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小离家
炊烟袅袅升起，为山坳里的小村子带上了烟火的气息，黄狗在吼，公鸡在啼，各家各户的大婶在呼喊着在外面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
少年少女走到村口，停下来喘口气。
“都是你，差点赶不上晚饭！”
“哈哈哈，这不是想着抓个野味让婶子明天做道菜嘛。”少年阿眠扬了扬手上的那只尾羽拖到地上的大野鸡，少女也没真生气，接过还在咕咕叫着挣扎的野鸡。
两人相视一笑。
“那我先走啦，再晚我娘该骂我了，明天来你家吃饭啊。”
“嗯，明天等你来。”少年挥挥手，少女点点头，同时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走了几步，少女回头，看着少年黄昏下地背影，眨了眨眼，把嘴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直到少年走到转角看不见才回头往自己家走去。
“爷爷，我回来了。”少年进门就喊，却被厨房里飘出的烟雾呛得直咳嗽，“咳咳咳，爷爷，你又进我厨房！”
少年掀开厨房的布帘，更浓的烟雾涌出，里面连人影都看不清，只看到一团火光。
一个佝偻的人影冲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一颗黑漆漆的东西，高兴地大叫：“大孙子，你看爷爷给你炼了颗仙丹！快吃了，吃了就能成仙啊，你愣着干嘛，快吃啊。”
“爷爷……”少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出来的，“别在我修炼的时候炼丹啊，到时候没人抗住天劫怎么办！”
老头大笑：“大孙子，你可小瞧爷爷了吧，爷爷当年封万户侯，修为比那陆地仙也不差，区区天劫能奈我何！”
少年也露出笑容：“爷爷好厉害，来把仙丹给我，我马上就吃，您先出去等着，我给你做饭吃。”
“哈哈哈，好啊，我大孙子做的饭最好吃了。”老头慢慢走到堂屋的太师椅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少年。
少年走进厨房，双手慢慢在身前放平，突然一个摆腰，手掌带起一阵狂风吹散了厨房里呛人的烟，整个厨房都慢慢清晰起来。
灶台已经被拆开，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刚刚是因为被烟的气味所掩盖，所以现在闻起来格外的清晰，烟火的气味带来的头晕脑胀被瞬间解除。
一颗浑圆的金色丹药浮在火焰上方，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少年双眼慢慢闭上：“爷爷，我都叫你不要炼这个丹了，我不会吃的。”
苍老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小眠，爷爷的时间爷爷自己知道，就剩明天一天了，再不炼出这个丹，爷爷一生的心血和努力都白费了，也没有人能再为咱们秦家讨回公道，更没人帮你拿回属于咱们秦家的东西，只能靠你自己。”
少年走过去，把滚烫的金丹握在手里：“没有这枚金丹，我照样可以成为陆地仙，没有这枚丹药，我照样可以取回秦家失去的东西，没有这枚丹药，我照样可以掀翻那皇帝！”
“爷爷你知道吗，我这十几年，每天如一日地练功，日复一日，年度一年，就是为了一日可以让你看到咱们秦家的冤屈可以昭雪，让那皇帝跪在你面前认错。”
等了十几息的时间，老头没有任何回应。
“爷爷？”少年心底有些慌，爷爷这时候不应该发出叹息么，怎么这次沉默，他不敢转身，有些事情他不敢去看，但又不得不看。
握紧手里的金丹，少年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看去，老头坐在摇椅上，摇椅还在晃动，一切都那么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爷爷……”少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就算他能承受十几年的苦和累，但是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在世唯一的亲人在他面前去世，去世前最后一刻还已经为他铺好一条通仙大道。
少年走到摇椅旁，伸手在老头鼻翼前探了探，能开金裂石的手指在此刻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少年的眼眶红了，缓缓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却没让一滴眼泪掉在地上。
……
一夜过去，天微微亮，村子里鸡鸣响起，家家户户都开始响起打水劈柴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和父母的呵斥，估计是哪家小孩又尿床了。
柒月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天际的一抹紫色云霞，嘴角上扬片刻却又压下，今天是阿眠的生日，也是阿眠离村的日子。
昨晚就被关在笼子里的大野鸡咕咕地叫起来，柒月看着它出神。
“小月啊，今儿是阿眠的生日，这野鸡得早些炖上，阿眠天天进山里练武，应该好好补补。”屋里传来温柔的女声，带着一丝疲惫。
柒月回过神来，应道：“知道了娘亲，我这就去。”
走进厨房，拿起那把被少年磨过的菜刀，柒月有些迟疑，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放下菜刀转身走进屋里。
大野鸡毫不知情，还在咕咕地叫着，往常这时候它应该去捕食味道鲜美的甲壳虫了。
三个时辰之后，柒月看着海碗里金黄的鸡汤和白花花的鸡肉，咽了咽口水。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逐渐大了起来。
