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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归慧眼识燕王,神识内扫出神光

    苍殿内,欢天喜地,犹如过年迎新岁。

    正道是: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

    燕国庆国大典连通苍翠的生辰一并开始。

    但是燕海陵句句不离庆国大典,句句不离对自己父亲的夸赞,而对于苍翠的生辰,只是寥寥数语,草草了事。

    虽贵为一国之王侯,战功赫赫,在今日之宴会上却仍是没有半点脸面,甚至就连当初苍碣断案,误判因果,将三位士卒打入大牢并加以水刑的往事也一并被扒了出来,当作燕王口中的“案例”。说其美,便是为燕国今后寄所思,说其糟,便是用拙劣的手段来谴责苍家。

    好歹是一国之大家,一人之下,亿亿人之上,今日被燕王当日羞辱,苍家众人定是不愿。

    苍翠此刻正坐在燕王身边,满脸的不情不愿。

    但剖开心腹来看,是满肚子的怒意和杀意。

    当年苍碣成为兵甲,靠的是杀人如麻,从不含糊。

    苍翠此刻便是与当时的爹十分相像,若不是自己乃一家之主,面前那人是一国之君,他早就抄起一旁长剑,将面前这个傲慢无礼的小辈碎尸万段。

    此刻燕海陵满脸笑意,自己也是越说越激动,脖子上青筋暴起。看着面前景象,苍碣父子心中都是对其一阵暗骂,因为他们知道面前这人从来就不是前皇所昭御的天才太子,对其身份也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今日燕王之躯,的的确确是那天才太子燕海陵之身躯。可他现在便是酸酸甜甜的可口野果——内外不一,其内部早已是果虫之良地。换句话说燕王之魂,早已经是其父燕傲天之魂,这便是父亲夺舍儿子。

    世言天下之君王,十年乃底线,二十年乃好运,三十年乃德才,四十年乃仙子。这燕傲天早已经在燕国的“宗一殿”上坐了四十七年,已经是超前绝后。而如今,加上自己儿子年龄尚小,只二十有余,这燕傲天便可以当上八九十年的皇帝。这种时间,即使是放在岱仙洞天外其他的超级大国之内,也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

    “燕傲天,你真是有些过分了。”

    在燕海陵身边,苍碣低声暗语,可那燕海陵却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仍然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小归儿坐在他们较后的位置,听着那燕海陵口口声声说着“振兴大燕”和“万世安康”之类的话,连带着他所内涵着的“苍家最末”之语,一并一一记起。

    在小归儿身旁,坐着两个人,一个便是小归儿的好友小叶,另一位则是古白云。

    小叶此刻看见小归儿若有所思之样,不禁低声问道。

    “小归小归,你想什么呢?”

    “小叶,你有没有觉得这燕王有什么不一样?例如……行事法则?”

    虽然这些小孩并未在此之前见过燕海陵,可燕海陵之前的“南下归燕”与“复我河山”之状语加以其雷厉风行的做事性格与面前的这位丝毫不同。

    “小叶,你看啊。以前我们所熟知的燕王是逢战必克,雷厉风行,飘飘然带着一些傲然神气。而你看现在这燕王的做事品格,话中有话,沉着不燥,心思十分缜密,步步直逼我苍家名誉,但话语中从未表达出他这一点。这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况且,若是要我来说的话,我更倾向于之前雷厉风行的是燕王,今天这个看着老气许多,有点像个心机很多的老头。”

    燕海陵慷慨激昂,隐约两只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小归儿从未从他身上移开来,这一丝微小的动作却仍被小归儿捕捉到。

    “小叶,他不是燕王。”

    小归儿声音压得更低,脸也更贴近与小叶。小叶听见后,先是满脸诧异,随后是震惊,再之后便是一丝恐惧涌上心头,直到小归儿戳了戳他后,脸上表情方才变得自然。

    一旁,古白云淡淡品尝着面前一杯酒,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淡酒难饮意踌躇,砒霜入药四分毒。今光不是昔日光,回首方知我是我。”

    “这酒真难喝。”

    古卿云说道,随即伸了伸懒腰,倒掉杯中几乎没喝的酒,右手在身上摸摸索索,左手顺势在腰间拿出一葫芦来。待右手伸出来时,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大把的花生。

