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规
情感，爱意，诸如此类的词语，人类只给了它们发言和字形，却始终找不到描述和界定它们的方法。
人类世界本身是没有好感度这个设定的，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只能处于看不见摸不着的状态，人们满口诉说着爱意，却对它亳不了解。
当你对一个人说出我爱你的时候，是否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清楚知道自己爱他什么，为什么爱他，怎样爱他，也就是常说的三W，what，why和how。
可惜没人明白，没人能明白，所有人都在不假思索地运用这个定义模糊的词汇，在付出时、在索取时、在内心喜悦、心怀愧疚时，爱的表达就会不断涌现。
说到底，爱什么的不过是人类为了填补自己情感空缺而凭空创造出的骗局罢了，只要不爱就不会陷入骗局，既不会成为散谎的一方，也不会成为被欺骗的一方。
所以无论对于秦思雨还是唐若琳，我都会保持观测的态度，将她们的好感度当作存在的事实看待，完全只用客观的思维对待这件事。
烤肉店里，六个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宋倩、程筱、孙州伟坐在一侧，我和秦思雨、唐若琳则坐在他们对面。
“好烫，好烫，好好吃。”
程筱被烤肉烫得合不拢嘴，大口吸气想把嘴里的肉吹冷。
看她吃得这么开心我差点也忘了自己的处境：左边坐着秦思雨，右边坐着唐若琳。
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善，相比之下我现在觉得和唐若琳两个人吃晚饭才是更好的选择，秦思雨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粘着我，连坐座位时都放弃了孙州伟选择和我坐在同一边。
按理来说，她的负百分百好感度是不允许她离我这么近的，难道她还以为我处于需要帮助的时间，这才不单独把我和唐若琳放一起，避免出现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虽然她存在这种为我着想的可能性，但我还是没想清楚她这样粘着我有什么实际作用。
“秦思雨，秦思雨。”
她专心致志地在烤肉，完全没注意到我在叫她，当然也可能是听到了但不想搭理我。
我必须要告诉她不用再继续帮我了，她一直都在帮倒忙，根本没让情况变好半点。
“可以了，再继续会烤糊的。”
我指着她正在烤的一块肉告诉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我话中的含义。
“不要，我喜欢烤久一点，那样比较好吃。”
秦思雨拒绝了我的提议，用筷子把烤肉压得更紧了。
她最好是在说烤肉，不然接下来她会给我制造不少麻烦。
我不希望有额外的问题产生，是因为现在已经有不小的问题存在了。
唐若琳在坐下之前都还算表现得正常，也没有说什么口无遮拦的话，简直和在教室的她有些反常。
但一旦坐下后她就一动不动了，一直盯着眼前的蘸水碟发呆，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若琳，你不吃吗？”
我知道她在等我问她，但我也只能问她，不然她绝对有可能在那坐到我们吃完也不会动一下。
她听到我的声音，转头看着我，还是面无表情。
“喂我。”
唐若琳说着，张开了嘴巴。
以普遍理性而言，换作其他人此时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会站起来大声吐槽，但我竟然出奇地忍住了，因为她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到我们俩身上，他们就连烤肉和夹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翘首以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说孙州伟的性格缺点是怯懦和害羞，那唐若琳的性格缺点就是她整个人，我能明显感觉到唐若琳这个人从思维方式到情感认知到行为约束都有很大的问题。
偏偏这样性格的唐若琳成了百分之百好感度，双重问题的叠加让我经常想不到怎么应对她，因为我压根就预料不到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就像现在，她张着嘴要我亲手喂她，我已经不知道是喂好还是不喂好了。
“喏，自己用筷子吃呗，想吃什么都可以。”
秦思雨把刚刚烤好，不，应该说烤糊的肉放到唐若琳的碗里。
很庆幸秦思雨还认为我处于需要帮助的范围内，所以对我伸出了援手。
但……如果不是我说的话，唐若琳大概率是会直接忽视的。
“宴宁。”
果然，碗里的肉唐若琳连看都没看一眼，张着嘴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看来秦思雨的解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能改变现状的果然只有我的决定，即喂与不喂。
“那就喂唐若琳同学吃吧，我们不会在意的，她从刚才开始就没吃东西，现在一定饿坏了。”
宋倩冲我挑挑眉，像在鼓舞我快点喂唐若琳。
唐若琳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像在附和宋倩的话。
“宴宁，饿坏了。”
“我可没有饿坏，你倒是在前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啊。”
无奈之下，我拿起唐若琳的筷子，开始帮她烤肉。
“哈哈哈哈。”
宋倩和程筱没忍住笑出了声，完全没有顾虑我的感受，这就是所谓的同学和朋友吗，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不会洞悉人心的自私者。
“直接喂吧，重新烤太慢了。”
秦思雨把一块烤肉放到我碗里，她自己则开始烤另一块。
虽然她是处于好意帮我，但首先，她为什么要把肉放在我用过的碗里，其次，那烤肉上清晰可见的血丝，她确定这熟了能吃吗？之前那块也是，都黑成炭了，我看她完全就是把自己烤砸的肉丢给我们处理而已。
“那块好像还不太熟，先吃我这块吧。”
宋倩把一块刚烤好的肉夹给我，让我用她这块喂唐若琳。
我很感激宋倩的及时救场，但我总感觉她像是游客在投喂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满怀好奇地对待我下一步动作。
不过也没什么好猜的了，我下一步动作只能是喂唐若琳吃东西，不然她会张着嘴直到下巴脱臼的。
我夹起宋倩给的烤肉喂给唐若琳，唐若琳没嚼两下就吞了下去，舔了舔嘴说还要。
那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场面有些震惊到我，我原本还以为她会先咬下一部分，整块肉要分几次才能吃完。
吃完第一块肉后，唐若琳似乎品尝到了烤肉的美味，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碗里糊了的那块肉。
“宴宁，宴宁。”
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只会说这两个字，“我想吃这块”这样的话她难道不能说吗，也只是多了一个字而已，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应该没有多大难度才对。
“那块糊了，换一块吧。”
那种疑似秦思雨恶作剧的东西我是不会让唐若琳吃的。
“宴……”
“好吧好吧。”
在其他肉烤好之前，目前也只有唐若琳碗里和我碗里的两块肉，相比之下那块糊了的肉起码是熟的，只是表面被烤糊了而已，但我碗里这块完全就是生的，肯定不能吃。
我用筷子刮下烤肉糊了的一层，尽量让它看起来能吃之后喂进了唐若琳的嘴里。
看唐若琳一脸享受的样子，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有点相信秦思雨所说的的这样会比较好吃。
“好有爱的一幕。”
在我将肉喂进唐若琳嘴里的一瞬间，宋倩意味深长地冲我们笑，她的眼里生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那笑容让我感觉不太对劲，因为单纯看戏的笑应该是程筱那样的，乐得牙齿都露出来了，而宋倩的笑明显目的不在于笑本身，是在其他我没能看出来是地方。
“可别喂出感情来了。”
