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姚姜现在变得很奇怪。
如果是从陈冉单一的视角来看，那应该是变得更好了些。
她的表情更加丰富，能够自然地表现出喜怒哀乐，目光温柔细腻，以往的凌厉和僵硬全都消失不见，变得更加亲近人。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姚姜仿佛变成了一个外星生物。
和她说话只能得到机械的回应，态度十分敷衍，虽然几乎没有人会被她冰冷地注视了，但却让人和她交谈时更加难受，因为这个过程中消失的不是“冰冷”，而是“注视”。
——姚姜的眼中似乎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
正因如此，因上一次凝聚班级力量击退外敌而得到的关怀氛围，也开始消散，甚至反噬。
“怎么回事啊，那家伙，完全没把我们放眼里啊！”
“莫名其妙的，早知道就不帮她了。”
“以前还当她是特立独行，现在看，完全就是目中无人嘛！”
“听说之前还跑别人班里去当众道歉了，态度放得可低了，但对我们却没有说一声谢谢。”
“对对，就是欺软怕硬，别人找她麻烦，她反而服软了。”
“真恶心。”
“让人厌恶。”
……
听着周围的几乎没怎么掩饰的议论，姚姜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反而是陈冉听到后，心中一阵绞痛。
她想要安慰姚姜，想要劝劝姚姜，想给姚姜出主意和其他人打好关系，可又不敢开口说话。
现在她在学校里都是闭口不言了，因为姚姜必然会回应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那样的话姚姜身上的负面言论会更多的。
好在姚姜现在也很听她的话，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姚姜并不会在学校里主动找她交谈聊天。
但姚姜在学校时也变得浑浑噩噩的，对外界不闻不问，像是梦游一般，虚度着所有的时间。直到放学后才回过神来，看着陈冉露出满足的表情，仿佛此生无憾。
“陈冉，一起去玩吧。”
“陈冉，别离开我哦。”
“陈冉，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陈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陈冉……”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重复，不知是在和陈冉说话，还是在给自己催眠。
陈冉感觉自己快疯了。
她也希望是自己疯了。
……
“真稀奇，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余一璇抱着手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陈冉今天在学校里就拼命对她挤眉弄眼的，一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但她们当时也只是互相路过，身边都跟着别人，所以并没有停下来聊聊天。
于是自己就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过来找自己。
余一璇也没指望自己的眼神交流有多有效，实际上她都以为失败了，正想着明天再说呢，结果陈冉居然又来了。
在凌晨2点的时候！
穿着睡衣的余一璇坐在床上，双手抱在胸前，勾起了嘴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你要说的事情最好足够重要，否则……”
陈冉缩了缩脖子：“对，对不起，在姚姜完全睡着前我根本不敢离开，我要是不见了她会发疯的，而且找你住在哪也花了很多时间，所以……”
“有事说事。”
“请你救救姚姜！”
陈冉一边喊着一边往地上跪去，似乎要匍匐在地上，给余一璇行磕头大礼。
余一璇皱起眉头，抬脚一跺，霎时间仿佛有无形的罗风凭空出现，将陈冉从地上卷起，摔在墙上。
“果然是姚姜的事么。”余一璇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她将书桌旁的椅子拉开放到面前，自己坐回床上，然后深吸口气，努力把起床气压下去。
“坐吧，说说看姚姜最近怎么了。虽然我也听到了一些流言，但肯定没有一直跟在姚姜身边的你更清楚具体的情况。”
陈冉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她回想着姚姜的变化整理语言，思考要怎么说，但还未开口就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余一璇是在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听陈冉讲述的。
“呜呜，我之前有一次看着路旁花坛发了会呆，那里有只蜜蜂，就多看了一会而已，结果没及时过马路，绿灯没了，本来也就多等一会对不对，但姚姜却突然从马路对面跑了回来，她差点被车撞了！吓死我了，呜呜……”
“还有之前，路上有个人骑车太快差点撞到我了，呜呜，姚姜居然直接冲到别人车前面，那人一拐弯把自己摔倒了，她居然也完全不在意，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有时会说好恐怖的事情，不想去学校这种，还有干脆死了和我在一起这种，有时还鼓动我尽快侵蚀她的身体，这样就能进一步在一起了……好可怕啊呜呜……”
“万一，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啊……”
余一璇认真地听完了各种小故事，心神俱疲。
