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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骤然爆发(二合一)

    “这是往……连月山去的?”

    韩慕仙皱眉,尽管疫气所留下的痕迹乱七八糟,但她还是看出这是往眼前那座血色弯月一般的灵山而去。

    继而,她看着身上爆发出血色狼烟的连月齿,有些嫌弃地用青光洗了洗手。

    血祭术、瘟疫气汇集一身的连月齿本就为她这等修生机之术的术士厌恶。

    若非因为那一句嘱托,她是绝不会下大天山,到这蛮荒的十万大山之中来的。

    如今连月齿身上血色狼烟爆发,很明显就是其洞寨之中有人来寻,韩慕仙心中不禁升起麻烦的情绪。

    当即玉枝挥动,一抹青光将那狼烟消磨,带着连月齿离开。

    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她不愿意与洞寨高层碰面,但叶道援那混蛋当真与连月洞寨发生什么矛盾的话,将着人拿在手中,也是一个筹码。

    ……

    韩慕仙离开不久,便见一道血色红光轰然带着轰破空气之音轰然降落。

    看着空无一人的密林,连月晖苍老的脸上满是愤怒,“嘭”的一声,血色光芒激荡四野,周边一株株古木顿时被轰击得粉碎。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觉到自己就像那洞寨中所养的一只狗般,被拿着一根骨头不断地兜着圈子。

    就算是监察神使,也不能这么恶心人!

    而且现在自己不惜损伤连月齿根基,激发了他体内的血气,发动燃血寻踪之术,可血气狼烟竟然又断在这里。

    想着,他急怒交加,顿感一阵怒气直冲心口。

    忽然,仿佛有天助一般,他猛地抬头,看向连月山。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他的心中顿时爆发出无尽恶念与杀意。

    好似一开始时,对监察神使得紧张在此刻忽然间荡然无存了一般。

    他没注意到的,在他的手心,那枚灰色雪花般的印记悄然放出光彩,在他的眼中,也渐渐浮现出一缕缕灰色的光芒。

    血虹骤起,直往血色弯月而去。

    ……

    一座钟灵毓秀的小山丘之上。

    片片黑石搭起一方祭坛,左宗歧盘坐祭坛之前,身上漆黑灵光闪烁,将祭坛笼罩,祭坛之上摆放着数枚满是古韵的器具。

    如骨片、龟甲等等。

    叶道援站在远处,看向左宗歧的眼光中带着几分惊恐。

    心中不由得惊叹道:“未经蝉蜕的金蝉术就已经是六品妖术了,可这傩术竟然还能撩拨金蝉术的灵性,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他不由得想起左宗歧所说的,他不是老头真传之言,现在看来,确实不是。

    “你过来啊,要在祭器形成之时,将你的气息掺杂进去,不然的话,你后边怎么代替我执掌仪式?”

    左宗歧看着躲得远远地叶道援没好气道。

    这座小山丘正是当初左宗歧所找出的十座山峦之一,现在他们来此,便是为了汲取此地灵性,炼制祭器。

    然后他将孕育鹿灵的仪式进行到一半之后,由叶道援接手,以便将连月洞寨中的强者引出来。

    好让左宗歧潜入其中,打探情况。

    叶道援无奈地走到左宗歧身后随之坐下。

    “一会你不要反抗,我很快的。”左宗歧道。

    “呃……”叶道援闻言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想歪了,当即点头。

    左宗歧双眼闭合,三枚傩术种子齐齐发动,身上招摇的漆黑灵光顿时化作山峦般沉稳厚重。

    他神念融入灵光之中,此刻,漆黑灵光所覆盖的范围之内,仿佛都是他可以掌控的领域。

    除了身后,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叶道援体内散发着神圣的香火之气与凶戾的金光在相互攻伐纠缠,几乎不分你我。

    他没有在意,操纵着漆黑灵光狠狠灌入祭坛。

    祭坛之上顿时亮起闪烁起一柱灵光,灵光在左宗歧操纵之下,化作一方四脚方鼎。

    这鼎上清晰篆刻着云雷、山川、饕餮、龙凤等纹路。

    纹路连绵,构成一幅抽象的山岳画像。

    正与此刻左宗歧傩神术种上的符文相似,好似那符文地放大版。

    灵光方鼎升腾而起,顺带将祭坛之上的古器揽入鼎中。

    左宗歧看着面前祭坛暗叹,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能够脱离祭坛,以自身之力炼制。

    一开始自家师父要求他祭祀之时必须以当地之石搭建祭坛,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个用来愚民的仪式。