秦思雨不怀好意地冷嘲热讽，甚至头都不愿扭过来看着我们。
我很想指着唐若琳旁边百分百的好感度条回击秦思雨，但很可惜没办法做到。
她这时又从一味帮我的状态回到了拥有负百分百好感度的状态，而我也从需要她帮助的同学变回了她的眼中钉，她的嘲讽就是这一切变回去的证明。
对了，从刚刚开始就没听到孙州伟的动静，我的注意力都被秦思雨和唐若琳支开了，孙州伟可别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
诶？
孙州伟正安安静静地自己烤肉吃，显得异常乖顺。
只要不和人接触和交流，孙州伟其实是能做好很多事情的，正因为我和唐若琳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受到忽视的孙州伟才能在狭小的个人空间里享受美食。
这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要给他创造独处的空间就能解决问题，但在这个讲究合作的时代，同时作为人类这样一个群居的动物，想要给他营造隔绝他人的空间简直是难如登天。
而想要把这样一个躲在角落的人带到群体中的秦思雨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倒是知道能治好孙州伟的方法，但其实我更想看看秦思雨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撇开好感度的设定，秦思雨这个人有太多谜点，她若愚若智的表现让人很难不去关注她。
“宴宁，啊……”
我稍微走神了一会，唐若琳的声音很快就又找上我。
我本以为她是又想吃烤肉了，叫唤着要我继续喂她，但我转过头突然看到面前有一块烤肉，是唐若琳烤好然后准备喂我的。
“这是？你不应该先给自己吃吗，我是王宴宁不是唐若琳，你别又搞错了。”
我的疑问并没有让她收回筷子，那块烤肉反倒离我更近了一步，眼看就快接触到我的嘴唇了。
“我也要喂你吃。”
唐若琳歪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期待。
“他自己有手，可以自己吃。”
秦思雨把我的筷子递给我，让我自己吃。
或许秦思雨认为这样太矫情，不由得让她讨厌我的程度加深不少，这才出言阻止唐若琳。
但我已经说了，唐若琳一般来说是不会搭理除我之外的人的，我想就算秦思雨在这里骂她，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行动。
我本来还想看看宋倩会怎么做，她今天的行为也有些不太正常，但在唐若琳好感度的前提下，宋倩也会和秦思雨一样不能引起唐若琳的注意，她们的帮助都将无济于事。
况且……坐在我对面的宋倩现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注意到她对面的状况。
又要靠自己来解决问题吗，还真是麻烦。
“单向的东西是不用回报的。”
秦思雨在烤肉将被送进我嘴里的最后一刻站了出来。
虽然我很感谢她，但如果她每次都千钧一发的时候才张口，我的心脏估计撑不过几次。
“你喜欢他，他喂你，这都是单向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都要寻求平衡，他喂了你你就要喂他，那是不是你喜欢他就也得要求他喜欢你？”
秦思雨的话很有道理，在我喂唐若琳吃烤肉的时候只想到我喂她这个事实，并不会考虑她需不需要也喂我这样的互利关系，我喂她是不需要回报的单向行为，所以她没有要喂我的理由。
“不是。”
唐若琳放下烤肉，秦思雨的论证似乎说服了唐若琳。
“我要他是我的。”
唐若琳突然来了一句，看她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在胡说，之前还为发现了百分百好感度而感到惊喜，现在我对好感度这个东西只剩下忌惮了，充盈甚至过度的好感度会让一个人做出非理智的言行，继而带来的后果自然也是无法想象的。
唐若琳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程序就已经从平淡生活跳转到与我有关，她的判断和决策也都会受到好感度的决定性影响，或许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只是触发了好感度的结果。
“呵呵，二十一世纪怎么还会存在人口归属问题，你只是一味要求他怎样怎样，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问过他怎么想？”
我？等等，她们俩吵归吵，为什么又把问题扔给我了。
我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就像秦思雨所说的，好感度也是单向的，我只能看到别人对我的好感度，别人也只会因为好感度而改变对我的态度，两者都不能逆向，也不能双向，所以我对别人的好感度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的概念，没有“王宴宁对谁谁谁的好感度”长条，那是不存在不可观测的事物。
唐若琳好像听进了秦思雨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她正等待我的回答，装作没听到蒙混过关好像不太现实。
我如果回答不喜欢，那唐若琳的心情和好感度都会下降不少，我目前还不知道好感度增减的具体机制，一旦让唐若琳的好感度降低，我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重回百分之百，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百分之百好感度的人，一旦失去，下一个也许要很久才会出现，甚至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唐若琳对我而言很重要，但不是主观的情感的重要，只是客观对好感度的探索需要她。
好感度对我来说就像一个不知道表达式的方程，而秦思雨和唐若琳是两个特殊解，她们是我摸清楚这个方程的重要参数，我是不会轻易改变她们任何一个的好感度的。
“我很喜欢唐若琳同学。”
听到我的回答，唐若琳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我也很喜欢秦思雨同学，孙州伟同学，程筱同学，以及，宋倩同学。”
唐若琳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少了一些满意度，我回答的喜欢和唐若琳所表达的喜欢虽然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我的话起码在告诉唐若琳我对她有一定好感度，并没有讨厌她，这种略微的收获让她不至于产生太大的情绪和好感度波动。
“不要扯上我啊。”
秦思雨声音微小地抱怨，急促地用筷子翻着烤肉。
孙州伟和程筱的反应都不算很大，最多也就是回应了我一个友好的笑容，也算是没有反对我的话吧。
而宋倩嘛，她低着的头终于抬起，好像刚刚烦恼着她的问题突然思考出来结果，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忧愁了。
唐若琳的好感度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产生变化，秦思雨也没有因为我说喜欢她而增加好感度，孙州伟和程筱的好感度一直都保持在百分之五左右，他们只是把我的话当成表达友谊，没有往那方面想，所以没有变化很正常。
倒是宋倩，从她抬起头后她的好感度就一下从百分之十变成百分之二十了，以增长量来说只增长的百分之十，以倍数来说却是完全翻了一倍。
看来我说的那句话还不是最完美的，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好感度变动，当然，我希望她的好感度变动是因为我说的话，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此时饭后甜点刚好送上来，我们的烤肉聚会也差不多要宣告结束了。
“大家都吃饱了吧。”
秦思雨从头到尾都在自己烤肉自己吃，现在却开始问我们有没有吃饱，还真是有点不谙人情。
孙州伟也全程没说话，自己一个人烤肉吃，他想必是吃饱了。
至于剩下的我们四个，我喂了很久的唐若琳，自己倒是没吃到多少烤肉，程筱和宋倩总在关注我们这边的状况，应该也没有吃多少。
