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徐夫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女儿正在埋头苦思的身影，微微怔了怔，不由欣慰的点点头。随即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皱了皱眉。
倒是司寇长茂，看了看女儿才刚写了几个字，连墨迹都还未干的纸张，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点破。
玉婉装作才看见他们一般，笑嘻嘻地走上前来。
“嗯，不错，终于肯用功读书了？”徐夫人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发顶，看着她略有些稚嫩的面容。
玉婉立刻邀功般的重重点了点头。
十一岁的女孩子，身量却十分高挑，已经快与自己齐平了。容貌自然是不差的，只是或许是还未长开的缘故，小脸肉嘟嘟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这小丫头心思活的很，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可欺。
徐夫人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女儿性格坚韧自然是好事，怕就怕在她太过坚韧，殊不知过刚易折。
二老爷似乎看出发妻心中所想，默默搂住了妻子的腰。
徐夫人一怔，随即释然的笑了。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能做的，不过是在还未入土之前，尽量给孩子的后路给铺平罢了。
“怎的在这院中写字啊？仔细伤了眼睛。”徐夫人抬抬手，示意婢女将案桌抬回屋里去。
玉婉赶忙阻止了母亲的动作，“母亲，是我要抬出来的，前写日子先生给我布置了功课，要我写一首咏颂梅花的诗词，还要我画一幅寒梅图，还给了我一副画要我观意。可是我看了又看，还看了旁的许多画作，美则美矣，但轮到自己时又不知该从何落笔……”
徐夫人眸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苦苦思索的女儿，既觉得她长大了，又觉得有些心酸。
玉婉从小便对武术十分感兴趣。
刚满一岁抓周时，她便要去拔了她祖父挂在墙上的宝剑，可惜力气太小，连剑柄都握不住。
再长大些时，便跟着玉清在院中扎马步，那么小的人儿啊，日复一日的也不嫌累。
后来，玉婉就央求祖父给她做了把桃木剑，跟着玉清屁股后头学练剑。玉清一开始嫌她年纪小，没力气。又怕伤到她，总是不愿意带她一起玩。
将军府中的女子都要习武的，不光是玉瑛玉婉，她这做媳妇的也是一样，就连老夫人也会每日抽半个时辰来练练呢。
不为别的，就是强身健体，好歹有个防身的本事。
一开始徐夫人是不甚在意的，因为司寇家本就是武将出身，孩子耳濡目染的热爱武术很正常，慢慢调教就是了。
但后来事情慢慢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
玉婉六岁启蒙，之前只是在家中学习认字和四书五经，并且读的并不深，只是略懂些皮毛。
可是玉婉整日抱着兵书看的津津有味，还总是说自己长大要做女将军。
这可愁坏了徐夫人。
本来徐夫人还是很支持玉婉习武的，只是后来女儿眼中偏爱习武，诗词音律一窍不通……徐夫人便有些着急，想要将女儿引到正常的道路上来。
一开始玉婉很是抗拒，徐夫人也不强来，只是慢慢地引导。
在徐夫人的努力下，玉婉终于愿意学一些文雅的东西了，尤其是喜爱弹筝。
直到玉婉慢慢长大，又对习武流露出渴望，经常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偷偷溜出府去与人赛马。
可她那拙劣的伎俩，别人又怎会不知道？只是都纵着她胡闹罢了。
玉婉似乎也意识到了父母对自己的纵容，长大后便很少做出偷溜出去赛马的事情了，也慢慢地能静下心来学习一些文雅的东西。
“父亲母亲，这寒梅图要怎么画啊？先生总说要自己去悟，可我左看右看，梅花还是那朵梅花，恨不得再看出朵旁的花儿来，我还是不懂……”
徐夫人被女儿的娇声抱怨喊回神，刚想说些什么，身边的丈夫开了口。
“你这傻孩子，你这样观自然是观不出什么意的，快到屋里去，仔细伤了眼。到屋里为父慢慢同你说……”
徐夫人一怔，看着面前温馨的画面，不由在心中责怪自己是不是对女儿太严苛了。
“母亲，快走呀，怎么愣在那里了？快进屋呀。”
玉婉回头牵过母亲的手，拉着她往屋内走。
徐夫人微微笑着，心中十分感慨。
