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闹剧
也不知吕慕桐什么时候来救我？昆灵羽心里着急，算算他都走了两三天了。
“这里是灵界，岂是这些凡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还是死了心吧，他不会来救你的。”圆球道，“他现在都快自身不保了。”
灵界？自身不保？
“他怎么了？”灵羽焦急的问。
“你还是自己看吧。”圆球说完，黑色的身体一闪，里面出现吕慕桐的画面。
只见吕慕桐从这里被推出，回头看时，那大殿竟凭空消失了，只有赤月马还等在密林深处。这匹马见自己被劫之后，就一路跟到这里，一直没有离开。
灵羽这才理解了‘岂是这些凡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意思。原来他不是不来，而是来了也找不到自己。她害怕地想：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幸亏赤月还识得回家的路，他驮着吕慕桐出了大山。为了方便营救，吕慕桐一路做了标记。
隔着两条巷子，远远就见将军府门口车水马龙，闹市一般。只见名仕迎着他飞奔过来，喘着粗气道：“我的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都要急疯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吕慕桐紧张问道。
“今儿的圣旨，您被选上驸马啦。”名仕兴奋到眼珠凸起，仿佛被选上的不是吕慕桐，而是他。
“驸……马？”吕慕桐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直咳嗽，“鲁班公主？”
“不是。”
“鲁班底下还有个妹妹才三岁，这……不合适吧？”
“嘿，爷，你可真逗。那舒国不是打了败仗嘛，他们的皇帝没招了，就提出联姻，大家还说怎么也得联姻个皇子呀，没成想，今儿早上，咱们皇上点的是您。”名仕满面红光，眼睛放彩，吕慕桐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甩开名仕，急奔到门口。
大门外，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携着两个夫人正招呼着客人，不断挥手抱拳，迎来送往，忙成了只陀螺。
“这群人非福即贵呀。”昆灵羽盯着他们的衣着和排场说道。
“可不，都是些朝廷要员，京城名流，连眼前风头最盛的大皇子孙和也来了。”
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夫人一见到吕慕桐，立即跑过来，拉住他道：“桐儿，你可回来了，你这一夜都跑哪儿去了，叫娘担心死了。”
“一见面就提一夜未归的事，生怕他爹不知道，一看就不是亲娘。想来就是那个大夫人了，听说姓潘。”昆灵羽道。
“潘映容，旁边那个年轻一些的是玉娇容……吕慕桐的生母。”圆球道。
吕慕桐偷瞄了吕孟达一眼，好在他正忙着与人说话，顾不上这边，这才问道：“母亲，父亲不是在边境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舒国要把长公主嫁到咱乌国，皇上钦定了你，这不，你爹连夜就赶回来了。”潘映容笑眼弯弯说道，一副完美的慈母形象。
吕慕桐说道：“舒国长公主，身份何等贵重，嫁给我算怎么回事？”他气急败坏道，额上挂了一层细汗。
玉娇容悄悄把他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爹正高兴呢，可别惹他生气呀。”
昆灵羽看着她在大夫人面前伏小作低的样子，觉得的她有些可怜。
“你别可怜她，这个人可不简单。”圆球道。
“怎么不简单？”灵羽惊讶地看它一眼。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等于没说。
………
吕慕桐压低声音，刚要说话，玉娇容急忙打断他道：“你爹日夜兼程赶回来，又忙了一天……你给我好好地，别出幺蛾子……”虽是命令的口气，眼里却是恳求。
“娘，我为什么要娶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吕慕桐急得瞪着眼。
他不会是为了我吧？
他是为了我吧！
灵羽心里纠结的很。
“你这种身份的，哪个婚姻是自己做主的。”玉娇容道。
就在这个时候，吕孟达看见了他，摆手道：“臭小子，过来。”
吕慕桐只得穿过人群，挤到他面前。
“臭小子，”吕孟达浑厚的拳头擂在他胸前，“还是你有福气，能娶到舒国的长公主。”继而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咱们乌国的皇子们，可眼热得很。收敛些，别太嚣张啊。”
吕慕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爹拉去招呼客人了。他木讷应对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亮在天空转了半个圈，将军府的晚宴才结束。