但是桌上的烤肉明显已经没了，这样看来秦思雨的饭量还是挺大的，起码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量，而其中就包含了我的很大部分。
“我差不多了，你呢，程筱？”
宋倩放下筷子，小口品尝面前的甜点，一幅吃饱了的样子。
“我也差不多了，况且还有甜点呢。”
程筱笑笑，但根本就是没吃饱但不好意思说。
那接下来就是唐若琳了，她吃了这么多肯定是饱了的，但需要我来问她她才会回答，对秦思雨她是爱搭不理的态度。
“唐若琳，你呢，吃饱了吗？”
按我的记忆来说，我喂了她十多块烤肉，已经是饱得不行的量了。
“还没。”
“还没？你刚才应该吃了很多烤肉才对。”
唐若琳坐的乖巧，用点头代替了言语的回答。
她居然告诉我没吃饱，那这不是让宋倩她们的话变得更像是谎言了么，她们两加起来的份量估计都没有唐若琳一个人吃得多。
我本想怀疑唐若琳是为了宋倩她们才这么说的，但按她的表现和思考方式来看，她完全不像是会这样为别人考虑的性格，我也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不过，既然唐若琳给出了机会，想必秦思雨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利用的。
“我也刚好没吃饱，我们就再去小吃街吃点东西吧。”
最后却是吃的最多的两个人说自己没吃饱，而吃的最少的两个人在那里说自己吃饱了。
都是些不坦诚的人啊。
“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去了，我还有行李没整理好。”
我说出这样的话，大概能猜的唐若琳会接着说她也不去了，但就算是那样也不会有很大影响，秦思雨还是会带着宋倩她们去吃点东西的。
唐若琳默默吃着自己的甜点，没有说出我预料中的话，或许是她没听到吧，这样也好，她们都去小吃街就不会有人继续缠着我了。
“真是神经大条，行李不应该是在班会课之前就整理好的吗？”
秦思雨不忘挖苦我，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要阻止我的意图。
“啊，好可惜，这个时间点的小吃街可是很热闹的。”
程筱替我可惜，但她没掩饰好自己期待的心情，嘴角的笑容已经压不下去了。
宋倩在看着我发呆，惊叹也好，可惜也好，她都没有半句话。
在烤肉店外，他们五个和我挥手道别。
孙州伟自己是已经吃饱了的，但因为大家都要继续去吃东西所以自己没办法拒绝。
秦思雨这次没有给孙州伟自我表达的机会，可能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会需要用到孙州伟，这才不惜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但都与我无关，我要拿着收拾东西的借口先回去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太阳已经落下山，房间里变得有些昏暗。
开学的第一天还真是累人，从早上的班会课就开始勾心斗角，恐怕后来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艰难，我与其用尽所有精力陪她们去玩，不如回寝室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的学习和生活。
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还会出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早上六点，手机的铃声把我吵醒，它在枕头边不断振动，等着我抓住它让声音停止。
“喂，找谁？”
早上的第一句话带着些慵懒的气息，说实话我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自然也想不到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_________。”
听完电话那头说的话，因为早起而产生的疲惫感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头脑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瞬间开始飞速运转。
我起床穿好制服，连脸都没洗就朝电话里说的地方赶去。
十五分钟后，我来到女生寝室楼下，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警察在警戒线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老师和学生被隔绝在外面，哄闹的声音有些震耳欲聋，稍微逛了一会儿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班主任李佳怡。
“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
我走到班主任身边，这里比较靠近内部，视野比其他地方要开阔许多，能看到更多关于警戒线内部的情况，那些警察明显是围在一个一米左右的小范围内拍照和记录。
“我是班主任，通知班上同学是我的职责，当然，我能做的也就到只有这种小事，剩下的就算我想帮你们也无能为力。”
李佳怡丢下手中的烟蒂，用高跟鞋狠狠踩灭了烟头。
“您还有抽烟的习惯啊。”
“嗯，很多年的老习惯了。”
“这里可是现场，抽烟什么的不太好吧。”
我本想指责一下她散漫的态度，谁知她张开手掌，一幅她手里没有烟的表情，好像我在诬陷她一样。
“别这么死板，固化的思维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我瞥见她转身的瞬间又从包里摸出一只新的烟，准备续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对这件事。”
班主任本身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这样离奇的事件估计也只有她能看出问题和破解方法了。
“现在还没到我上班时间，你就当我是一个凑热闹的路人就行了，而一个烟瘾缠身的路人是不会知道些什么的。”
她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后离开了现场。
她的这般表现只会徒增我对她的怀疑，不过她好像对此并不在意，根本就是一幅我不能拿她怎样的姿态，未免有些过于高高在上了。
不过我现在也没有空闲去理会她，现在警戒线里面的东西才是我最该在意的。
“王宴宁，你怎么也在这里？”
秦思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和唐若琳同时朝我走来，我记得她们两的关系没有好到一起行动的地步，难道昨天我走后发生什么改变了这一状况吗。
看她们的反应不难发现班主任并没有通知她们，也就是说她们对这件事知之甚少，更不会知道班主任在几十秒前曾站在她们现在的位置上和我聊天。
这样的话我不能告诉她们是班主任让我来的，节外生枝的话语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繁琐，大道从简，将问题简化才利于解决。
“今天早上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这边有人，就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你们呢？也是一样吗？”
虽然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并且男生宿舍楼离女生宿舍楼比较远，但鉴于她们并不了解我的个人，所以就算是这样放在平常没人会相信的谎言，此时也获得了一定的合理性。
“我是被吵醒的，楼下围着这么多人根本就没办法睡好觉。”
秦思雨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她们就住在离现场很近的女生宿舍楼，被噪声吵醒的说辞具有很高可信度。
那么，唐若琳的呢？
“我准备吃早饭来着，但是他们堵在门口，没办法。”
唐若琳原来有吃早饭的习惯，虽然现在的时间比一般早餐点早了些，但和我一样，我对她不甚了解，个人习惯不能成为评判的依据。
但她的理由无疑是最难让人信服的，因为她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块咬了一口的肉饼，却还说着“没办法”那样的话。
