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皇宫夜筵
大隋开皇二十年，六月二十六。
晚宴地点在崇华宫。
崇华宫的大殿很大，坐上几百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大厅左右两侧各有六排桌案，酒席采用多席制，每张桌案可坐三人。
大殿中央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用来表演歌舞。
此时，大殿中已经坐了不少人，气氛热烈。
杨梓的席位在大殿右侧第一排第五席，此处视野很好，是看表演的最佳位置。
后面是一众皇室小辈。
小色痞也在其中，正神采飞扬地与旁人打着招呼，不时用眼神撩拨一下场中递送酒水的美丽宫女。
只是在杨梓三贱客进入大堂后，眼睛就没从小姑姑这一席离开过。
杨梓、杨玉儿、杨雪薇三美相携而坐。
太子的席位在右侧首席，身旁坐着两个美人。
呃，后排还有几个……。
杨梓第一次见到了神经病男人。
晋王杨广，这男人脸皮真厚，看自己时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当然，杨梓现在是失忆的。
她是在雪薇的引导下拜见自己这位二皇兄的，还有其他皇兄皇姐。
杨广的席位在太子下首。
同席只有一位萧美人，看向杨梓的眼神意味深长，让杨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八面玲珑，说不出的惊艳，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真是世间少有的尤物，如果自己是男子的话，恐怕也挡不住此女的魅惑吧，杨梓心想。
杨梓不自觉地用手握住心口那块破石头，她想问：“石头啊石头，俺与眼前这女子，孰美？”
晚宴有庆功宴的性质，但也不全是庆功。
毕竟那个神经病此次出征，并无太大收获。
但将士们是需要奖励和鼓舞的。
哪怕是从精神上。
安慰奖也是奖嘛。
开皇二十年突厥犯边，杨广率军出灵武，未有俘获，不久后撤军，返回京城。
“此次筵席的主要目的是犒赏三军，慰问将士，抚恤军功。当然，能参加宫筵的，只是少数代表。
突厥人反复无常，经常越过边境进入大隋境内，偷袭边军，劫掠百姓，烧杀淫虐，无恶不作。”杨玉儿恨恨地说道，咬牙切齿。
北方地广人稀，当地人以畜牧为主，去年冬天，一场大雪下了好几个月，冻死的牲畜不计其数，所以一开春那些突厥人就率部南下，大肆劫掠人口与物资。
杨梓默默听着，心下恍然。
倒是雪薇，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个不休。
“当……”钟声响起。
热闹的大堂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丝竹声声响起，边上的礼乐队开始吹奏起来。
众人将目光投向大殿正门处。
在一众宫人簇拥下，开皇杨坚与独孤伽罗相携而来，缓步走进殿内。
后面跟着足有百名近身卫士，进入大厅后就自行绕道至酒席后方的位置护卫，其中八人侍立在皇帝、皇后身后守护。
隋文帝杨坚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威仪十足，内敛含蓄。
头顶高高的冕板，前圆后方，前端有数十条珠玉垂拱而下，以金线串穿，这让作为皇帝的杨坚看上去非常威严。
身上的龙袍黑底金绣，缀满日、月、星辰和五爪金龙等图案，华美异常。
与独孤皇后并肩走到主席台处，相携而坐，一国之主的威势显露无遗。
众人尽皆跪伏席后，恭候皇帝、皇后入席。
“众位卿家平身，请入席。”开皇帝的声音温和而不失威严。
众人齐呼万岁，然后坐回自己的席位。
美丽的宫女穿梭在席间，为众人斟满酒水。
“突厥猖狂，屡犯我境，不自量力，晋王、越国公率将士出灵武，狠狠地打击了这些北方蛮夷的嚣张气焰，阻敌于国门之外。
来！为我英勇的大隋将士，干杯！”杨坚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欢呼起来，齐声祝福。一起举杯畅饮，大殿内气氛热烈。
杨坚抬手下压，示意大家重新入座后，伸手朝旁边的大太监示意。
大太监于是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呼，“献舞……”
大门两旁的乐师又鼓起了腮帮吹奏起来。
丝竹声声响起。
三十二个姿容俏丽，梳着燕尾髻，穿着半透明轻质薄纱的美丽歌姬，挥动着彩袖，进入大厅，载歌载舞，宛若惊鸿。
