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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雷厉风行

    周身,强劲的狂风席卷而来,整个身体,仿佛被一股无比霸道的飓风裹挟着,一瞬间冲上云霄,直达天际。

    无比强大的失重力在此刻,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足下煞那间便一个不稳,身体严重失去平衡,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劲大力裹挟着向后倾去,姬霄一下子便猝不及防地跌倒在血盾之上,脑袋重重砸在坚硬的盾面,立刻其内响起嗡鸣阵阵,在重重环绕。

    并且,不等大脑反应过来,身体便向着后方极速地滑去。这突如其来的剧烈摩擦感不断刺激着后背,激越出火辣辣的疼痛,让姬霄在此刻,嗡鸣回荡的脑海被痛感刺激,瞬间便清明过来。

    眼看着自身便顺着血盾表面将要滑落出天空,姬霄的瞳孔在此刻骤然收缩,全身汗毛炸裂。胸口仿佛顷刻间压上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仿佛窒息溺水般的感觉一应涌上心头,脑海处瞬间再次空白一片,仿佛思绪被立刻凝结成冰,只觉得大难临头、不知所措!

    可是,就当他要滑落出血盾的范围,被抛出广袤高深的天穹时,血盾那寒芒熠熠,并且闪烁着耀耀血光的似开锋边缘处,陡然间升起一道血红的光幕。

    此血红光幕晶莹剔透、瑰丽妖冶,散发出幽然的氤氲红雾。姬霄身体撞在上面,犹如撞在了一面坚不可摧的石壁上,瞬间飞出之势被阻隔,整个人也从无尽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靠着光幕,喘着粗气,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惊险之中,未彻底走出,此刻神色怔然。

    而其余九个血奴,此刻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无论是和他站在一面血盾上的,还是其他两面血盾上的,此刻都是被吓破了胆,靠在光幕上兀自惶恐不安。

    而站在血盾面前的那三位壮汉,此刻神色毫不动容,淡然若素,仿佛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惊不起他们心中的半点涟漪。

    “这就是站在广袤的天穹之上,才能俯视到的一切么?”

    此时,姬霄目中的怔色缓缓消散,跪匐在地上,向着四周看去,目中渐渐显露出一种奇异之色。

    他此刻正处在距离大地百丈之高的辽阔高空之中,一眼扫去,方圆数十里的光景,尽收入眼中。

    只见,身下是一座广袤而巍峨的海岛,散发出一股岿然不动的气势,仿佛一尊陷入经久沉睡的上古蛮兽,雄伟地匍匐在海面上,威严而又沉重,给人一种渺小之感。

    即便姬霄此刻身处百丈之高空,但是当看见身下这座海岛之时,也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厚重沧桑气息迎面而来。

    仿佛经过无数岁月的洗礼,诞生而出的庞然气势,令姬霄呼吸都感觉要停止,仿佛被镇压一般。

    “这就是血逍宫的所在地吗?”

    看着这座海岛,与这座海岛之上,遍布着的无数狰狞血色宫殿,与一大片深紫色邪异阁楼,还有穿插在海岛各方位的连绵曲折的起伏山林,姬霄在心中轻声自语,眼神中的奇异之芒愈加深邃。

    此刻这些事物,除了不知广袤的海岛之外,都尽数在眼中飞速掠过,犹如走马观花。

    当初,他在小镇上被血逍宫的弟子打晕,再次醒来之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牢狱之中了。因此并不知晓自己具体的方位在何处,是否已经远离自己的故乡——渤海国。

    此刻一眼扫去,海岛周围,是广袤无垠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没有丝毫陆地的痕迹存在,只有迭起的浪潮在似乎不知疲倦地翻涌。

    目睹此景,姬霄当下心中一沉——在这种对他极其不利的环境之下,四面皆海,极其不熟悉,就算是他有朝一日逃出了血逍宫,那么也会因为没有方向,说不定就会就此迷失在大海之中……

    血盾飞行的速度很快,从姬霄踏上此处,只过了二十息左右的时间,便速度已经徐徐降下,向着下方的一处巍峨的血色宫殿,呼啸而去。

    最终,三面异常邪异的血盾搭载着姬霄等人,齐齐落在血色大殿的门口。

    这大殿异常宏伟威严,外表狰狞而邪异,仿佛是一尊蛰伏于此的古老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一切。

