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不怕
叶寒铮回来的时候气氛已经融洽很多了。
他没说话，走到黎智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板药，抠出一颗递到她嘴边，“张嘴。”
黎智乖乖吃了进去，“这是什么？”
吴靖桓有些看不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吃。”
“喉糖。”叶寒铮把剩下的揣好，耐心地叮嘱道：“含着不要吞。”
黎智又乖乖地点头。
吴靖桓没眼看，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叶主任哄人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的强啊。”
叶寒铮干的是调查的活，询问审查都是常事，过程中需要软硬兼施，所以说他会哄人倒也没错。
怎么又掐上了？黎智嘴里有东西，索性不发表意见。
叶寒铮也不是不会还击，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看来吴总是单身久了，才会把我女朋友跟你放一起相提并论，谈恋爱而已，吴总不用这么少见多怪。”
黎智眉毛一跳。
大哥这是我业主爸爸，你倒也不必这么过分。
吴靖桓被他说得脸色黑了不少，“看你这么体贴的样子，还真要我想起来当初你刚来我们办公室，恨不得整层楼的女孩都围了上来，晚上吃饭还有美女往上贴呢。”
叶寒铮警告地瞪他一眼。
什么女孩子，还不都是那个前市长安排的。
官场上拉拢人，无非就是老三套，钱，权，色。
那天他躲了又躲，还是被蹭得一身的香水味，呛得他回去澡都洗了好几遍。
可这种阴暗的事情，他怎么好现在给黎智解释？
吴靖桓接收他的眼神警告后心情愉悦了不少。
“小黎你千万别误会啊，叶主任可没做什么，只是他身处这个位置嘛，遇到这些事是难免的，你得多体谅体谅。”
叶寒铮很想打人。
黎智感觉到喉糖化了不少，估计不影响说话了，才冲吴靖桓笑了笑，“谢谢桓哥关心了，我也知道这种事难免的，只能看个人的自制力了。”
叶寒铮没忍住在她耳边低声保证，“我不会的。”
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桓哥，这种事你遇到的也不少吧，能中招的不都是自愿的吗？”
别说他两了，她有次去应酬，业主方有人安排去商务KTV，一人点了个公主搂着摸摸唱不说，还特别好心给她们几个女孩子点了男模。
男模和公主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丑得让人想报警不说还特别油腻，有一个还试图摸上来，被她一脚踢在了手上。
想到这件事黎智还忍不住一阵恶寒，从此她对这种场合深恶痛绝，宁愿业务不谈了都不去。
所以她还真不太介意吴靖桓说的这些事，她能理解身处那种环境的无奈。
当然就算叶寒铮乐在其中，那她也防不胜防。
“他收到过很多封死亡威胁信，你不怕吗？”
吴靖桓突然放了个大招。
黎智睁大了眼睛，“你寄的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叶寒铮：“……”
完全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的吴靖桓：“……”
而反应过来自己不太礼貌的黎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是有意的。
吴靖桓被她气笑了，“你就觉得全世界都在害他是吧。”
黎智觉得自己很无辜，“不是你说的，他收到威胁信了吗？”
吴靖桓无言以对。
“桓哥，你不用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她不是白目到不知道危险，只是父母和老师从小都跟说要相信警察。
警察教的安全教育里没有不能和叶寒铮谈恋爱这条。
算了，吴靖桓捏了捏晴明穴，当事人乐在其中，他在这于心不忍个什么劲。
该说的话说完，他也对当电灯泡没兴趣了，直接起身告辞。
临走前还不忘让黎智记得他的腌肉。
这是不生气的意思了。
黎智本来也想走的，叶寒铮让她再休息一会。
快到中午了，他刚刚看了下菜单，这里的食物比餐厅的好。
“你不是看不惯他这么搞特殊吗？”
“他又没有用职权，花了钱的。”他吃了一口吴靖桓刚刚点的小吃，“他的钱。”
所以不用白不用。
黎智深以为然。
叶寒铮了看他离开的方向，语气淡淡说了一句：“看来你们聊得不错。”
黎智含着他重新喂过来的喉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嗯，不错，他说跟你在一起不是啥好事。”
