回去时候就变成两人。不管他和步行云的关系算不算近，但是长达5年的共事，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让步行云脱队。
也许当他遇到能顺水推舟的机会，他会和费鸟做出一样的卑鄙选择。
胡湛蓝想步行云打了声招呼，推门出去，遇到了守在门口的归笼。他心一沉，又来一个，这个比琉虫威胁更大。比起步行云，他更不想让费鸟脱队。
“你们没事吧！我听到争吵声。”归笼满脸担忧。
“你怎么不问费鸟，她不是先出来的吗？”
归笼神色暗下去，小声说：“她看了我一眼就进屋了。”
胡湛蓝想了想，觉得先给归笼打上预防针比较好，让他离费鸟远点。“我们在为步行云和琉虫的事情吵。费鸟觉得我们不能和你们走的太近。毕竟我们总有一天要离开，而且寿命也太短。走太近对双方都没好处。”
归笼目光暗沉，“争吵的结果是什么。”
“我们商定如果选择接近你们，就做好被踢出团队的准备，永远都不要想着再回家。所以……”
“所以什么？”
胡湛蓝豁出去了，当一回恶人：“所以你不要再追求费鸟了，你这样做只会给她增添烦恼。”
***
胡湛蓝不知道自己给归笼带来何种程度的心灵打击，看样子应该不小，因为第二天归笼从学社搬走了，也再未出现在制造局。这个跟屁虫一样的人突然从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费鸟弄走了琉虫，而他弄走了归笼。大家只能通过互相伤害来保全团队的完整。
步行云对费鸟的举措闭口不谈，而费鸟对胡湛蓝的举措也闭口不谈，大家就这么把彼此干的丑事深埋心底。
胡湛蓝翻着碗的饭，心事重重，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费鸟，看步行云过来。
“最近费鸟去哪里了？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她的制造局不管了？”
“应付游悦呢。随北的桥建了大半，但是铬铁一些着落都没有。开采那边没进展，销路这边也一点进展都没有。”
“那确实有她受得，估计要被游悦扒层皮。”
步行云悄悄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问：“我看这次有点悬。要是项目真的进行不下去，我们会有大危险。”
“游悦那边放话了？”
步行云点点头，“费鸟以欺诈罪至少面临20年的牢狱之灾。我们两肯定要陪她一起进去。”
胡湛蓝叹了一声，本来就不长的寿命，浪费20年不就等于杀人：“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正好归笼不在了。”
步行云又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到了下班时间，工匠们陆陆续续离去，他们两个坐在三十局等着费鸟回来。
现在漫游车已经取回，逃跑的路线有两条，一条老旧线路北上入红雾森林，一条南下海路进入红风。北上已经被游悦层层把控，每次进出都有官兵检查，从不让三人同进出，必须有一人押在东城。南下需要黑船，十万只够两个人的费用，还差两个人。
还有家里的那个间谍也要处理掉。
门终于响了，费鸟疲倦的走进来。
“情况怎么样？”步行云问。
“我先把小晴偷偷送到琉虫那边，避避风头。”费鸟有气无力的说。
听了这个回答，两人知道情况已经恶化到必须行动了。
“我们不行动吗？”
“你们想好方案了？”费鸟问。
胡湛蓝一声嗯，开始介绍逃跑方案。费鸟和步行云驾驶漫游车到随北，然后趁机会逃跑。而他通过黑船南下。相约在山脉脚下的升降机汇合。
“你独自一人，还要穿越整个红风，风险是不是太大。”费鸟有点担心，“你和行云一起南下。”
费鸟分别给琉虫写信，用托孤的语气摆脱她收留小晴。十日后小晴踏上了去林海的路。送走了小晴，三人顿时松一口气，至少他们家的小孩安全了。
屋子里的总要科研仪器和资料被费鸟蚂蚁搬家式分批转移到了升降机中。
三日后，是他们挑选的良辰吉日。
在这天的半夜，步行云和胡湛蓝先行动，他们抹黑赶到港口，登上了一艘长50米的黑船。
一进去步行云就被吓呆了。满船舱都是铁笼子，里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黄发人。胡湛蓝示意他不要说话，带着他找了个远离笼子的角落坐下来。