“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抛出另一个试探性的问题，为的就是看看她们对这整件事了解多少，以及，有多少关系。
“不知道，我才刚到。”
“我也不知道。”
她们的回答都很果断，没有经过复杂的思考，但转念一想，只是否认的话好像也不用经过多少思考。
如果是都对事件毫不了解的话，我也就无法从她们身上获取有效的情报，当然这是假设她们没有说谎的前提下，如果有人说了谎，只是单方面从我这里获取信息的话我就被动了，起码我的信息是比一般人要多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只能将自己处于说谎的状态，这样虽然不会保证自己获利，但也不会让自己亏损，是一个大于等于零的状态。
“是嘛，看来我们都一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这样的说辞，带着无知者的身份和她们一起探索是最保险的方法，只要我没有可被夺取的，她们就没办法从我这里夺走东西。
“我们问问周围的人吧，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我给出正常思维会产生的建议，三个没有信息浓度的人站在人群中，周围人的信息量都比我们高，我们很容易就能从其他人身上获取信息。
“请问你们是唐若琳，秦思雨和王宴宁吗？”
还未等我们找到要问的目标，一名警察拿着记录本走到我们身后，上下打量着我们。应该说他正把我们的脸和本子上的照片相比较，然后确定了一般同我们搭话。
“可以和我过来一下吗，有些事情想问你们。”
虽说他的话带有疑问词，但却不是祈使句该有的语气，那根本就不是在询问我们，而是命令我们配合他。
由于命令发起者的特殊性，我们只能照他说的做，随他之后到了旁边教学楼的过道里。
本该充满学生的教学楼此时却没有人经过，偌大的教学楼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四周的空气都十分安静。
“你们昨天和同班的宋倩同学一起吃过饭对吧？”
他举着笔，等待我们的回答，随时准备记录。
“我是王宴宁，我和她一起在烤肉店吃了烤肉，之后我就先回寝室了，她离开烤肉店后发生的事情我也无从得知。”
警察捡要地记录我的话，我也是如实告诉了他情况，我确实只有在烤肉店的时间是和宋倩待在一起。
“宋倩她怎么了吗？”
秦思雨用问句回答了警察的问题，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对于死板一点的人可能已经生气了，但面前的这个警察似乎没有计较，反而开始翻找前面的记录，他准备认真回答秦思雨的问题。
“立才中学高一七班宋倩的书包于今天早上在女生宿舍楼下被发现，而她本人也被证实昨天没有回寝室，我们初步判定她现在已经失踪，所以想通过你们这些昨天和她有过接触的人了解情况，进而明确我们搜索的方向和范围。”
警察合上翻开的纸张，按出笔尖准备继续记录。
“你们两位一直和宋倩待在一起对吧？”
他的眼神从我身上转移到秦思雨和唐若琳身上，那种毫无收获的失落在他表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听到宋倩失踪的消息，秦思雨和唐若琳此时难掩心里的担忧，睁圆的眼睛像在反驳警察的陈述。
“宋倩她怎么会失踪，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和唐若琳相比，秦思雨的神情更加不受控制，她急不可待地对事实进行否定，已经全然没有那个思维缜密的秦思雨的姿态了。
“回答我的问题。”
警察不耐烦地敲了敲板子，催促秦思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和她一直待在一起，是我亲自送她和程筱回宿舍楼的。”
尽管情绪不受控，但秦思雨还是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配合警察的工作。
“回寝室的时候是几点？”
“八点左右，天已经黑了。”
秦思雨稍微回忆后进行回答，警察也对秦思雨的话如实记录。
“八点左右，和我们已有的信息差不多嘛，还以为能得到更为准确的时间。”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碎碎念，语气中满是失望。
“您说和已有的信息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向警察发出疑问，在目前的情况下警方无疑是掌控信息最多的个体，从他们这里获取的情报不仅具有时效性更保证了真实性，因为说谎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从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找到宋倩而在努力。
警察抬手指向寝室楼对面的电线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黑色半球。
“我们调取了附近的监控，但最后一次拍到宋倩是在八点四十四分，当她进入监控盲区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监控里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已经没什么要问你们的了，谢谢配合。”
警察回答完我的问题，收起记录板离开了教学楼。
在警察离开的瞬间，我听到他啧了一声，像在怪我们浪费了他的时间，虽然是他把我们拉过来问了一堆问题。
警察走后，我和唐若琳也准备回去，冷清的教学楼确实让人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欲望。
况且，目前为止我们是和宋倩接触最久的人，如果要让人去寻找她的下落也一定会选择我们，虽然我个人不太愿意就是了。
在几千平方米的学校里找一个失踪的大活人，这无疑是一件巨大的体力活，而且是费力不讨好的体力活。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能找到，也不知道事情的结局会发展成怎样。
“不是八点四十四。”
秦思雨低着头站在原地，小声说。
“嗯？”
刚走出几步的我和唐若琳回过头，刚好看到满脸惊恐的秦思雨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球爬满了血丝，似乎下一刻就会爆裂开。
“我送宋倩回去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四十四，我回到房间看时间才八点半。”
秦思雨满怀期待地望着我，她此时很需要一个人去相信她、赞同她，然后和她一起驳倒现实，寻找真相。
而在她眼中，我是那个将会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突然的变故让她有些受惊，颤抖的双脚艰难地站在地面。此时我的回应必定会引起她好感度的变动，那是我不想看到的画面，但，我也不想看到她体力不支跪在地上。
我走过去扶着她，让她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警察应该不会说谎，他和我们是处于同一战线的。但是他们最后查看的监控画面里应该没有看到你，所以才会来询问你当时的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警察所看到的监控画面里只有宋倩一个人。”
我在认同她的同时给出自己的观点，她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地听着，直到我说完也没有发出异议。
唐若琳呆了半天也没有过来，她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那个只会在意我说的话的唐若琳，此时如果没有我的请求，她应该会在那里一直站着。
“唐……”
“我扶她回去休息吧。”
唐若琳没有等待我的话语，她自己走过来扶起秦思雨的另一只手，将秦思雨的身体往她那边倾斜。我这边重量不断减轻，我便放下了扶着秦思雨的手。
秦思雨的手从我肩膀上滑落，她转头可怜但无力地看着我，像在无声地告诉我别放开她。
“寝室楼离这里很近，我送她回去就行了，你一个男生也不方便。”