乳浪玉腿，隐约可见，姿态曼妙玲珑，让在场男人们神魂颠倒，神为之夺。
就算杨梓本是女儿身，也忍不住暗暗叫绝。
场中众人击掌助兴，欢声雷动，气氛一时无两，异常热烈。
一众歌姬舞罢，浅笑盈盈，施礼后缓缓退出大堂。
杨坚轻轻抬了抬手，全场禁声。
大太监开始宣读封赏将士的圣旨，圣旨的主要内容是抚恤将士和奖励军功。
晋王杨广、越公杨素等重臣，先后步入中堂，接旨谢恩。
“晋王作战勇敢，忠勇仁孝之心可嘉。”
“天下未安，凡我大隋男儿，当舍身忘死，英勇杀敌，保家卫国。努力训练，扬我军威。七日后大隋三军将士将于南城大教场，进行阅兵演武。”皇帝的声音铿锵有力。
说完，杨坚起身，示意众人重新入席。
大堂内气氛热烈，数十位美丽宫女如翩翩飞舞的彩蝶，穿梭在酒席之间，殷勤地为席间众人添酒上菜。
筵席上觥筹交错，众人举杯互相祝酒。
有人交头接耳，低声细语。也有人眉来眼去，频频对饮，暗送秋波。
杨坚与杨林、杨素等几个老臣共饮几杯，觉得有些不胜酒力，便在独孤皇后的搀扶下，回寝宫休息去了。
宴席进入自由时间。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大隋儿郎，慷慨豪迈，看淡生死，我辈不该忘记。”太子起身，举杯祝酒。
众人一起举杯高声相和，杯底朝天，将杯中酒饮得一滴不胜。
“然而有酒无诗，岂不扫兴，本太子前日偶然得诗一首，今日吟来，与诸位略作消遣。”太子再一次将酒杯斟满。
众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尽皆集中在太子身上，兴意昂然。
“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
“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二妃。”太子吟罢，垂首看向左右两位美人，笑容惬意。
众人大声唱彩，鼓掌应和。
也有人低声吟诵，看样子颇为陶醉。
注：此诗实为杨广所作。
注：（堵槽专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按照本书设定，木兰辞此时并未广泛流传。因此此句只是上层社会里的一个共识。
太子举杯，一饮而尽。
目光看向下首的杨广，“二弟近来可有佳作出世？”
杨广扫视堂上众人一眼，将大堂内众人期待的目光收入眼底，缓缓起身：“小弟前日经过洛水，倒是得了几句，这就为太子献上，还望太子不吝赐教。”
“小苑花红洛水绿，清歌宛转繁弦促。”
“长袖逶迤动珠玉，千年万岁阳春曲。”
杨广吟罢闭上眼睛，等待众人点评。
“好诗，清雅瑰丽，用词精妙，当浮一大白。”太子抚掌大赞，又喝了一杯。
众人又一次起身，举杯相贺。
杨广也举杯相应。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字字动人心，诗词亦如是。
此诗道尽诗词文章之真髓，没想到梓儿竟有如此才华。
听说还是七步成诗，梓儿可愿和上一首，为今晚的宴会助兴。”太子的声音柔和，回荡在大堂中。
大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什么，梓公主会作诗？”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惊疑不定，那首诗很多人眼下都不知道。
望向杨梓的眼神里，堂上众人开始有了期待。
啊这……，又到了姑奶奶人前显圣的时间了吗？
炫耀是人类的天性，连伟人都不例外，何况本宫区区一个小女子。
前世有人一首音乐作品构思了三个月，作品出来后，却对人说思如泉涌，一柱香不到就出来了。
还有人写小说，明明存了两年稿，却偏偏要说自己日更三万。
几十万字，三天写成？竟然也有人信！
小团队写小说的也并不少。
比快？也对！这世上除了那个事，可能也没什么是比慢的了。
那不是慢！是持久。
杨梓觉得自己有些走神了。
总之，好的作品，都是精心雕琢出来的。
天才，其实都是那些人前风轻云淡，人后悄悄努力的人。
……
斜着脑袋，她似乎是在酝酿。
一…，二…，三…，四…，五…，六…，七……。
杨梓在心中默默计数。
嗯！七息，大概可以走七步。
突然，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葡萄酒，轻啜一口，声音宛转清丽：
“葡萄美酒夜光杯，”杨梓轻轻摇动手里的酒杯，暗红色的酒液映着烛光，折射出七彩光晕，美伦美奂。
此句将背景渲染得极好，与晚宴的场景也极为契合。
“欲饮琵琶马上催。”杨梓闭上眼睛，作凝神倾听状。