小心地用食盒将海碗装进去，盖上盖子，柒月才走出厨房，迎面而来的美妇人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娘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外面如此吵闹？”柒月有一丝不好的感觉，抓着美妇人的衣袖轻轻摇晃。
美妇人怜惜地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叹了口气：“秦老头走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柒月有些莫名其妙：“秦爷爷走了？他带着阿眠？”
美妇人伸手指向村口：“唉，你去看看阿眠吧，他太可怜了。”
柒月愣了一下，撞开美妇人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美妇人低下头叹气，转身走进厨房。
柒月喘着气跑到村口的时候看到那里已经围上了一大片人，都是村里的热心肠，有些妇人甚至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推开人群，她终于看到了阿眠。
阿眠站在村口，上身赤裸着，流线型的肌肉很适合少年的模样，但是他背上却背着一具棺材，黑漆漆的棺材一看就十分厚重，让阿眠脊背弯曲的不是棺材的重量，而是里面的人在他心里的重量。
“阿眠真可怜，打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秦老头又有疯病，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但好歹也算个亲人可以相依为命，这突然就去了……”
“就是就是，我听卖棺材的老王说啊，今儿一大早开门，阿眠就在门前站着，那眼睛红得吓人。”
……
听着这些话，柒月心里难受，想开口喊阿眠的名字，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慢慢走到阿眠面前。
“你来了。”阿眠红着的双眼稍稍有了一点神。
柒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叫了声他的名字：“阿眠……”
“对不起啊，走之前没让你尝上我做的菜。”阿眠声音沙哑得像是几天没喝水，极其难听。
柒月看着他无神的双眼，眼泪忍不住地从眼眶里滚出来，她摇了摇头，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助地掉眼泪。
有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老辈：“阿眠，时辰快到了，该上山送老秦头了。”
“知道了，我这就带爷爷上山。”阿眠应了一句，深深地看了面前流着泪的柒月一眼，抬脚一步一步往经常修炼的山上走去。
柒月有些慌乱，她知道这一眼代表了什么，他要走了，可是他还没喝自己准备的鸡汤。
她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娘亲提着食盒从厨房走出来。
少年少女走到村口，停下来喘口气。
“都是你，差点赶不上晚饭！”
“哈哈哈，这不是想着抓个野味让婶子明天做道菜嘛。”少年阿眠扬了扬手上的那只尾羽拖到地上的大野鸡，少女也没真生气，接过还在咕咕叫着挣扎的野鸡。
两人相视一笑。
“那我先走啦，再晚我娘该骂我了，明天来你家吃饭啊。”
“嗯，明天等你来。”少年挥挥手，少女点点头，同时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走了几步，少女回头，看着少年黄昏下地背影，眨了眨眼，把嘴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直到少年走到转角看不见才回头往自己家走去。
“爷爷，我回来了。”少年进门就喊，却被厨房里飘出的烟雾呛得直咳嗽，“咳咳咳，爷爷，你又进我厨房！”
少年掀开厨房的布帘，更浓的烟雾涌出，里面连人影都看不清，只看到一团火光。
一个佝偻的人影冲到他面前，双手捧着一颗黑漆漆的东西，高兴地大叫：“大孙子，你看爷爷给你炼了颗仙丹！快吃了，吃了就能成仙啊，你愣着干嘛，快吃啊。”
“爷爷……”少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出来的，“别在我修炼的时候炼丹啊，到时候没人抗住天劫怎么办！”
老头大笑：“大孙子，你可小瞧爷爷了吧，爷爷当年封万户侯，修为比那陆地仙也不差，区区天劫能奈我何！”
少年也露出笑容：“爷爷好厉害，来把仙丹给我，我马上就吃，您先出去等着，我给你做饭吃。”
“哈哈哈，好啊，我大孙子做的饭最好吃了。”老头慢慢走到堂屋的太师椅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少年。
少年走进厨房，双手慢慢在身前放平，突然一个摆腰，手掌带起一阵狂风吹散了厨房里呛人的烟，整个厨房都慢慢清晰起来。
灶台已经被拆开，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刚刚是因为被烟的气味所掩盖，所以现在闻起来格外的清晰，烟火的气味带来的头晕脑胀被瞬间解除。
一颗浑圆的金色丹药浮在火焰上方，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少年双眼慢慢闭上：“爷爷，我都叫你不要炼这个丹了，我不会吃的。”
苍老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小眠，爷爷的时间爷爷自己知道，就剩明天一天了，再不炼出这个丹，爷爷一生的心血和努力都白费了，也没有人能再为咱们秦家讨回公道，更没人帮你拿回属于咱们秦家的东西，只能靠你自己。”
少年走过去，把滚烫的金丹握在手里：“没有这枚金丹，我照样可以成为陆地仙，没有这枚丹药，我照样可以取回秦家失去的东西，没有这枚丹药，我照样可以掀翻那皇帝！”