吕孟达喝得酩酊大醉，吕慕桐也被灌得东倒西歪，口里喊着灵羽灵羽，名仕一边扶他回房一边向人不住打哈哈道：“少爷，说鲮鱼，鲮鱼，我们少爷喜欢吃鲮鱼。”
当晚，将军府二少爷吕全琮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闷酒，将军夫人潘映容和妾室玉娇容却异常清醒。
“玉娇容是真心为儿子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潘映容正为没有选中他的儿子窝火，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了如何揣度她的心思度日。
当然，她高兴并非全为了吕慕桐，更因为另一个人……一个让她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人。
她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了。”圆球又开始滔滔不绝，灵羽怀疑它那句‘以后你就知道了’有什么意义？
“什么人，那么神秘？”
“你猜。我猜你猜也猜不到。”
“鎏西？她和鎏西有认识？”昆灵羽道。
圆球显然一愣，“你怎么猜到的？”
这多简单的事啊。因着婚礼即将见到的人，必定是婚礼必须要来的人。
“我还是少说为妙。”圆球道。
次日天未亮，吕慕桐就跪在吕孟达的院子里……直到日上三杆，劳累加宿醉的吕孟达才起身……
才一掀帘，就听外面吕慕桐跪地道：“爹，我不能娶舒国公主。”
一句话，就把战场上威震四方的吕孟达气了个趔趄。
“滚进屋说。”吕孟达呵斥道，又对正忙碌的一众仆婢低吼一声：“滚下去。”吓得几个正要伺候洗漱的小丫头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潘映容挽了头发从内室出来，关切地看着这爷儿俩。
“说，你犯的哪门子邪？”吕孟达对跪得端正的儿子吼道。
吕慕桐急急说道：“父亲息怒，今未舒乌三国鼎立，舒国虽非大国，却举足轻重，听闻那长公主又是舒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咱将军府，本就因父亲战功赫赫，已是树大招风，若再娶个公主进门，岂不倍加树敌？公主没嫁给皇子，却下嫁了将军府，难保不会有人搬弄是非，说父亲的儿子把皇上的儿子比下去了云云。皇上虽英明，可架不住三人成虎啊！”
吕孟达听着，神色渐渐和悦起来，隐约有笑容浮现出来，道：“臭小子，士别三日，都知道考虑这些了。看来是长大了。”
吕慕桐押错了宝般错愕，不解问道：“儿子……～说的不对吗？”
“对。但不全对。”吕孟达坐进太师椅，很有兴致地卖起了关子。
吕慕桐只得强忍焦急，耐着性子请教：“请父亲明示。”
潘映容将一杯茶，递进吕孟达手里，淡淡撇了吕慕桐一眼。吕孟达呷了口茶，心情大好，朗声道：“起来说话。”
吕慕桐依命起身，吕孟达才道：“这次乌舒两军对峙数月，乌国稳占上风，舒国这才急了，派说客提出联乌抗未，并许以公主联姻以表诚意。皇上当场就答应了，毕竟未国才是咱们最大的敌人。”
吕孟达晃晃脖子，发出咔叽咔叽的闷响，感觉舒服多了，接着道：“皇上将公主许配咱将军府，皇上有两个意思。
一是要挫他舒国的锐气，意思是说你舒国的公主，再贵重，也只配给我家的臣子。二嘛，皇上也不希望有一个皇子与舒国联姻，过早壮大了实力，有了觊觎皇位的野心。”
“那为何非要选咱家？非要选我呢？”见自己刚才的理由都不奏效了，吕慕桐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就是皇上英明的地方。既然不选皇子，那驸马人选就不能太俗，人品相貌必得出彩，既挫了他的锐气，又不能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你仪表堂堂，又有乌国第一才子的美誉，声冠三国，自然是最佳人选。这是从大了说，而从小了说，宫里最得宠的潘夫人是你姨妈，这样的好事也算没落给旁人。”
吕孟达心情很好地给他分析起其中利弊，说到意犹未尽处，还吸吸鼻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吕慕桐愁眉苦脸道：“可我不想娶长公主，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时，老早就过来打探情形的二少爷吕全琮忍不住冲进来道：“爹，大哥既然不愿意娶，我愿为您分忧。况且潘夫人是我的亲姨妈，跟哥哥毕竟远了一层。”
潘映容见他冒失闯进来，忙挤眉弄眼，示意他快走。
啪！
一个官窑瓷盏混着热腾腾的茶水砸到吕全琮脚下，房间茶香四溢，“混账，我不在家几年，你连规矩都忘了！”说完，直戳向潘映容：“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潘映容面皮发红，勉强笑道：“全琮也是为你着想，听他大哥不愿娶，怕你着急上火！公主有什么好，他还稀罕不成？你看咱们那鲁班公主，这样的女人……”