她再次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不断倒苦水，独自哭泣恐惧愧疚自责的陈冉，说：“好了，我明白了，情况我都了解了。”
陈冉抬起头，红肿的眼中带着期望：“你能帮帮她吗？”
“嗯，我能解决她的问题。”余一璇先是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可我为什么要帮她？”
陈冉的眼中刚冒出光芒，又再次暗淡下去。
她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衣角，沉默许久后，又再次抬起了头。
目光充斥着决意：“只要你能帮助陈冉恢复正常，我任由你处置。无论是驱除净化，还是炼制道具，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都听你的。”
余一璇玩味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被人所取的外号吧，那你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陈冉身体一颤，咬牙道：“知道。”
渣女余一璇，其身边有男有女，生冷不计——陈冉也有想过她生死不计的可能。
“呵，我确实是看到了你的觉悟，难怪有胆子孤身往灵异圈的人的住宅跑——也不怕半路踩到什么陷阱一命呜呼。”
居然还有陷阱吗！？
陈冉有些错愕，一阵后怕。
“所以放心吧，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
陈冉听到这句话，高兴高兴起来，感激涕零：“谢谢，谢谢你愿意帮忙……”
“但我也不可能什么好处都不要。”
陈冉又愣住，开始怀疑余一璇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嗜好，喜欢说话留一半并中途反转，故意捉弄人。
余一璇依据是那副玩味的表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冉。
“真看不出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不去想，那我就直说好了。从你刚才的话中我也可以听出来，姚姜是为了给我道歉让我摆脱责罚才透支了最后的勇气，既然如此，那她透支的这份勇气就不该在从你身上索取，而应由我来偿还。所以我现在帮她，算是还她一个恩情。”
“而在偿还恩情的途中，我所需的报酬，自然也应该又姚姜支付，由我自己索取。”
“所以这其中，不需要你。”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陈冉？不，应该说一个连身体都没有，无法与活人接触的……鬼？”
陈冉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一动不动，身形缥缈地仿佛要消散一般。
如果是从陈冉单一的视角来看，那应该是变得更好了些。
她的表情更加丰富，能够自然地表现出喜怒哀乐，目光温柔细腻，以往的凌厉和僵硬全都消失不见，变得更加亲近人。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姚姜仿佛变成了一个外星生物。
和她说话只能得到机械的回应，态度十分敷衍，虽然几乎没有人会被她冰冷地注视了，但却让人和她交谈时更加难受，因为这个过程中消失的不是“冰冷”，而是“注视”。
——姚姜的眼中似乎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
正因如此，因上一次凝聚班级力量击退外敌而得到的关怀氛围，也开始消散，甚至反噬。
“怎么回事啊，那家伙，完全没把我们放眼里啊！”
“莫名其妙的，早知道就不帮她了。”
“以前还当她是特立独行，现在看，完全就是目中无人嘛！”
“听说之前还跑别人班里去当众道歉了，态度放得可低了，但对我们却没有说一声谢谢。”
“对对，就是欺软怕硬，别人找她麻烦，她反而服软了。”
“真恶心。”
“让人厌恶。”
……
听着周围的几乎没怎么掩饰的议论，姚姜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反而是陈冉听到后，心中一阵绞痛。
她想要安慰姚姜，想要劝劝姚姜，想给姚姜出主意和其他人打好关系，可又不敢开口说话。
现在她在学校里都是闭口不言了，因为姚姜必然会回应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那样的话姚姜身上的负面言论会更多的。
好在姚姜现在也很听她的话，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姚姜并不会在学校里主动找她交谈聊天。
但姚姜在学校时也变得浑浑噩噩的，对外界不闻不问，像是梦游一般，虚度着所有的时间。直到放学后才回过神来，看着陈冉露出满足的表情，仿佛此生无憾。
“陈冉，一起去玩吧。”
“陈冉，别离开我哦。”
“陈冉，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陈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陈冉……”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重复，不知是在和陈冉说话，还是在给自己催眠。
陈冉感觉自己快疯了。
她也希望是自己疯了。
……
“真稀奇，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余一璇抱着手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陈冉今天在学校里就拼命对她挤眉弄眼的，一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但她们当时也只是互相路过，身边都跟着别人，所以并没有停下来聊聊天。