    只听得哗啦一声,一大把花生被扔在桌子上,古白云打开了那葫芦,葫芦中生出一缕淡淡的白烟。他笑了笑,只将那杯子拿在手里,把那葫芦的酒慢慢到进酒杯之中。在倒了一半时,他将手中杯子摇了摇,涮了涮,随后便把那杯酒倒掉,不看一眼。在此之后,那古白云才心满意足的满满倒上一杯酒,换了个坐姿,一脸的满足和自得。

    小归儿看见后,顿时冒出兴趣来,于是问道。

    “云叔,你什么时候还会写诗了?”

    古白云听见后,先是一愣,随即才是哈哈一笑。

    “那诗,是我酒馆刚开的时候,一个……算是半个酒鬼的人给我写的。他之前还是个落榜的书生,习得几个字,嘴中常念叨什么‘今夕何足贵’,没事去我那儿喝酒,酒只要二两滚舌头,配菜只要一碟花生。若是等哪天喝起兴了,便会找我要纸笔,洋洋洒洒写上一两佳句,然后便会再要一两酱牛肉配着吃。”

    “可惜喽,这酒鬼最后还是没有考上,迫不得已,便去了深山老林里去学习煅剑了,也算是子承父业。”

    “那云叔,您现在和那人还有联系吗……”

    小归儿问道,那古白云嗅到了一丝古怪,于是便哈哈一笑,回答道。

    “联系……自然是有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也就你爹和那酒鬼算得上老友之称吧。”

    “我依稀记得那酒鬼现在算是小有成就,会武点剑,但不多,也够看了。”

    小归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机他眼神瞟向了一旁的小叶,又和古白云说道。

    “云叔,您能让他帮我造一把剑吗?无论多少钱,只要在我苍家负担之内的,都可以。若是遇上天外陨铁,那边是更好,若是遇不上,那用玄精铁也可以。反正这柄剑,我要用很长时间,大概要……三四十年吧。”

    “小归儿,你小子怎么又想起来练剑了?我记得你爹和我说过那个什么叶……反正就是个姓叶的,是个练剑的好苗子,我觉得如果是他要求剑的话,那酒鬼说啥都得铸剑。他喜欢天才,尤其是学剑的,学刀的其次。不过,他应该也会为你锻剑,不管你会不会用剑。”

    小归儿听后,沉吟了一下。

    “毕竟你们两个都会说官雅之语,尤其是你,小归儿,你应该特别让他感兴趣。”

    古白云乐道,伴随着二人的对话,他面前的那杯酒终于是喝完了。但他却没有再倒,而是略带痛心的看了看哪壶酒,就把那酒葫芦装好,继续挂在腰间。面前杯中空无一物,古白云只得是微微叹息。

    小归儿看见后,站起身来,转身去拿酒。几刻后,小归儿拿着两壶上好的“谪仙醉”小跑回来,放在了古白云面前。

    “小归儿,这是我送你爹的酒,我可喝不得。”

    “云叔,你平时也是省吃俭用,喝这酒的机会恐怕是不多,今天这酒本就是给来客喝的,云叔,你可算得上这来客中的大贵宾,有什么喝不得?喝就完了。”

    小归儿嘿嘿一笑,随即便打开了那坛酒,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只碗,给古白云倒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就是苦了一旁的小叶。

    “这是五岁?”

    小叶暗骂道。

    ……

    正午当阳缓缓日落西山,金光的辉煌打在苍家桃李花园之内。千柳随风摇曳,一缕夕阳斜射向它的枝枝叶叶之中,在柳叶下细看,便是叶泛金光,再加上千柳不凡,使得其修长身姿宛若天上金桂,完全不是人间凡物。而夕阳之光,乃是阳气收敛,阴气主内,更显得阳刚之中附些阴柔。

    众来客皆是不亦乐乎,来者无不伶仃大醉,有的早已散落地醉倒桌上,不省人事,有的则倒在地上,余下一些清醒的则是把他们一一抬走。

    燕王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离开,他也只是过来说句话,再之后便是东道主苍家的事,和他一点关系没有,于是便吃了一些饭菜,偷偷藏了一壶“谪仙醉”,御骑回殿去了。