啪！
这次直接是一个岁寒三友绿泥壶摔了过来，她吓得一蹦老高，溅起的茶水拽着她衣摆湿漉漉晃着。她咬紧牙关，不敢再说话，却是一脸不服气。
“放肆！大胆！！公主也是你随便议论的！那是皇上的血脉，你、你、”吕孟达怒不可抑地指着他们娘俩儿骂道，“再加上你八百个妹妹，也别想跟皇上的血脉相提并论。”
潘映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扭头不语。
吕慕桐见潘映容一脸阴沉，立即联想到了玉氏的处境，忙解释道：“父亲莫生气，都是孩儿不懂事，弟弟也是关心则乱。”
见吕孟达神色有所缓和，吕全琮插嘴道：“是啊，爹。哥哥不愿意，就别勉强他了，他说不定有了意中人了呢。”
一句话说得吕全琮面红耳赤，幸而吕孟达并未发现，他把脸凑到吕全琮跟前，问道：“你刚才说……要替你哥哥娶舒国公主？”
“我虽不是长子，却是嫡子。身份比哥哥尊贵，他能娶，我为什么不能？”吕全琮不服气道。
“就是。是这么个道理。”吕慕桐忙附和道，看向弟弟，一副看救命恩人的样子。
“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头揪下来。”吕孟达指着吕全琮恶狠狠骂道，眸子里火光迸射，看起来十分恐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文风臭十里的名声，你配舒国公主？这要传到两国皇帝那里，不论哪个都要扒你的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
“谁说的？谁打我小报告了？”吕全琮转着脖子，怒冲冲问道。
吕慕桐无奈摇摇头，潘映容也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就你这智商？还娶公主？”吕孟达又冷笑一声，不耐烦吼道：“滚，滚出去。”又对吕慕桐道：“你在这事上别扭啥？你想赔上全家人的性命是不是？”
吕慕桐顺着父亲宽大的睡袍一路望上去，见他凸起的腹部后面，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正对着自己。
吕慕桐刚一张嘴，便被他先发制人道：“从今天起，我会派兵把守你娘的住处，直到你成亲。敢跟老子玩花样，就等着为你娘披麻戴孝。”
“父亲，这不关我娘的事。”吕慕桐急得身子笔挺，两眼凸出，对着他叫道。
“他爹不会真那么做吧？”昆灵羽惊讶地，张大了嘴。
“武将，正常。”
脊背发凉。
“这年头，皇子公主都难免沦为质子，对你娘来说，不算委屈。”吕孟达冷哼一声，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潘映容得意一笑。
一场闹剧匆匆收场……
“这里是灵界，岂是这些凡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还是死了心吧，他不会来救你的。”圆球道，“他现在都快自身不保了。”
灵界？自身不保？
“他怎么了？”灵羽焦急的问。
“你还是自己看吧。”圆球说完，黑色的身体一闪，里面出现吕慕桐的画面。
只见吕慕桐从这里被推出，回头看时，那大殿竟凭空消失了，只有赤月马还等在密林深处。这匹马见自己被劫之后，就一路跟到这里，一直没有离开。
灵羽这才理解了‘岂是这些凡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意思。原来他不是不来，而是来了也找不到自己。她害怕地想：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幸亏赤月还识得回家的路，他驮着吕慕桐出了大山。为了方便营救，吕慕桐一路做了标记。
隔着两条巷子，远远就见将军府门口车水马龙，闹市一般。只见名仕迎着他飞奔过来，喘着粗气道：“我的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夫人都要急疯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吕慕桐紧张问道。
“今儿的圣旨，您被选上驸马啦。”名仕兴奋到眼珠凸起，仿佛被选上的不是吕慕桐，而是他。
“驸……马？”吕慕桐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直咳嗽，“鲁班公主？”
“不是。”
“鲁班底下还有个妹妹才三岁，这……不合适吧？”
“嘿，爷，你可真逗。那舒国不是打了败仗嘛，他们的皇帝没招了，就提出联姻，大家还说怎么也得联姻个皇子呀，没成想，今儿早上，咱们皇上点的是您。”名仕满面红光，眼睛放彩，吕慕桐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甩开名仕，急奔到门口。
大门外，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携着两个夫人正招呼着客人，不断挥手抱拳，迎来送往，忙成了只陀螺。
“这群人非福即贵呀。”昆灵羽盯着他们的衣着和排场说道。