    但后来却发现,这祭坛之搭建也自有其神妙。

    祭坛分三层,列作天地人。

    以当地土石搭建是为以此构建此山之神韵,是为更好地触动此地的灵性。

    而他在拥有山峦意志之后,修行便不需要借助祭坛,但在炼制器物之时,却需要更深层次的借助山峦,因此祭坛还不可缺少。

    也不知道进境到何种境地之时,才能够彻底脱离这祭坛。

    左宗歧收回发散的思想,当即山峦颤动,发出厚重的音符。

    但若是仔细听,便可以听到叮当脆响一般的声音,这是左宗歧手腕上手环相撞的声音。

    这声音引动祭坛随之颤动。

    一道灵光自祭坛底部渗入山中。

    顿时,山川、林木,这座小小山峦之上的一切,都浮现出莹莹灵性。

    “起!”

    左宗歧透过傩神术种一声大喝。

    这声音传出,便仿佛厚重神山怒喝,发出古老的音节为令。

    那漂浮而起的灵光顿时涌入大鼎之中。

    “来!”

    再度一声大喝,漆黑灵光轻轻掠过。

    叶道援只觉得,仿佛有人对着自己轻拂而过。

    一道香火气与凶戾金光相互纠缠的气息便汇入那鼎中。

    “为我护法!”左宗歧将叶道援踢出灵光覆盖范围之外,大喝一声。

    而后专心投入祭器炼制之中。

    大鼎之内,各种色彩的灵性汇做一团,氤氲变化,宛如一朵彩云,美不胜收。

    彩云之下,古器静静躺着无动于衷。

    左宗歧操起漆黑灵光,捉住游离的叶道援气息,直入其中

    仿佛一支刻刀般,在祭器之上刻画起神妙的符文。

    这符文就好似傩神术种上的符文带着相似的气息,但其样貌却不尽相同,这是此前刻画的版本,虽然此时符文有新生变化,但已经来不及更新。

    左宗歧早已经不知道刻画了多少次,早已经烂熟于心。

    不过片刻便将之刻画完成。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部分了,左宗歧心中暗道。

    在独属于他的祭器之中,填入叶道援的气息,这根本不是难不难的事情。

    简直就是不可能!

    也不谈该如何嵌入其中,仅仅叶道援本身的气息就是两股气息纠缠爆裂,难舍难分。

    若非别无它法,左宗歧绝不会想这样尝试。

    长长舒出一口气。

    看着在那彩色云团一般灵性周边搅乱飞舞的气息。

    左宗歧操起漆黑灵光化作一张大网,四面八方而起,搂了过去。

    “刷!”

    气息入网。

    那香火之气与凶戾金气顿时激烈反抗起来,原本争斗不止的气息顿时一致对外。

    香火弥漫中,道道不可测的凌厉金光神出鬼没,飞速切割着傩术灵光化作的大网。

    但终究无源之水,独木难支,不到片刻,金光便显得暗淡起来。

    可不敢让它消散!

    左宗歧顿时将灵光收紧,凝成一座神山,将着气息镇入山腹之中。

    “咦?”

    神山散发着浩瀚的神威,而此刻,这原本桀骜不驯的气息竟然安生地不妄动了?

    这是消耗过大?还是……我的傩术太强,这气息臣服了?

    但来不及多想,左宗歧连忙将这气息一点点地融入那古器的刻印之中。

    专心护法的叶道援还在好奇地看着一点点枯萎的林木,忽然轻咦一声,惊奇道:“这么快就将我的气息炼化了?”

    眼见叶道援的气息一点点融入符文之中,左宗歧终于松一口气。

    接下来简单了,融入灵性直到其成为祭器即可。

    只见那汇做一团彩色光芒的灵性此刻在漆黑灵光的引导下泾渭分明。

    左宗歧轻拍手掌,镯子随之而动,汇聚出一首古老的乐曲。

    各种各样的灵性随之跃动,涌入古器之中。

    “嘶,这乐曲有点诡异啊。”

    叶道援旁观者清,此刻听着黑色灵光中传来的乐曲,只觉得周身还在争斗不休的灵性顿时片刻停歇,此刻竟是鼓动着他投身进那大鼎之中。

    晃了晃脑袋,压下身体中躁动的灵性,叶道援默默离左宗歧又远了些。

    ……

    群山之上。

    一道青色灵光闪烁。

    韩慕仙手提连月齿往连月山飞遁而去。

    忽然,她飞遁之势一减,看向一旁,那里正是左宗歧此刻凝练祭器之所。

    “这是……草木生机在大幅度消逝!”