“嘶……”有人开始深深吸气。
有人沉浸在诗的意境中无法自拔。
有人神情紧张，憋住呼吸，深怕发出一点点声音，梓公主的下句就没有了似的。
太子轻闭双目，细细品味，一脸陶醉。
杨广眼现精光，一副审视的眼神，若有所思。
萧美人更是情难自禁，脸上涌现出一抹红晕，这让本就美艳绝伦的她，显得愈发妩媚。
雪薇眼中异彩连连，一颗心有如小鹿乱撞。
“醉卧沙场君莫笑，”杨梓的声音一下子高亢起来。
“好一个醉卧沙场！”老杨林霍然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久经沙场的他，就算不擅长诗词，听到如此好句，也忍不住击节而歌，热血沸腾。
“此句当浮一大白！”越公杨素也是武将出身，击掌大赞，举杯畅饮。
这越公也是个爱诗之人，只看他传世的诗作里，就有赠番州刺史薛道衡的五言律诗十四首，词气宏拔，风韵秀尚，为一时之盛作。
这薛道衡目前担任内史舍人，杨梓没有见过其人，但听说过他的诗作，迁番州刺史是后来杨广继位之后的事了。
二十篇流传后世的诗文，只有三篇不是写给薛道衡的。
这其中是什么原因杨梓不得而知，她认为随着岁月变迁，大部分作品遗落在时间长河里的可能性最大。
也就是说，越公杨素的诗，可能有很多在后世并未保存下来。
大堂里的气势陡增，众人的情绪上扬，达到顶点。
“古来征战几人回。”杨梓声调陡轻，语气变得哀婉，透着无尽悲伤。
大堂里的声音消失了，落针可闻。
众人怔怔望着杨梓，他们的心，真的被震撼到了。
“此诗皇妹打算如何命名？”似是回过神来，杨广突然问道。
杨梓轻闭双目，作思虑状，少顷，清音脱口而出：“我大隋将士今次驻军凉州，便叫“凉州词”吧。”
““凉州词”，好！本王当为这“凉州词”喝上一杯！诸公，同饮！”杨广声音很大，举杯劝饮。
众人大呼痛快，纷纷响应，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仰首长叹，怅然若失：“如此佳作，世间难觅。”
什么是字字动人心，这…就是。
杨梓将众人眼里的情绪尽收眼底。
真爽……，当个诗词的搬运工，似乎也不错，虽然杨梓现在表现得还很悲伤。
但我是个演员，好吗！！！
……
杨梓觉得，不会抄诗的穿越者，不是一个合格的穿越者。
……
晚宴地点在崇华宫。
崇华宫的大殿很大，坐上几百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大厅左右两侧各有六排桌案，酒席采用多席制，每张桌案可坐三人。
大殿中央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用来表演歌舞。
此时，大殿中已经坐了不少人，气氛热烈。
杨梓的席位在大殿右侧第一排第五席，此处视野很好，是看表演的最佳位置。
后面是一众皇室小辈。
小色痞也在其中，正神采飞扬地与旁人打着招呼，不时用眼神撩拨一下场中递送酒水的美丽宫女。
只是在杨梓三贱客进入大堂后，眼睛就没从小姑姑这一席离开过。
杨梓、杨玉儿、杨雪薇三美相携而坐。
太子的席位在右侧首席，身旁坐着两个美人。
呃，后排还有几个……。
杨梓第一次见到了神经病男人。
晋王杨广，这男人脸皮真厚，看自己时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当然，杨梓现在是失忆的。
她是在雪薇的引导下拜见自己这位二皇兄的，还有其他皇兄皇姐。
杨广的席位在太子下首。
同席只有一位萧美人，看向杨梓的眼神意味深长，让杨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八面玲珑，说不出的惊艳，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真是世间少有的尤物，如果自己是男子的话，恐怕也挡不住此女的魅惑吧，杨梓心想。
杨梓不自觉地用手握住心口那块破石头，她想问：“石头啊石头，俺与眼前这女子，孰美？”
晚宴有庆功宴的性质，但也不全是庆功。
毕竟那个神经病此次出征，并无太大收获。
但将士们是需要奖励和鼓舞的。
哪怕是从精神上。
安慰奖也是奖嘛。
开皇二十年突厥犯边，杨广率军出灵武，未有俘获，不久后撤军，返回京城。
“此次筵席的主要目的是犒赏三军，慰问将士，抚恤军功。当然，能参加宫筵的，只是少数代表。
突厥人反复无常，经常越过边境进入大隋境内，偷袭边军，劫掠百姓，烧杀淫虐，无恶不作。”杨玉儿恨恨地说道，咬牙切齿。
北方地广人稀，当地人以畜牧为主，去年冬天，一场大雪下了好几个月，冻死的牲畜不计其数，所以一开春那些突厥人就率部南下，大肆劫掠人口与物资。