于是自己就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过来找自己。
余一璇也没指望自己的眼神交流有多有效，实际上她都以为失败了，正想着明天再说呢，结果陈冉居然又来了。
在凌晨2点的时候！
穿着睡衣的余一璇坐在床上，双手抱在胸前，勾起了嘴角，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你要说的事情最好足够重要，否则……”
陈冉缩了缩脖子：“对，对不起，在姚姜完全睡着前我根本不敢离开，我要是不见了她会发疯的，而且找你住在哪也花了很多时间，所以……”
“有事说事。”
“请你救救姚姜！”
陈冉一边喊着一边往地上跪去，似乎要匍匐在地上，给余一璇行磕头大礼。
余一璇皱起眉头，抬脚一跺，霎时间仿佛有无形的罗风凭空出现，将陈冉从地上卷起，摔在墙上。
“果然是姚姜的事么。”余一璇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她将书桌旁的椅子拉开放到面前，自己坐回床上，然后深吸口气，努力把起床气压下去。
“坐吧，说说看姚姜最近怎么了。虽然我也听到了一些流言，但肯定没有一直跟在姚姜身边的你更清楚具体的情况。”
陈冉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她回想着姚姜的变化整理语言，思考要怎么说，但还未开口就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余一璇是在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听陈冉讲述的。
“呜呜，我之前有一次看着路旁花坛发了会呆，那里有只蜜蜂，就多看了一会而已，结果没及时过马路，绿灯没了，本来也就多等一会对不对，但姚姜却突然从马路对面跑了回来，她差点被车撞了！吓死我了，呜呜……”
“还有之前，路上有个人骑车太快差点撞到我了，呜呜，姚姜居然直接冲到别人车前面，那人一拐弯把自己摔倒了，她居然也完全不在意，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啊……”
“她有时会说好恐怖的事情，不想去学校这种，还有干脆死了和我在一起这种，有时还鼓动我尽快侵蚀她的身体，这样就能进一步在一起了……好可怕啊呜呜……”
“万一，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啊……”
余一璇认真地听完了各种小故事，心神俱疲。
她再次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不断倒苦水，独自哭泣恐惧愧疚自责的陈冉，说：“好了，我明白了，情况我都了解了。”
陈冉抬起头，红肿的眼中带着期望：“你能帮帮她吗？”
“嗯，我能解决她的问题。”余一璇先是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可我为什么要帮她？”
陈冉的眼中刚冒出光芒，又再次暗淡下去。
她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衣角，沉默许久后，又再次抬起了头。
目光充斥着决意：“只要你能帮助陈冉恢复正常，我任由你处置。无论是驱除净化，还是炼制道具，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都听你的。”
余一璇玩味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被人所取的外号吧，那你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陈冉身体一颤，咬牙道：“知道。”
渣女余一璇，其身边有男有女，生冷不计——陈冉也有想过她生死不计的可能。
“呵，我确实是看到了你的觉悟，难怪有胆子孤身往灵异圈的人的住宅跑——也不怕半路踩到什么陷阱一命呜呼。”
居然还有陷阱吗！？
陈冉有些错愕，一阵后怕。
“所以放心吧，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
陈冉听到这句话，高兴高兴起来，感激涕零：“谢谢，谢谢你愿意帮忙……”
“但我也不可能什么好处都不要。”
陈冉又愣住，开始怀疑余一璇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嗜好，喜欢说话留一半并中途反转，故意捉弄人。
余一璇依据是那副玩味的表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冉。
“真看不出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不去想，那我就直说好了。从你刚才的话中我也可以听出来，姚姜是为了给我道歉让我摆脱责罚才透支了最后的勇气，既然如此，那她透支的这份勇气就不该在从你身上索取，而应由我来偿还。所以我现在帮她，算是还她一个恩情。”
“而在偿还恩情的途中，我所需的报酬，自然也应该又姚姜支付，由我自己索取。”
“所以这其中，不需要你。”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陈冉？不，应该说一个连身体都没有，无法与活人接触的……鬼？”
陈冉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一动不动，身形缥缈地仿佛要消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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