“婉姐儿，你可知先生要你观这寒梅图的用意？”司寇长茂轻轻敲了敲女儿的脑袋，看着女儿夸张的神情，噗嗤笑了出来。
“父亲！你这样敲我可是会变笨的！”玉婉不满地嘟囔着。
司寇长茂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敲了不敲了。方才为父问你，可知先生要你观图的用意。”
玉婉仰头思索了一下，老实地摇了摇头。
“不知。或许是要我临摹？”
司寇长茂捋了捋胡子，佯装深沉地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玉婉一脸的苦恼。
“那是为何？”
司寇长茂闻言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玉婉不明所以地问道：“心？”
司寇长茂点点头，毫不吝啬地赞道：“正是。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先生给你这副寒梅图，要你自己去品鉴，只因这世间之大，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
若是你觉得这画中的寒梅孤傲，也不算错，你若觉得它坚韧，那也不错。可旁人不一定觉得这花一定是好的，说不定还会有人嫌它太过孤傲，或是香气甚微。端看你是如何想的。”
玉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有所悟。
“父亲，我懂了。先生给我这画，是要我去品鉴。我要作出自己的画，用自己的想法。”
司寇长茂欣慰地点点头。
“正是，婉姐儿果真是长大了。”
“做画如此，做人亦是如此。旁人说是什么，可事实不一定就是如此。凡事无绝对，或许在你眼中是很好的一件事，但落在他人身上就并非如此呢。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说罢，司寇长茂看了身边的妻子一眼。
徐夫人也抬头嗔怪地看着丈夫。
“好啊，原来你们父女二人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合着就我是恶人了啊。”
司寇长茂哈哈大笑，搂过妻子的肩膀，安慰道：“非也，非也。夫人也是为了咱们婉姐儿好，女孩子家家的，舞刀弄枪的伤了自己可怎么办。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些书才能明事理呀。”
倒是司寇长茂，看了看女儿才刚写了几个字，连墨迹都还未干的纸张，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点破。
玉婉装作才看见他们一般，笑嘻嘻地走上前来。
“嗯，不错，终于肯用功读书了？”徐夫人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发顶，看着她略有些稚嫩的面容。
玉婉立刻邀功般的重重点了点头。
十一岁的女孩子，身量却十分高挑，已经快与自己齐平了。容貌自然是不差的，只是或许是还未长开的缘故，小脸肉嘟嘟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这小丫头心思活的很，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弱可欺。
徐夫人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女儿性格坚韧自然是好事，怕就怕在她太过坚韧，殊不知过刚易折。
二老爷似乎看出发妻心中所想，默默搂住了妻子的腰。
徐夫人一怔，随即释然的笑了。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能做的，不过是在还未入土之前，尽量给孩子的后路给铺平罢了。
“怎的在这院中写字啊？仔细伤了眼睛。”徐夫人抬抬手，示意婢女将案桌抬回屋里去。
玉婉赶忙阻止了母亲的动作，“母亲，是我要抬出来的，前写日子先生给我布置了功课，要我写一首咏颂梅花的诗词，还要我画一幅寒梅图，还给了我一副画要我观意。可是我看了又看，还看了旁的许多画作，美则美矣，但轮到自己时又不知该从何落笔……”
徐夫人眸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苦苦思索的女儿，既觉得她长大了，又觉得有些心酸。
玉婉从小便对武术十分感兴趣。
刚满一岁抓周时，她便要去拔了她祖父挂在墙上的宝剑，可惜力气太小，连剑柄都握不住。
再长大些时，便跟着玉清在院中扎马步，那么小的人儿啊，日复一日的也不嫌累。
