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婉和母亲前脚刚进府，后脚管家便迎上前来，说老夫人正在大殿等着呢。
徐夫人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赶忙带着玉婉去老夫人那。
老夫人如今已五十多岁了，鬓边也生出些许华发。
“绿水，看茶。”
“是。”
绿水娴熟地倒上两杯温度正好的清茶，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身为老夫人的陪嫁，能得宠这么些年还是有原因的。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温和地看着下首端坐的媳妇和孙女。
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妇人已年过半百，但仪态端庄，一双深沉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间百态。
“婉姐儿，告诉祖母，今日入宫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老夫人笑眯眯的，俨然是个慈爱的长辈模样。
徐夫人眉头一跳。
在马车上时就已经听紫鸢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饶是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免有些后怕。
就当她斟酌着如何开口时，玉婉却已经将袁姿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
“祖母，今日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孙女今日碰到了丞相家的千金，颇为投缘。只是得罪了皇后娘娘的表妹，所以与她吵了一会，最后长公主罚她回家闭门思过了。”
徐夫人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看着面前天真的女儿，又看了看主位上的华发老人，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老夫人却摆摆手，制止了徐夫人。
“明容，你不必觉得我年纪大了，便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我没那么软弱。”
徐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惭愧道：“是儿媳的不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温和道：“明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年轻时，陪着你公公水深火热的什么事没经历过？难不成现在老了，便不中用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隐瞒，实话说来便是。”
徐夫人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面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儿媳遵命。”
玉婉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老夫人，尤其是清华道长要收她为徒的事情。
老夫人认真的听完，微微笑了。
“做得好，将军府虽不是皇亲国戚，却也不是任谁都能踩一脚的。倒是那道长，我听过他的名号，确实有本事......”
徐夫人看了看面前眉飞色舞的女孩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又睡了一会，见玉婉面露疲色，老夫人摆摆手道：“好了，想必婉姐儿今日也乏了......”
老夫人话还未说完，门外管家便急急来报，打断了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给三小姐的赏赐......”
赏赐？什么赏赐？
“赏赐？走吧，随我去看看。”老夫人起身，徐夫人赶忙拉着玉婉上前扶着。
皇帝赏赐的东西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寻常的玩意儿，比较特别的是一副棋子，还有一些药材。
传旨的太监特意强调了这套棋子是给三小姐的，老夫人的神色不变，命人封了一个大红包，笑眯眯的送走了那太监。
玉婉想到，今日皇帝问自己会不会下棋，自己说不会。难道是因为皇上喜欢下棋，所以也要自己学吗？这是什么道理？
正这样乱想着，一阵困意袭来，那女孩子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而徐夫人并未跟着玉婉一起回去，而是又来到了老夫人这里。
“什么道理？他是皇帝！皇帝想要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徐夫人有些愕然，旋即便叹了口气，“老夫人，我是怕......婉姐儿还那么小......性格又那样要强......”