“爷爷你知道吗，我这十几年，每天如一日地练功，日复一日，年度一年，就是为了一日可以让你看到咱们秦家的冤屈可以昭雪，让那皇帝跪在你面前认错。”
等了十几息的时间，老头没有任何回应。
“爷爷？”少年心底有些慌，爷爷这时候不应该发出叹息么，怎么这次沉默，他不敢转身，有些事情他不敢去看，但又不得不看。
握紧手里的金丹，少年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看去，老头坐在摇椅上，摇椅还在晃动，一切都那么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爷爷……”少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就算他能承受十几年的苦和累，但是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在世唯一的亲人在他面前去世，去世前最后一刻还已经为他铺好一条通仙大道。
少年走到摇椅旁，伸手在老头鼻翼前探了探，能开金裂石的手指在此刻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少年的眼眶红了，缓缓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却没让一滴眼泪掉在地上。
……
一夜过去，天微微亮，村子里鸡鸣响起，家家户户都开始响起打水劈柴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和父母的呵斥，估计是哪家小孩又尿床了。
柒月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天际的一抹紫色云霞，嘴角上扬片刻却又压下，今天是阿眠的生日，也是阿眠离村的日子。
昨晚就被关在笼子里的大野鸡咕咕地叫起来，柒月看着它出神。
“小月啊，今儿是阿眠的生日，这野鸡得早些炖上，阿眠天天进山里练武，应该好好补补。”屋里传来温柔的女声，带着一丝疲惫。
柒月回过神来，应道：“知道了娘亲，我这就去。”
走进厨房，拿起那把被少年磨过的菜刀，柒月有些迟疑，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放下菜刀转身走进屋里。
大野鸡毫不知情，还在咕咕地叫着，往常这时候它应该去捕食味道鲜美的甲壳虫了。
三个时辰之后，柒月看着海碗里金黄的鸡汤和白花花的鸡肉，咽了咽口水。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逐渐大了起来。
小心地用食盒将海碗装进去，盖上盖子，柒月才走出厨房，迎面而来的美妇人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娘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外面如此吵闹？”柒月有一丝不好的感觉，抓着美妇人的衣袖轻轻摇晃。
美妇人怜惜地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叹了口气：“秦老头走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柒月有些莫名其妙：“秦爷爷走了？他带着阿眠？”
美妇人伸手指向村口：“唉，你去看看阿眠吧，他太可怜了。”
柒月愣了一下，撞开美妇人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美妇人低下头叹气，转身走进厨房。
柒月喘着气跑到村口的时候看到那里已经围上了一大片人，都是村里的热心肠，有些妇人甚至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推开人群，她终于看到了阿眠。
阿眠站在村口，上身赤裸着，流线型的肌肉很适合少年的模样，但是他背上却背着一具棺材，黑漆漆的棺材一看就十分厚重，让阿眠脊背弯曲的不是棺材的重量，而是里面的人在他心里的重量。
“阿眠真可怜，打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秦老头又有疯病，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但好歹也算个亲人可以相依为命，这突然就去了……”
“就是就是，我听卖棺材的老王说啊，今儿一大早开门，阿眠就在门前站着，那眼睛红得吓人。”
……
听着这些话，柒月心里难受，想开口喊阿眠的名字，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慢慢走到阿眠面前。
“你来了。”阿眠红着的双眼稍稍有了一点神。
柒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叫了声他的名字：“阿眠……”
“对不起啊，走之前没让你尝上我做的菜。”阿眠声音沙哑得像是几天没喝水，极其难听。
柒月看着他无神的双眼，眼泪忍不住地从眼眶里滚出来，她摇了摇头，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助地掉眼泪。
有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老辈：“阿眠，时辰快到了，该上山送老秦头了。”
“知道了，我这就带爷爷上山。”阿眠应了一句，深深地看了面前流着泪的柒月一眼，抬脚一步一步往经常修炼的山上走去。
柒月有些慌乱，她知道这一眼代表了什么，他要走了，可是他还没喝自己准备的鸡汤。
她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娘亲提着食盒从厨房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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