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感的归属
在那之后，姬川已无法再多说些反驳我的言论，我也向其保证放着让我来处理便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应该算一种合作。
既然双方达成共识，那就理应该散伙了。
与我逛小商品街不同，姬川似乎确实是有想买的东西才会挤在人群之里。要买什么我也不好过问，便由她去了。她拐过来时的转角，而后消失于那股浪潮当中。
我寻到一条还算不错的美食街，便在一家咖啡馆里度过了整个下午。所幸荷包充实，店铺的菜品也足以用眼花缭乱形容，不会太无聊，那段悠闲的时间实在舒适。
不久，黄昏将至。
灿烂如火般的红光烧灼着赤色的斜盖屋顶，余阳乘着街上人的最后一丝疯狂缓缓落下。远方的苍白逃脱不了被染作绯金与青紫色的命运，高山的黑影逐渐明晰。
我挺着饱满的胃和瘪掉许多的钱包从咖啡馆里出来，早早地就在喷泉广场处等待，闲来无事时便聆听流水之声与观赏人类玩乐之景，同时拿着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钢笔在黄皮纸上做记录。
忽然，所有的安适都被一声烦人的喊叫打破。
“喂——转校生！！”
希望是我听错了、看错了、记错了——即使不断在心中默念，竹田还是明晃晃地朝我招手跑来。只好先停下手中的笔。
“怎么了？”我如此问道。
竹田狂奔到这边时，已是气喘不止的模样。但他还在颤动着嘴唇，打算没有一丝拖延地将意图传达之事说出。
他狠狠地咽了一口水，便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小......小音织......小音织那边——没能成功！”
四、一切回到原点。
“冷静，先缓过气，然后在仔细说清楚事情的始末。”
我一面说，顺便把竹田猛然拍在我肩上的手掸落下去。
“好了，好好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装作一副平静长者之模样，并且思索着要是竹田说些无聊或大惊小怪的事情的话就给他来一发火箭拳。
“是......是这样的——”
竹田正式讲述要紧之事的来龙去脉。
“之前转学生你不是打算把小音织和爱羽凑在一起，然后让她们在逛街时渐渐恢复友谊吗？”
“然后呢？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吗？”
“完全不顺利啊！虽然小音织不断地想靠近爱羽，可是爱羽一直避开她......这样下去就到集合时间了！”
看来事情发展确实如我先前预料那般，但我既然预料到了，理应会设下破解之术才对。我看着武田，便问起另一个人的情况来。
“那三上呢？我以为他有办法的。”
我所设计的和好机会创造者三上优人，他答应下来了就没有理由不帮忙的。如果他这个完美超人出手，管他什么朋友和好还是国家联邦缔结和平协议应该都没问题才对。
竹田却又咽了下口水，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三上他......被班上其他女生带走了。”
所以我就说做人要八面玲珑是相当麻烦的事。
“原来如此。”
我表示了解地点头内心更多的是无奈和叹息。
若是一切都能如想象中发展，让三上当中间人，恐怕就不会出现后续的糟心事了。那样的话，我也能省点力气。
可现实总比计划要扑朔迷离得多，神明也喜欢那些更显戏剧性的故事吗？
“所以说，转校生你想到什么没有？”
竹田有些焦急地冲我问道。
结果，还是得我自己出面才能解决根源问题。
解题的方法多种多样，其实本不该由我来抉择。一年A班的事便让一年A班自行解决。同理，相川音织的事也该由相川音织自己解决，我本不该插手。
我只是提供道路者，而非执行者。
如果说一切都只是因为相川对我的过度在意才招致柳户不满的话，那么此种问题的解法也十分简单。
“她们在哪？”
我看着竹田，并如此寻问道。
商业街的主街道与小商品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即使身处黄昏之下，街上的热情依旧不减。已有些商家在自家店铺前摆上了以精灵石为能源的吊灯，打算进入夜间营销模式。
与我在喷泉广场那时不同，天空真正开始散发黑夜的气息。
竹田将我领至此处，就是来寻找不断僵持着的相川和柳户。
现在如果让我在路口远远望去，那种一人走在前方，另一人在身后陪着微笑的，八九不离十，便是目标的角色了。
“爱羽，我们再到这家店里逛一下怎么样？”
“不用了。”
柳户作出简短的回复，自顾自向前走着，相川急忙跟上。
“不，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柳户这次不予理睬，可相川也依旧没有放弃。
但是，这种一来一去的方式并不能使女王开心。相川一味地讨好对于柳户来说只能是过错之后的挽留，女王不会接受此等微薄的补救措施。
所以才能以僵持一词形容。
我在路口处看着这番毫无暖意的光景，心中无名之叹息从嘴边漏出。把竹田留在原地后，便朝她们的方向走去。
我不会对她们之间的关系多说什么。先假设她们正是我所追求的最理想的朋友的话，那么我只需要这样做就够了——
“晚上好。”
我站到她们两人旁边。
“平，平泽同学......”