老夫人抬手打断了徐夫人的话，目光有些涣散。
“明容，嫁到将军府，你可曾后悔？”
徐夫人当下一惊，眼眶立刻就红了。
“老夫人，我怎会后悔。”
这是徐夫人的真心话，自她嫁入将军府，老夫人对她十分宽容，一点也不拿婆婆的架子。这些年来也一直与玉婉的父亲司寇长茂琴瑟和鸣，二人也鲜少有闹红脸的时候。
老夫人叹了口气，身子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新帝手段狠辣，我怕司寇家......罢了，隔墙有耳。你回吧，我累了。”
——
入夜，玉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小诗。”
“哎，小姐你叫我吗？”
门外的小诗探头进来，絮絮叨叨地问：“小姐怎么还不睡呀，是烛火太晃眼了吗？还是口渴了？”说着便吹了一盏烛火，又倒了杯温水，送到玉婉床前。
玉婉喝下温热的白水，盯着窗户默默出神。
小诗也不着急，只是坐在玉婉身边，默默陪着她。
良久，玉婉叹了口气。
“小诗，你说，咱们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今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
小诗仰头沉思一会，认真道：“小姐，我虽不知你为什么会这样揣测，但府中上有老夫人和大老爷，下有二小姐和大公子，总之是为我们这些孩子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玉婉闻言不由得笑了。
“那你晚上陪我睡吧，我一个人睡不着。”
小诗笑嘻嘻的应了，脱了鞋袜进了被窝。
翌日一大早，玉婉坐在小机上，苦大仇深的思索着。而面前摆的，正是昨日皇上赏赐的那套暖玉棋子。
“三妹妹，你在干嘛？”
玉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睛亮亮的朝着门口看去。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话音未落，玉婉便像只小蝴蝶一般扑向司寇玉清怀中。
“怎么，我不能回来呀？”
玉清的父亲是祁州总兵，自去年玉清及冠后便逐渐上手军中事务。而祁州离京城少说也要十天的路程，玉婉也两个多月没见到玉清了，所以显得格外激动。
司寇玉清一脸无奈的表情，既享受妹妹的依赖，又担心男女之防。片刻，玉清狠狠心，轻轻推开了怀中的妹妹。
见玉婉一脸的困惑，玉清无奈道：“婉姐儿，你如今也快十二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般胡闹了，要时时注意男女之防，懂吗？”
玉婉吐吐舌头，小声嘟囔着什么。
“大哥，不说这个了。”玉婉嘿嘿笑着，围着玉清绕了一圈。“大哥，你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玉清无奈地点了点玉婉的额头，变戏法般从手中变出一个招财猫造型的东西。
玉婉好奇地捧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玉清笑的十分得意，“这叫不倒翁。”
“不倒翁？”
“是啊，因为这个东西只要立在桌几或随便一个平坦的地儿，怎么用力推都不会倒下。”
玉婉睁大了双眼，“果真吗？”
玉清笑而不语。
玉婉手捧着招财猫，迫不及待地往屋里钻。
“真的呀！大哥！是真的！是真的不会倒下！”
玉婉两眼放光，兴奋地大喊大叫。
玉清夸张的捂起耳朵皱着眉。
“什么？为兄的耳朵都被你喊聋啦！”
玉婉羞恼地作势要打他，二人你追我赶得好不热闹。
徐夫人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赶忙带着玉婉去老夫人那。
老夫人如今已五十多岁了，鬓边也生出些许华发。
“绿水，看茶。”
“是。”
绿水娴熟地倒上两杯温度正好的清茶，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身为老夫人的陪嫁，能得宠这么些年还是有原因的。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温和地看着下首端坐的媳妇和孙女。
端坐在主位上的老妇人已年过半百，但仪态端庄，一双深沉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间百态。
“婉姐儿，告诉祖母，今日入宫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老夫人笑眯眯的，俨然是个慈爱的长辈模样。
徐夫人眉头一跳。
在马车上时就已经听紫鸢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饶是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免有些后怕。
就当她斟酌着如何开口时，玉婉却已经将袁姿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
“祖母，今日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孙女今日碰到了丞相家的千金，颇为投缘。只是得罪了皇后娘娘的表妹，所以与她吵了一会，最后长公主罚她回家闭门思过了。”
徐夫人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看着面前天真的女儿，又看了看主位上的华发老人，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老夫人却摆摆手，制止了徐夫人。
“明容，你不必觉得我年纪大了，便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我没那么软弱。”
徐夫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惭愧道：“是儿媳的不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温和道：“明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年轻时，陪着你公公水深火热的什么事没经历过？难不成现在老了，便不中用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隐瞒，实话说来便是。”
徐夫人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面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儿媳遵命。”
玉婉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老夫人，尤其是清华道长要收她为徒的事情。
老夫人认真的听完，微微笑了。
“做得好，将军府虽不是皇亲国戚，却也不是任谁都能踩一脚的。倒是那道长，我听过他的名号，确实有本事......”
徐夫人看了看面前眉飞色舞的女孩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又睡了一会，见玉婉面露疲色，老夫人摆摆手道：“好了，想必婉姐儿今日也乏了......”
老夫人话还未说完，门外管家便急急来报，打断了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给三小姐的赏赐......”
