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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天命阵,起!

    蒙羽将天晶石芯递向凌灵,说道:“东西是你拿的,留下作为交换的礼物吧。”凌灵原地愣了两秒钟,才明白蒙羽的意思,他接过天晶石芯,从聚灵石中摸出两颗麻辣兔兔脑壳。

    凌灵恭敬的将礼物摆在黄金沙滩上,虔诚地微微鞠躬,说道:“不成敬意,请笑纳。”随着凌灵的话语落下,两颗麻辣兔头化为光点消失。

    蒙羽再次朝暗处招手,两颗天晶石芯落在他的手掌之中,这波羊毛这老贼是薅定了。他平静的看向八十与梅友贵,说道:“过来拿。”

    八十笑呵呵的将其中一颗从蒙羽的手中拿走,留下一根歪把子香蕉,学着凌灵的样子,有模有样的道谢。

    梅友贵从容地从蒙羽手上将最后一颗天晶石芯拿走,阴惨惨的面容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多谢老师!”他从怀里掏出匕首,轻轻放在黄金沙滩上,说道:“多谢馈赠。”

    蒙羽微微沉吟,似乎想吐槽他们的礼物太过离谱,顿了顿后还是没有说话。他看向凌灵、八十、梅友贵三人,低声说道:“我们置身黄金浴场绿洲之中。”

    光影渐渐暗去,重新回到绿洲之上时已经是白天,原本的喧嚣早已褪去,只剩下这片绿洲原本的宁静。

    蒙羽将九叶天心兰、朱血藏红花、烈狱幽悠草、天晶石芯、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领主级妖兽内丹摆在面前,看向凌灵说道:“准备好了吗?”

    凌灵神情复杂,他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着这天的到来,却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他清楚记得第一次去青云别院,蒙羽说的是找不齐材料就别来找他。

    凌灵非常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神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他看向梅友贵与八十,回应他的是真挚的微笑,是那种没有一丝多余情绪的微笑。

    凌灵感激的点了点头,看向蒙羽,这位老人用最直接的方式,为他做了一切,没有一句多余的煽情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如今在一个月的试炼中,帮助他找到了所有材料。他不知道蒙羽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是从发现聚灵石的时候,还是那场大醉让他开心的时候,凌灵不记得了。

    他的命运如果有照进阳光的一天的话,肯定是能放下顾虑真诚与蒙羽沟通的那天,凌灵是这样想的。

    他看着蒙羽,没有多余的煽情,声音却颤抖起来,说道:“老师!我可以吗?”

    蒙羽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他不喜欢看到凌灵婆婆妈妈的样子,平静说道:“如果有一天阳光照进你的人生,你最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蒙羽并未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凌灵,他知道凌灵为什么能走到这一天,这个少年应该得到属于他的肯定,于是他继续说道:“少年,该有少年的模样!别矫情。”

    凌灵沉默片刻双膝点地,端端正正的朝着蒙羽磕了一个头,他双亲已逝,这世间能受他如此大礼的便只有蒙羽一人。

    “得得得!别整这一套。”蒙羽骂道,他的老脸上有些许动容,显然是真的不喜欢,不过也是真的高兴。

    凌灵站起身,清风徐来,他将一腔的矫情吐尽,开口说道:“我准备好了。”

    蒙羽安静地看着,并未说话,他亲眼见证这个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如今这少年的双眼透着清明,是纯净的剑。

    蒙羽挥手在凌灵脚下打出一道法阵,光芒随着繁复的纹路点点亮起,那是清幽的蓝光。他看了看凌灵,说道:“会很痛!”凌灵面色平静,如同第一次见到蒙羽的那天一般,他宁静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这种宁静很可怕,是直面生死的从容。

    蒙羽挑了挑眉,露出些许欣慰之色。轻轻拂袖,摆放整齐的材料便绕着阵法旋转起来,身遭有清光消散,威严肃穆的气息笼罩下来,双手掐诀,说道:“金石为引,佑我神躯。去!”