    在来客众人走光之后,原本热热闹闹的桃李山园顷刻间鸦雀无声。

    夕阳斜下,只有麻雀在吱吱作响,千柳随风而起,树叶随风响起风铃般的秀丽华章。桃李山园之中,也只有几个下人在打扫残余,其他人都是回到屋内说说话,有些下人则是在屋子里面干着自己想干的事。

    在这群人之中,时幼安便是典型的例子。

    此时此刻,借着夕阳的余晖,她现在正坐在一座不高的石头上,静静欣赏着美景。

    因为是在苍家看美景,着美景便更显得美丽。那抹金色的斜阳所涌散的阵阵光粉,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俊俏女儿的脸上。那时幼安真不愧是苍家第一美人,百合院的一等丫头。那抹斜光正为她更添上了几分魅力。她此刻整呆呆地看着面前美景,思绪早已经飞向云霄,游离巷外了。

    “幼安姐姐!”

    此时,在时幼安身后,一声稚嫩的小孩声传了过来。时幼安收回思绪,转头看去,正是小叶。

    “小叶,找我有何事啊?”

    “幼安姐姐,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剑客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啊?”

    “这个么……起码要行百万剑舞,要败一百剑客,要有一颗剑心,要有万里剑意。”

    “噢……”

    小叶听后若有所思。

    “那我先行百万剑舞再说!”

    小叶嘿嘿一笑,带着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砰砰跳跳离去。

    时幼安看见小叶喜笑颜开的模样,微微一笑。

    “江湖纷争,看来看去还是小孩子最有稚气,也最有耐性啊。看过了这么多人和事,见过了悲欢离合,见过了人间沧桑,见过了人为情伤,见过了人鬼殊途。见过了,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动摇心思,没成想却被一个小娃娃扰了心神。本来是不问世事,却被他搞出了一股子人情味……”

    ……

    此刻,归儿府内,小归儿正盘膝打坐,吐纳真气。

    “今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

    小归儿喃喃自语,随着今天的一些事,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小归儿心性大变,早已经不是今天早上还央求着自己父亲带自己去逛太和早市的幼稚思想,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朝气青年,对比着小叶来说,自己现在可以让他喊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五岁的面孔,十六岁少年的思维,而实力也是强劲,虽然他刚刚步入练武与修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小归儿天资极高,天赋极好,底子也是万里挑一,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千年难一遇的绝世天才。而现在,他正思考着今天所发生的事,口中喃喃说道。

    “一天时间,小叶入剑道,一剑开;天我入天下大道,轮回周而复始。小叶得至宝无染剑,我得一光球却未打开。有儒家君子登门拜访,有父亲生辰燕国大庆。似乎这一年的大事零零散散都来到了今天,这便是奇怪的点。”

    小归儿一边想着,一边向着自己脑海中那个金球走去。原本相隔一道厚厚气墙的金球,此时突然感受到了小归儿身上那股特有的气息,随之而来的,那道气墙忽然消失,小归儿不知,还以为面前仍有一道墙,于是伸手便摸,却是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消失了?”

    小归儿想着,随即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光球,在走进的一瞬间,那光球瞬间消失,不过一瞬便来到了小归儿面前,小归儿细细打量着这个光球,却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一处有些令他好奇的是那光球的光,看着耀眼但不刺眼,甚至越靠近越觉得身上有一股暖流划过心扉,令人舒畅无比。

    小归儿抬起手想触摸他,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光球之上的一刻,那光球瞬间消失,取之而替的,在脑海之外,一股属于铁器的冰冷在他手上阵阵作响。来不及多想,小归儿猛然睁开双眼,低下头看去。

    只见一个残缺的剑鞘此刻出现在小归儿眼前,由不得小归儿细细品味,另一边,一个盒子引起了小归儿的注意。

    小归儿打开那个盒子,盒子中整齐的摆放着十二柄秀珍飞剑,各个镶嵌着红蓝玛瑙,个个泛着寒光,仿佛可以杀人于无形。

    最吸引小归儿的,还是盒子上的三个字——

    十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