说完，唐若琳搀扶着秦思雨朝教学楼外走去，秦思雨费力地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人类世界本身是没有好感度这个设定的，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只能处于看不见摸不着的状态，人们满口诉说着爱意，却对它亳不了解。
当你对一个人说出我爱你的时候，是否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清楚知道自己爱他什么，为什么爱他，怎样爱他，也就是常说的三W，what，why和how。
可惜没人明白，没人能明白，所有人都在不假思索地运用这个定义模糊的词汇，在付出时、在索取时、在内心喜悦、心怀愧疚时，爱的表达就会不断涌现。
说到底，爱什么的不过是人类为了填补自己情感空缺而凭空创造出的骗局罢了，只要不爱就不会陷入骗局，既不会成为散谎的一方，也不会成为被欺骗的一方。
所以无论对于秦思雨还是唐若琳，我都会保持观测的态度，将她们的好感度当作存在的事实看待，完全只用客观的思维对待这件事。
烤肉店里，六个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宋倩、程筱、孙州伟坐在一侧，我和秦思雨、唐若琳则坐在他们对面。
“好烫，好烫，好好吃。”
程筱被烤肉烫得合不拢嘴，大口吸气想把嘴里的肉吹冷。
看她吃得这么开心我差点也忘了自己的处境：左边坐着秦思雨，右边坐着唐若琳。
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善，相比之下我现在觉得和唐若琳两个人吃晚饭才是更好的选择，秦思雨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粘着我，连坐座位时都放弃了孙州伟选择和我坐在同一边。
按理来说，她的负百分百好感度是不允许她离我这么近的，难道她还以为我处于需要帮助的时间，这才不单独把我和唐若琳放一起，避免出现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虽然她存在这种为我着想的可能性，但我还是没想清楚她这样粘着我有什么实际作用。
“秦思雨，秦思雨。”
她专心致志地在烤肉，完全没注意到我在叫她，当然也可能是听到了但不想搭理我。
我必须要告诉她不用再继续帮我了，她一直都在帮倒忙，根本没让情况变好半点。
“可以了，再继续会烤糊的。”
我指着她正在烤的一块肉告诉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我话中的含义。
“不要，我喜欢烤久一点，那样比较好吃。”
秦思雨拒绝了我的提议，用筷子把烤肉压得更紧了。
她最好是在说烤肉，不然接下来她会给我制造不少麻烦。
我不希望有额外的问题产生，是因为现在已经有不小的问题存在了。
唐若琳在坐下之前都还算表现得正常，也没有说什么口无遮拦的话，简直和在教室的她有些反常。
但一旦坐下后她就一动不动了，一直盯着眼前的蘸水碟发呆，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若琳，你不吃吗？”
我知道她在等我问她，但我也只能问她，不然她绝对有可能在那坐到我们吃完也不会动一下。
她听到我的声音，转头看着我，还是面无表情。
“喂我。”
唐若琳说着，张开了嘴巴。
以普遍理性而言，换作其他人此时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会站起来大声吐槽，但我竟然出奇地忍住了，因为她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到我们俩身上，他们就连烤肉和夹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翘首以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说孙州伟的性格缺点是怯懦和害羞，那唐若琳的性格缺点就是她整个人，我能明显感觉到唐若琳这个人从思维方式到情感认知到行为约束都有很大的问题。
偏偏这样性格的唐若琳成了百分之百好感度，双重问题的叠加让我经常想不到怎么应对她，因为我压根就预料不到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就像现在，她张着嘴要我亲手喂她，我已经不知道是喂好还是不喂好了。
“喏，自己用筷子吃呗，想吃什么都可以。”
秦思雨把刚刚烤好，不，应该说烤糊的肉放到唐若琳的碗里。
很庆幸秦思雨还认为我处于需要帮助的范围内，所以对我伸出了援手。
但……如果不是我说的话，唐若琳大概率是会直接忽视的。
“宴宁。”
果然，碗里的肉唐若琳连看都没看一眼，张着嘴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看来秦思雨的解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能改变现状的果然只有我的决定，即喂与不喂。
“那就喂唐若琳同学吃吧，我们不会在意的，她从刚才开始就没吃东西，现在一定饿坏了。”
宋倩冲我挑挑眉，像在鼓舞我快点喂唐若琳。
唐若琳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像在附和宋倩的话。
“宴宁，饿坏了。”
“我可没有饿坏，你倒是在前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啊。”
无奈之下，我拿起唐若琳的筷子，开始帮她烤肉。
“哈哈哈哈。”
宋倩和程筱没忍住笑出了声，完全没有顾虑我的感受，这就是所谓的同学和朋友吗，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不会洞悉人心的自私者。
“直接喂吧，重新烤太慢了。”
秦思雨把一块烤肉放到我碗里，她自己则开始烤另一块。
虽然她是处于好意帮我，但首先，她为什么要把肉放在我用过的碗里，其次，那烤肉上清晰可见的血丝，她确定这熟了能吃吗？之前那块也是，都黑成炭了，我看她完全就是把自己烤砸的肉丢给我们处理而已。
“那块好像还不太熟，先吃我这块吧。”
宋倩把一块刚烤好的肉夹给我，让我用她这块喂唐若琳。
我很感激宋倩的及时救场，但我总感觉她像是游客在投喂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满怀好奇地对待我下一步动作。
不过也没什么好猜的了，我下一步动作只能是喂唐若琳吃东西，不然她会张着嘴直到下巴脱臼的。
我夹起宋倩给的烤肉喂给唐若琳，唐若琳没嚼两下就吞了下去，舔了舔嘴说还要。
那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场面有些震惊到我，我原本还以为她会先咬下一部分，整块肉要分几次才能吃完。
吃完第一块肉后，唐若琳似乎品尝到了烤肉的美味，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碗里糊了的那块肉。
“宴宁，宴宁。”
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只会说这两个字，“我想吃这块”这样的话她难道不能说吗，也只是多了一个字而已，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应该没有多大难度才对。
“那块糊了，换一块吧。”
那种疑似秦思雨恶作剧的东西我是不会让唐若琳吃的。
“宴……”
“好吧好吧。”
在其他肉烤好之前，目前也只有唐若琳碗里和我碗里的两块肉，相比之下那块糊了的肉起码是熟的，只是表面被烤糊了而已，但我碗里这块完全就是生的，肯定不能吃。
我用筷子刮下烤肉糊了的一层，尽量让它看起来能吃之后喂进了唐若琳的嘴里。
看唐若琳一脸享受的样子，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有点相信秦思雨所说的的这样会比较好吃。
“好有爱的一幕。”
在我将肉喂进唐若琳嘴里的一瞬间，宋倩意味深长地冲我们笑，她的眼里生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那笑容让我感觉不太对劲，因为单纯看戏的笑应该是程筱那样的，乐得牙齿都露出来了，而宋倩的笑明显目的不在于笑本身，是在其他我没能看出来是地方。
“可别喂出感情来了。”
秦思雨不怀好意地冷嘲热讽，甚至头都不愿扭过来看着我们。
我很想指着唐若琳旁边百分百的好感度条回击秦思雨，但很可惜没办法做到。
