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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身世揭露

    不知过了多久,叶修远慢慢醒转过来,耳边依然能听到鹰撮霆击伴着倾盆大雨,但是身上却没有被雨拍打的触感。

    他缓缓睁眼,好一会儿才目光清明。可是微微一动,扯到了身上的无数伤口,疼得他嘶嘶吸气。

    “醒了?”

    对面传来一句问话,声音淡漠如水。

    叶修远强忍疼痛支起身体,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破烂不堪,潮湿阴暗的寺庙中,周围墙体早已脱落,屋顶缺砖少瓦,有的地方还在滴答滴答地漏着雨水。

    “怎么不说话?”

    叶修远这才循声望去,看到对面一处干净的角落里坐着声音的主人。

    那人身材瘦削,面庞清俊,叶修远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只觉得此人大概不会太年轻。

    “现在这情形,阁下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名讳。”叶修远嗓音沙哑,戒备地望着对方。

    “呵呵,你倒不傻。”

    那人起身来到叶修远身边,低下头瞧他:“别这样看我,我若想对你不利又何必救你。”

    “遮遮掩掩的,我怎知道你是好心还是假意。”

    那人就地坐下,与他面对面:“别急,这不就准备告诉你嘛。”

    “说起来,你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的。”

    “……”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你本该唤我八叔。”

    “!”

    叶修远瞬间瞪圆了双眼,转念一想不禁脱口而出:“你便是祁王叶宏湘?”

    “唉……”那人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假装叹息道:“世风日下,小辈竟对长辈直呼其名。”

    叶修远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不能将众人口中那个与前朝余孽勾结的乱臣贼子和眼前这个水月观音般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说说而已,谁会信。”

    “那倒是,”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连最能证明身份的玉佩都给你了,现在还真是再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听了他这番话,叶修远想起在禹州搜得的那块刻着“湘”字的玉佩,不由毛骨悚然:“你是故意……”

    “没错。”

    叶宏湘似乎想上前拍一拍他,但见他满脸血污的样子,又嫌弃的把手缩了回去,“想起来了吗?我的好侄儿。”

    “为何要救我?”

    叶宏湘倏然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故人之子,我若眼看你死,岂不是太过薄情寡义。”

    “故人?”叶修远嗤笑一声:“连声兄长都不肯叫?也对,我父亲一生磊落,没有你这么不忠不义、反戈一击的兄弟!”

    “哈哈哈哈哈……”叶宏湘放声大笑,眼里似乎都笑出了泪。

    末了,他抬袖拭了拭眼角,有丝无奈道:“我都不忍告诉你真话了,可是不说又委实对不起我那至交。”

    “什么意思?”叶修远直觉他不怀好意。

    叶宏湘看他这般警惕,不觉冷哼一声,再开口却是恢复了一开始的淡漠:“我也不与你废话了,长话短说。你母亲确是永昌国的四公主,但父亲却并非晋王叶宏朗。”

    ……!

    叶修远一怔,随即便挣扎着要去揪住对方,他怒不可遏道:“你敢如此胡言乱语,我要杀了你!”

    叶宏湘不为所动,他不露声色地看着对方张牙舞爪,却又因为伤势太重而动弹不得。

    “真是替我那故交寒心,亲生儿子认贼作父不说,还要替他的贼父拼命。”

    说着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出瓶塞,倒出了一粒药丸,而后上前一步,捏着叶修远下颌,迫他张开口吃了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叶修远双手紧抠喉咙,想把药丸吐出来。可那药丸入口即化,早已融入他的口腔中。

    叶宏湘退后了一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用紧张,这只是安神静气的药,助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果不其然,叶修远慢慢瘫软下来没了动静,唯胸膛起伏和转动的眼珠证明他还活着。

    叶宏湘这才复又开口:“叶宏初登基的第二年,便应永昌国主之请,带着叶宏朗前往巡幸。”

