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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蜀中阳光并不灿烂

    蜀中,比起南阳的阳光灿烂,这里烟雨迷蒙,院子中的土壤松软,植物别有风格压制,一个中年男子站立于院子的门前,看着两位的相互比试着。

    左侧的持枪者侧身躬腰,做出“猫形”,四根手指缓缓地掠过枪身,猛地一紧。

    那是一杆七尺七寸的长枪,黑色的刃在阳光侧照下泛起淡淡的乌金色,像是古铜色的星辰。没有花哨的枪缨,扭曲的魑虎缠绕在枪颈,九寸的枪锋有如半截利剑。精炼的熟铁一直包裹了枪杆前方近两尺五寸,余下部分才露出枪杆的紫檀色。这是一柄形制特别的枪,凝重、森严,仿佛一只沉静的虎。

    古矛,这是它传世的名字。以无数鲜血洗砺的武器,钢质、长度和重心都完美无缺,足以在一刺中轻易地洞穿三重铁铠。这是龙族的技艺,只有人类的设计配合河络无法比拟的铸造工艺,才能在一块顽铁上凝聚出如此深邃的杀机。

    持剑的对手清楚枪的威力,保持着极度的谨慎。他缓慢地变换着位置,两尺七寸的古剑收在鞘中不动,捏着剑柄的手却不断变化姿势,令人无法察觉他进攻的意图。他留下的无数脚印中渐渐有庞大而有规则的圈子成型,这是“大齐之剑”的“虎蹊之步”,是爆发前的蓄势。

    仲裁的中年人微微后退了一步,似乎被这片平静中即将爆裂的不安压迫了。

    “唧唧,唧,唧唧。”鸟鸣声忽然打破了寂静。

    翠羽黄尾的鹦鹉儿落在了枪剑之间,唧唧地叫着,笨拙地扭头,瞪着一双乌黑滚圆的眼睛左顾右盼。这种家养的鸟儿没有野禽敏锐,全然不怕人,更没有察觉到平静中极度的不安。

    持剑者的眼神微有变化。只是一瞬间,他极快地瞟了鹦鹉一眼,心里一寒,立刻收回了视线。

    可是一瞬间已经足够,猛虎的咆哮声扑面而来。持枪者在短短的一瞬间发出的唯一的一枪,没有后势也没有变化,只是一记直刺。

    却是必杀的直刺!

    空气从枪颈上巨龙活灵的口中钻入,自龙声流出,啸声仿佛狮子的咆哮。龙以黑金嵌成的双眼闪动如电。持剑者的“龙的言灵领域”彻底崩溃,他的剑拔到一半,手已经失去了拔剑的力量,要闪要退,已经没有余地。

    鹦鹉惊飞而起,乌金色的寒芒刺破了下午的阳光。一片落叶被枪刃破成了两半,枪锋直指持剑者的胸口。

    急促的清鸣响过,随之是“噗”的一声,长枪落地。

    与长枪一起落下的,是蜡金色的一枚钱币。持枪者猛地要闪身退后,因为他失去武器,已经彻底暴露在对手的面前。持剑者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大喜中猛一蹬地,拔剑出鞘。

    他这时拔剑的速度也如疾电,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的武术并不弱,只是在对手可怕的枪势下,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无法施展。可是对手手里已经失去了武器,他手中古剑斜斜飞刺,挑向对方的肩膀,这一招最大地利用了剑的长度,而且他手上留了余力,对方若是侧肩,他就立刻平挥,至少可以划中胸口。

    几乎必胜的挑刺却随着对手猛地低头全然落空,持剑者剑上走空,不由自主地平挥,却只是在空气中剑光一闪。他的空门全部都露了出来。

    “喝啊!”

    吼声从地上传来,低头的对手单腿为轴在地上打旋,而后飞腿背踢起来,持剑者的手腕被踢中。一股大力带着古剑直升上天,持剑者也失去平衡“啪”地坐在地上。

    古剑砸在石墁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持枪者猛地退后一步,脚尖挑起了落地的古剑。战枪沉重无法挑起,他侧身倒翻一把抄在手里。两件武器都落到了他手中,他这次冷冷地看了对手一眼,他的眸子在阳光中似有一道寒芒,仔细看去竟是漆黑如墨的。

    “大兄,我赢了!”他轻声的说,那少年抬头眼睛是淡褐色,清秀可爱。

    对方的青年却笑了笑,摸了摸对面的少年的头,“很有进步,可惜速度还差了一点。”

    正是康斯坦丁和诺顿,两人正在比试,而仲裁的中年男人便是被李熊称为公孙大兄的男子公孙述,他笑着看着诺顿,出声说道:“熊的胞弟,武功倒是惊人啊。”

    “练武到了这种程度了,不如讨论些文章吧?”公孙述走进书房内因为房内有些阴冷,故而烧起了篝火,照得书房内一片柔和,窗外潺潺的流水声分外悦耳。到了这里,人不由得就静下心来。

    公孙述的家庭也是典藏丰富的是文武世家,书房极其考究,笔墨纸砚分列,精美的雪梨木书案靠在窗边,比普通书案矮了一些,是父亲特意按照昌夜的身高定制。满壁都是书架,这些羊皮封面的古本书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本就是一笔财富。

    公孙述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五经集注》,笑着说:“吾弟,练武修文,都是不可或缺的,你静静心,今天考《五经注疏》。”

    “公孙大兄辛苦了。”李熊面对公孙述有长兄如父的敬意,极其乖巧,长揖之后,和公孙述对坐。

    “《政典》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何也?”

    “帝柔怀天下,所以用杀者,非好杀,不能不杀,”李熊认真道,“用杀以吓天下,是帝德。”

    “兵杀者,阴坚之气;治国者,阳合之道。以杀为德,不亦谬乎?”

    “吾闻大鹏爱子,长而逐之,不许归巢。健者展雏翅而飞天,羸者落土而死,是以得传骨血。大鹏驱逐亲子,莫非酷耶?然非如此,何得唳天之材?。帝以兵杀之气立威,而欲天下安睦,同此道也!”

    “好一个父心拳拳!”公孙述大笑,“果然果然,吾弟回来之后,不负我的期望。仅这一段,就可以写就一篇文章。那些豪门子弟中怎么有我们这样的骏马,圣上若是再取士,凭你这番见识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