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时间一点点流逝，姚姜渐渐习惯了新的日常。
她成功和班上许多人交好，但也同时被部分人所讨厌了。
理由之一，是她被班长过于关照，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理由之二，是她对所有人都平等地友好，对她好的人，她回以好意，对她不好的人，她回以微笑，这被认为做作和低贱，而且十分不公平，引起了一大部分人的反感。
因此姚姜学到了两件事，第一，妒忌会催生恶意，当获得某个人的好意时，她之前的好友可能会讨厌你。第二，善意与恶意同样是可计量的东西，要仔细分辨收到的态度是什么，有多少，然后正确地返还给对方。
要做到这些事情很困难，也很耗费心力。换做以往，姚姜肯定是懒得理会的，因为这和她所秉持的真理不一样，她只在乎自己的朋友，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但现在，姚姜很在意这些。
她小心翼翼的与包括班长在内的最受欢迎的那些人划清关系，小心翼翼地分辨他人的态度，对她好的人要努力回报善意，增加相处时间；对她不好的人要努力展现恶意……至少也是不屑一顾，遇到了要绕道而行。
日常的社交都充满算计，一言一行都像是在走钢丝一般，但姚姜坚持了下来。
她几乎达到了所谓“社交达人”的境界，除了小部分依旧讨厌并更加坚定态度讨厌她的人外，她能够和班上的所有人谈笑风生，如鱼得水。
虽然他们都不是她的朋友。
走出学校，与同学们挥手告别的姚姜转过头，脸上的面具骤然破碎，表情全部消失。
累，很累，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她很想就这样回去休息，但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坐上车，来到了某个地方。
一家普通的奶茶店。
在那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来。
在店门口踌躇许久，还是对方发现了她后，她才戴上早已娴熟的笑容面具，走了过去。
“你来了，要喝点什么吗，最近怎么样啊，要不留个电话吧。”
一靠近，陈冉的妈妈就急切地向她打着招呼，似是很欢迎她的到来。但姚姜看得出，对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有什么推荐的吗？”
“珍珠奶昔——陈冉她啊，就喜欢这种甜的东西。虽然她以前没喝过这种，但我想她应该会喜欢吧？”
陈冉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做好了一杯奶昔，递给姚姜，一脸笑容，期待得看着她。
说起来，陈冉妈妈之所以会辞掉工作，在这里开奶茶店，就是因为想做出陈冉喜欢的食物，分享出去……
姚姜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朝旁边看了下，仿佛在看某个不存在的人一般，将手中的奶昔微微递了过去。
而后，笑容扩散，看向陈冉妈妈：“她说凉凉的，很甜，很好喝。”
陈冉妈妈笑容也愈加灿烂，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样啊，她喜欢就好……今晚一起吃个饭？”
“不了，明天还有课，您这边也比较忙，不好打扰。”姚姜摇摇头。如果一定要来的话，是在平日里人多时过来，还是在假日时人少的时候过来，她特地选择了前者。
见陈冉妈妈露出遗憾的神情，姚姜微微一笑，就在前台坐了下来：“其实，陈冉她经常过去看你们，我听她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呢。”
“真的吗？”
“真的，比如说，她看叔叔工作的时候说啊……”
姚姜用自然的，熟络的口吻诉说着曾从陈冉听来的故事，同时还增加了一点自己的猜想，把唯一的故事变成了好几个故事，仿佛陈冉天天跟在她爸爸屁股后面跑似的。
陈冉妈妈也乐呵呵地一边听着，一边招呼客人，时不时和陈冉说几句话，偷偷抹两下眼泪，仿佛回到了曾经。
一杯奶茶喝完，又收到了第二杯，姚姜苦笑着说一次性喝多了胃不舒服，推脱许久，才终于带着第二杯奶茶，遗憾地和陈冉妈妈挥手告别。
转身后，姚姜的表情再次消失，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感觉冷得刺骨。
但总算，这一天结束了。
明天……继续。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姚姜并不清楚，她甚至失去了计算时间的能力，明明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一看日历才过去几天。明明感觉事情宛若昨日，但翻着日历才发现已然过去许久。
直到考试结束，一群人拉着她来对答案时，她才恍惚间回过神，发现一学期过去了。
余一璇还是没有把陈冉换回来。
也许……真的回不来了吧。
在那之后，余一璇和她之间再也没见过面，偶尔路上碰见了，她也会直视前方，目不斜视，强行告诉自己周围没有这个人。
突然想起她们之间其实还有一场交易，她要作为“报酬”，假装余一璇的女友，直到学期结束。
可是余一璇没有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不提起呢？单纯因为态度闹翻了，还是因为知道她一定会乘机用“把陈冉还来”作为交换，而余一璇拿不出这个筹码，所以干脆就不提了？