她这时又从一味帮我的状态回到了拥有负百分百好感度的状态，而我也从需要她帮助的同学变回了她的眼中钉，她的嘲讽就是这一切变回去的证明。
对了，从刚刚开始就没听到孙州伟的动静，我的注意力都被秦思雨和唐若琳支开了，孙州伟可别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
诶？
孙州伟正安安静静地自己烤肉吃，显得异常乖顺。
只要不和人接触和交流，孙州伟其实是能做好很多事情的，正因为我和唐若琳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时受到忽视的孙州伟才能在狭小的个人空间里享受美食。
这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要给他创造独处的空间就能解决问题，但在这个讲究合作的时代，同时作为人类这样一个群居的动物，想要给他营造隔绝他人的空间简直是难如登天。
而想要把这样一个躲在角落的人带到群体中的秦思雨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倒是知道能治好孙州伟的方法，但其实我更想看看秦思雨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撇开好感度的设定，秦思雨这个人有太多谜点，她若愚若智的表现让人很难不去关注她。
“宴宁，啊……”
我稍微走神了一会，唐若琳的声音很快就又找上我。
我本以为她是又想吃烤肉了，叫唤着要我继续喂她，但我转过头突然看到面前有一块烤肉，是唐若琳烤好然后准备喂我的。
“这是？你不应该先给自己吃吗，我是王宴宁不是唐若琳，你别又搞错了。”
我的疑问并没有让她收回筷子，那块烤肉反倒离我更近了一步，眼看就快接触到我的嘴唇了。
“我也要喂你吃。”
唐若琳歪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期待。
“他自己有手，可以自己吃。”
秦思雨把我的筷子递给我，让我自己吃。
或许秦思雨认为这样太矫情，不由得让她讨厌我的程度加深不少，这才出言阻止唐若琳。
但我已经说了，唐若琳一般来说是不会搭理除我之外的人的，我想就算秦思雨在这里骂她，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行动。
我本来还想看看宋倩会怎么做，她今天的行为也有些不太正常，但在唐若琳好感度的前提下，宋倩也会和秦思雨一样不能引起唐若琳的注意，她们的帮助都将无济于事。
况且……坐在我对面的宋倩现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没注意到她对面的状况。
又要靠自己来解决问题吗，还真是麻烦。
“单向的东西是不用回报的。”
秦思雨在烤肉将被送进我嘴里的最后一刻站了出来。
虽然我很感谢她，但如果她每次都千钧一发的时候才张口，我的心脏估计撑不过几次。
“你喜欢他，他喂你，这都是单向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都要寻求平衡，他喂了你你就要喂他，那是不是你喜欢他就也得要求他喜欢你？”
秦思雨的话很有道理，在我喂唐若琳吃烤肉的时候只想到我喂她这个事实，并不会考虑她需不需要也喂我这样的互利关系，我喂她是不需要回报的单向行为，所以她没有要喂我的理由。
“不是。”
唐若琳放下烤肉，秦思雨的论证似乎说服了唐若琳。
“我要他是我的。”
唐若琳突然来了一句，看她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在胡说，之前还为发现了百分百好感度而感到惊喜，现在我对好感度这个东西只剩下忌惮了，充盈甚至过度的好感度会让一个人做出非理智的言行，继而带来的后果自然也是无法想象的。
唐若琳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程序就已经从平淡生活跳转到与我有关，她的判断和决策也都会受到好感度的决定性影响，或许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只是触发了好感度的结果。
“呵呵，二十一世纪怎么还会存在人口归属问题，你只是一味要求他怎样怎样，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问过他怎么想？”
我？等等，她们俩吵归吵，为什么又把问题扔给我了。
我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就像秦思雨所说的，好感度也是单向的，我只能看到别人对我的好感度，别人也只会因为好感度而改变对我的态度，两者都不能逆向，也不能双向，所以我对别人的好感度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的概念，没有“王宴宁对谁谁谁的好感度”长条，那是不存在不可观测的事物。
唐若琳好像听进了秦思雨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她正等待我的回答，装作没听到蒙混过关好像不太现实。
我如果回答不喜欢，那唐若琳的心情和好感度都会下降不少，我目前还不知道好感度增减的具体机制，一旦让唐若琳的好感度降低，我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重回百分之百，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百分之百好感度的人，一旦失去，下一个也许要很久才会出现，甚至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唐若琳对我而言很重要，但不是主观的情感的重要，只是客观对好感度的探索需要她。
好感度对我来说就像一个不知道表达式的方程，而秦思雨和唐若琳是两个特殊解，她们是我摸清楚这个方程的重要参数，我是不会轻易改变她们任何一个的好感度的。
“我很喜欢唐若琳同学。”
听到我的回答，唐若琳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我也很喜欢秦思雨同学，孙州伟同学，程筱同学，以及，宋倩同学。”
唐若琳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少了一些满意度，我回答的喜欢和唐若琳所表达的喜欢虽然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我的话起码在告诉唐若琳我对她有一定好感度，并没有讨厌她，这种略微的收获让她不至于产生太大的情绪和好感度波动。
“不要扯上我啊。”
秦思雨声音微小地抱怨，急促地用筷子翻着烤肉。
孙州伟和程筱的反应都不算很大，最多也就是回应了我一个友好的笑容，也算是没有反对我的话吧。
而宋倩嘛，她低着的头终于抬起，好像刚刚烦恼着她的问题突然思考出来结果，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忧愁了。
唐若琳的好感度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产生变化，秦思雨也没有因为我说喜欢她而增加好感度，孙州伟和程筱的好感度一直都保持在百分之五左右，他们只是把我的话当成表达友谊，没有往那方面想，所以没有变化很正常。
倒是宋倩，从她抬起头后她的好感度就一下从百分之十变成百分之二十了，以增长量来说只增长的百分之十，以倍数来说却是完全翻了一倍。
看来我说的那句话还不是最完美的，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好感度变动，当然，我希望她的好感度变动是因为我说的话，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此时饭后甜点刚好送上来，我们的烤肉聚会也差不多要宣告结束了。
“大家都吃饱了吧。”
秦思雨从头到尾都在自己烤肉自己吃，现在却开始问我们有没有吃饱，还真是有点不谙人情。
孙州伟也全程没说话，自己一个人烤肉吃，他想必是吃饱了。
至于剩下的我们四个，我喂了很久的唐若琳，自己倒是没吃到多少烤肉，程筱和宋倩总在关注我们这边的状况，应该也没有吃多少。
但是桌上的烤肉明显已经没了，这样看来秦思雨的饭量还是挺大的，起码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量，而其中就包含了我的很大部分。
“我差不多了，你呢，程筱？”