    天晶石芯激发出一阵阵淡金色的光芒,那是它本身的颜色,比厚重的黄金更加晶莹,如同琥珀一般。

    天晶石芯受到蒙羽道法的牵引,散发金光后如同一道奔雷般扣进阵眼之中,淡淡的金光一圈一圈地朝外扩散。

    蒙羽以指为剑,指向九叶天心兰,说道:“天心为剑,开我天门。去!”九叶天心兰化作纯净的白光,那是漆黑中的一点白芒。以心为鉴,自留清白,绕阵法一周后落到凌灵头顶的位置。

    他的指又朝烈狱幽悠草指去,说道:“焚天之炎,锻我筋骨。去!”烈狱幽悠草受到指引激发出浓烈的红光,原本清幽的枝干迅速泛红,如同焚尽一切的熔岩。

    烈狱幽悠草像是一只脱缰的烈狱战马,带着无匹的灼热落到法阵的左下方,与九叶天心兰之间拉成一条斜线。

    蒙羽双目一凝,看向朱血藏红花,说道:“万灵精魄,淬我气血。去!”朱血藏红花溢散出妖异的气息,如同出嫁的妖后一般。

    它绕着法阵飞行,路过九叶天心兰,擦过烈狱幽悠草,似乎不想与这些抢夺它夫君的小贱人为伍,落在了法阵的右下方,与前两者形成三角之势。

    蒙羽双手结印,打出道法神通,五行属性领主级妖兽内丹升到半空之中,说道:“五行血灵,开我脉门。去!”

    流光一闪,五色光芒的领主级妖兽内丹飞向法阵之中。法阵在此刻如同有了脉息一般,斑驳的光影有力的跳动起来,一圈圈的朝外围扩散出去。

    蒙羽眼中射出精光,低沉颂喝道:“天命阵,起!”随着蒙羽的一声低喝,阵纹清光大盛,繁复的纹路在法阵之中流转。

    围绕在阵法周围的材料开始缓缓转动起来,那如同脉息一般的能量开始逆转,由外而内一波波打凌灵身上。

    正在此刻,凌灵发出一声闷哼,额头的青筋狂跳一下陷入沉重的痛苦之中。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流朝体外狂冒,他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似乎在对抗着什么,唇角溢出一点猩红。

    梅友贵与八十在法阵外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捏紧了双拳,好似承受这份煎熬的是他们一般,面色随着凌灵的情绪起伏,渐渐凝重起来。

    “老师…”八十发出一声低吟,她看向蒙羽,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担忧,她问道:“凌灵不会有事吧?”

    蒙羽负手而立,双目始终看向天命阵,说道:“法阵已成,逆天改命谈何容易。”他略微沉吟,继续说道:“看他的造化,要么涅槃重生!要么…化为飞灰。”

    八十双目瞬间有热潮涌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无忧无虑的小野妞啊,这可恶的泪水是怎么回事。她一边擦着汹涌的泪花,一边倔强的看着面色痛苦的凌灵。

    梅友贵惨白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他的眉头皱成了一把锁,他想要伸手帮凌灵分担,却发现无能为力;想要劈开这天命阵,可是本就是命,如何劈开。

    凌灵将呼吸放缓,将双眼合上,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撕裂,都在摧毁。难以抑制的疼痛从身体、血液、筋骨、精神疯狂啃噬着他,没有一处安宁。

    星案之中的五色元素脉丝被野蛮的撕开,拓宽成一条宽广的河流,汹涌的元素能量在脉门之中狂奔,仿佛下一次冲撞便能要了他的命。

    “痛,就叫出来。”蒙羽静静看着天命阵中的少年,他明白此刻凌灵正在经历着什么。只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皱成倔强的模样,拧成了难以形容的坚毅。蒙羽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不丢人。”

    凌灵的耳旁有微风徐徐吹过,面色依旧痛苦,那缕清风仿佛吹进了他的心里,为狰狞的痛送上一丝清凉,已然处于物我两忘的境界。

    他没有听到蒙羽的话,没有听到八十的轻啜,没有看到梅友贵紧皱的眉头。

    他的神识被九叶天心兰斩成细碎的尘埃,铺满漫天星辰,只余一点纯净的白来自内心;他的筋骨被烈狱幽悠草灼烧成一堆飞灰,散遍千山,只剩一抹清幽的刚毅;他的躯干被天晶石芯凿成粉末,千锤万打,只有一层轮廓薄如纸硬如钢;他的血脉被朱血藏红花携万灵侵蚀,全部榨干,只留一滴繁衍生息。

