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难不死（四）

    眼见避无可避，逃无处逃，鬼王回身一掌向龙头拍去。龙头似是无物，直接穿透掌印，向鬼王灵魂之火袭去。鬼王施展鬼影迷踪连连后退，接连几掌拍出，终将龙头力量耗尽。他闻了闻手上自己的鲜血，亢奋不已：“好久没受伤了，好怀念这种感觉。”

    “鬼仙传承第三层——鬼仙降临。”

    鬼王身后同样出现一道身影。这道身影全然黑色，藏身于黑袍中。他那双深邃的黑暗眼睛，像是无底黑渊。

    死神身影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昔日的手下。

    对于死神身影的异样目光，鬼王并不在意，鬼仙身影更不在意。他们眼中各自射出两道黑气。

    杨悟感觉到了死神身影的悲愤，不过，没等他做出反击，死神身影眼中早已射出两道死气。这两道死气前所未有的凝实。这次，灰龙合成的龙头虽小，却更加真实。

    龙头鲸吞了黑气。黑气却冲出龙头，直取杨悟。龙头则带着两个黑洞杀向鬼王。等龙头近至身前，鬼仙身影眼中又是两道黑气射出。黑气与龙头碰撞在一起，爆炸连绵。

    鬼王身处爆炸中心，烟尘消散后，他极为狼狈：面目黢黑，头发蓬乱，华贵衣着已成破布烂条挂在身上。

    面对直取杨悟的黑气，死神身影未再擅作主张，他任由杨悟做着无用的防御。死寂光幕并未起到丝毫作用，黑气瞬间涌入杨悟的身体。刹那间，他只觉得嗜血、残暴、仇恨、冰冷……黑气直奔他灵魂之火而去。灵魂之火虽将黑气焚尽，但不免落上灰烬。绿色晶体发出幽幽绿光，净化着他的灵魂之火。

    “是你逼我的。”鬼王忽然厉声尖叫。鬼仙身影更加清晰，真实。

    “鬼仙之掌。”鬼王和鬼仙身影争喊道。

    鬼仙身影抬起模糊的手掌，一掌拍出。掌印上满是黑气，犹如厉鬼索命。

    死神身影不再观望，他傲视着鬼仙，眼眸转动，眼中沧海桑田，一小人踏着时间长河的血浪，从尸山尸海中杀了过来。小人冲出死神身影的眼睛，一拳轰向鬼仙之掌。

    碰撞处天崩地裂，时间似已停滞，空间似要破碎。

    杨悟身上鲜血淋漓；鬼王口鼻之中血流不止。大墓在微微震颤，两人无暇顾及伤情，皆屏息凝气，死死盯着大墓，准备随时跑路。好在大墓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决不相信有二层传承者能够胜我，即便是死神传承者也不行，我命由我不由天！”鬼王自负且疯狂地嘶喊着。他身上的黑气熊熊燃烧起来，显然准备与杨悟拼个鱼死网破。为了战胜杨悟，他已不择手段。

    “鬼仙之掌。”

    鬼仙身影重现，杀气沉沉。

    死神身影眼中的小人虽模糊许多，但仍轰出一拳。

    杨悟微闭双眼，心静如水。身为死神传承者，每每这时，他对生死都会有更深的感悟。鬼仙之掌要将斩杀他时，平静接受死亡的他忽然睁开双眼。他眼中生机盎然，各种生命景象纷呈。一个绿光小人，带着蓬勃生气从他眼中冲出。绿光小人直追死神身影眼中小人击出的那一拳而去。

    生与死交融在一起，那一拳一会儿在毁灭，一会儿在创造。但终是生死各半，井水不犯河水。

    鬼仙之掌与那一拳缠斗在一起，惊天爆炸并未再次发生。死与亡在纠缠中彼此消耗着。生一边净化着死，一边消融着亡。

    鬼仙之掌消失了，鬼仙身影亦消失了。鬼王呆滞在那儿，任由那一拳轰击在身上。烈日灼伤感在他体内肆意横行，身体内部被严重破坏着。他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痛苦翻滚，一口口黑红鲜血吐出。他奄奄一息时，见杨悟一步步逼近，他眼中仍满是杀气，仍傲然不已。

    “你要干什么？”

    “杀你。”

    杨悟心意已决，鬼王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危险了。

    鬼王此时心中升起阵阵恐惧，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接近死亡。真正面临死亡时，他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平静。

    “不要杀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到底是谁？”

    “木国木帝之子，木国三皇子，鬼王木诞。放过我，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若杀了我，便是逃至天涯海角，木国也不会放过你。”鬼王虽在求饶，却仍是高傲不已。

    “你威胁我？”杨悟的声音中弥漫着杀气。

    见杨悟丝毫不为所动，鬼王忽然痛哭流涕，自述起了他自以为悲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