宋倩放下筷子，小口品尝面前的甜点，一幅吃饱了的样子。
“我也差不多了，况且还有甜点呢。”
程筱笑笑，但根本就是没吃饱但不好意思说。
那接下来就是唐若琳了，她吃了这么多肯定是饱了的，但需要我来问她她才会回答，对秦思雨她是爱搭不理的态度。
“唐若琳，你呢，吃饱了吗？”
按我的记忆来说，我喂了她十多块烤肉，已经是饱得不行的量了。
“还没。”
“还没？你刚才应该吃了很多烤肉才对。”
唐若琳坐的乖巧，用点头代替了言语的回答。
她居然告诉我没吃饱，那这不是让宋倩她们的话变得更像是谎言了么，她们两加起来的份量估计都没有唐若琳一个人吃得多。
我本想怀疑唐若琳是为了宋倩她们才这么说的，但按她的表现和思考方式来看，她完全不像是会这样为别人考虑的性格，我也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不过，既然唐若琳给出了机会，想必秦思雨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利用的。
“我也刚好没吃饱，我们就再去小吃街吃点东西吧。”
最后却是吃的最多的两个人说自己没吃饱，而吃的最少的两个人在那里说自己吃饱了。
都是些不坦诚的人啊。
“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去了，我还有行李没整理好。”
我说出这样的话，大概能猜的唐若琳会接着说她也不去了，但就算是那样也不会有很大影响，秦思雨还是会带着宋倩她们去吃点东西的。
唐若琳默默吃着自己的甜点，没有说出我预料中的话，或许是她没听到吧，这样也好，她们都去小吃街就不会有人继续缠着我了。
“真是神经大条，行李不应该是在班会课之前就整理好的吗？”
秦思雨不忘挖苦我，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要阻止我的意图。
“啊，好可惜，这个时间点的小吃街可是很热闹的。”
程筱替我可惜，但她没掩饰好自己期待的心情，嘴角的笑容已经压不下去了。
宋倩在看着我发呆，惊叹也好，可惜也好，她都没有半句话。
在烤肉店外，他们五个和我挥手道别。
孙州伟自己是已经吃饱了的，但因为大家都要继续去吃东西所以自己没办法拒绝。
秦思雨这次没有给孙州伟自我表达的机会，可能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会需要用到孙州伟，这才不惜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但都与我无关，我要拿着收拾东西的借口先回去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太阳已经落下山，房间里变得有些昏暗。
开学的第一天还真是累人，从早上的班会课就开始勾心斗角，恐怕后来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艰难，我与其用尽所有精力陪她们去玩，不如回寝室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的学习和生活。
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还会出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早上六点，手机的铃声把我吵醒，它在枕头边不断振动，等着我抓住它让声音停止。
“喂，找谁？”
早上的第一句话带着些慵懒的气息，说实话我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自然也想不到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_________。”
听完电话那头说的话，因为早起而产生的疲惫感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头脑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瞬间开始飞速运转。
我起床穿好制服，连脸都没洗就朝电话里说的地方赶去。
十五分钟后，我来到女生寝室楼下，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警察在警戒线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老师和学生被隔绝在外面，哄闹的声音有些震耳欲聋，稍微逛了一会儿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班主任李佳怡。
“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
我走到班主任身边，这里比较靠近内部，视野比其他地方要开阔许多，能看到更多关于警戒线内部的情况，那些警察明显是围在一个一米左右的小范围内拍照和记录。
“我是班主任，通知班上同学是我的职责，当然，我能做的也就到只有这种小事，剩下的就算我想帮你们也无能为力。”
李佳怡丢下手中的烟蒂，用高跟鞋狠狠踩灭了烟头。
“您还有抽烟的习惯啊。”
“嗯，很多年的老习惯了。”
“这里可是现场，抽烟什么的不太好吧。”
我本想指责一下她散漫的态度，谁知她张开手掌，一幅她手里没有烟的表情，好像我在诬陷她一样。
“别这么死板，固化的思维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我瞥见她转身的瞬间又从包里摸出一只新的烟，准备续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对这件事。”
班主任本身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这样离奇的事件估计也只有她能看出问题和破解方法了。
“现在还没到我上班时间，你就当我是一个凑热闹的路人就行了，而一个烟瘾缠身的路人是不会知道些什么的。”
她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后离开了现场。
她的这般表现只会徒增我对她的怀疑，不过她好像对此并不在意，根本就是一幅我不能拿她怎样的姿态，未免有些过于高高在上了。
不过我现在也没有空闲去理会她，现在警戒线里面的东西才是我最该在意的。
“王宴宁，你怎么也在这里？”
秦思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和唐若琳同时朝我走来，我记得她们两的关系没有好到一起行动的地步，难道昨天我走后发生什么改变了这一状况吗。
看她们的反应不难发现班主任并没有通知她们，也就是说她们对这件事知之甚少，更不会知道班主任在几十秒前曾站在她们现在的位置上和我聊天。
这样的话我不能告诉她们是班主任让我来的，节外生枝的话语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繁琐，大道从简，将问题简化才利于解决。
“今天早上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这边有人，就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你们呢？也是一样吗？”
虽然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并且男生宿舍楼离女生宿舍楼比较远，但鉴于她们并不了解我的个人，所以就算是这样放在平常没人会相信的谎言，此时也获得了一定的合理性。
“我是被吵醒的，楼下围着这么多人根本就没办法睡好觉。”
秦思雨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她们就住在离现场很近的女生宿舍楼，被噪声吵醒的说辞具有很高可信度。
那么，唐若琳的呢？
“我准备吃早饭来着，但是他们堵在门口，没办法。”
唐若琳原来有吃早饭的习惯，虽然现在的时间比一般早餐点早了些，但和我一样，我对她不甚了解，个人习惯不能成为评判的依据。
但她的理由无疑是最难让人信服的，因为她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块咬了一口的肉饼，却还说着“没办法”那样的话。
“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抛出另一个试探性的问题，为的就是看看她们对这整件事了解多少，以及，有多少关系。
