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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扬子哥,到了到了,你看。”吕思扬顺着唐梅手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河谷上面一块稍为平坦的斜坡,依山而建的一个小山村,大约有几十幢黑不溜秋的旧式瓦房,在南边的一块斜坡上有两排稍新一点的房子和零星的建筑,看那建筑的样式无疑是一所学校。

    这是一个叫柘林公社的地方,至所以称为柘林,是因为这一片山林主要生长着名为柘树的乔木或者说是灌木。这里作为柘林公社的所在地,看上去确实有点儿寒酸,吕思扬简直不敢相信。

    此刻,吕思扬的心情既有点莫名的激动,又有点说不出的紧张。吕思扬激动是可以见到他已有三年不见的表姐,却又为自己唐突的到来,表姐会怎么想而担心。紧张的是他和表姐夫这是第一次见面,冒然来访会不会给他表姐帶来什么麻烦。

    吕思扬此时的心情有点忐忑。

    吕思扬突然想起宋之问《渡汉江》的那首诗的其中一句“近乡情更却”,来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似乎有点贴切,但似乎又不是很贴切。

    吕思扬和唐梅走进了村落,穿村而过,两边的房屋被炊烟薰得油黑发亮,有些墙体是在土墙上面糊着黄泥,有的墙体是用石块垒砌而成,门前铺着青石台阶,很显然这些房屋是很有些年头了。

    学校到了。这是一所没有围墙的校舍,墙上写着一块“江平县柘林中心小学”的校牌。

    因为是星期天,学校很安静。

    吕思扬在进入两幢教室之间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唐梅问吕思扬为什么不进去,吕思扬让唐梅先进去打探一下,他等会再进去,他想在这里先整理一下自已的心情。

    唐梅一个人进去了,吕思扬站在原地等着。

    很快,唐梅和她大哥以及吕思扬的表姐一道出来了。吕思扬的表姐和表姐夫对于吕思扬的到来既感到惊讶,也显得很高兴,连忙招呼着吕思扬和唐梅先去他的宿舍歇憩一会,现在学校正在开会,等散会了再慢慢说。随后表姐夫吩咐唐梅照顾好吕思扬。吕思扬表姐也招呼着吕思扬别急,要不了一会儿她就回来,然后他俩就匆匆地去听会了。

    吕思扬环顾了一下很简陋的宿舍,一张木床,一张写字桌,桌角放着几本书。两张椅子,以及一些日常洗漱的生活用品,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唐梅当起了主人,泡了一杯茶递给了吕思扬。

    吕思扬的表姐和几年前相比,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变化,他表姐比吕思扬大八岁。表姐衣着得体、身材苗条、五官端正、皮肤白晰、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吕思扬搜肠刮肚,真的是再也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她表姐的美。哦!还有一头秀发编成的那条长长的麻花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好听。总之,吕思扬觉得对她的表姐挑不出一点毛病,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这或许与她父母的良好基因有关。

    唐梅的大哥看上去年龄比吕思扬表姐要稍大一点。也算是五官端正,挺直的笔梁上架着一付眼镜,一头乌发,衣着整洁。给人的印象是文质彬彬,风流倜傥。

    “不知道什么时间散会。”唐梅有点着急,自言自语。

    吕思扬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对唐梅说:“现在是十点四十,大概快了吧。”

    终于等到散会了。吕思扬从窗户里看到他表姐是第一个急匆匆地走出教室,唐梅大哥紧随其后。吕思扬慌忙站起来,走向宿舍的门口。

    “扬子,等急了吧!”表姐还没进门,对着吕思扬微笑着说。

    吕思扬看着表姐微笑的脸,隐隐地感到表姐的那种微笑里,好象夹杂着苦笑的成份。

    “不急,姐!”吕思扬亲切地喊了表姐一声“姐”,这并不是刻意的。而是由衷的发自内心。此刻,吕思扬的心里五味杂陈,顿时他的眼圈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此刻,吕思扬想到,他本不该在这样的时间,在这样的地点,以这样无助的心情与她表姐相见。现在他才发现,表姐生活在这样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吕思扬深知她本不该是如此的处境,足知表姐的坎坷。此时此刻,表姐是他身边唯一的一个最亲近的人。吕思扬顿时对他表姐产生出一种怜惜感、亲切感与依赖感,当他由衷地喊她一声“姐”的时候,他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

    表姐看着吕思扬眼里强忍的泪水,急忙问吕思扬“扬子,你怎么啦!告诉姐。”

    “没什么事,姐,就是想来看看你。”

    其实吕思扬表姐在看到吕思扬的第一眼时,已经是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与委屈,极力地用笑脸来掩饰她的内心。她知道在这种时候是不能把自己内心的情感表露出来的。同时她也完全懂得吕思扬的内心世界,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先吃饭吧。”扬子表姐一边说着,一边安慰着吕思扬。

    “对对!还是先吃饭,吃过饭以后再说。”唐梅大哥附和着表姐,拿着餐具去了食堂。

    唐梅站在一旁,看着吕思扬的那个样子,顿时,她对吕思扬产生了一种怜悯之心,并且有着一种莫名地心疼,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