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年前，我们种下一棵树
岑旌和黎莘莘住的小区离立宇中学很近，近到出了校门，只要拐一个弯，再拐一个弯，再过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就能看到小区门口那个人鱼雕像身上从上到下绣出来的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锦绣天堂。
目不斜视地从一年四季逢年过节从没喷过水的人鱼雕像走过，刷卡走进小区，直走一百米右转，再直走一百米，右手边的28栋就是两人的家了。
众所周知，设计师们在设计小区的时候，有着各式各样自己独特的见解，但却又有着极其统一的一点，那就是用来划分小区布局的，无一不是植物——锦绣天堂小区当然也不例外。
据说当时建造小区的土豪老板为了陶冶情操，在养育植物这一方面造诣很深，于是撸起袖子，亲力亲为地为小区做起了规划，这里应该种什么植物，那里应该种什么植物……一番操作下来，竟然植物也都奇迹般的像模像样地长了起来。
锦绣天堂各处都郁郁葱葱起来，看起来当真有“天堂”的几分气象。但28栋楼周围几十米是例外，和其它栋楼门口前灌木长势极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同，28栋楼的门口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只有几缕低矮小草无精打采地四处摇晃。
种下去的灌木种子不发芽，直接买来成名的灌木也很快就枯萎，在绿色的重重包围之下，小区的正中央竟然浮现了这么一块不毛之地。
就连精通植物的专家——我们的大老板也对它毫无办法。
空气一样，土质一样，水源一样，灌木一样，却就是无法养育绿色。
28栋楼在锦绣天堂千篇一律的33栋楼中，成为了独树一帜的存在。
黎莘莘就不信这个邪，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的脸还没完全长开，看起来奶萌奶萌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带着岑旌瞒着家长，偷偷跑到附近的花卉市场去，以并不娴熟的讨价还价用一块钱从一个和蔼的老奶奶手上买到了一团黑糊糊的植物，即使当时处在视力顶峰的岑旌，也要使劲揉揉自己的小眼睛，才能勉强从里面分辨出一丝绿意。
“这是植物吗？”小小的岑旌眉头紧皱，小脸上颇有些担忧，“莘莘，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呀？植物不都是绿色的，这东西黑乎乎的一团，怎么看也不想啊！”
“肯定是！”黎莘莘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但她作为大姐大，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小弟面前失了面子，“阿旗你不知道，只有这种脏脏的植物，它们的生命力才是最顽强的，这样的才能在我们楼面前长起来！”
“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这是我爸爸和我说的！”
“……”
两小只依偎着从花卉市场走到家门口前面，然后用两双稚嫩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扒开上面黑色的泥土，将黑乎乎的植物放了上去，他们俩站起身来互相对视一眼，虽然白色的衣服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光芒。
从那天开始，两小只每天中午都准时准点地来给“黑植物”浇水。
就这么浇着浇着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片漆黑的土地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根绿芽。两小只兴奋坏了，他们奔走高呼，拥抱跳跃，激动地向全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功绩。
后来啊，就这么浇着浇着呀，小绿芽变成了小绿树，小绿树变成了大柳树。
后来啊，就这么浇着浇着呀，小阿旗长成了大男孩，小莘莘长成了俏女孩。
……
岑旌仰头望去，当年的小树苗现在已经长的十分高大了，两人小时候在树上刻的印记也被斑驳的树叶挡住，看也看不到了。
他撇了撇嘴：“这小柳树，明明小时候挺标致的，怎么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一颗歪脖子树？怪不好看的。”
蹲在树下浇水的黎莘莘闻言不由得反驳道：“你说不好看就不好看？在我心里，小柳树就算长成了歪脖子树，那也比你好看。”
少年耸了耸鼻尖：“我就不一样，在我心里，莘莘你比小柳树好看多了。”
少女放下水管，扬起雪白的脖颈恶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
岑旌讪讪地笑笑，关掉身边的水龙头，然后握住上面绑着的水管，不一会儿就把细长的水管尽数抽回了洗手台，他将水管一圈一圈在洗手台里累积起来，嗯，形成了一个方圆。
做完这一切后，岑旌快步走到黎莘莘的旁边，说道：“弄完了，走吧。”
黎莘莘点点头，蹦蹦跳跳地朝着门口走去。
说起来锦绣天堂小区似乎有些历史了，或许从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和地板上四散的灰尘不足以看出，但从没有电梯这件事情上来看，小区确实是有些年头了。
没有电梯！多么令人难过的词汇，这意味着岑旌和黎莘莘完成一天的学习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层一层地爬上——七楼！——和教学楼一样的楼层！
真是奇了个打怪，岑旌严重怀疑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被七这个数字一圈一圈层层包围起来了，要不就是修建锦绣天堂小区的光头大老板和承包立宇中学教学楼的是一个人，不然，怎的如此统一？
心平气和的黎莘莘看着旁边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向上气喘吁吁的岑旌，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就你这小身板，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倒了大霉看上你。”
“呼，呼……”岑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到，“是啊，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大冤种会看上我。”
“你说谁是大冤种？！”
“某人又对号入座了……”
“……”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到了七楼，岑旌正要掏出钥匙开锁，房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慈祥地看着两人，