姚姜茫然地想着，收拾好东西回去时，竟然破天荒地遇到了余一璇。
余一璇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街上上，双手抱拳，像是在等人。或者说……在等自己。
姚姜感觉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就看到余一璇露出了有些久远的，熟悉的，有些玩味的笑容：“恭喜啊，这一学期终于结束，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呢？”
姚姜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余一璇就随手把什么东西抛了过来。
姚姜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却见那东西还在空中就突然膨胀，变成一个巨大的阴影朝着自己笼罩过来。
姚姜一时间僵在原地，手心里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似乎接住了一个玻璃球。而与此同时她的脖子被拉扯着，一个人抱着她绕到了她的背后，趴在她的身上，在她耳边大喊着：“姚姜，姚姜！呜呜呜……终于见到你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紧紧地抱住，用脸蹭她，隐约间还能感觉到滑腻腻的泪水。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陌生的触感，姚姜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呆愣愣地转过头，确实看到了那熟悉面孔，鼻子骤然一酸，眼睛也红了起来。
“陈冉，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姚姜，我好想你，呜呜呜……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了。”
姚姜轻轻地抱住陈冉，将她抱在了自己面前。
触感很真实，仿佛确实摸到了结实的肉体，但体重很轻，仿佛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原理？姚姜下意识朝着余一璇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她早已离开。
于是她摇了摇头，将一切抛之脑后。
“走吧，回家。”
“嗯！”
她成功和班上许多人交好，但也同时被部分人所讨厌了。
理由之一，是她被班长过于关照，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理由之二，是她对所有人都平等地友好，对她好的人，她回以好意，对她不好的人，她回以微笑，这被认为做作和低贱，而且十分不公平，引起了一大部分人的反感。
因此姚姜学到了两件事，第一，妒忌会催生恶意，当获得某个人的好意时，她之前的好友可能会讨厌你。第二，善意与恶意同样是可计量的东西，要仔细分辨收到的态度是什么，有多少，然后正确地返还给对方。
要做到这些事情很困难，也很耗费心力。换做以往，姚姜肯定是懒得理会的，因为这和她所秉持的真理不一样，她只在乎自己的朋友，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但现在，姚姜很在意这些。
她小心翼翼的与包括班长在内的最受欢迎的那些人划清关系，小心翼翼地分辨他人的态度，对她好的人要努力回报善意，增加相处时间；对她不好的人要努力展现恶意……至少也是不屑一顾，遇到了要绕道而行。
日常的社交都充满算计，一言一行都像是在走钢丝一般，但姚姜坚持了下来。
她几乎达到了所谓“社交达人”的境界，除了小部分依旧讨厌并更加坚定态度讨厌她的人外，她能够和班上的所有人谈笑风生，如鱼得水。
虽然他们都不是她的朋友。
走出学校，与同学们挥手告别的姚姜转过头，脸上的面具骤然破碎，表情全部消失。
累，很累，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她很想就这样回去休息，但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坐上车，来到了某个地方。
一家普通的奶茶店。
在那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来。
在店门口踌躇许久，还是对方发现了她后，她才戴上早已娴熟的笑容面具，走了过去。
“你来了，要喝点什么吗，最近怎么样啊，要不留个电话吧。”
一靠近，陈冉的妈妈就急切地向她打着招呼，似是很欢迎她的到来。但姚姜看得出，对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有什么推荐的吗？”
“珍珠奶昔——陈冉她啊，就喜欢这种甜的东西。虽然她以前没喝过这种，但我想她应该会喜欢吧？”
陈冉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做好了一杯奶昔，递给姚姜，一脸笑容，期待得看着她。
说起来，陈冉妈妈之所以会辞掉工作，在这里开奶茶店，就是因为想做出陈冉喜欢的食物，分享出去……
