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母亲，您说的不对，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什么也不告诉我。
若是只是因为我年纪小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醒我的话，那我以后还是会犯错。
现在母亲告诉我了，这件事虽然很复杂，但是我好好想一想就会想通的，总比我做了错事之后，您再告诉我不能这样做要好。”
徐夫人有些怔怔的看着怀中认真的女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也是十字出头的年纪，也是这样的倔强。
她在家中虽然受宠，可父亲的思想十分传统，这些利弊从没人告诉她，直到她做错了事情，挨了训斥后才明白，这件事，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婉姐儿，你很聪明，也有主见，母亲很骄傲。”
玉婉听到母亲的夸奖便笑了，她抬头觑了一眼母亲的神色，见她眉目中似有淡淡愁绪，想了一下开口道：“母亲，我懂您的意思。
先生说，身为璞玉，需得沉淀自身，不可与日月争光，也切莫妄自菲薄、女儿深以为然。
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大碗饭，这是祖母说的，我都记着呢。
女儿不管身身处何处，一定会珍重自身，不让父亲母亲担忧难过。”
徐夫人这才露出欣慰的笑意，“我的婉姐儿果然聪慧，先生和你祖母说的都是很对的道理，你要好好想一想才是。”
玉婉嗯了一声，被母亲夸得有些害羞，将头埋在母亲怀中不愿出声。
徐夫人看着在怀中缩成鸵鸟的女儿，伸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女儿的背。
玉婉也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下渐渐睡着了。
————
再次睁眼时，马车已经进了薛河城内了。
玉婉伸伸懒腰，好奇地看着窗外。
最近睡得太晚了，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母亲的怀抱太温暖，自己忍不住睡了这么久。
徐夫人只当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贪睡些很正常，所以并未多想。
睡了这一路，现下倒是清醒了许多。
玉婉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似乎有些发愣。
见女儿总是盯着窗外，徐夫人还以为她是无聊。
玉婉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她从六岁起，就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父母族人刮目相看的机会。
可能是梦的原因，玉婉一直对军事十分感兴趣，京中其他世家的女孩子玩的是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玉婉玩的却是沙盘。
很小的时候，玉婉便对打仗十分感兴趣，经常缠着祖父教她推演，她也十分聪慧，一点就通。
就连司寇靖南都惊讶于孙女的聪慧，也愿意跟她说以前打仗的故事，玉婉每次都听的十分认真。
玉婉也清晰的记得祖父夸奖自己时，浑浊的眼中陡然迸发出的神采，也记得祖父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说：“可惜婉姐儿是女子，若为男子，必当是一代猛将。”
年幼的玉婉十分不解，为什么身为女子就不能指挥打仗？为什么身为女子就要遵从三从四德，不可以有自己的热爱和宏远的理想？
到后来她再长大些就理解了，位高权重的男人们是不会让女人们执掌大权的，他们只需要女人去盲目顺从自己就好了。
祖父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是从前打仗时落下的病根。
再后来，祖父驾鹤西去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陪自己玩沙盘了。
无数个寂寞的午后，玉婉独自溜进书房，一人坐在沙盘边不断推演着，她没有真正的对手，只能凭借想象力与自己对弈。
不知什么时候，父母不再允许自己随意在家中走动，每日要面对严厉的先生和繁重的课业。
平心而论，父亲和母亲是极为宠爱自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连景冶都骂自己不知好歹，说她疯魔了。
是，她是不知好歹，她要做的事十分不守规矩，可她从来都不是为别人而活的，她的心永远都是属于自己的。
薛河是个十分热闹的地方，不同于巍峨高大的北方山脉，也不同于南方的秀丽温婉的小桥流水，而是一种十分奇妙的热闹。