“可不，都是些朝廷要员，京城名流，连眼前风头最盛的大皇子孙和也来了。”
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夫人一见到吕慕桐，立即跑过来，拉住他道：“桐儿，你可回来了，你这一夜都跑哪儿去了，叫娘担心死了。”
“一见面就提一夜未归的事，生怕他爹不知道，一看就不是亲娘。想来就是那个大夫人了，听说姓潘。”昆灵羽道。
“潘映容，旁边那个年轻一些的是玉娇容……吕慕桐的生母。”圆球道。
吕慕桐偷瞄了吕孟达一眼，好在他正忙着与人说话，顾不上这边，这才问道：“母亲，父亲不是在边境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舒国要把长公主嫁到咱乌国，皇上钦定了你，这不，你爹连夜就赶回来了。”潘映容笑眼弯弯说道，一副完美的慈母形象。
吕慕桐说道：“舒国长公主，身份何等贵重，嫁给我算怎么回事？”他气急败坏道，额上挂了一层细汗。
玉娇容悄悄把他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道：“你爹正高兴呢，可别惹他生气呀。”
昆灵羽看着她在大夫人面前伏小作低的样子，觉得的她有些可怜。
“你别可怜她，这个人可不简单。”圆球道。
“怎么不简单？”灵羽惊讶地看它一眼。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等于没说。
………
吕慕桐压低声音，刚要说话，玉娇容急忙打断他道：“你爹日夜兼程赶回来，又忙了一天……你给我好好地，别出幺蛾子……”虽是命令的口气，眼里却是恳求。
“娘，我为什么要娶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吕慕桐急得瞪着眼。
他不会是为了我吧？
他是为了我吧！
灵羽心里纠结的很。
“你这种身份的，哪个婚姻是自己做主的。”玉娇容道。
就在这个时候，吕孟达看见了他，摆手道：“臭小子，过来。”
吕慕桐只得穿过人群，挤到他面前。
“臭小子，”吕孟达浑厚的拳头擂在他胸前，“还是你有福气，能娶到舒国的长公主。”继而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咱们乌国的皇子们，可眼热得很。收敛些，别太嚣张啊。”
吕慕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爹拉去招呼客人了。他木讷应对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亮在天空转了半个圈，将军府的晚宴才结束。
吕孟达喝得酩酊大醉，吕慕桐也被灌得东倒西歪，口里喊着灵羽灵羽，名仕一边扶他回房一边向人不住打哈哈道：“少爷，说鲮鱼，鲮鱼，我们少爷喜欢吃鲮鱼。”
当晚，将军府二少爷吕全琮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闷酒，将军夫人潘映容和妾室玉娇容却异常清醒。
“玉娇容是真心为儿子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潘映容正为没有选中他的儿子窝火，这么多年，她早已学会了如何揣度她的心思度日。
当然，她高兴并非全为了吕慕桐，更因为另一个人……一个让她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人。
她很快就能见到那个人了。”圆球又开始滔滔不绝，灵羽怀疑它那句‘以后你就知道了’有什么意义？
“什么人，那么神秘？”
“你猜。我猜你猜也猜不到。”
“鎏西？她和鎏西有认识？”昆灵羽道。
圆球显然一愣，“你怎么猜到的？”
这多简单的事啊。因着婚礼即将见到的人，必定是婚礼必须要来的人。
“我还是少说为妙。”圆球道。
次日天未亮，吕慕桐就跪在吕孟达的院子里……直到日上三杆，劳累加宿醉的吕孟达才起身……
才一掀帘，就听外面吕慕桐跪地道：“爹，我不能娶舒国公主。”
一句话，就把战场上威震四方的吕孟达气了个趔趄。
“滚进屋说。”吕孟达呵斥道，又对正忙碌的一众仆婢低吼一声：“滚下去。”吓得几个正要伺候洗漱的小丫头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潘映容挽了头发从内室出来，关切地看着这爷儿俩。
“说，你犯的哪门子邪？”吕孟达对跪得端正的儿子吼道。
吕慕桐急急说道：“父亲息怒，今未舒乌三国鼎立，舒国虽非大国，却举足轻重，听闻那长公主又是舒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咱将军府，本就因父亲战功赫赫，已是树大招风，若再娶个公主进门，岂不倍加树敌？公主没嫁给皇子，却下嫁了将军府，难保不会有人搬弄是非，说父亲的儿子把皇上的儿子比下去了云云。皇上虽英明，可架不住三人成虎啊！”
吕孟达听着，神色渐渐和悦起来，隐约有笑容浮现出来，道：“臭小子，士别三日，都知道考虑这些了。看来是长大了。”
吕慕桐押错了宝般错愕，不解问道：“儿子……～说的不对吗？”