    她来自长生宗,修行枯木逢春之术。那是一个来自遥远地域的古老宗门,获得太古仙纪元的道门传承,宗门之中各种道术,专为求长生。

    而枯木逢春之术,便是修行生机的道术,因此她对生机极为敏感。

    忽然,韩慕仙想起之前看到那一片生机溃散的密林。

    “难不成,他在哪里?”

    韩慕仙眼睛一亮,当即往那边飞遁而去。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下林海之中,一道血灰之色交加的身影死死盯着她和他手中的连月齿。

    他发出嘶哑的声音骂道:“贱人,定然是想绑着少寨主去找找同伙!”

    ……

    灵光大鼎之上一道道灵性宛如星汉般灌入大鼎之中。

    忽然鼎中爆出一道道灵光,直射而出,往叶道援而去。

    “这就是祭器?”叶道援看得清楚,那灵光之内正是一道道灵光闪耀的祭器。

    “不过看起来怎么有点……暴躁啊?”

    这是他的第一观感,只见那祭器之上灵光奔腾不休,好似一辆战马,往他奔腾而来。

    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

    大鼎化作点点灵光,怦然消散。

    一个人影纵跃而出,将一个个祭器收起。

    “还有点小问题,我再打磨打磨。”左宗歧对着有些愣住叶道援道。

    确实是小问题,叶道援的气息在祭器成型,他的灵光撤退之后,便有点闹腾,他需要在上班再加上一层灵光。

    叶道援缓缓点头,看着左宗歧揽着这一堆祭器走回祭坛。

    就在此时。

    天边传来一声厉喝。

    “便是尔等盗掘天地生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莹莹青光往左宗歧攒射而来。

    青光初始还极为渺小,转而便如滔天巨浪一般,翻滚着覆盖半边天际。

    “不可力敌!”感受到那青光之威势,左宗歧当即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正准备随手将怀中祭器摆放,以做反击。

    便见叶道援一脸无奈地只身挡在身前。

    单掌竖起,行了一个佛礼道:“韩施主,还请暂歇怒气。”

    而那青光竟然果真消散,化作点点青芒汇入周边枯萎的草木之中。

    左宗歧顿时明了,这不是来找自己的啊。

    但为避免被殃及池鱼,还是悄悄溜到一旁准备看这出狗血大戏。

    哪知道叶道援尽管低着头,却好像依旧看出左宗歧的意图,连忙对着天上的青色身影道:

    “韩施主,还请您转告明华施主,在下已经决意投入佛门之中,若有姻缘便是孽缘,若有不舍便是魔障。”

    “原来真有瓜,只不过这位不是正主罢了。”正主不再跟前,左宗歧吃瓜心情大减,往来人看去。

    当即便瞳孔一缩。

    只见青色身影身旁,青光还裹挟着一道血月纹路爬满脸颊的身影,不是连月齿又是何人?

    但此时那青色身影却只是皱了皱眉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管不着,但明华姐姐交给我的任务是把你绑到她身前若有什么话,你自己对她说罢。”

    说着,一甩怀中青玉般的桃花枝。

    周边的得了那青色光辉滋补的树枝顿时生长起来,想要蔓延出一条条枝叶。

    但却只是生长到一半,便好像后继乏力一般,再生长不动。

    “这竟是……本源缺失?这该是什么级别的术?”

    她细细感受,忽然发现本源缺失的不只是这片林木,甚至连脚下的土地都变得脆弱。

    韩慕仙顿时转头看向左宗歧喝问道:“小子,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术?”

    看似正义凛然,想要将左宗歧抓捕,但左宗歧却看得出来她眼神中有一丝难以遏制的贪念。

    正在此时。

    左宗歧忽然通过祭坛,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山峦中不断靠近。

    是哪……邪神!

    目标正是那青色身影!

    左宗歧面色一变,连忙看向空中的韩慕仙大喝道:“小心!”

    但已经晚了!

    只见一道灰色与血色交杂的月影,猛地从山林之中蹿出,直直往着韩慕仙而去。

    “少寨主,老夫来救你了!”

    他用嘶哑的声音喝道。

    但是那月影却丝毫没有留情,好似要将他们一起杀死!

    左宗歧心中焦急。

    但叶道援却丝毫不急,反而安慰左宗歧道:“放心,韩慕仙手中宝器,是采壬水蟠桃枝,以灵境孕育百载而成,定能护她周全。”

    似是印证他说的话一般,面对扑面而来的血灰交杂的邪异月光,只见韩慕仙一挥手中玉枝,一道莹莹青光顿时如海浪般涌出,将那邪异月轮浇灭。

    但下一刻,只见血色泯灭,一轮灰色半月却依旧批斩而出,直直斩在韩慕仙身上!

    叶道援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