杨梓默默听着，心下恍然。
倒是雪薇，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个不休。
“当……”钟声响起。
热闹的大堂立刻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丝竹声声响起，边上的礼乐队开始吹奏起来。
众人将目光投向大殿正门处。
在一众宫人簇拥下，开皇杨坚与独孤伽罗相携而来，缓步走进殿内。
后面跟着足有百名近身卫士，进入大厅后就自行绕道至酒席后方的位置护卫，其中八人侍立在皇帝、皇后身后守护。
隋文帝杨坚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威仪十足，内敛含蓄。
头顶高高的冕板，前圆后方，前端有数十条珠玉垂拱而下，以金线串穿，这让作为皇帝的杨坚看上去非常威严。
身上的龙袍黑底金绣，缀满日、月、星辰和五爪金龙等图案，华美异常。
与独孤皇后并肩走到主席台处，相携而坐，一国之主的威势显露无遗。
众人尽皆跪伏席后，恭候皇帝、皇后入席。
“众位卿家平身，请入席。”开皇帝的声音温和而不失威严。
众人齐呼万岁，然后坐回自己的席位。
美丽的宫女穿梭在席间，为众人斟满酒水。
“突厥猖狂，屡犯我境，不自量力，晋王、越国公率将士出灵武，狠狠地打击了这些北方蛮夷的嚣张气焰，阻敌于国门之外。
来！为我英勇的大隋将士，干杯！”杨坚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欢呼起来，齐声祝福。一起举杯畅饮，大殿内气氛热烈。
杨坚抬手下压，示意大家重新入座后，伸手朝旁边的大太监示意。
大太监于是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呼，“献舞……”
大门两旁的乐师又鼓起了腮帮吹奏起来。
丝竹声声响起。
三十二个姿容俏丽，梳着燕尾髻，穿着半透明轻质薄纱的美丽歌姬，挥动着彩袖，进入大厅，载歌载舞，宛若惊鸿。
乳浪玉腿，隐约可见，姿态曼妙玲珑，让在场男人们神魂颠倒，神为之夺。
就算杨梓本是女儿身，也忍不住暗暗叫绝。
场中众人击掌助兴，欢声雷动，气氛一时无两，异常热烈。
一众歌姬舞罢，浅笑盈盈，施礼后缓缓退出大堂。
杨坚轻轻抬了抬手，全场禁声。
大太监开始宣读封赏将士的圣旨，圣旨的主要内容是抚恤将士和奖励军功。
晋王杨广、越公杨素等重臣，先后步入中堂，接旨谢恩。
“晋王作战勇敢，忠勇仁孝之心可嘉。”
“天下未安，凡我大隋男儿，当舍身忘死，英勇杀敌，保家卫国。努力训练，扬我军威。七日后大隋三军将士将于南城大教场，进行阅兵演武。”皇帝的声音铿锵有力。
说完，杨坚起身，示意众人重新入席。
大堂内气氛热烈，数十位美丽宫女如翩翩飞舞的彩蝶，穿梭在酒席之间，殷勤地为席间众人添酒上菜。
筵席上觥筹交错，众人举杯互相祝酒。
有人交头接耳，低声细语。也有人眉来眼去，频频对饮，暗送秋波。
杨坚与杨林、杨素等几个老臣共饮几杯，觉得有些不胜酒力，便在独孤皇后的搀扶下，回寝宫休息去了。
宴席进入自由时间。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大隋儿郎，慷慨豪迈，看淡生死，我辈不该忘记。”太子起身，举杯祝酒。
众人一起举杯高声相和，杯底朝天，将杯中酒饮得一滴不胜。
“然而有酒无诗，岂不扫兴，本太子前日偶然得诗一首，今日吟来，与诸位略作消遣。”太子再一次将酒杯斟满。
众人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尽皆集中在太子身上，兴意昂然。
“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
“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二妃。”太子吟罢，垂首看向左右两位美人，笑容惬意。
众人大声唱彩，鼓掌应和。
也有人低声吟诵，看样子颇为陶醉。
注：此诗实为杨广所作。
注：（堵槽专用）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按照本书设定，木兰辞此时并未广泛流传。因此此句只是上层社会里的一个共识。
太子举杯，一饮而尽。
目光看向下首的杨广，“二弟近来可有佳作出世？”
杨广扫视堂上众人一眼，将大堂内众人期待的目光收入眼底，缓缓起身：“小弟前日经过洛水，倒是得了几句，这就为太子献上，还望太子不吝赐教。”