姚姜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朝旁边看了下，仿佛在看某个不存在的人一般，将手中的奶昔微微递了过去。
而后，笑容扩散，看向陈冉妈妈：“她说凉凉的，很甜，很好喝。”
陈冉妈妈笑容也愈加灿烂，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样啊，她喜欢就好……今晚一起吃个饭？”
“不了，明天还有课，您这边也比较忙，不好打扰。”姚姜摇摇头。如果一定要来的话，是在平日里人多时过来，还是在假日时人少的时候过来，她特地选择了前者。
见陈冉妈妈露出遗憾的神情，姚姜微微一笑，就在前台坐了下来：“其实，陈冉她经常过去看你们，我听她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呢。”
“真的吗？”
“真的，比如说，她看叔叔工作的时候说啊……”
姚姜用自然的，熟络的口吻诉说着曾从陈冉听来的故事，同时还增加了一点自己的猜想，把唯一的故事变成了好几个故事，仿佛陈冉天天跟在她爸爸屁股后面跑似的。
陈冉妈妈也乐呵呵地一边听着，一边招呼客人，时不时和陈冉说几句话，偷偷抹两下眼泪，仿佛回到了曾经。
一杯奶茶喝完，又收到了第二杯，姚姜苦笑着说一次性喝多了胃不舒服，推脱许久，才终于带着第二杯奶茶，遗憾地和陈冉妈妈挥手告别。
转身后，姚姜的表情再次消失，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感觉冷得刺骨。
但总算，这一天结束了。
明天……继续。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姚姜并不清楚，她甚至失去了计算时间的能力，明明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一看日历才过去几天。明明感觉事情宛若昨日，但翻着日历才发现已然过去许久。
直到考试结束，一群人拉着她来对答案时，她才恍惚间回过神，发现一学期过去了。
余一璇还是没有把陈冉换回来。
也许……真的回不来了吧。
在那之后，余一璇和她之间再也没见过面，偶尔路上碰见了，她也会直视前方，目不斜视，强行告诉自己周围没有这个人。
突然想起她们之间其实还有一场交易，她要作为“报酬”，假装余一璇的女友，直到学期结束。
可是余一璇没有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不提起呢？单纯因为态度闹翻了，还是因为知道她一定会乘机用“把陈冉还来”作为交换，而余一璇拿不出这个筹码，所以干脆就不提了？
姚姜茫然地想着，收拾好东西回去时，竟然破天荒地遇到了余一璇。
余一璇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街上上，双手抱拳，像是在等人。或者说……在等自己。
姚姜感觉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就看到余一璇露出了有些久远的，熟悉的，有些玩味的笑容：“恭喜啊，这一学期终于结束，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呢？”
姚姜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余一璇就随手把什么东西抛了过来。
姚姜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却见那东西还在空中就突然膨胀，变成一个巨大的阴影朝着自己笼罩过来。
姚姜一时间僵在原地，手心里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似乎接住了一个玻璃球。而与此同时她的脖子被拉扯着，一个人抱着她绕到了她的背后，趴在她的身上，在她耳边大喊着：“姚姜，姚姜！呜呜呜……终于见到你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紧紧地抱住，用脸蹭她，隐约间还能感觉到滑腻腻的泪水。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陌生的触感，姚姜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呆愣愣地转过头，确实看到了那熟悉面孔，鼻子骤然一酸，眼睛也红了起来。
“陈冉，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姚姜，我好想你，呜呜呜……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了。”
姚姜轻轻地抱住陈冉，将她抱在了自己面前。
触感很真实，仿佛确实摸到了结实的肉体，但体重很轻，仿佛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原理？姚姜下意识朝着余一璇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她早已离开。
于是她摇了摇头，将一切抛之脑后。
“走吧，回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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