    而就在这三面血盾落下的刹那,远处的天穹之上,也有数道长虹刹那之间呼啸而来,不约而同,全都降临在此。

    那同样是一面面搭载着人的庞大血盾。每个血盾上,都有着一个壮汉站立。而这些壮汉身后,则是或多或少,都有着人存在。

    姬霄知道,那些人,都是与他一样的身份,都是……血逍宫的血奴。

    而这些体态异常魁梧的壮汉,姬霄也从春木的口中详细了解过,他们,都是隶属于血逍宫血奴殿的弟子。

    因为血奴殿的修行道诀极为奇异与特殊,无论是何人,修炼之后,都将会体型在短时间之内猛涨,最终个个都成为身形魁梧的壮汉之后,势头才会渐渐平息与停止。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姬霄此刻所见到的这些血奴殿弟子,全部都是壮汉的原因了。

    “走。”

    没有过多言语,姬霄面前的长发壮汉,只是淡淡地瞥了身后的姬霄等人一眼,吩咐了一声之后,便步伐豪迈,向前走去,径直踏入了大殿。

    姬霄跟随他的步伐走在他身后,也进入到大殿。

    待到这血色大殿内的一切赫然于眼前之时,姬霄立刻发现,这正是他当初被带出牢狱时,所醒来的时候,身处的那方宏伟血光大殿。

    浓郁而又顶沛的血光盈盈,蔓延笼罩着大殿的每一寸,犹如血海。

    四方的各大高耸血柱威严而又妖冶,散发着一股肃穆与压抑的气息,仿佛可以将任何一个踏入这方大殿中的人,凭借那难以言喻的雄伟气势,给狠狠地镇压住。

    而大殿的深处,那尊暗红色、散发着邪恶与令人心悸气息的祭坛之上,在血光的辉映之下,赫然,有着一位血发如瀑的老者,笔直地站立在那里。

    其面色阴鸷,眼神中闪烁着犀利的寒光,身着暗紫色龙纹长袍,精神矍铄,不怒自威,正是血奴殿的七长老——秋慎恶。

    “春木说过,血逍宫任何一位长老,都有着道台境的修为。怪不得,当初此人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给我的感觉,便那么强大,仿佛坠落无尽冰窟……”

    看了一眼祭坛上的秋慎恶,姬霄便连忙收回目光,生怕其感知敏锐,从而注意到自己。

    此刻,大殿外,无数血奴殿的弟子带着身后的血奴走了进来。

    没过多久,大殿内就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大约有一百之数。

    这时,大殿内,血奴殿的那些弟子走入大殿深处,从其中,抬出一桶粘稠的暗红色血液,放在秋慎恶所处的祭坛前方后,便分散在四周,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

    此血液呈现深刻的暗红色,散发着幽幽的淡红色雾气,显得极具诡异与阴森。并且所存在的血腥味极其浓厚与庞大,甫一出现,便透发而出,如同潮水般迅速扩散了大殿的每一处,充分的将这方大殿,显得如同是尸骸沉淀经久的森罗地狱般。

    毫无疑问,此桶血,便是血妖之炼的关键——血妖之血!

    “相信,你们已经从你们的主人口中,知晓了你们今天来到此处,所需要面对的事情。那么老夫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血妖之炼,在此时此刻,正式开启!”秋慎恶见一切都已完善妥备,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殿下方的众人,开口说道。

    声音看似不大,却如同潮水般向着四方蔓延,清晰地传遍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血奴都不禁看向那桶散发着邪异与血腥的血妖之血。不约而同,在感受到其中所存在的诡异的浓郁阴森气息之后,都不禁后退一步,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眼神中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惧。

    在来此之前,每个血奴的主人,都会向他们讲解血妖之炼的具体。所以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所需要面对的事情,是何等的危险与难以度过。于是不约而同,心中都产生了畏惧与恐惧之意。

    没想到五日之前侥幸被挑选为血奴而存活了下来,五日之后,要面对的,却是比五日之前更加危险的一幕。

    “你,过来。”

    这时,只见秋慎恶神色淡然,随手一指,指向了血奴中的一名青年。

    那青年见此,立刻眼中露出畏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嗯?”

    见此,秋慎恶的双眼渐渐虚眯,犹如毒蛇的眼睛,其内闪过一丝寒气森然的锐利光芒,一股极具压迫性的气势,此刻向着那踌躇不敢向前的青年如贯而出地倾倒了过去。

    青年被此情此景吓得精神一哆嗦,当下心一横,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来到秋慎恶的面前,抬头仰视着他,强行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大……大人。”

    秋慎恶眼神漠然,只是淡淡地瞥了其一眼,便手中光芒一闪,出现一个碗来。

    随手丢给那青年,便淡然开口道:“看见你面前这桶血妖之血了么?”