叶寒铮：“……”
他下一秒就拍案而起，“我揍死他。”
“哎哎哎！”黎智忙拉住他，“我开玩笑的。”
他显然不信，“开玩笑？”
“额，他确实这么说了，但是我没听啊。”她很识时务地凑上前，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跟你在一起怎么会不是好事呢，是最好最好的事了。”
很多女孩子在恋情里都没有安全感，也因为害羞，所以不会把自己的喜欢宣之于口。
可黎智不会，她不需要端着，耍什么小手段来让他证明他对她的感情。
她会反复告诉他：叶寒铮，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在喜欢他这件事情上，她底气十足。
黎智嘿嘿傻笑了两声。
“但是，他说的是真的。”他黯了黯神色，“我以前确实收到不少的威胁信，虽然现在暂时没事了，但不保证以后还会有。”
黎智有些不明白，“你又不是反贪局和纪检的，干嘛都针对你一个人。”
叶寒铮沉默了几秒，“他们收到得更多。”
“这反派搞批发啊。”
叶寒铮笑得有些无奈，“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我明白啊，你的工作有一定的危险，你做事的风格又容易招仇恨，所以可能比别人更危险。”她正了正神色，“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不会因此改变你的原则，放弃你的使命，难道我就会因此而放弃你吗？”
说着她的表情变得凶狠，“叶寒铮，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菟丝花。要是之后遇到什么危险，我会听你的保护自己，但你要是敢因为这个和我分手，我就直接掐死你，省得别人动手了。”
叶寒铮点头，但眼睛还是黯黯的。
黎智猜他以前可能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她不想追问下去戳他的伤口。
“叶寒铮，你猜刚刚我听到你收到威胁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什么？”
“第一反应是心疼，我没想到你会遇到这些事，然后就是很骄傲。”她伸手捧着他的脸，“我的叶主任，原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容易，却还是初心不改，一步步地坚持着，所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最好的样子，让我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了。”
他伸手抱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眼眶在开始慢慢泛红。
这一刻，他和过往的冷遇，恶意和孤独尽数和解。
太阳落山后，黎智还在水上冲浪池里面玩得意犹未尽，叶寒铮怕她着凉，连哄带拽地才把她带走。
直到坐上车，黎智听到尖叫声还忍不住回头。
叶寒铮看着好笑，“下次再带你来。”
黎智收回目光，随口回了一句，“你工作那么忙，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
也幸好两个人住一栋楼，不然以他的工作繁忙程度来说，一个星期能见一面就不错了。
像这次的双休周末，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不过好在一来她工作也忙，没太多空闲时间介意。
二来她多数是睡在他家，再怎么样睡前和起床的那一点时间还是能待在一起的。
黎智突然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段子，噗嗤一下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在网上看的一个段子。”她回想了下复述道：“说男人追女朋友的时候闲得像个无业游民，追到的之后忙得像联合国都归他管一样。”
叶寒铮还没说话，她就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说你啊，就是想到这么个段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也不想矫情，就笑着打趣道：“黎总理解加班？你不是最遵守劳动法了吗？”
“叶主任，你又不归劳动法管。”她煞有其事地给他普法，“你是人民公仆，你加班不是被压榨，而是甘愿奉献，我可不能拖你后腿。”
