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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星盗

    “维生系统已启动……”

    “……”

    “站起来,不想死就站起来……”

    “……”

    “起来……废物地球人!”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维勒姆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梦境传来,断断续续地催促着。

    “嗬——呼——”陈徐元猛烈的喘息。

    维生系统终于提供了足够的氧气,这一刻,没有什么比空气更香甜。

    食道内,维勒姆分离出的那团柔润的东西混着胃液涌了出来,酸蚀感让陈徐元不停地吞咽唾液,想把胃液冲刷下去。

    好在这团液体重新包裹住陈徐元的嘴巴后,释放出一种麻醉物质,略微减轻了他的痛苦。

    浑浑噩噩的立起,陈徐元抖得像出生没多久就被扔进雨里小狗。

    维勒姆从身后走出,低头呈上一块类似芯片的东西。

    见陈徐元终于站起,筋肉人收刀入鞘,拿起维勒姆手里的东西,略显严肃地质问道:

    “德尔塔,你们的任务超时了23分钟,有什么解释吗?”

    “把舌头从战衣里伸出去给他看。”维勒姆的声音清晰地在脑海响起,包裹嘴巴的柔润物质散开,似乎是为他的舌头开路。

    陈徐元几乎可以肯定这声音是直接从脑中响起的。

    终究还是钻进我脑子里了吗?

    “别再胡思乱想了!照我说的做!”维勒姆的声音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焦急。

    “连我想什么都知道吗?貌似我没有签过你那个同意书吧。”陈徐元自问从上船开始就配合着维勒姆的工作,却平白遭了这么大罪,心中默语:“刚刚你骂我是废物?”

    “成熟一点,我的目的不过是刺激你更快清醒。”维勒姆语速极快:“德尔塔不会像你表现的那么不堪,立刻照我说的做,想死你可以继续跟我耗着,我自有脱身之法。”

    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陈徐元默默冷笑,听话的从战衣的破损处伸出那根半麻的、被切烂的焦黑舌头,剧烈的疼痛让呼吸都急促起来。

    原本抱肘傲立的筋肉人在见到这条舌头后,紧张得倒退半步,拔出背上黑刀做出防御姿态,竟好似被这条烂舌头吓了一跳。

    “可以了,把舌头缩回去吧。”维勒姆的声音平缓而温和,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剩下的交给我。”

    悬吊吊的半截舌头卡在战衣破口处,伸出去不容易缩回来更难,陈徐元只能颤抖着用手把半截舌头塞了回去,血液从焦黑的伤口涌了出来,被他大口咽下。

    熟悉的柔润感再次包裹住嘴巴,陈徐元张不了嘴,却听到陌生的声音从嘴边发出:

    “达特梅拉西克黑格。”

    这应该是战衣的原主人、真正的星盗——德尔塔的声音,维勒姆甚至模仿出了舌头受伤,说话含糊不清的感觉。

    随后,陈徐元脑海里响起翻译声:

    “那眼睛看了我一眼。”

    筋肉人略微放松下来,收刀入鞘,但依然保持着防御姿态,奇怪道:

    “以你的实力腐化程度都这么高?难道你,或是这个星球有什么值得那位注视?”

    没有回应,筋肉人转头对矮小身影和巡逻队员命令道:

    “通知领航员,统一之力已经突破战衣隔离,达到影响气场级的程度了,准备启航吧。”

    “立刻召回所有空降小队,准备撤离。”

    几人仿佛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匆匆离去。

    筋肉人走向墙壁,手腕处白光一闪,为陈徐元打开一道舱门,倚在门框上贱贱的说道:

    “德尔塔,老子真不明白,就凭你的意志,是怎么突破气场级的?赶紧去看医生吧,去晚了老子还得清理你!”

    门后是不停蠕动的暗红肉壁。

    “进去。”维勒姆在脑海中下达命令。

    陈徐元刚要抬脚,筋肉人一拍脑袋,仿佛突然回过神般:“对了,你这个队员检测过了吗?”