    “拿着这碗,舀起来喝一碗,若是一刻钟后没有被其内蕴含的阴邪之气与煞气杀死,那么便由我出手,替你开辟法海。”

    闻言,青年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那桶血妖之血。此刻那股阴森的气息与他近在咫尺,浓郁至极,仿佛一头张开着血盆大口的蟒蛇,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进入。这让他的身体都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

    但是迫于秋慎恶的强大威压之下,他只能捏着鼻子,强忍着那简直能够轻易扰乱心神的血腥味,从其中舀了一碗,手颤抖着,将碗中妖血送入口中。

    等到一碗尽入腹中,这青年立刻面露难色,眉头刹那紧皱,额头开始渗透出密集的细汗,立刻捂住腹部,痛苦地跪倒在地,浑身在此刻颤抖不止,仿佛在忍耐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痛苦一般。

    最后,又过了大约二十息的时间,青年的面色开始狰狞,双眼已经布满了赤红如血的血丝,口中不断地发出‘嗬嗬嗬’的难听声音,沙哑至极,仿佛是硬生生从喉咙之中挤压出来的一般。

    最后,不到六十息的时间,青年的面庞与身躯便陡然一僵,七窍开始流出暗红色、并且附带着诡异淡红雾气的鲜血。

    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没有力气再作支撑,重重地摔倒在地,断绝了气息。

    眼睛睁得极大,赤红如血的血丝还仍旧分布在其内,并且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惊恐之意。仿佛在临死之前受到过极其残酷与痛苦的折磨般,即便死了之后,面色依旧是狰狞不堪,仿佛极度不甘心。

    殿内众血奴见此,皆神色惶恐,面容迅速苍白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绝望,如若窥见了自己之后的下场,各个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恐惧之感,与兔死狐悲的心情出来。

    甚至此刻有一位面色苍白的青年,扫顾四周后,一咬牙,便向着大殿的出口狂奔而去。看这架势,竟是想要逃跑!

    而秋慎恶见此,却只是不屑地一笑,并未理会。

    而忽然从大殿的一处,飞射出来一道锐利的红芒。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带起的劲风强烈,刹那间划破虚空,向着那面色苍白的青年呼啸而去,霎那便击中。

    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柄长长的血红细剑,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息,此刻穿过那青年的身体,将其牢牢地钉在大殿的地板上。殷红的鲜血顺着剑的边缘,从剑尖处滴落而下,显得血腥而又残忍。

    而那青年此刻睁大着眼睛,气息早已断绝,只是神色上还有着一抹不甘心存在,仿佛死不瞑目。

    “哼!”

    大殿的一角,此刻传出一声重重的冷哼,正是一名面色冰冷的血奴殿弟子传出。而后他大手一朝,那柄血红细剑便‘嗤’的一声从青年的尸体上兀自飞出,化作一道锐利的红芒,呼啸着飞往那血奴殿弟子的手中。

    显然,方才那一剑,正是这名血奴殿弟子施展而出。而那柄血红细剑,也正是他的法器。

    目睹此景,大殿内众血奴一瞬间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声,仿佛被其雷厉风行并且不留丝毫余地的手段给深深地镇压住了。

    秋慎恶见此一幕,微微颔首,捋了捋颌下胡须之后,再度眼神冰冷地在众多血奴之间遥遥一指,便立刻再次上来了一位血奴。

    毫无疑问,此血奴同样也没有通过血妖之炼,而是命丧当场。

    甚至坚持的时间,比他前面的那位青年,还要不堪。只是三十多息的时间,便已经被血妖之血中蕴含存在的阴邪之气与煞气摧残得七窍流血而惨死。

    之后,陆陆续续有血奴被秋慎恶指到,无一例外,全部都命丧当场。甚至连扛过血妖之血摧残的都没有,更别提正式进入开辟法海的阶段了。

    但是却有一个例外:有一名青年,因为畏惧之前数人的凄惨死状,于是便想要另辟蹊径,主动向着秋慎恶提出不饮用血妖之血,直接进入开辟法海的过程。

    秋慎恶对此只是露出一丝讥讽之意,但是也没有驳回那青年的请求。只是当秋慎恶举起双手,十指结印,对着那青年的腹部,打入了一道赤红如血的古朴法印之后,那青年甚至连三息的时间都没有撑过,便浑身流淌炙热血芒,一瞬间甚至连惨叫未曾发出,便‘砰’的一声爆体而亡。

    整个身躯瞬间便四分五裂,骨头有些甚至都化作了齑粉,令大殿内的血奴全部都吓了一跳,包括从未见过此种惨烈状况的姬霄。

    而此情此景,秋慎恶仿佛早有预料,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面前血奴气息断绝之后,继续随意一指。

    而这一指的对象,赫然,便是姬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