叶寒铮听得叹为观止，“你什么时候入的党？”
“怎么样？说话像那么回事了吗？”她兴奋地转过头，“前两年疫情的时候我去社区报名志愿者，结果人家只要党员，我装都装不像。”
“像，比我觉悟都高。”
她歪过头对他咧嘴一笑，“没办法，近朱者赤嘛。”
他心下一动，“那要不要，再近一点？”
“什么再近一点？”
“近到，负距离？”
负距离是什么……
黎智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叶寒铮，开着车你还耍流氓！”
叶寒铮脸不红气不喘，“不耍流氓怎么开车？”
她说的车不是这种不正经的！
“你禽兽吗？饭都还没吃就想这个。”
“回去还有一个小时，路上好好想想吃什么。”
黎智一下子想不出来，就问他：“你想吃什么？”
他答得毫不犹豫，“你。”
她一整个无语，“你刚刚在池子里精虫上脑了？”
三句话不离耍流氓。
“大致上来说，你在身边的每一秒我都是这个状态，更明显呢是从咖啡厅开始。”
“大哥你这转变太快了，昨天还一副禁欲的样子，过了一晚上就变这样了。”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食髓知味吗？”
文科生的本事就用在这个地方吗？
黎智目瞪口呆，“要不你努力克制一下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会生病的。”
叶寒铮挑了挑眉，“哦？对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啊。”她苦口婆心地劝道：“等你老了怎么办？”
叶寒铮：“……”
“看来我让你不太满意了。”
黎智后知后觉到一股子凉意，多说多错，她索性闭嘴了。
安静了几分钟，叶寒铮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她实话实说，“怕死。”
叶寒铮勾起唇角，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黎智拿起一看，是祝女士打视频过来了，她马上接了起来。
家里正在吃饭，祝女士先把摄像头对准了餐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看，今天有你最爱的黄焖鸡，可惜你吃不到。”
叶寒铮差点笑出声。
黎智：“……”
亲妈不做人怎么办？
“老妈，这种事你不用特意打电话跟我说的。”她克制不住地往菜上看，越看越觉得饿，最终忍不住地哀嚎，“啊，你真的好讨厌啊！”
祝女士玩够了才把摄像头对着自己，“你吃饭了没？”
黎智一脸哀怨，“没吃，等着吃手机里面的黄焖鸡呢，我爸呢？”
“隔壁水管爆了，他去帮下忙。”祝女士看了看她身后的环境，问道：“你在车上？要去哪儿？”
“刚从水上乐园玩完，在回去的路上。”
祝女士随口一问：“和谁？”
黎智下意识地看向叶寒铮，他回以一个不介意的笑容，随她怎么说。
她本来想随便扯两句糊弄过去的，看他这样子却突然感觉有点说不出口了。
祝女士看她神情有点不对，出声问道：“怎么了？”
黎智咽了咽口水，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
叶寒铮时刻牢记着自己在开车，哪怕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他也逼着自己保持淡定。
而电话那头的祝女士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我是不是老到耳朵不管用了，你刚刚说，男朋友？是我理解的那个男朋友吧？和你谈恋爱的？男的？”
黎智满头黑线，“不是，是和别人谈恋爱的，女的。”
“黎智。”祝女士端起做母亲的威严，“你给老娘好好说话。”
为人子女就是这样，不管在外面是多高的职位，回到父母面前还是一个被血脉压制的孩子。
黎智选择坦白从宽，“我交男朋友了，他长得特别帅，身高一米八六，体重七十八公斤，还有八块腹肌，我特别喜欢他。”
叶寒铮在旁边听着总有种她要把他卖了的错觉。
祝女士沉默了好一会，像是在思考，想了很久才很慎重地开口，“闺女，你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黎智一听就知道老妈想到哪儿去了，“我没疯，他就在我边上开车呢，只是我还问他愿不愿意见家长，突然让你看有点不礼貌。”
叶寒铮适时地开口，“我不介意的。”
以她那个堪比人贩子主拟的介绍来说，被怀疑精神失常是情理之中的事。
祝女士听到声音后浑身一震，“是他吗？”
“是，但是我还不能让你看。”
祝女士一点都不贪心，“行，知道不是你幻想的就好。”
黎智狡黠一笑，“我爸那边就麻烦你帮我说了啊。”
“老娘先不管……”
