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棺材？假棺材！
哒～哒～哒～
“眼泪汪～”
“眼泪汪～”
“辞别神灵和六亲～眼泪汪～眼泪汪～”
“一辞天地盖载恩，日月照临荷生成。”
“二辞国王水土恩，香火堂上众神灵。”
“三辞父母养育恩，功劳未报半毫分。”
“四辞手足弟兄们，千朵桃花共树生。”
“五辞结发夫妻情，同床共枕多年整。”
“六辞膝下儿女们，各自发奋争乾坤。”
“七辞伯父和六亲，烦你看顾他儿孙。”
“八辞道士与和尚，诵经礼禅消灾障。”
“九辞歌鼓众先生，一夜陪亡到天明。”
“十辞灵前一盏灯，逍遥直到宝殿门。”①
白色冥币像是雪花般飘飘而下，像是游荡在世间的千千万万个孤魂，梗泛萍漂。
哀曲通过看不见的风穿过各个行人的身影，与丧词交相融合。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湿意，让紧绷着弦的人心中增添一份烦闷。
风桦走在队伍的中间，紧靠着棺身。
砰砰。
他趁人不注意，抬手敲了敲棺身。
不一会儿，棺材里面就传来了回应。
砰砰砰。
这是他出行前跟十三定下的暗号。
“这个有什么必要吗？”十三在出行前奇怪地问。
风桦道：“确定你还活着。”
……
也是。
她没跟风桦讲，她提前在棺下凿了个洞。
可能老风子是怕她给憋死吧。
这样也挺好，她也能保证风桦时刻都在她的身边。
一旦出现什么情况，她在棺里不方便行动，也能及时知道。
所以她也没解释，就同意了。
然后就成了。
过一刻钟。
砰砰。
砰砰砰。
过一刻钟。
砰砰。
砰砰砰。
……
他有病？
十三在心里骂道。
幸好她为了出殡仪式像模像样，并且引人注目，特意安排人奏曲。
不然就这么个敲法，还没把蛇引出来，自己就先暴露了。
说来也奇怪。
虽然十三也不是那种有特殊癖好，喜欢躺棺材玩儿的人，但毕竟不是第一次躺了。
不知为何，这次十三却莫名有些害怕。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下意识觉得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高而担忧。
后来才想明白，可能是因为身边少了个人？
狭小的空间原本因为两个人变得更加密挤，现在也因为一个人变得有些宽敞。
她第一次知道，棺材里面原来还挺大的。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既畏惧又好奇。
黑暗模糊了空间，也混沌了时间。
十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老风子敲棺第七回后的某个时刻，一个重重的力度打在了棺身上。
那个力度明显的区别于风桦敲棺的力度，而且在听到声音的那刻，十三就已经知道那力度的来源。
那是一只箭射中了棺身。
哀曲戛然而止，队伍不消片刻便躁动起来。
然后，她听见风桦拔刀的声音，听见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听见器物碰撞的声音，听见各种搏斗的声音。
她知道，蛇出洞了。
不远处的山巅上，站着两个人。
发丝被山风带起，白衣蹁跹，一双染了墨色的瞳孔盯着远方某处。
慕卿荣看着这场战斗，眼中无波无澜道：“你不去？”
白衣男子道：“我为何去？”
“哦，”慕卿荣被风吹干了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道：“我以为你会不放心那丫头。之前毒隐偷袭镖队，你不就是担心会伤着她，才设计带她暂时离开避风头的吗？”
白衣男子转过侧脸，瞥了慕卿荣一眼，道：“危险总是防不胜防的。她既然决定跟出来，就免不了一些刀光剑影。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将这些可能性降低。”
这白衣男子便是阿禄，也是在落莳楼救了十三的白衣少年——殷佑年。
慕卿荣道：“这不像你。”
过了一会儿。
阿禄问道：“然后呢？”
慕卿荣一脸茫然反问道：“什么然后呢？”
……
阿禄嫌弃道：“阿荣，这是你为数不多的缺点，你知道吗？”
？？
阿禄叹气道：“好奇心。你没有好奇心的吗？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或者意图？”
慕卿荣眨了眨眼，坚定道：“你的决定没有对错。我们只需要听从，追随就够了。”
……
阿禄问：“你知道她让我想起了谁吗？”
慕卿荣道：“南黎？”
阿禄愣了一下，道：“你也觉得像是不是？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跟阿黎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纯粹，透亮。有时候看她久了，一颦一笑，都觉得那就是阿黎……”
慕卿荣道：“我不觉得像。我只是看你的神情，跟当初南黎还在时，你看她的一样。”
阿禄似是有些失落道：“可是，终究不是，是吗？阿荣，你是想这么告诉我的，对吧？”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慕卿荣道：“我知道你一直自责，那次没有在她身边，没有选择她，没有保护好她。但那不是你的错，我说过，你的决定没有对错。”