    ……空气仿佛窒息了,陈徐元听见脑海里的翻译,双拳死死地攥住,功亏一篑!

    老子的罪也特么白受了!

    陈徐元想伸手拔下背上的黑刀。

    来吧!既然如此,把刺我那一刀还来吧!

    “哎,不管了,你自己的手下自己看着点,到医疗部一并检查。”

    筋肉人的形象一下子可爱起来。

    陈徐元死战的勇气瞬间泄去,不敢大意,迅速按维勒姆的指示,走进了筋肉人开启的舱门。

    一只打开的黑色半透明胶囊状盒子停在一旁,如同地球上登山的缆车。待两人进入内部,胶囊瞬间交叉闭合。

    “2号舱。”维勒姆对着空气下达指令,胶囊应声启动,陈徐元猝不及防,险些栽倒。

    “不能提前说一声吗?”陈徐元扶着墙,心中忍不住抱怨。

    刚刚被检测的时候也是,还跟我讲什么合作,其实根本没把我当人看吧?

    “我不知道还要怎么警告你。上船之前我就说了,这不是一次冒险或者旅行,星盗是掠夺文明的强盗,穷凶极恶的罪犯。”维勒姆用失望的语气说道:

    “你嘴上的伤虽然属于突发情况,但依然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你的情绪失控才是真正的威胁!按照我的指示行事,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如果你不想遵守,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保护你了。”

    保护我被战衣憋死,还是保护我被人桶?陈徐元在心中嗤之以鼻。

    “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维勒姆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提醒道。

    “你礼貌吗?既然你能随意读取我的思维,当初又何必问我同不同意?”陈徐元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拿捏的对象。

    面前的空心战衣里像是藏了一个老奸巨猾的训犬师,要一步步将陈徐元驯化成自己听话的狗。

    “不遵守规则会受到处罚,但死守规则就真的死了,伤你的人是空降部部长,特尔·海姆,德尔塔的同乡,老牌肉身觉醒者,但凡我在你耳边说半个字,都有可能被他察觉。思维交流是我唯一的办法。”维勒姆像是付出了什么巨大的代价:

    “你这些伤势都可以被修复,而我将面临的处罚比这严重得多。”

    两人思绪交流间,胶囊已经顺着暗红的管道一路穿行,到达一处只能用混乱形容的地方。

    一座巨型吧台坐落在圆形广场中央,数十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在这里狂欢,有人狂灌杯中饮料,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一群人围了一圈,声嘶力竭的呐喊,原来中间是一场拳赌。

    刺耳又极富节奏感的音乐下,几具红果果的身躯狂舞,有人直接上前横腰抱起一位,在一片娇嗔中去了阴暗的角落。

    一个坐在吧台上的虎背熊腰的身影,手指夹着雪茄状的粗大烟卷吞云吐雾,望见陈徐元,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德尔塔!你又迟到了?赶紧把战衣换了,待会必须请我一杯。”

    陈徐元闻声望去,那比赛级的健美身材上,顶着个狗脑袋。

    “10分钟,沃尔夫。”陈徐元嘴边模拟出德尔塔的声音。

    “去吧台最左边的房间。”维勒姆怕节外生枝,在陈徐元脑海中催促道。

    穿过杂乱喧嚣的人群,根据维勒姆的指点,陈徐元用战衣手腕上的通信器完成了身份识别,进入德尔塔小队的房间。

    反手将门锁上,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两张床嵌入洁白的墙壁,一张圆桌占据房间中心,上面放着类似扑克牌的小盒子,房间的尽头是盥洗室,整个房间异常整洁。

    混乱与秩序仅仅一墙之隔。

    “现在怎么办?”陈徐元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原本捂着自己嘴巴的东西从战衣的破损处钻了出去,融入到维勒姆所化的战衣里。

    “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维勒姆伸出触手取下陈徐元手腕上的通信装置,神秘地说道:“因为我要将你变成真正的德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