    他提起这两位尊长的名讳并无多少敬意,但目光之中却漏出了几许唏嘘。

    年轻的帝王正值盛年,风流倜傥,气质华贵,很快便俘获了永昌几位公主的芳心,而叶宏初更是一眼就相中了四公主花朝。

    当时的叶宏朗还未发福,他同他的兄长一样,也对这位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公主格外喜爱。

    只是当时的花朝还在金钗之年,单纯懵懂,对男女之事亦并未开性。她知书达礼,品貌双全,在永昌国已是声名远播。

    永昌国主自是高兴帝王能看中自己的女儿,允诺待花朝及笄之后便送入大晟皇宫中。

    可谁又能料到,就在这三年之期将到之时,永昌却出了一桩丑事。

    丑事的主角正是准备去往晟王朝的四公主花朝。

    彼时的花朝已出落得燕妒莺惭,一笑百媚。

    可正是这样一位艳色绝世、含苞待放的公主却在此时怀上了身孕。

    永昌国主大发雷霆,逼问花朝和谁犯下这等弥天大错。

    花朝噙泪不语,只道与那人无关,是她倾慕对方,不愿做晟朝皇妃。她自知犯了死罪,请求先把孩子生下,再去赴死。

    国主盛怒,岂肯罢休,命人彻查此事,定要将那男子揪出,施以剐型,以儆效尤。

    叶修远听到此处通身冰冷,他颤抖着嘴唇问道:“那个孩子……”

    “便是你。”

    叶宏湘斜了他一眼,语气并无波澜。

    叶修远默了许久,最后哑着嗓子问道:“我既活到了现在,那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后来?”叶宏湘讥笑一声道:“你能活下来那确实得感谢你口中的那位好父亲了。”

    他将目光投向门外。

    雷霆稍歇,大雨却还是如天河泛滥一般,倾泻而下。

    说来也是巧,那次叶宏朗正是带着还未束发的叶宏湘,奉皇帝之命出使永昌国,顺道看看那位四公主如今是否安好。

    那时叶宏湘身边有一近侍,虽已至弱冠,但是两人亲如兄弟,感情甚好,叶宏湘无论去哪都会带上他。

    “八弟觉得这位花朝公主如何?”叶宏朗笑眯眯地问道。

    “还不错,配我们天子绰绰有余。”叶宏湘满不在乎。

    “你这小子。”叶宏朗无奈地摇摇头。

    叶宏湘此时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何昔,你觉得呢?”

    被问话的年轻男子温和俊雅,半垂着头看他,目光漾着笑意:“公主玉貌花容,自是无双。”

    那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次的初见却为之后的一切埋下了祸根。

    平素国主看花朝看得紧,日日让她习琴棋书画,鲜少准她玩耍。叶宏朗等人的到来恰好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她被允许与晟朝使者来往,借此拉拢关系。

    她时时得空便往外跑,因着叶宏湘与她年纪相仿,所以众人只当她还保留着孩子心性,喜欢与同龄人玩耍。

    直到……

    “八弟,花朝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

    “五哥!”叶宏湘气急败坏地打断叶宏朗:“无凭无据,你莫要冤枉我!”

    叶宏朗嗟叹:“这若是让皇兄知道了,花朝必死无疑。”

    叶宏湘却不以为意:“死就死,与我何干。”

    “那花朝和你往来频繁,显见是对你有意的,你这小子也太不近人情了。”

    “什么往来频繁。”叶宏湘不满地撇撇嘴道:“我既然知道她要做皇兄的妃子,又怎会不知分寸。明明是她自己不检点,令永昌蒙羞,还给皇兄……总之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叶宏朗也是喜爱花朝的,面对如此境况,他心下怆然。

    一旁的何昔忽然道:“有没有办法能让花朝公主逃过这一劫?”

    叶宏朗思忖着:“若是那男子肯站出来,说是他强迫公主的,也许还能留公主一命。”

    想了想他又摆头咨嗟:“只是谁又不要命,要去强迫即将做皇妃的公主呢。”

    何昔募地上前迈了一步,双膝跪地,头深深磕向地面:“何昔认罪,花朝公主腹中之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