“如果你觉得像，那你就把她当做南黎又何妨。保护她，照顾她，都随你心意。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庸人自扰，你的心思也不该拘泥于此。”
湿意拍打在脸上，渐渐模糊了视野。
过了许久。
阿禄转过身，往山下走，吩咐道：“准备一身衣服，该我们了。”
另一边，在黑货的收货地点。
虞孟桀和一小队的镖师正护送这双喜红木棺材到达目的地。
按照规矩货到了，协议就达成了，他也不需要多管什么了。
虞孟桀在收货点一处的岩石上看到个铜匣子，上面印着木华两字。
那是每个镖局专门的印记。
一个铜匣子分出两个钥匙，雇者一把，佣者一把。
铜匣子由镖局统一发出，专门为黑货交易所用。
因为黑货的雇主不会现身付清钱财，既要保护雇主身份，又要钱货两清。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器物用来承载这个神秘交易。
虞孟桀用钥匙打开铜匣，里面是这次交易剩下要交付钱财。他仔细地数了数，确定无误，便关上铜匣，把它装了起来。
他们卸完东西，简单地休整了一下，就离开了。
明面上，他们是送到东西然后离开。暗地里，在看不见的地方，虞孟桀跟着一小队镖师隐入了附近的丛林深处，在暗中悄悄观察着。
因为他们知道，会有人来收货。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雇主，他们都能根据人，进一步顺藤摸瓜，找到线索。
虽然这种行为在镖界中算是坏了规矩，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眼下小鹄下落不明，尽管十三的主意有些冒险，甚至有些大胆，风桦还是去做了。
他吩咐虞孟桀他们按照原计划护送黑货，毕竟除了小鹄，虞孟桀是最了解此次任务的人。
他和十三则另选一条路带上红棺材上路。
不为别的，就为引人耳目，将暗中的蛇鼠逼出来，一网打尽。
两个双喜红木棺材，一真一假，一北一南，分道扬镳。
如果那些人目标是货，那么风桦他们就一定会受袭，但是能确保小鹄的安全，只要货被劫，他们就能有把握把小鹄换回来。
如果那些人目标是人，那么就比较麻烦了。这也是十三和风桦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目标是人，说明背后的人也是想引蛇出洞。只不过诱饵是货，蛇是另一方。
那么这个情况下，主动权就取决于那条蛇了。
而风桦不知道的是，十三要引的就是这条被四方都关注着的美人蛇。
“眼泪汪～”
“眼泪汪～”
“辞别神灵和六亲～眼泪汪～眼泪汪～”
“一辞天地盖载恩，日月照临荷生成。”
“二辞国王水土恩，香火堂上众神灵。”
“三辞父母养育恩，功劳未报半毫分。”
“四辞手足弟兄们，千朵桃花共树生。”
“五辞结发夫妻情，同床共枕多年整。”
“六辞膝下儿女们，各自发奋争乾坤。”
“七辞伯父和六亲，烦你看顾他儿孙。”
“八辞道士与和尚，诵经礼禅消灾障。”
“九辞歌鼓众先生，一夜陪亡到天明。”
“十辞灵前一盏灯，逍遥直到宝殿门。”①
白色冥币像是雪花般飘飘而下，像是游荡在世间的千千万万个孤魂，梗泛萍漂。
哀曲通过看不见的风穿过各个行人的身影，与丧词交相融合。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湿意，让紧绷着弦的人心中增添一份烦闷。
风桦走在队伍的中间，紧靠着棺身。
砰砰。
他趁人不注意，抬手敲了敲棺身。
不一会儿，棺材里面就传来了回应。
砰砰砰。
这是他出行前跟十三定下的暗号。
“这个有什么必要吗？”十三在出行前奇怪地问。
风桦道：“确定你还活着。”
……
也是。
她没跟风桦讲，她提前在棺下凿了个洞。
可能老风子是怕她给憋死吧。
这样也挺好，她也能保证风桦时刻都在她的身边。
一旦出现什么情况，她在棺里不方便行动，也能及时知道。
所以她也没解释，就同意了。
然后就成了。
过一刻钟。
砰砰。
砰砰砰。
过一刻钟。
砰砰。
砰砰砰。
……
他有病？
十三在心里骂道。
幸好她为了出殡仪式像模像样，并且引人注目，特意安排人奏曲。
不然就这么个敲法，还没把蛇引出来，自己就先暴露了。
说来也奇怪。
虽然十三也不是那种有特殊癖好，喜欢躺棺材玩儿的人，但毕竟不是第一次躺了。
不知为何，这次十三却莫名有些害怕。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下意识觉得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高而担忧。
后来才想明白，可能是因为身边少了个人？
狭小的空间原本因为两个人变得更加密挤，现在也因为一个人变得有些宽敞。
她第一次知道，棺材里面原来还挺大的。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既畏惧又好奇。
黑暗模糊了空间，也混沌了时间。
十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老风子敲棺第七回后的某个时刻，一个重重的力度打在了棺身上。
那个力度明显的区别于风桦敲棺的力度，而且在听到声音的那刻，十三就已经知道那力度的来源。
