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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押宝

    “砰!”

    许如流与那死而复生的楚琼战将对视片刻,选择同时出拳,双拳对轰的瞬间,竟然催生出了刺耳的音爆。

    二人各退一步,接着再次缠斗在一起,一时间,荒野上尘土飞扬,逐渐遮笼住了战况。

    陈机巧将酒葫芦里最后几滴酒倒完,砸吧着嘴,也不顾飞溅的灰尘,瞪大眼睛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这场战斗。

    他想起这次走脚之前的那个夜晚,也如今夜一般月明星稀,那时候他刚替一个贵人走完脚,挣了不少钱,在中州的一个小镇上租了处小院,优哉游哉地等着下一趟生意上门。

    院子里陈家二伢在劈柴,蛐蛐和蟋蟀的叫声、斧子劈开木桩的咔咔声,种种声音的舒缓交织在一起,像极了戏台子上叮叮当当演奏的板鼓三弦。

    一阵凉风从堂院里吹过,带来了草叶和花朵的香味,清新、舒爽,让他觉得这个夏天格外美好。

    那天夜里,他像往常一样美美地喝了半斤高粱烧,喝的红光满面,正想着带上点银钱,出门去找前门巷子里的郑寡妇唠两句嗑,再爽利地解解乏。

    正飘飘然的时候,门外的劈柴声突然停了,陈机巧抹了抹嘴巴,对着院里嚷道:“二伢子,劈柴就好好劈嘛,莫偷懒!”

    他将筷子胡乱一扔,在抽屉里随手摸了块碎银子,穿上布鞋,哼着小曲就准备晃悠出门。

    行至门口,陈机巧却看到自家院子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他的儿子就被簇拥在人群中间,嘴里堵着块破布,脖子上架了好几柄尖刀。

    见此场景,陈机巧的酒醒了大半,他背着手,用力在空气里嗅着,努力分辨这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身上的味道。

    有血腥味,有马的骚味,还有浓重的汗味。

    陈机巧心里沉下去了,他知道,这些可不是打家劫舍的寻常劫匪,恐怕个个都有人命在身!

    “爷爷们,要钱您就进屋去取,千万莫伤我儿性命!”

    黑衣人却并没有要钱,他们一言不发,分散着站开,在院子里列成两队,一个身着华服的英武男人从队伍中间走了出来。

    他操着不太标准的玄商话说道:“钱,不要!要你,办一件事!”

    那人身材短粗,肩宽体阔,个头并不算高大,但举手投足间却透露着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感,陈机巧耸耸鼻子,竟然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香烛味儿。

    “您尽管吩咐,我照办,我照办!”

    华服男人对着黑衣人挥了挥手,不多时,几名黑衣人就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他们两两为一组,分别抬着四个鲜血淋漓的尸体,那些尸体身上甚至还在滴血,显然是刚刚死去。

    “赶尸,带他们,去琼!”

    听到“琼”这个字,陈机巧身后的脊梁上顿时冒出了一层毛毛汗,“琼”,就是楚琼,但只有楚琼人会这么叫。

    原因很简单,这世上压根就没有楚琼,“楚琼”本是玄商人对南边邻居的一种蔑视性称呼,楚琼的真正名字就是琼,或者叫大琼朝。

    而楚琼的称呼,也是源自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在琼之前,这块地界的名字是楚,琼国的开国之主原是楚国国君的家臣,得国不正,所以人皆哂之,称琼为楚琼,楚在前,琼在后,有贬损之意。

    陈机巧的脑子疯狂转动,一群楚琼人,跑到玄商的地界上,还死了四个,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华服男人似是看出了他的迟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子,扔在了陈机巧脸上。

    “做好你的事,不该问,别问,不该说,别说!”

    说罢,他让人将陈发财带到了陈机巧眼前,当着他的面给陈发财身上种下了蛊虫。

    看着那缓缓钻进儿子手臂里的异虫,陈机巧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浇灭了,他儿时曾经听戍边的老兵说起过,楚琼军中,流行着一种诡异无比的蛊术,种在身体里,可以随意控制人的生死。

    这些年来,玄商和楚琼也频频爆发过小范围的摩擦,但无论是抓到的俘虏,还是扣下的间谍,都没有一个可以审讯的活口,那些楚琼人在来玄商之前都种了蛊,一旦身遭不测,就会立刻被体内的蛊虫带走性命。

    “你儿子,种了期蛊,将他们带到尸陀林,竖着埋好,蛊自然会消,不然,死!”

    陈机巧颓丧地点点头,带着陈发财踏上了这条去往楚琼的赶尸路。

    路上,他也曾花钱打听过“尸陀林”、“期蛊”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更害怕了,尸陀林是楚琼战将死后统一掩埋的坟地,而期蛊更是楚琼精锐部队才能用的手段!

    一帮来自楚琼的精兵,堂而皇之的在玄商中州里活动着,还进行了战斗。

    这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陈机巧想都不敢想。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趟走脚肯定不会太平。

    与他交好的一位校尉告诉他:楚琼的尸陀林里寄住着契代巴代,那是一种由纯粹怨气凝结而成的灵体,拥有让战死之人复活的能力,传说英勇的战士如果得到了祂的认可,就会死而苏生,并且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直到了却心中执念,才会再度变成尸体。

    在与楚琼交战的时候,玄商军没少被这种僵尸袭击,由契代巴代复活的僵尸凶狠又狡诈,放在战场上,就是以一当十的杀人机器,他们在保留了生前格斗机巧的同时,还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这些僵尸没有痛觉,不知恐惧,只有被割下脑袋才会彻底死去。

    陈机巧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若是传言不错的话,那这次赶的可就不是死尸了,而是四个祖宗!

    这些死在玄商的楚琼战将,一旦重新复活,且不说会造成什么后果,但负责运尸的人定然是活不下来的。

    路上,他一直愁眉苦脸,跑倒不是不能跑,但他扔下这烂摊子跑了,被种了期蛊的儿子怎么办?

    陈机巧的婆娘死的早,那时候陈发财才十二岁,她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孩子,当娘的心里有数,二儿子是个顽劣种,但也是她的心头肉。

    陈机巧拉着她的手再三保证,会让二伢有个好出路,那病重的女人才不舍地咽了气。

    成年后的陈发财果然吃喝嫖赌样样都通,陈机巧没办法,只得时刻把他带在身边,总的来说,陈发财性子也不坏,除了那些坏习惯屡教不改,其他时候也足称得上孝顺。

    更何况,自己的骨肉,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呢?

    不去的话,儿子必死无疑,去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陈机巧忐忑地走了半天,始终想不到解决办法,直到在中州的山林里,遇到了穿着清净观礼服的许如流。

    那清净观的名号,他自然是听说过的,陈机巧决定把宝压在他的身上,若是有了此人的保护,那此行说不定能够化险为夷。

    但一路上的种种表现,让陈机巧又有些拿不准了,这个姓许的道士好像和清净观其他的仙人不太一样,不但人有些呆傻,常用的法术更是一个不会。

    “伢子,你说,清净观里也有体修吗?”

    陈机巧把倒空了的酒葫芦随手一扔,伸手指向与僵尸打的不分上下的许如流,对自己的儿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