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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祥之人

    “死神传承者?为什么会这样?”刚出阴阳殿,杨悟顾不上灵魂虚弱,急不可耐地问询起了白胡老人。

    周围人听闻死神二字,立时脸色大变。他们个个惶恐不安,像似躲瘟疫般躲避着杨悟。顷刻间,人群与杨悟对峙起来。有胆大者更是厉声尖叫道:“死神传承者,不祥之人,快滚开!”

    ……

    “原来是这样!”

    与众人的反应截然不同的是,白胡老人满眼欢喜。匆匆带杨悟离开后,简单问询了一些情况,他又陷入了沉思。爷孙俩一路沉默地回到枯藤。刚进枯藤,白胡老人又开始翻看起了满桌的木制书籍。

    杨悟自己寻找起了答案。释放出死神传承之力后,他像飘浮在空中的幽灵,肉体似已不复存在。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死寂,死寂内,他对死亡极度敏感。令他错愕的是,枯藤内竟有浓郁的生之阳气要将他驱逐,他本能地毫不保留地全然释放着传承之力。因缺乏死之阴气补足,他很快便虚弱无比,再不能与生之阳气抗衡。他感觉身体像被烈阳灼烧,就连灵魂也在蒸发。缕缕死气从他体内溢出,似要离他而去。

    “生机掠夺,天赋真好!”

    白胡老人适时出手,不停结印打向虚空,躁动的生之阳气渐息平静。

    再次醒来,杨悟只觉得全身酸痛,神经断续。

    欢乐时光到了,爷孙俩准时现身枯藤外。小家伙们成了传承者反倒无精打采,听白胡老人讲修道者的故事时也心不在焉。最后,还是大牛嘀咕了一句:“杨悟,你真是死神传承者?”

    见大牛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悟。那眼神杨悟从未见过,紧张、恐惧、敌视……似要将他一眼看透。

    “是。”

    “你怎么会是死神传承者?我们都应该是藏羊传承者!白胡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孩子们,杨悟和你们不一样!”

    “白胡爷爷、杨悟,对不起!我娘说死神传承者是不祥之人。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再来这儿了。”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大牛终是鼓足勇气下定决心道。

    孩子接连表达着歉意。杨悟心中极度失落。白胡老人倒是一如既往地慈爱道:“孩子们,传承者需修正心……听你们家人的话,回去吧!”

    “爷爷,他们凭什么说我是不祥?”

    “生老病死是这方世界的均衡法则,人族畏惧死亡,也就畏惧你的传承!”

    “可我并无害人之心啊!”

    “人心噢!难琢磨呦!”

    因为死神传承的缘故,枯藤于杨悟而言不再是安乐之所。他整日独自游荡在外。没了昔日玩伴,花花草草亦嫌恶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孤独从他心底升腾而起,他一天天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没过多久,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像填不满的无底洞,他需要大量的死之阴气补充自己。在他长时间待过的地方,周围草木皆会加速衰亡。刚开始时,他很焦虑。但慢慢地,他喜欢上了这种充足感。他的传承之力在日益积累中变得强大。

    时光平静流逝,他没给任何人带来任何不祥。但不祥还是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这天傍晚,他仍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星。只有在仰望美丽星空时,他的心情才是最好的,因为星星不会嫌弃他。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一声声鬼哭狼嚎从杨村传了出来。那声音令闻者毛骨悚然,像阿鼻地狱中被折磨至极的恶鬼在痛苦宣泄。

    他毫不犹豫直奔村里。村里景象令人骇然,有人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有人七窍流血痛苦呻吟;有人对着空气张牙舞爪……杨村俨然成了人间地狱。村人面目狰狞,显然承受着巨大侵害。

    让杨悟无处着手的是,村人身上并无异样。他困惑不已,但死神传承早已蠢蠢欲动。传承之力全然释放,周围空气发出轻微爆鸣后,四散而逃。立身于死寂中心,他犹如威仪天下的君王,不容有丝毫冒犯。他眼中丝丝死气流动,他终于发现了是什么在祸害村人。那是一团团跳动着灰色火焰的幽冥鬼火,它们疯狂啃噬着村人的灵魂。

    有团幽冥鬼火发现了他的存在,急速漂浮过来。杨悟感受到了它兴奋、残暴。刚冲进死寂,那团幽冥鬼火瞬间熄灭,随之化作飞灰飘散于天地间。

    杨悟兴奋不已,这东西竟能让他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