“哎呀，进隧道了，信号不好，我挂了。”
视频通话已结束。
他没说话，走到黎智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板药，抠出一颗递到她嘴边，“张嘴。”
黎智乖乖吃了进去，“这是什么？”
吴靖桓有些看不下去，“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吃。”
“喉糖。”叶寒铮把剩下的揣好，耐心地叮嘱道：“含着不要吞。”
黎智又乖乖地点头。
吴靖桓没眼看，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叶主任哄人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的强啊。”
叶寒铮干的是调查的活，询问审查都是常事，过程中需要软硬兼施，所以说他会哄人倒也没错。
怎么又掐上了？黎智嘴里有东西，索性不发表意见。
叶寒铮也不是不会还击，他懒懒地抬了下眼，“看来吴总是单身久了，才会把我女朋友跟你放一起相提并论，谈恋爱而已，吴总不用这么少见多怪。”
黎智眉毛一跳。
大哥这是我业主爸爸，你倒也不必这么过分。
吴靖桓被他说得脸色黑了不少，“看你这么体贴的样子，还真要我想起来当初你刚来我们办公室，恨不得整层楼的女孩都围了上来，晚上吃饭还有美女往上贴呢。”
叶寒铮警告地瞪他一眼。
什么女孩子，还不都是那个前市长安排的。
官场上拉拢人，无非就是老三套，钱，权，色。
那天他躲了又躲，还是被蹭得一身的香水味，呛得他回去澡都洗了好几遍。
可这种阴暗的事情，他怎么好现在给黎智解释？
吴靖桓接收他的眼神警告后心情愉悦了不少。
“小黎你千万别误会啊，叶主任可没做什么，只是他身处这个位置嘛，遇到这些事是难免的，你得多体谅体谅。”
叶寒铮很想打人。
黎智感觉到喉糖化了不少，估计不影响说话了，才冲吴靖桓笑了笑，“谢谢桓哥关心了，我也知道这种事难免的，只能看个人的自制力了。”
叶寒铮没忍住在她耳边低声保证，“我不会的。”
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桓哥，这种事你遇到的也不少吧，能中招的不都是自愿的吗？”
别说他两了，她有次去应酬，业主方有人安排去商务KTV，一人点了个公主搂着摸摸唱不说，还特别好心给她们几个女孩子点了男模。
男模和公主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丑得让人想报警不说还特别油腻，有一个还试图摸上来，被她一脚踢在了手上。
想到这件事黎智还忍不住一阵恶寒，从此她对这种场合深恶痛绝，宁愿业务不谈了都不去。
所以她还真不太介意吴靖桓说的这些事，她能理解身处那种环境的无奈。
当然就算叶寒铮乐在其中，那她也防不胜防。
“他收到过很多封死亡威胁信，你不怕吗？”
吴靖桓突然放了个大招。
黎智睁大了眼睛，“你寄的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叶寒铮：“……”
完全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的吴靖桓：“……”
而反应过来自己不太礼貌的黎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你是有意的。
吴靖桓被她气笑了，“你就觉得全世界都在害他是吧。”
黎智觉得自己很无辜，“不是你说的，他收到威胁信了吗？”
吴靖桓无言以对。
“桓哥，你不用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她不是白目到不知道危险，只是父母和老师从小都跟说要相信警察。
警察教的安全教育里没有不能和叶寒铮谈恋爱这条。
算了，吴靖桓捏了捏晴明穴，当事人乐在其中，他在这于心不忍个什么劲。
该说的话说完，他也对当电灯泡没兴趣了，直接起身告辞。
临走前还不忘让黎智记得他的腌肉。
这是不生气的意思了。
黎智本来也想走的，叶寒铮让她再休息一会。
快到中午了，他刚刚看了下菜单，这里的食物比餐厅的好。
“你不是看不惯他这么搞特殊吗？”
“他又没有用职权，花了钱的。”他吃了一口吴靖桓刚刚点的小吃，“他的钱。”
所以不用白不用。
黎智深以为然。
叶寒铮了看他离开的方向，语气淡淡说了一句：“看来你们聊得不错。”
黎智含着他重新喂过来的喉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嗯，不错，他说跟你在一起不是啥好事。”
叶寒铮：“……”
他下一秒就拍案而起，“我揍死他。”
“哎哎哎！”黎智忙拉住他，“我开玩笑的。”
他显然不信，“开玩笑？”
