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辈岂是无义人(下)

    油腻大叔坐在三轮自行车的车兜上，身边是两个美女相伴，好不幸福，他回看着原主欧阳俊的记忆……。

    国营大食堂位于小县城十字街中心稍北，略显狭窄的街道两侧是老旧的砖房。但这里依然是小县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大食堂周边就是:国营的百货大楼、电影院、大礼堂、照相馆，以及五金公司、医药公司、食品公司的门市部，都开在了这一带。

    1977年后，大食堂把原来平房扩建成二层小楼，临街的大饭厅开始营业。

    大食堂临街的饭厅里，摆着有二十多张大方桌，一桌能坐十二个人。

    但这吃饭前，先要“买牌儿”付帐。

    何谓“买牌儿”？饭厅西墙上挂着一溜儿小竹片做的饭牌儿，墙上写着各种主食、菜品的价格。

    食客报了要点的饭菜，交钱买牌儿，自己把牌儿交到厨房的窗口里。厨房按牌做好饭菜，放到窗口，食客自己端到桌子上用餐。有时吃饭的人多，窗口前交牌、等菜的人挤成一堆。菜做好了递出来，大师傅会跟着吆喝一声：“谁的米线？”

    “谁的炒菜？”

    等候的食客听到了，就过去端自己那份。晚上关了门，食堂内部再根据卖牌数量盘点对帐。

    食堂从早饭做到晚饭都做。饭菜是本地的传统样式。主食一般有米线、米饭、饵丝等；副食炒菜大概有葱炒肉丝、腌菜炒肉片、炒杂拌、杂烩菜等若干种。

    杂烩菜是大食堂最主要的常备菜。白菜、萝卜、豆腐等，一大锅烩出来。饭厅里一个灶台，架口大锅，热着已经做熟的杂烩菜；旁边一个小灶小锅，里面肉汤炖着肉片儿，叫“菜头儿”。

    一般一毛钱一碗素杂烩菜；食客多买上一毛钱的牌儿，大师傅就会从小锅里连肉带汤舀起一勺，淋在素烩菜上面，就是荤菜了。

    公社、大队进城采购的社员们，到大食堂要上一碗杂烩菜，一大碗米饭，就是很解馋的一顿。那时大食堂在全县人民心中的地位，恐怕跟莫斯科餐厅对BJ人的意义差不多。

    在上点档次的炒菜里，比较受欢迎的，一个是“炒杂拌儿”。做法是几瓣切开的丸子，猪肉片、肺叶、肥肠、蔬菜、粉丝，一锅炒出来，四毛钱一份。

    小县城里裁缝等收入稍高人家，常拿搪瓷缸子到食堂买份炒杂拌儿，端回家吃。再有一种就是“瓤豆腐”，豆腐切作麻将牌大小的块儿，入锅油炸，然后切开个口儿，抹进去点儿肉馅，滚淀粉糊再入锅炒，装盘后浇上点汁儿菜看起来都红通通的。

    这就是这时代“馆子”炒菜的特色。

    有想喝酒的食客，可以买份白酒，一般每瓶从一块钱到三四块钱，也有按两卖的散酒，县办酒厂生产的。

    在七十年代，有到食堂点菜喝酒的人，但一般没有太大的酒局，因为人们收入都低，没有大办红白喜事的风气。

    要是哪个职工干部常到食堂点菜喝酒，就离生活作风有问题不远了。

    到了国营大食堂，陈立和小胖墩郑阳，已经早早的骑欧阳俊的单车到了，并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们多时了！

    吴杰停下三轮自行车，三个男同学就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欧阳俊走进了大食堂的临街餐厅。

    到了这小胖墩可神气了，才进门他就大叫大嚷叫道:“老爸，快些，我要饿死了，快弄饭来吃！”

    欧阳俊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坐在椅子上这东看看，西瞧瞧的。

    赵文佳怯生生的说道:“欧阳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别不会让这资本主义的生活给腐蚀了吧！”

    平时泼辣，话多的将芳此时也一言不发，小心的呆坐在赵文佳身边，不停的看着这个仿佛是世外桃源存在的国营食堂！

    小胖墩很快就把茶水给几人安排了上来，只是吴杰大大咧咧的说道:“今天有贵客，去，把汽水拿几瓶出来给几位尝尝味道！”

    小胖墩郑阳如得令了一般，风一样的就消失在后厨里去了！

    将芳小声对赵文佳说道:“汽水，乖乖的，我可还没有吃过呢？听说得一角多一瓶吧！这在学校食堂可够吃顿饭了。”

    欧阳俊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里吃饭的人衣着都很体面，几乎没有粗布烂裳，打着补丁的人，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穿一身蓝色花格子连衣裙的女人，终是在这蓝绿色海洋中出现了一抹微蓝！

    赵文佳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连忙拉着将芳看，将芳见了人，就立刻叫道:“那是赵裁缝他老婆，她的衣服真的太漂亮了，不知道那天我才能穿上这样的衣服！”

    春天或许真的来了，油腻大叔欧阳俊不由在想今后自己该走什么路！一时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