或许是因为离京城很近，这里的民风十分开放，永远都是那样的热闹。
玉婉非常喜欢这里，但自祖父殡天后，他们回来的次数便少了。
一是为了避嫌，二也是因为家中有资历的老人都陆陆续去世了，剩下的旁支又太过陌生，所以并不常回来了。
自司寇靖南去世后，老夫人的精神就一下子垮了，每日郁郁寡欢的，每日都不爱动弹，身体也渐渐的不好了。
眼看着今年老夫人的精神好了很多，这才带着老夫人回到祖宅来看一看。
祖宅虽然长久无人居住，但每隔一段时间族中便会派人来打扫，每次打扫时都会有百姓自告奋勇的前来帮忙，所以虽长久无人居住，但却十分。
玉婉看着面前烫金的大字，心中有一丝难言的遗憾。
若是自己身为男儿该多好，就可以跟哥哥一样，守护好自己的大国，守护好自己的小家。
玉婉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消极的想法。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自己一直自怨自艾而不付诸行动的话，那么就算身为男儿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空有一腔热血罢了。
老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朱红大门，这里虽远远比不上京城的府邸巍峨大气，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走吧，我们进去吧。”
走进祠堂，祖宗的牌位安静伫立，经过岁月的洗礼，又沉淀了无数安定。
玉婉接过母亲手中的香，恭恭敬敬地朝着祖宗的牌位敬香跪拜。
祭祀完毕，接下来就是去祖坟祭祖了。
因为玉婉年纪尚小，所以只得留在祖宅中等待她们回来。
“你父亲已经在等着了，你就呆在这里，不许乱跑，知道吗？”
玉婉乖巧地应下，神情有些不舍。
徐夫人笑着替女儿理了理衣领，这才放心地坐上了马车。
玉婉站在门口，目送着她们远去。
很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祖宅的仆人很少，只有几个年级较大的老人在这。
“方爷爷，我还是住在碧云苑吗？”
方成是府里的管家，已经五十多岁了，走起路来慢吞吞的，精神倒是很足，府内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他来打理的。
“是的三小姐，碧云苑早已打扫出来了，三小姐若是累了，就去歇息吧，我叫人给您送些吃的过去。”
玉婉便高兴地道了谢，带着小诗转身朝着碧云苑的方向去了。
若是只是因为我年纪小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醒我的话，那我以后还是会犯错。
现在母亲告诉我了，这件事虽然很复杂，但是我好好想一想就会想通的，总比我做了错事之后，您再告诉我不能这样做要好。”
徐夫人有些怔怔的看着怀中认真的女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也是十字出头的年纪，也是这样的倔强。
她在家中虽然受宠，可父亲的思想十分传统，这些利弊从没人告诉她，直到她做错了事情，挨了训斥后才明白，这件事，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婉姐儿，你很聪明，也有主见，母亲很骄傲。”
玉婉听到母亲的夸奖便笑了，她抬头觑了一眼母亲的神色，见她眉目中似有淡淡愁绪，想了一下开口道：“母亲，我懂您的意思。
先生说，身为璞玉，需得沉淀自身，不可与日月争光，也切莫妄自菲薄、女儿深以为然。
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大碗饭，这是祖母说的，我都记着呢。
女儿不管身身处何处，一定会珍重自身，不让父亲母亲担忧难过。”
徐夫人这才露出欣慰的笑意，“我的婉姐儿果然聪慧，先生和你祖母说的都是很对的道理，你要好好想一想才是。”
玉婉嗯了一声，被母亲夸得有些害羞，将头埋在母亲怀中不愿出声。
徐夫人看着在怀中缩成鸵鸟的女儿，伸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女儿的背。
玉婉也在这样温馨的环境下渐渐睡着了。
————
再次睁眼时，马车已经进了薛河城内了。
玉婉伸伸懒腰，好奇地看着窗外。
最近睡得太晚了，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母亲的怀抱太温暖，自己忍不住睡了这么久。
徐夫人只当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贪睡些很正常，所以并未多想。
睡了这一路，现下倒是清醒了许多。
玉婉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似乎有些发愣。
见女儿总是盯着窗外，徐夫人还以为她是无聊。