“额，他确实这么说了，但是我没听啊。”她很识时务地凑上前，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跟你在一起怎么会不是好事呢，是最好最好的事了。”
很多女孩子在恋情里都没有安全感，也因为害羞，所以不会把自己的喜欢宣之于口。
可黎智不会，她不需要端着，耍什么小手段来让他证明他对她的感情。
她会反复告诉他：叶寒铮，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在喜欢他这件事情上，她底气十足。
黎智嘿嘿傻笑了两声。
“但是，他说的是真的。”他黯了黯神色，“我以前确实收到不少的威胁信，虽然现在暂时没事了，但不保证以后还会有。”
黎智有些不明白，“你又不是反贪局和纪检的，干嘛都针对你一个人。”
叶寒铮沉默了几秒，“他们收到得更多。”
“这反派搞批发啊。”
叶寒铮笑得有些无奈，“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我明白啊，你的工作有一定的危险，你做事的风格又容易招仇恨，所以可能比别人更危险。”她正了正神色，“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不会因此改变你的原则，放弃你的使命，难道我就会因此而放弃你吗？”
说着她的表情变得凶狠，“叶寒铮，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菟丝花。要是之后遇到什么危险，我会听你的保护自己，但你要是敢因为这个和我分手，我就直接掐死你，省得别人动手了。”
叶寒铮点头，但眼睛还是黯黯的。
黎智猜他以前可能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她不想追问下去戳他的伤口。
“叶寒铮，你猜刚刚我听到你收到威胁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什么？”
“第一反应是心疼，我没想到你会遇到这些事，然后就是很骄傲。”她伸手捧着他的脸，“我的叶主任，原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容易，却还是初心不改，一步步地坚持着，所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还是最好的样子，让我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了。”
他伸手抱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眼眶在开始慢慢泛红。
这一刻，他和过往的冷遇，恶意和孤独尽数和解。
太阳落山后，黎智还在水上冲浪池里面玩得意犹未尽，叶寒铮怕她着凉，连哄带拽地才把她带走。
直到坐上车，黎智听到尖叫声还忍不住回头。
叶寒铮看着好笑，“下次再带你来。”
黎智收回目光，随口回了一句，“你工作那么忙，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
也幸好两个人住一栋楼，不然以他的工作繁忙程度来说，一个星期能见一面就不错了。
像这次的双休周末，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不过好在一来她工作也忙，没太多空闲时间介意。
二来她多数是睡在他家，再怎么样睡前和起床的那一点时间还是能待在一起的。
黎智突然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段子，噗嗤一下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在网上看的一个段子。”她回想了下复述道：“说男人追女朋友的时候闲得像个无业游民，追到的之后忙得像联合国都归他管一样。”
叶寒铮还没说话，她就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说你啊，就是想到这么个段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也不想矫情，就笑着打趣道：“黎总理解加班？你不是最遵守劳动法了吗？”
“叶主任，你又不归劳动法管。”她煞有其事地给他普法，“你是人民公仆，你加班不是被压榨，而是甘愿奉献，我可不能拖你后腿。”
叶寒铮听得叹为观止，“你什么时候入的党？”
“怎么样？说话像那么回事了吗？”她兴奋地转过头，“前两年疫情的时候我去社区报名志愿者，结果人家只要党员，我装都装不像。”