    有一点光,在识海的琼堂之中被点亮,凌灵的精神力在快速恢复,那一点留白终究点亮了天际,斩碎的尘埃换了青天,天心一剑斩苍穹。

    散尽千山的飞灰,落在山河,飘向湖海,在更宽广的世界汇聚,那丝清幽在千山万水中连成整体,凌灵的筋骨如同爆豆一般响成一片。

    一颗颗粉尘聚合,身体四肢有充盈的力量滚滚袭来,那一层薄如纸片的轮廓渐渐开始凝实。

    那滴传宗接代的液体沸腾,有汹涌的血气从中溢散出去,闭塞的血脉瞬间宽广了数倍,血液如同奔腾的狂流,瞬间燃遍全身。

    凌灵的气息渐渐恢复平和,他紧皱的眉儿舒展开来,狂跳的青筋缓和下来,身体透着若有若无的光晕,恍若新生。

    斑驳的光影渐渐散去,法阵中只留下一堆失去光华的灰烬,蒙羽面露喜色,看向凌灵问道:“成了?”凌灵缓缓点头,答道:“多谢老师。”

    八十抽了抽鼻子,一巴掌拍了上来,说道:“吓死人了,知道不?”凌灵并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看着她,有些暖。凌灵觉得这话有些似曾相识,这傻妞子什么时候也做起搬运工来了。

    梅友贵的脸依旧没有血色,不过他还是笑了,他不太会讲笑话的,但是此刻他却抑制不住的说道:“还好没死成,要不我只有烧纸给你讲讲,刚才八十梨花带雨的模样了。”

    凌灵愣了愣,随即笑得很开心。“梨花带雨?”八十若有所思的念叨着,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自己没带梨啊,只有香蕉,于是精明的小脑瓜动了动,说道:“我可没有梨花带雨,我只有香蕉带雨。”

    梅友贵看鬼一样的看着八十,这样的眼神八十是明白的,觉得老师让她多读书果然是有用的,这是敬佩的眼神。于是傲娇的八十小野妞,一巴掌一巴掌的拍着凌灵与梅友贵,她是真的开心了。

    “好了,别闹了。”蒙羽浅浅笑着,少年人的闹剧他总是看不够,总是藏着些许捉摸不透的感怀。他看着凌灵,问道:“感觉怎么样?”

    凌灵点了点头,说道:“非常好!”

    “调动灵能试试!”蒙羽走近了些,眼中是透亮的光。凌灵依言照做,随着灵能的调动,他的身遭泛着淡淡的五色光晕,意念一转,五种元素转瞬间便凌空浮现在他的身前。

    “这么快?”蒙羽诧异的说道,他的双眼捕捉到五色光晕的汇聚与消散,随后又看向半空中盈实的五种元素,说道:“一心五念!了不起,了不起。”

    这个不起眼的动作有多难,作为名动申城的蒙羽都不敢想象,这样的能力不是凭借时间的堆积可以完成的,必须要靠无与伦比的天赋。

    凌灵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月前,我便可以同时操控三种元素了。”蒙羽没有接话,似乎在等待凌灵说下去,于是他继续说道:“不过,当时可以控制的能量很微薄,现在精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完成一心五念并没有什么压力。”

    蒙羽微微颔首,挥手朝绿洲中随意一招,五只奴仆级的妖兽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他说道:“试试威力,你最后一项挑战还差五只。”

    凌灵挑了挑眉,神情像刚从鬼门关回来,就有人问他孟婆汤什么味道,他平静地笑了笑,说道:“好的,老师。”凌灵将凝聚的五行元素朝着五只妖兽砸去,蒙羽在此刻松开了对妖兽的束缚,四散而逃。

    连续的五声炸响,四散出去的五只妖兽无一列外,全部葬身在凌灵的攻击之下。

    蒙羽捉了捉斑白的胡须,似乎很满意凌灵的攻击,看向众人说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