玉婉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她从六岁起，就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父母族人刮目相看的机会。
可能是梦的原因，玉婉一直对军事十分感兴趣，京中其他世家的女孩子玩的是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玉婉玩的却是沙盘。
很小的时候，玉婉便对打仗十分感兴趣，经常缠着祖父教她推演，她也十分聪慧，一点就通。
就连司寇靖南都惊讶于孙女的聪慧，也愿意跟她说以前打仗的故事，玉婉每次都听的十分认真。
玉婉也清晰的记得祖父夸奖自己时，浑浊的眼中陡然迸发出的神采，也记得祖父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说：“可惜婉姐儿是女子，若为男子，必当是一代猛将。”
年幼的玉婉十分不解，为什么身为女子就不能指挥打仗？为什么身为女子就要遵从三从四德，不可以有自己的热爱和宏远的理想？
到后来她再长大些就理解了，位高权重的男人们是不会让女人们执掌大权的，他们只需要女人去盲目顺从自己就好了。
祖父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是从前打仗时落下的病根。
再后来，祖父驾鹤西去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陪自己玩沙盘了。
无数个寂寞的午后，玉婉独自溜进书房，一人坐在沙盘边不断推演着，她没有真正的对手，只能凭借想象力与自己对弈。
不知什么时候，父母不再允许自己随意在家中走动，每日要面对严厉的先生和繁重的课业。
平心而论，父亲和母亲是极为宠爱自己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连景冶都骂自己不知好歹，说她疯魔了。
是，她是不知好歹，她要做的事十分不守规矩，可她从来都不是为别人而活的，她的心永远都是属于自己的。
薛河是个十分热闹的地方，不同于巍峨高大的北方山脉，也不同于南方的秀丽温婉的小桥流水，而是一种十分奇妙的热闹。
或许是因为离京城很近，这里的民风十分开放，永远都是那样的热闹。
玉婉非常喜欢这里，但自祖父殡天后，他们回来的次数便少了。
一是为了避嫌，二也是因为家中有资历的老人都陆陆续去世了，剩下的旁支又太过陌生，所以并不常回来了。
自司寇靖南去世后，老夫人的精神就一下子垮了，每日郁郁寡欢的，每日都不爱动弹，身体也渐渐的不好了。
眼看着今年老夫人的精神好了很多，这才带着老夫人回到祖宅来看一看。
祖宅虽然长久无人居住，但每隔一段时间族中便会派人来打扫，每次打扫时都会有百姓自告奋勇的前来帮忙，所以虽长久无人居住，但却十分。
玉婉看着面前烫金的大字，心中有一丝难言的遗憾。
若是自己身为男儿该多好，就可以跟哥哥一样，守护好自己的大国，守护好自己的小家。
玉婉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消极的想法。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自己一直自怨自艾而不付诸行动的话，那么就算身为男儿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空有一腔热血罢了。
老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朱红大门，这里虽远远比不上京城的府邸巍峨大气，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走吧，我们进去吧。”
走进祠堂，祖宗的牌位安静伫立，经过岁月的洗礼，又沉淀了无数安定。
玉婉接过母亲手中的香，恭恭敬敬地朝着祖宗的牌位敬香跪拜。
祭祀完毕，接下来就是去祖坟祭祖了。
因为玉婉年纪尚小，所以只得留在祖宅中等待她们回来。
“你父亲已经在等着了，你就呆在这里，不许乱跑，知道吗？”
玉婉乖巧地应下，神情有些不舍。
徐夫人笑着替女儿理了理衣领，这才放心地坐上了马车。
玉婉站在门口，目送着她们远去。
很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祖宅的仆人很少，只有几个年级较大的老人在这。
“方爷爷，我还是住在碧云苑吗？”
方成是府里的管家，已经五十多岁了，走起路来慢吞吞的，精神倒是很足，府内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他来打理的。
“是的三小姐，碧云苑早已打扫出来了，三小姐若是累了，就去歇息吧，我叫人给您送些吃的过去。”
玉婉便高兴地道了谢，带着小诗转身朝着碧云苑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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