“小苑花红洛水绿，清歌宛转繁弦促。”
“长袖逶迤动珠玉，千年万岁阳春曲。”
杨广吟罢闭上眼睛，等待众人点评。
“好诗，清雅瑰丽，用词精妙，当浮一大白。”太子抚掌大赞，又喝了一杯。
众人又一次起身，举杯相贺。
杨广也举杯相应。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字字动人心，诗词亦如是。
此诗道尽诗词文章之真髓，没想到梓儿竟有如此才华。
听说还是七步成诗，梓儿可愿和上一首，为今晚的宴会助兴。”太子的声音柔和，回荡在大堂中。
大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什么，梓公主会作诗？”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惊疑不定，那首诗很多人眼下都不知道。
望向杨梓的眼神里，堂上众人开始有了期待。
啊这……，又到了姑奶奶人前显圣的时间了吗？
炫耀是人类的天性，连伟人都不例外，何况本宫区区一个小女子。
前世有人一首音乐作品构思了三个月，作品出来后，却对人说思如泉涌，一柱香不到就出来了。
还有人写小说，明明存了两年稿，却偏偏要说自己日更三万。
几十万字，三天写成？竟然也有人信！
小团队写小说的也并不少。
比快？也对！这世上除了那个事，可能也没什么是比慢的了。
那不是慢！是持久。
杨梓觉得自己有些走神了。
总之，好的作品，都是精心雕琢出来的。
天才，其实都是那些人前风轻云淡，人后悄悄努力的人。
……
斜着脑袋，她似乎是在酝酿。
一…，二…，三…，四…，五…，六…，七……。
杨梓在心中默默计数。
嗯！七息，大概可以走七步。
突然，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葡萄酒，轻啜一口，声音宛转清丽：
“葡萄美酒夜光杯，”杨梓轻轻摇动手里的酒杯，暗红色的酒液映着烛光，折射出七彩光晕，美伦美奂。
此句将背景渲染得极好，与晚宴的场景也极为契合。
“欲饮琵琶马上催。”杨梓闭上眼睛，作凝神倾听状。
“嘶……”有人开始深深吸气。
有人沉浸在诗的意境中无法自拔。
有人神情紧张，憋住呼吸，深怕发出一点点声音，梓公主的下句就没有了似的。
太子轻闭双目，细细品味，一脸陶醉。
杨广眼现精光，一副审视的眼神，若有所思。
萧美人更是情难自禁，脸上涌现出一抹红晕，这让本就美艳绝伦的她，显得愈发妩媚。
雪薇眼中异彩连连，一颗心有如小鹿乱撞。
“醉卧沙场君莫笑，”杨梓的声音一下子高亢起来。
“好一个醉卧沙场！”老杨林霍然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久经沙场的他，就算不擅长诗词，听到如此好句，也忍不住击节而歌，热血沸腾。
“此句当浮一大白！”越公杨素也是武将出身，击掌大赞，举杯畅饮。
这越公也是个爱诗之人，只看他传世的诗作里，就有赠番州刺史薛道衡的五言律诗十四首，词气宏拔，风韵秀尚，为一时之盛作。
这薛道衡目前担任内史舍人，杨梓没有见过其人，但听说过他的诗作，迁番州刺史是后来杨广继位之后的事了。
二十篇流传后世的诗文，只有三篇不是写给薛道衡的。
这其中是什么原因杨梓不得而知，她认为随着岁月变迁，大部分作品遗落在时间长河里的可能性最大。
也就是说，越公杨素的诗，可能有很多在后世并未保存下来。
大堂里的气势陡增，众人的情绪上扬，达到顶点。
“古来征战几人回。”杨梓声调陡轻，语气变得哀婉，透着无尽悲伤。
大堂里的声音消失了，落针可闻。
众人怔怔望着杨梓，他们的心，真的被震撼到了。
“此诗皇妹打算如何命名？”似是回过神来，杨广突然问道。
杨梓轻闭双目，作思虑状，少顷，清音脱口而出：“我大隋将士今次驻军凉州，便叫“凉州词”吧。”
““凉州词”，好！本王当为这“凉州词”喝上一杯！诸公，同饮！”杨广声音很大，举杯劝饮。
众人大呼痛快，纷纷响应，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仰首长叹，怅然若失：“如此佳作，世间难觅。”
什么是字字动人心，这…就是。
杨梓将众人眼里的情绪尽收眼底。
真爽……，当个诗词的搬运工，似乎也不错，虽然杨梓现在表现得还很悲伤。
但我是个演员，好吗！！！
……
杨梓觉得，不会抄诗的穿越者，不是一个合格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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