赏赐？什么赏赐？
“赏赐？走吧，随我去看看。”老夫人起身，徐夫人赶忙拉着玉婉上前扶着。
皇帝赏赐的东西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寻常的玩意儿，比较特别的是一副棋子，还有一些药材。
传旨的太监特意强调了这套棋子是给三小姐的，老夫人的神色不变，命人封了一个大红包，笑眯眯的送走了那太监。
玉婉想到，今日皇帝问自己会不会下棋，自己说不会。难道是因为皇上喜欢下棋，所以也要自己学吗？这是什么道理？
正这样乱想着，一阵困意袭来，那女孩子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而徐夫人并未跟着玉婉一起回去，而是又来到了老夫人这里。
“什么道理？他是皇帝！皇帝想要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徐夫人有些愕然，旋即便叹了口气，“老夫人，我是怕......婉姐儿还那么小......性格又那样要强......”
老夫人抬手打断了徐夫人的话，目光有些涣散。
“明容，嫁到将军府，你可曾后悔？”
徐夫人当下一惊，眼眶立刻就红了。
“老夫人，我怎会后悔。”
这是徐夫人的真心话，自她嫁入将军府，老夫人对她十分宽容，一点也不拿婆婆的架子。这些年来也一直与玉婉的父亲司寇长茂琴瑟和鸣，二人也鲜少有闹红脸的时候。
老夫人叹了口气，身子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新帝手段狠辣，我怕司寇家......罢了，隔墙有耳。你回吧，我累了。”
——
入夜，玉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小诗。”
“哎，小姐你叫我吗？”
门外的小诗探头进来，絮絮叨叨地问：“小姐怎么还不睡呀，是烛火太晃眼了吗？还是口渴了？”说着便吹了一盏烛火，又倒了杯温水，送到玉婉床前。
玉婉喝下温热的白水，盯着窗户默默出神。
小诗也不着急，只是坐在玉婉身边，默默陪着她。
良久，玉婉叹了口气。
“小诗，你说，咱们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今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
小诗仰头沉思一会，认真道：“小姐，我虽不知你为什么会这样揣测，但府中上有老夫人和大老爷，下有二小姐和大公子，总之是为我们这些孩子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玉婉闻言不由得笑了。
“那你晚上陪我睡吧，我一个人睡不着。”
小诗笑嘻嘻的应了，脱了鞋袜进了被窝。
翌日一大早，玉婉坐在小机上，苦大仇深的思索着。而面前摆的，正是昨日皇上赏赐的那套暖玉棋子。
“三妹妹，你在干嘛？”
玉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下子站起身来，眼睛亮亮的朝着门口看去。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话音未落，玉婉便像只小蝴蝶一般扑向司寇玉清怀中。
“怎么，我不能回来呀？”
玉清的父亲是祁州总兵，自去年玉清及冠后便逐渐上手军中事务。而祁州离京城少说也要十天的路程，玉婉也两个多月没见到玉清了，所以显得格外激动。
司寇玉清一脸无奈的表情，既享受妹妹的依赖，又担心男女之防。片刻，玉清狠狠心，轻轻推开了怀中的妹妹。
见玉婉一脸的困惑，玉清无奈道：“婉姐儿，你如今也快十二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般胡闹了，要时时注意男女之防，懂吗？”
玉婉吐吐舌头，小声嘟囔着什么。
“大哥，不说这个了。”玉婉嘿嘿笑着，围着玉清绕了一圈。“大哥，你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玉清无奈地点了点玉婉的额头，变戏法般从手中变出一个招财猫造型的东西。
玉婉好奇地捧在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玉清笑的十分得意，“这叫不倒翁。”
“不倒翁？”
“是啊，因为这个东西只要立在桌几或随便一个平坦的地儿，怎么用力推都不会倒下。”
玉婉睁大了双眼，“果真吗？”
玉清笑而不语。
玉婉手捧着招财猫，迫不及待地往屋里钻。
“真的呀！大哥！是真的！是真的不会倒下！”
玉婉两眼放光，兴奋地大喊大叫。
玉清夸张的捂起耳朵皱着眉。
“什么？为兄的耳朵都被你喊聋啦！”
玉婉羞恼地作势要打他，二人你追我赶得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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