“这些奴隶是人贩子从礼国搜刮偷抓的，他们大部分是从红风逃出来，可怜又要被卖回去。”胡湛蓝小声给步行云解释。
“这下你会明白为什么秋才宁愿住帐篷，也要在治安局附近了吧。只要彩珠星有地方买卖人口，有这一个巨大的暴利市场，奴隶在哪里都不会安全。”
船缓缓启动，他们透过小小洞口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是艘老旧的帆船，是东城造船局建造的战舰，退休后被人贩子买下。
留在学社的费鸟则决定天亮后再行动。因为夜晚出行，会受到关卡官兵的严厉盘问，特别她又是被游悦下达过“特殊关照”命令的人。
不过晚上她需要做点事情，那就是给东祝注射麻醉剂，再把她五花大绑。她就守在东祝身旁，看着她青筋暴起的无力挣扎。
熬到了天大亮，费鸟拿起背包，当街拦车奔向城外。漫游车就在城外树林里，徒步3千米才能抵达。她必须要争分夺秒。
挣扎一夜的东祝咬破了自己的最初，流出的血侵染了雪白的衣领。她十分感谢费鸟注射的麻醉剂剂量不大，可能是怕弄死她。经过2个小时的代谢，她手脚恢复了点知觉。
东祝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在床头的柜子里藏好了各种工具。她一个翻身摔下床，抬起头用嘴咬着把手开柜子。第一次不成功，沉重的脑袋让她滑到在一边，磕到鼻子。东祝又爬起来，再次用嘴开柜子，鼻血嘀嘀嗒嗒糊在上面。
此刻她完全感觉不到痛，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她必须立马发送信号，要是真的让费鸟跑了，她就完了。
啪嗒，柜子开了，刀子、剪子、锯子顺势滑落在地上。
……终于有活的希望。
清晨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白线，足足在高空200米处炸开，一朵橙黄色的烟花盛开在东城。
城外的费鸟正在拼命的奔跑，可她的拼命注定是白费。刚才放行的一行官兵骑着菲力轻松的追上了她。这场两个女人搏命的对决，以东祝险胜结束。
***
大牢里，已经成鸡窝头的费鸟，用手扒拉下当眼的刘海，端起破碗慢慢喝下越来越干的饭糊糊。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味道很像以前她买过的劣质狗粮。
背包被没收走，身上藏的电子设备也因为没电关了机。也不知道步行云他们跑到哪里了。
十天的缺水少粮日子，让她口中生了疮，身体乏力。费鸟吃完了“狗粮”，把碗郑重的放在牢门口，希望狱卒发发善心给她倒碗水。
在这个潮湿阴暗的地方，她像只狗一样蜷缩成一团。又一次掰着手指盘算着手里有什么交换的东西，掰着掰着，她笑了。就是因为走投无路才逃跑，还哪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怎么才能让游悦放了自己？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个鬼地方？死的这么惨，爸爸妈妈要是知道肯定会伤心的。
“睡着了？”
费鸟睁开眼，看到光鲜亮丽的东祝。自从她进大牢后，东祝每天都过来。让她叨叨，费鸟又把眼闭上。
“你嘴上起泡了。”一阵流水的声音，“喝水吗？”
费鸟不动。
“我和你没仇，我不想要你的命，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你要跑了，我就要赔命。我的命也是命，我也想活。”
“我其实是个好人，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人……以前从来。如果不是游悦，我觉得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
“我现在晚上睡不着觉，一闭眼全是你。”
“你能原谅我吗？”
来了来了，每次最后都是这句。费鸟就不明白，一个杀鱼的天天和鱼道什么歉。请求鱼的原谅不可笑吗？
“水我给你倒了，我明天再来。”
烦人的杀鱼犯终于走了，费鸟爬起来，偷偷的把水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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