相川没有明白我身处此处的理由，便错愕地瞪大了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柳户则是如我预料那般紧锁眉头，双目之中展露出对这边的敌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广场集合了。”
她侧过身，瞥了一眼身旁的相川，如此说道。
“可，可是......”
“如果你还想继续逛的话，找这个男人不就行了？”
矛头很明显地指向我，我选择默不作声，因为早已料想到以柳户性格就是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从我踏入两人领域范围的那一刻起，我的干预便已结束了。接下来不需要多余的动作与话语，只有等待，让相川解决一切。
相川此时耷拉着脑袋，似乎因为柳户那一席话陷入了沉默。
柳户眼神中明明晃过一丝不甘，却还是先皱起眉头，不再理会相川，甩动着那赤红的波浪卷打算离开。
竹田只敢在远处的角落里旁观，我唯有盯着失望的相川，她们两人的间隔已有十多米。
残阳之下，即使有着街边灯光加持，街上每个人的脸还是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相川的答案，见证事件的末尾。
“不行......”
我似乎听到相川低喃的自言，然后见她慢慢握紧拳头，迈出第一步——朝着柳户的方向。
那十几米的距离瞬间被相川填满，在柳户意图走出下一步前，相川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柳户回身想挣脱那只紧抓的手，但相川没有妥协，尽全力压制女王甩开的手腕。
“爱羽......”
虽然只有细小的呼喊，但对于平日里温柔待人的相川来说，这样的行为相当罕见。那坚定的眼神让柳户不再反抗，只是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将头撇向一边。
“我没有一点想和你吵架的念头，如果是我的不对，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柳户依旧选择默不作声。
“我......或许真的很笨吧。”
相川紧抓着柳户的那只手颤抖着，在场的人都没预料到这句话的诞生。女王终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慌张而又震惊地把脸转了回来。
相川她不懂，只是接着说下去。
“我不是想疏远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平泽同学对于爱羽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之间的关系。我只是认为——平泽同学是我的朋友，爱羽你也是我的朋友......这样不可以吗？”
“..................”
长久的沉默，柳户完全不知作何表示，而这也恰好证明了她本身的错误——她的敌人、她疏远的对象从一开始就不该是相川音织。
唯有明白这点，两人关系间好似异物的坚冰才会化去，思绪的桎梏才能得以解除。
“............不，是我错了。”
片刻之后，那双平日里能将人灼伤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
“你一点也不笨，拜托你对自身评价客观一些，要说笨也就笨在这些地方。”
“............诶？”
相川满脸讶异地抬起微红的眼眶，她看着柳户将双手抱在胸前，视线还偷偷瞥向自己这边。
“这种笨蛋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柳户的神情跟语气十分认真，根本无法让人看出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但身为挚友的相川不可能不清楚这话语中的含义，她收起悲伤的嘴角。
“那，那么——”
“没什么好说的，到此为止。”
柳户用冷淡的言辞强行禁止了话题，或许她只是想掩饰自己的难为情。相川却不会觉得难为情，她一扫先前的阴郁，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那样摇摇晃晃地抱了上去。
“爱羽......呜呜......”