后来，玉婉就央求祖父给她做了把桃木剑，跟着玉清屁股后头学练剑。玉清一开始嫌她年纪小，没力气。又怕伤到她，总是不愿意带她一起玩。
将军府中的女子都要习武的，不光是玉瑛玉婉，她这做媳妇的也是一样，就连老夫人也会每日抽半个时辰来练练呢。
不为别的，就是强身健体，好歹有个防身的本事。
一开始徐夫人是不甚在意的，因为司寇家本就是武将出身，孩子耳濡目染的热爱武术很正常，慢慢调教就是了。
但后来事情慢慢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
玉婉六岁启蒙，之前只是在家中学习认字和四书五经，并且读的并不深，只是略懂些皮毛。
可是玉婉整日抱着兵书看的津津有味，还总是说自己长大要做女将军。
这可愁坏了徐夫人。
本来徐夫人还是很支持玉婉习武的，只是后来女儿眼中偏爱习武，诗词音律一窍不通……徐夫人便有些着急，想要将女儿引到正常的道路上来。
一开始玉婉很是抗拒，徐夫人也不强来，只是慢慢地引导。
在徐夫人的努力下，玉婉终于愿意学一些文雅的东西了，尤其是喜爱弹筝。
直到玉婉慢慢长大，又对习武流露出渴望，经常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偷偷溜出府去与人赛马。
可她那拙劣的伎俩，别人又怎会不知道？只是都纵着她胡闹罢了。
玉婉似乎也意识到了父母对自己的纵容，长大后便很少做出偷溜出去赛马的事情了，也慢慢地能静下心来学习一些文雅的东西。
“父亲母亲，这寒梅图要怎么画啊？先生总说要自己去悟，可我左看右看，梅花还是那朵梅花，恨不得再看出朵旁的花儿来，我还是不懂……”
徐夫人被女儿的娇声抱怨喊回神，刚想说些什么，身边的丈夫开了口。
“你这傻孩子，你这样观自然是观不出什么意的，快到屋里去，仔细伤了眼。到屋里为父慢慢同你说……”
徐夫人一怔，看着面前温馨的画面，不由在心中责怪自己是不是对女儿太严苛了。
“母亲，快走呀，怎么愣在那里了？快进屋呀。”
玉婉回头牵过母亲的手，拉着她往屋内走。
徐夫人微微笑着，心中十分感慨。
“婉姐儿，你可知先生要你观这寒梅图的用意？”司寇长茂轻轻敲了敲女儿的脑袋，看着女儿夸张的神情，噗嗤笑了出来。
“父亲！你这样敲我可是会变笨的！”玉婉不满地嘟囔着。
司寇长茂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敲了不敲了。方才为父问你，可知先生要你观图的用意。”
玉婉仰头思索了一下，老实地摇了摇头。
“不知。或许是要我临摹？”
司寇长茂捋了捋胡子，佯装深沉地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玉婉一脸的苦恼。
“那是为何？”
司寇长茂闻言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玉婉不明所以地问道：“心？”
司寇长茂点点头，毫不吝啬地赞道：“正是。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先生给你这副寒梅图，要你自己去品鉴，只因这世间之大，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
若是你觉得这画中的寒梅孤傲，也不算错，你若觉得它坚韧，那也不错。可旁人不一定觉得这花一定是好的，说不定还会有人嫌它太过孤傲，或是香气甚微。端看你是如何想的。”
玉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有所悟。
“父亲，我懂了。先生给我这画，是要我去品鉴。我要作出自己的画，用自己的想法。”
司寇长茂欣慰地点点头。
“正是，婉姐儿果真是长大了。”
“做画如此，做人亦是如此。旁人说是什么，可事实不一定就是如此。凡事无绝对，或许在你眼中是很好的一件事，但落在他人身上就并非如此呢。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说罢，司寇长茂看了身边的妻子一眼。
徐夫人也抬头嗔怪地看着丈夫。
“好啊，原来你们父女二人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合着就我是恶人了啊。”
司寇长茂哈哈大笑，搂过妻子的肩膀，安慰道：“非也，非也。夫人也是为了咱们婉姐儿好，女孩子家家的，舞刀弄枪的伤了自己可怎么办。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些书才能明事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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