“旗旗，莘莘，回来了。”
目不斜视地从一年四季逢年过节从没喷过水的人鱼雕像走过，刷卡走进小区，直走一百米右转，再直走一百米，右手边的28栋就是两人的家了。
众所周知，设计师们在设计小区的时候，有着各式各样自己独特的见解，但却又有着极其统一的一点，那就是用来划分小区布局的，无一不是植物——锦绣天堂小区当然也不例外。
据说当时建造小区的土豪老板为了陶冶情操，在养育植物这一方面造诣很深，于是撸起袖子，亲力亲为地为小区做起了规划，这里应该种什么植物，那里应该种什么植物……一番操作下来，竟然植物也都奇迹般的像模像样地长了起来。
锦绣天堂各处都郁郁葱葱起来，看起来当真有“天堂”的几分气象。但28栋楼周围几十米是例外，和其它栋楼门口前灌木长势极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同，28栋楼的门口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只有几缕低矮小草无精打采地四处摇晃。
种下去的灌木种子不发芽，直接买来成名的灌木也很快就枯萎，在绿色的重重包围之下，小区的正中央竟然浮现了这么一块不毛之地。
就连精通植物的专家——我们的大老板也对它毫无办法。
空气一样，土质一样，水源一样，灌木一样，却就是无法养育绿色。
28栋楼在锦绣天堂千篇一律的33栋楼中，成为了独树一帜的存在。
黎莘莘就不信这个邪，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的脸还没完全长开，看起来奶萌奶萌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带着岑旌瞒着家长，偷偷跑到附近的花卉市场去，以并不娴熟的讨价还价用一块钱从一个和蔼的老奶奶手上买到了一团黑糊糊的植物，即使当时处在视力顶峰的岑旌，也要使劲揉揉自己的小眼睛，才能勉强从里面分辨出一丝绿意。
“这是植物吗？”小小的岑旌眉头紧皱，小脸上颇有些担忧，“莘莘，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呀？植物不都是绿色的，这东西黑乎乎的一团，怎么看也不想啊！”
“肯定是！”黎莘莘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但她作为大姐大，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小弟面前失了面子，“阿旗你不知道，只有这种脏脏的植物，它们的生命力才是最顽强的，这样的才能在我们楼面前长起来！”
“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这是我爸爸和我说的！”
“……”
两小只依偎着从花卉市场走到家门口前面，然后用两双稚嫩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扒开上面黑色的泥土，将黑乎乎的植物放了上去，他们俩站起身来互相对视一眼，虽然白色的衣服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光芒。
从那天开始，两小只每天中午都准时准点地来给“黑植物”浇水。
就这么浇着浇着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片漆黑的土地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根绿芽。两小只兴奋坏了，他们奔走高呼，拥抱跳跃，激动地向全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功绩。
后来啊，就这么浇着浇着呀，小绿芽变成了小绿树，小绿树变成了大柳树。
后来啊，就这么浇着浇着呀，小阿旗长成了大男孩，小莘莘长成了俏女孩。
……
岑旌仰头望去，当年的小树苗现在已经长的十分高大了，两人小时候在树上刻的印记也被斑驳的树叶挡住，看也看不到了。
他撇了撇嘴：“这小柳树，明明小时候挺标致的，怎么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一颗歪脖子树？怪不好看的。”
蹲在树下浇水的黎莘莘闻言不由得反驳道：“你说不好看就不好看？在我心里，小柳树就算长成了歪脖子树，那也比你好看。”
少年耸了耸鼻尖：“我就不一样，在我心里，莘莘你比小柳树好看多了。”
少女放下水管，扬起雪白的脖颈恶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
岑旌讪讪地笑笑，关掉身边的水龙头，然后握住上面绑着的水管，不一会儿就把细长的水管尽数抽回了洗手台，他将水管一圈一圈在洗手台里累积起来，嗯，形成了一个方圆。
做完这一切后，岑旌快步走到黎莘莘的旁边，说道：“弄完了，走吧。”
黎莘莘点点头，蹦蹦跳跳地朝着门口走去。
说起来锦绣天堂小区似乎有些历史了，或许从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和地板上四散的灰尘不足以看出，但从没有电梯这件事情上来看，小区确实是有些年头了。
没有电梯！多么令人难过的词汇，这意味着岑旌和黎莘莘完成一天的学习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层一层地爬上——七楼！——和教学楼一样的楼层！
真是奇了个打怪，岑旌严重怀疑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被七这个数字一圈一圈层层包围起来了，要不就是修建锦绣天堂小区的光头大老板和承包立宇中学教学楼的是一个人，不然，怎的如此统一？
心平气和的黎莘莘看着旁边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向上气喘吁吁的岑旌，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就你这小身板，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倒了大霉看上你。”
“呼，呼……”岑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到，“是啊，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大冤种会看上我。”
“你说谁是大冤种？！”
“某人又对号入座了……”
“……”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到了七楼，岑旌正要掏出钥匙开锁，房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慈祥地看着两人，
“旗旗，莘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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