“等一下，不要抱那么紧！”
柳户原本是想挣扎的，后来拗不过，便任凭相川撒欢抱着了。
夕阳不断垂下，我想自己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里。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让相川这一环走回了起点。
我曾说过，我并不希望自己会改变一年A班的什么，我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铺垫，一切都将回到原点，然后重新开始。
想这些事情时，我发觉柳户在不经意间给了这边一个眼神。我不知那混合着余晖的目光用意为何，但估计过会儿就会明白的。
这应该算一种合作。
既然双方达成共识，那就理应该散伙了。
与我逛小商品街不同，姬川似乎确实是有想买的东西才会挤在人群之里。要买什么我也不好过问，便由她去了。她拐过来时的转角，而后消失于那股浪潮当中。
我寻到一条还算不错的美食街，便在一家咖啡馆里度过了整个下午。所幸荷包充实，店铺的菜品也足以用眼花缭乱形容，不会太无聊，那段悠闲的时间实在舒适。
不久，黄昏将至。
灿烂如火般的红光烧灼着赤色的斜盖屋顶，余阳乘着街上人的最后一丝疯狂缓缓落下。远方的苍白逃脱不了被染作绯金与青紫色的命运，高山的黑影逐渐明晰。
我挺着饱满的胃和瘪掉许多的钱包从咖啡馆里出来，早早地就在喷泉广场处等待，闲来无事时便聆听流水之声与观赏人类玩乐之景，同时拿着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钢笔在黄皮纸上做记录。
忽然，所有的安适都被一声烦人的喊叫打破。
“喂——转校生！！”
希望是我听错了、看错了、记错了——即使不断在心中默念，竹田还是明晃晃地朝我招手跑来。只好先停下手中的笔。
“怎么了？”我如此问道。
竹田狂奔到这边时，已是气喘不止的模样。但他还在颤动着嘴唇，打算没有一丝拖延地将意图传达之事说出。
他狠狠地咽了一口水，便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小......小音织......小音织那边——没能成功！”
四、一切回到原点。
“冷静，先缓过气，然后在仔细说清楚事情的始末。”
我一面说，顺便把竹田猛然拍在我肩上的手掸落下去。
“好了，好好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装作一副平静长者之模样，并且思索着要是竹田说些无聊或大惊小怪的事情的话就给他来一发火箭拳。
“是......是这样的——”
竹田正式讲述要紧之事的来龙去脉。
“之前转学生你不是打算把小音织和爱羽凑在一起，然后让她们在逛街时渐渐恢复友谊吗？”
“然后呢？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吗？”
“完全不顺利啊！虽然小音织不断地想靠近爱羽，可是爱羽一直避开她......这样下去就到集合时间了！”
看来事情发展确实如我先前预料那般，但我既然预料到了，理应会设下破解之术才对。我看着武田，便问起另一个人的情况来。
“那三上呢？我以为他有办法的。”
我所设计的和好机会创造者三上优人，他答应下来了就没有理由不帮忙的。如果他这个完美超人出手，管他什么朋友和好还是国家联邦缔结和平协议应该都没问题才对。
竹田却又咽了下口水，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三上他......被班上其他女生带走了。”
所以我就说做人要八面玲珑是相当麻烦的事。
“原来如此。”
我表示了解地点头内心更多的是无奈和叹息。
若是一切都能如想象中发展，让三上当中间人，恐怕就不会出现后续的糟心事了。那样的话，我也能省点力气。
可现实总比计划要扑朔迷离得多，神明也喜欢那些更显戏剧性的故事吗？
“所以说，转校生你想到什么没有？”
竹田有些焦急地冲我问道。
结果，还是得我自己出面才能解决根源问题。
解题的方法多种多样，其实本不该由我来抉择。一年A班的事便让一年A班自行解决。同理，相川音织的事也该由相川音织自己解决，我本不该插手。
我只是提供道路者，而非执行者。
如果说一切都只是因为相川对我的过度在意才招致柳户不满的话，那么此种问题的解法也十分简单。
“她们在哪？”
我看着竹田，并如此寻问道。
商业街的主街道与小商品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即使身处黄昏之下，街上的热情依旧不减。已有些商家在自家店铺前摆上了以精灵石为能源的吊灯，打算进入夜间营销模式。
与我在喷泉广场那时不同，天空真正开始散发黑夜的气息。
竹田将我领至此处，就是来寻找不断僵持着的相川和柳户。
现在如果让我在路口远远望去，那种一人走在前方，另一人在身后陪着微笑的，八九不离十，便是目标的角色了。
“爱羽，我们再到这家店里逛一下怎么样？”
“不用了。”
柳户作出简短的回复，自顾自向前走着，相川急忙跟上。
“不，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柳户这次不予理睬，可相川也依旧没有放弃。
但是，这种一来一去的方式并不能使女王开心。相川一味地讨好对于柳户来说只能是过错之后的挽留，女王不会接受此等微薄的补救措施。
所以才能以僵持一词形容。
我在路口处看着这番毫无暖意的光景，心中无名之叹息从嘴边漏出。把竹田留在原地后，便朝她们的方向走去。
我不会对她们之间的关系多说什么。先假设她们正是我所追求的最理想的朋友的话，那么我只需要这样做就够了——
“晚上好。”
我站到她们两人旁边。
“平，平泽同学......”