“像，比我觉悟都高。”
她歪过头对他咧嘴一笑，“没办法，近朱者赤嘛。”
他心下一动，“那要不要，再近一点？”
“什么再近一点？”
“近到，负距离？”
负距离是什么……
黎智反应过来，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叶寒铮，开着车你还耍流氓！”
叶寒铮脸不红气不喘，“不耍流氓怎么开车？”
她说的车不是这种不正经的！
“你禽兽吗？饭都还没吃就想这个。”
“回去还有一个小时，路上好好想想吃什么。”
黎智一下子想不出来，就问他：“你想吃什么？”
他答得毫不犹豫，“你。”
她一整个无语，“你刚刚在池子里精虫上脑了？”
三句话不离耍流氓。
“大致上来说，你在身边的每一秒我都是这个状态，更明显呢是从咖啡厅开始。”
“大哥你这转变太快了，昨天还一副禁欲的样子，过了一晚上就变这样了。”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食髓知味吗？”
文科生的本事就用在这个地方吗？
黎智目瞪口呆，“要不你努力克制一下吧，这样对身体不好，会生病的。”
叶寒铮挑了挑眉，“哦？对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啊。”她苦口婆心地劝道：“等你老了怎么办？”
叶寒铮：“……”
“看来我让你不太满意了。”
黎智后知后觉到一股子凉意，多说多错，她索性闭嘴了。
安静了几分钟，叶寒铮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她实话实说，“怕死。”
叶寒铮勾起唇角，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黎智拿起一看，是祝女士打视频过来了，她马上接了起来。
家里正在吃饭，祝女士先把摄像头对准了餐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看，今天有你最爱的黄焖鸡，可惜你吃不到。”
叶寒铮差点笑出声。
黎智：“……”
亲妈不做人怎么办？
“老妈，这种事你不用特意打电话跟我说的。”她克制不住地往菜上看，越看越觉得饿，最终忍不住地哀嚎，“啊，你真的好讨厌啊！”
祝女士玩够了才把摄像头对着自己，“你吃饭了没？”
黎智一脸哀怨，“没吃，等着吃手机里面的黄焖鸡呢，我爸呢？”
“隔壁水管爆了，他去帮下忙。”祝女士看了看她身后的环境，问道：“你在车上？要去哪儿？”
“刚从水上乐园玩完，在回去的路上。”
祝女士随口一问：“和谁？”
黎智下意识地看向叶寒铮，他回以一个不介意的笑容，随她怎么说。
她本来想随便扯两句糊弄过去的，看他这样子却突然感觉有点说不出口了。
祝女士看她神情有点不对，出声问道：“怎么了？”
黎智咽了咽口水，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
叶寒铮时刻牢记着自己在开车，哪怕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他也逼着自己保持淡定。
而电话那头的祝女士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我是不是老到耳朵不管用了，你刚刚说，男朋友？是我理解的那个男朋友吧？和你谈恋爱的？男的？”
黎智满头黑线，“不是，是和别人谈恋爱的，女的。”
“黎智。”祝女士端起做母亲的威严，“你给老娘好好说话。”
为人子女就是这样，不管在外面是多高的职位，回到父母面前还是一个被血脉压制的孩子。
黎智选择坦白从宽，“我交男朋友了，他长得特别帅，身高一米八六，体重七十八公斤，还有八块腹肌，我特别喜欢他。”
叶寒铮在旁边听着总有种她要把他卖了的错觉。
祝女士沉默了好一会，像是在思考，想了很久才很慎重地开口，“闺女，你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黎智一听就知道老妈想到哪儿去了，“我没疯，他就在我边上开车呢，只是我还问他愿不愿意见家长，突然让你看有点不礼貌。”
叶寒铮适时地开口，“我不介意的。”
以她那个堪比人贩子主拟的介绍来说，被怀疑精神失常是情理之中的事。
祝女士听到声音后浑身一震，“是他吗？”
“是，但是我还不能让你看。”
祝女士一点都不贪心，“行，知道不是你幻想的就好。”
黎智狡黠一笑，“我爸那边就麻烦你帮我说了啊。”
“老娘先不管……”
“哎呀，进隧道了，信号不好，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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