那是一只箭射中了棺身。
哀曲戛然而止，队伍不消片刻便躁动起来。
然后，她听见风桦拔刀的声音，听见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听见器物碰撞的声音，听见各种搏斗的声音。
她知道，蛇出洞了。
不远处的山巅上，站着两个人。
发丝被山风带起，白衣蹁跹，一双染了墨色的瞳孔盯着远方某处。
慕卿荣看着这场战斗，眼中无波无澜道：“你不去？”
白衣男子道：“我为何去？”
“哦，”慕卿荣被风吹干了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道：“我以为你会不放心那丫头。之前毒隐偷袭镖队，你不就是担心会伤着她，才设计带她暂时离开避风头的吗？”
白衣男子转过侧脸，瞥了慕卿荣一眼，道：“危险总是防不胜防的。她既然决定跟出来，就免不了一些刀光剑影。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将这些可能性降低。”
这白衣男子便是阿禄，也是在落莳楼救了十三的白衣少年——殷佑年。
慕卿荣道：“这不像你。”
过了一会儿。
阿禄问道：“然后呢？”
慕卿荣一脸茫然反问道：“什么然后呢？”
……
阿禄嫌弃道：“阿荣，这是你为数不多的缺点，你知道吗？”
？？
阿禄叹气道：“好奇心。你没有好奇心的吗？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或者意图？”
慕卿荣眨了眨眼，坚定道：“你的决定没有对错。我们只需要听从，追随就够了。”
……
阿禄问：“你知道她让我想起了谁吗？”
慕卿荣道：“南黎？”
阿禄愣了一下，道：“你也觉得像是不是？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跟阿黎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纯粹，透亮。有时候看她久了，一颦一笑，都觉得那就是阿黎……”
慕卿荣道：“我不觉得像。我只是看你的神情，跟当初南黎还在时，你看她的一样。”
阿禄似是有些失落道：“可是，终究不是，是吗？阿荣，你是想这么告诉我的，对吧？”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慕卿荣道：“我知道你一直自责，那次没有在她身边，没有选择她，没有保护好她。但那不是你的错，我说过，你的决定没有对错。”
“如果你觉得像，那你就把她当做南黎又何妨。保护她，照顾她，都随你心意。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庸人自扰，你的心思也不该拘泥于此。”
湿意拍打在脸上，渐渐模糊了视野。
过了许久。
阿禄转过身，往山下走，吩咐道：“准备一身衣服，该我们了。”
另一边，在黑货的收货地点。
虞孟桀和一小队的镖师正护送这双喜红木棺材到达目的地。
按照规矩货到了，协议就达成了，他也不需要多管什么了。
虞孟桀在收货点一处的岩石上看到个铜匣子，上面印着木华两字。
那是每个镖局专门的印记。
一个铜匣子分出两个钥匙，雇者一把，佣者一把。
铜匣子由镖局统一发出，专门为黑货交易所用。
因为黑货的雇主不会现身付清钱财，既要保护雇主身份，又要钱货两清。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器物用来承载这个神秘交易。
虞孟桀用钥匙打开铜匣，里面是这次交易剩下要交付钱财。他仔细地数了数，确定无误，便关上铜匣，把它装了起来。
他们卸完东西，简单地休整了一下，就离开了。
明面上，他们是送到东西然后离开。暗地里，在看不见的地方，虞孟桀跟着一小队镖师隐入了附近的丛林深处，在暗中悄悄观察着。
因为他们知道，会有人来收货。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雇主，他们都能根据人，进一步顺藤摸瓜，找到线索。
虽然这种行为在镖界中算是坏了规矩，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眼下小鹄下落不明，尽管十三的主意有些冒险，甚至有些大胆，风桦还是去做了。
他吩咐虞孟桀他们按照原计划护送黑货，毕竟除了小鹄，虞孟桀是最了解此次任务的人。
他和十三则另选一条路带上红棺材上路。
不为别的，就为引人耳目，将暗中的蛇鼠逼出来，一网打尽。
两个双喜红木棺材，一真一假，一北一南，分道扬镳。
如果那些人目标是货，那么风桦他们就一定会受袭，但是能确保小鹄的安全，只要货被劫，他们就能有把握把小鹄换回来。
如果那些人目标是人，那么就比较麻烦了。这也是十三和风桦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目标是人，说明背后的人也是想引蛇出洞。只不过诱饵是货，蛇是另一方。
那么这个情况下，主动权就取决于那条蛇了。
而风桦不知道的是，十三要引的就是这条被四方都关注着的美人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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