相川没有明白我身处此处的理由，便错愕地瞪大了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柳户则是如我预料那般紧锁眉头，双目之中展露出对这边的敌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广场集合了。”
她侧过身，瞥了一眼身旁的相川，如此说道。
“可，可是......”
“如果你还想继续逛的话，找这个男人不就行了？”
矛头很明显地指向我，我选择默不作声，因为早已料想到以柳户性格就是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从我踏入两人领域范围的那一刻起，我的干预便已结束了。接下来不需要多余的动作与话语，只有等待，让相川解决一切。
相川此时耷拉着脑袋，似乎因为柳户那一席话陷入了沉默。
柳户眼神中明明晃过一丝不甘，却还是先皱起眉头，不再理会相川，甩动着那赤红的波浪卷打算离开。
竹田只敢在远处的角落里旁观，我唯有盯着失望的相川，她们两人的间隔已有十多米。
残阳之下，即使有着街边灯光加持，街上每个人的脸还是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相川的答案，见证事件的末尾。
“不行......”
我似乎听到相川低喃的自言，然后见她慢慢握紧拳头，迈出第一步——朝着柳户的方向。
那十几米的距离瞬间被相川填满，在柳户意图走出下一步前，相川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柳户回身想挣脱那只紧抓的手，但相川没有妥协，尽全力压制女王甩开的手腕。
“爱羽......”
虽然只有细小的呼喊，但对于平日里温柔待人的相川来说，这样的行为相当罕见。那坚定的眼神让柳户不再反抗，只是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将头撇向一边。
“我没有一点想和你吵架的念头，如果是我的不对，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柳户依旧选择默不作声。
“我......或许真的很笨吧。”
相川紧抓着柳户的那只手颤抖着，在场的人都没预料到这句话的诞生。女王终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慌张而又震惊地把脸转了回来。
相川她不懂，只是接着说下去。
“我不是想疏远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平泽同学对于爱羽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之间的关系。我只是认为——平泽同学是我的朋友，爱羽你也是我的朋友......这样不可以吗？”
“..................”
长久的沉默，柳户完全不知作何表示，而这也恰好证明了她本身的错误——她的敌人、她疏远的对象从一开始就不该是相川音织。
唯有明白这点，两人关系间好似异物的坚冰才会化去，思绪的桎梏才能得以解除。
“............不，是我错了。”
片刻之后，那双平日里能将人灼伤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
“你一点也不笨，拜托你对自身评价客观一些，要说笨也就笨在这些地方。”
“............诶？”
相川满脸讶异地抬起微红的眼眶，她看着柳户将双手抱在胸前，视线还偷偷瞥向自己这边。
“这种笨蛋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柳户的神情跟语气十分认真，根本无法让人看出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但身为挚友的相川不可能不清楚这话语中的含义，她收起悲伤的嘴角。
“那，那么——”
“没什么好说的，到此为止。”
柳户用冷淡的言辞强行禁止了话题，或许她只是想掩饰自己的难为情。相川却不会觉得难为情，她一扫先前的阴郁，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那样摇摇晃晃地抱了上去。
“爱羽......呜呜......”
“等一下，不要抱那么紧！”
柳户原本是想挣扎的，后来拗不过，便任凭相川撒欢抱着了。
夕阳不断垂下，我想自己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里。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让相川这一环走回了起点。
我曾说过，我并不希望自己会改变一年A班的什么，我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铺垫，一切都将回到原点，然后重新开始。
想这些事情时，我发觉柳户在不经意间给了这边一个眼神。我不知那混合着余晖的目光用意为何，但估计过会儿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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