“对。但不全对。”吕孟达坐进太师椅，很有兴致地卖起了关子。
吕慕桐只得强忍焦急，耐着性子请教：“请父亲明示。”
潘映容将一杯茶，递进吕孟达手里，淡淡撇了吕慕桐一眼。吕孟达呷了口茶，心情大好，朗声道：“起来说话。”
吕慕桐依命起身，吕孟达才道：“这次乌舒两军对峙数月，乌国稳占上风，舒国这才急了，派说客提出联乌抗未，并许以公主联姻以表诚意。皇上当场就答应了，毕竟未国才是咱们最大的敌人。”
吕孟达晃晃脖子，发出咔叽咔叽的闷响，感觉舒服多了，接着道：“皇上将公主许配咱将军府，皇上有两个意思。
一是要挫他舒国的锐气，意思是说你舒国的公主，再贵重，也只配给我家的臣子。二嘛，皇上也不希望有一个皇子与舒国联姻，过早壮大了实力，有了觊觎皇位的野心。”
“那为何非要选咱家？非要选我呢？”见自己刚才的理由都不奏效了，吕慕桐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就是皇上英明的地方。既然不选皇子，那驸马人选就不能太俗，人品相貌必得出彩，既挫了他的锐气，又不能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你仪表堂堂，又有乌国第一才子的美誉，声冠三国，自然是最佳人选。这是从大了说，而从小了说，宫里最得宠的潘夫人是你姨妈，这样的好事也算没落给旁人。”
吕孟达心情很好地给他分析起其中利弊，说到意犹未尽处，还吸吸鼻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吕慕桐愁眉苦脸道：“可我不想娶长公主，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时，老早就过来打探情形的二少爷吕全琮忍不住冲进来道：“爹，大哥既然不愿意娶，我愿为您分忧。况且潘夫人是我的亲姨妈，跟哥哥毕竟远了一层。”
潘映容见他冒失闯进来，忙挤眉弄眼，示意他快走。
啪！
一个官窑瓷盏混着热腾腾的茶水砸到吕全琮脚下，房间茶香四溢，“混账，我不在家几年，你连规矩都忘了！”说完，直戳向潘映容：“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潘映容面皮发红，勉强笑道：“全琮也是为你着想，听他大哥不愿娶，怕你着急上火！公主有什么好，他还稀罕不成？你看咱们那鲁班公主，这样的女人……”
啪！
这次直接是一个岁寒三友绿泥壶摔了过来，她吓得一蹦老高，溅起的茶水拽着她衣摆湿漉漉晃着。她咬紧牙关，不敢再说话，却是一脸不服气。
“放肆！大胆！！公主也是你随便议论的！那是皇上的血脉，你、你、”吕孟达怒不可抑地指着他们娘俩儿骂道，“再加上你八百个妹妹，也别想跟皇上的血脉相提并论。”
潘映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扭头不语。
吕慕桐见潘映容一脸阴沉，立即联想到了玉氏的处境，忙解释道：“父亲莫生气，都是孩儿不懂事，弟弟也是关心则乱。”
见吕孟达神色有所缓和，吕全琮插嘴道：“是啊，爹。哥哥不愿意，就别勉强他了，他说不定有了意中人了呢。”
一句话说得吕全琮面红耳赤，幸而吕孟达并未发现，他把脸凑到吕全琮跟前，问道：“你刚才说……要替你哥哥娶舒国公主？”
“我虽不是长子，却是嫡子。身份比哥哥尊贵，他能娶，我为什么不能？”吕全琮不服气道。
“就是。是这么个道理。”吕慕桐忙附和道，看向弟弟，一副看救命恩人的样子。
“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头揪下来。”吕孟达指着吕全琮恶狠狠骂道，眸子里火光迸射，看起来十分恐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文风臭十里的名声，你配舒国公主？这要传到两国皇帝那里，不论哪个都要扒你的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
“谁说的？谁打我小报告了？”吕全琮转着脖子，怒冲冲问道。
吕慕桐无奈摇摇头，潘映容也失望地看了他一眼。
“就你这智商？还娶公主？”吕孟达又冷笑一声，不耐烦吼道：“滚，滚出去。”又对吕慕桐道：“你在这事上别扭啥？你想赔上全家人的性命是不是？”
吕慕桐顺着父亲宽大的睡袍一路望上去，见他凸起的腹部后面，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正对着自己。
吕慕桐刚一张嘴，便被他先发制人道：“从今天起，我会派兵把守你娘的住处，直到你成亲。敢跟老子玩花样，就等着为你娘披麻戴孝。”
“父亲，这不关我娘的事。”吕慕桐急得身子笔挺，两眼凸出，对着他叫道。
“他爹不会真那么做吧？”昆灵羽惊讶地，张大了嘴。
“武将，正常。”
脊背发凉。
“这年头，皇子公主都难免沦为质子，对你娘来说，不算委屈。”吕孟达冷哼一声，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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