“不知道，我才刚到。”
“我也不知道。”
她们的回答都很果断，没有经过复杂的思考，但转念一想，只是否认的话好像也不用经过多少思考。
如果是都对事件毫不了解的话，我也就无法从她们身上获取有效的情报，当然这是假设她们没有说谎的前提下，如果有人说了谎，只是单方面从我这里获取信息的话我就被动了，起码我的信息是比一般人要多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只能将自己处于说谎的状态，这样虽然不会保证自己获利，但也不会让自己亏损，是一个大于等于零的状态。
“是嘛，看来我们都一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这样的说辞，带着无知者的身份和她们一起探索是最保险的方法，只要我没有可被夺取的，她们就没办法从我这里夺走东西。
“我们问问周围的人吧，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我给出正常思维会产生的建议，三个没有信息浓度的人站在人群中，周围人的信息量都比我们高，我们很容易就能从其他人身上获取信息。
“请问你们是唐若琳，秦思雨和王宴宁吗？”
还未等我们找到要问的目标，一名警察拿着记录本走到我们身后，上下打量着我们。应该说他正把我们的脸和本子上的照片相比较，然后确定了一般同我们搭话。
“可以和我过来一下吗，有些事情想问你们。”
虽说他的话带有疑问词，但却不是祈使句该有的语气，那根本就不是在询问我们，而是命令我们配合他。
由于命令发起者的特殊性，我们只能照他说的做，随他之后到了旁边教学楼的过道里。
本该充满学生的教学楼此时却没有人经过，偌大的教学楼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四周的空气都十分安静。
“你们昨天和同班的宋倩同学一起吃过饭对吧？”
他举着笔，等待我们的回答，随时准备记录。
“我是王宴宁，我和她一起在烤肉店吃了烤肉，之后我就先回寝室了，她离开烤肉店后发生的事情我也无从得知。”
警察捡要地记录我的话，我也是如实告诉了他情况，我确实只有在烤肉店的时间是和宋倩待在一起。
“宋倩她怎么了吗？”
秦思雨用问句回答了警察的问题，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对于死板一点的人可能已经生气了，但面前的这个警察似乎没有计较，反而开始翻找前面的记录，他准备认真回答秦思雨的问题。
“立才中学高一七班宋倩的书包于今天早上在女生宿舍楼下被发现，而她本人也被证实昨天没有回寝室，我们初步判定她现在已经失踪，所以想通过你们这些昨天和她有过接触的人了解情况，进而明确我们搜索的方向和范围。”
警察合上翻开的纸张，按出笔尖准备继续记录。
“你们两位一直和宋倩待在一起对吧？”
他的眼神从我身上转移到秦思雨和唐若琳身上，那种毫无收获的失落在他表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听到宋倩失踪的消息，秦思雨和唐若琳此时难掩心里的担忧，睁圆的眼睛像在反驳警察的陈述。
“宋倩她怎么会失踪，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和唐若琳相比，秦思雨的神情更加不受控制，她急不可待地对事实进行否定，已经全然没有那个思维缜密的秦思雨的姿态了。
“回答我的问题。”
警察不耐烦地敲了敲板子，催促秦思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和她一直待在一起，是我亲自送她和程筱回宿舍楼的。”
尽管情绪不受控，但秦思雨还是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配合警察的工作。
“回寝室的时候是几点？”
“八点左右，天已经黑了。”
秦思雨稍微回忆后进行回答，警察也对秦思雨的话如实记录。
“八点左右，和我们已有的信息差不多嘛，还以为能得到更为准确的时间。”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碎碎念，语气中满是失望。
“您说和已有的信息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向警察发出疑问，在目前的情况下警方无疑是掌控信息最多的个体，从他们这里获取的情报不仅具有时效性更保证了真实性，因为说谎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从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找到宋倩而在努力。
警察抬手指向寝室楼对面的电线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黑色半球。
“我们调取了附近的监控，但最后一次拍到宋倩是在八点四十四分，当她进入监控盲区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监控里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已经没什么要问你们的了，谢谢配合。”
警察回答完我的问题，收起记录板离开了教学楼。
在警察离开的瞬间，我听到他啧了一声，像在怪我们浪费了他的时间，虽然是他把我们拉过来问了一堆问题。
警察走后，我和唐若琳也准备回去，冷清的教学楼确实让人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欲望。
况且，目前为止我们是和宋倩接触最久的人，如果要让人去寻找她的下落也一定会选择我们，虽然我个人不太愿意就是了。
在几千平方米的学校里找一个失踪的大活人，这无疑是一件巨大的体力活，而且是费力不讨好的体力活。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能找到，也不知道事情的结局会发展成怎样。
“不是八点四十四。”
秦思雨低着头站在原地，小声说。
“嗯？”
刚走出几步的我和唐若琳回过头，刚好看到满脸惊恐的秦思雨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球爬满了血丝，似乎下一刻就会爆裂开。
“我送宋倩回去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四十四，我回到房间看时间才八点半。”
秦思雨满怀期待地望着我，她此时很需要一个人去相信她、赞同她，然后和她一起驳倒现实，寻找真相。
而在她眼中，我是那个将会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突然的变故让她有些受惊，颤抖的双脚艰难地站在地面。此时我的回应必定会引起她好感度的变动，那是我不想看到的画面，但，我也不想看到她体力不支跪在地上。
我走过去扶着她，让她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警察应该不会说谎，他和我们是处于同一战线的。但是他们最后查看的监控画面里应该没有看到你，所以才会来询问你当时的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警察所看到的监控画面里只有宋倩一个人。”
我在认同她的同时给出自己的观点，她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地听着，直到我说完也没有发出异议。
唐若琳呆了半天也没有过来，她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那个只会在意我说的话的唐若琳，此时如果没有我的请求，她应该会在那里一直站着。
“唐……”
“我扶她回去休息吧。”
唐若琳没有等待我的话语，她自己走过来扶起秦思雨的另一只手，将秦思雨的身体往她那边倾斜。我这边重量不断减轻，我便放下了扶着秦思雨的手。
秦思雨的手从我肩膀上滑落，她转头可怜但无力地看着我，像在无声地告诉我别放开她。
“寝室楼离这里很近，我送她回去就行了，你一个男生也不方便。”
说完，唐若琳搀扶着秦思雨朝教学楼外走去，秦思雨费力地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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