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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葬礼

    1978年冥王星被发现,并取名自希腊神话冥王海地斯,它有一颗对于它来说体积能量巨大的卫星被命名为冥界使者卡戎,冥王星周围最小的卫星冥卫二尼克斯,尼克斯本是一个碎片,是冥王星的5000分之一,相对于银河系、太阳系、太阳或者只是冥王星,它是渺小的,没有人注意到那上面可能有生命的存在。

    尼克斯星球上一个小小的裂缝,在冰封如镜的天地间仿佛投射了一个小小的社会在其中,裂缝中像有一个迷你的地球被投射进去一般,它有四季、有潮汐、有日升月落,拥有地球上的一切,甚至有国家、有纷争、有人类、有犯罪。

    裂缝中的人本是双瞳,一只是火焰般的红色,那只眼睛只有贪婪的欲望,另一只眼睛是澄澈的蓝色,这只眼睛中是什么没有人在意,双瞳像是投射着冥王星的光彩左右着裂缝中人的行为和情绪,可是渐渐的,有些人只有红色的火焰,双瞳人则越来越少。

    原城则是迷你星球裂缝中最不起眼的小城市。

    “听说吸毒吸死的,白瞎了这样的好身世”

    “什么好身世,幼儿园的时候我欺负她,她还手,她爸是我爸的手下,当天晚上我爸立马打电话就让她老实点儿,从那以后一直躲着我,她的身世是个P,她爹高不成低不就还能被抓,垃圾!”

    “人间正道是沧桑,这种人渣死了活该”

    “特别不孝顺,就知道问她爸妈要钱”

    “宋鹏的独生女,听说她当时被抓就是他举报的,就因为不给他钱”

    “什么独生女,你看,角落那个是宋鹏的情儿,孩子还不会走呢,这八成来跟正房要遗产”

    “正房就是正房,老公被抓了,女儿死了,和没事儿人似的,天天带个小伙子进进出出的”

    “听说她买了好几个大额人寿保险,她女儿的保险金应该够她下半辈子潇洒啦,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小时候看起来没这么能操作啊”

    “你懂啥,人家不爱说话天天就在心里盘算着呢,大学一年能算计几十万的零花钱”

    “她不是就上了个普通三本吗?哪有那么些地方花钱?”

    “学校越差越得花钱买成绩毕业啊,乱七八糟什么证书都有,拼团买的吧”

    “你听谁说的?我爸一个同事认识她爸,她爸亲口说的”

    “她人品可是差呢,为了赚点儿钱到处攀关系,一问正主人家都没听说过她,你说可笑不?”

    “对对对,不止一次,之前她妈妈还因为这种事儿登门道歉,倒是这样把人脉递到她爸妈手里了一家人一丘之貉”

    “这孩子吧,就是太叛逆,好好听话也不至于会这样,她小时候很乖巧懂事的,不爱花钱,很自立,还经常做家务,怎么长大了反到变得这么不懂事”

    “我觉得她小时候就是装乖,蔫儿坏着呢!咱们家人都没心眼,咱姐给她当妈还不是受尽委屈,人走了也好,她走了总有人苦尽甘来”

    “总归是看着长大的,怪不落忍的”

    “丫头,别听这些,你看你二姨回休息室了,去陪陪她,晚上你就在二姨家住吧,二姨没了孩子怪可怜的”

    “还用你说,真啰嗦,我行李从实习单位拿出来直接拎到二姨家了,暑假就在二姨家住,不回去了,给我打2000块,我给二姨买点儿好东西让她开心开心,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

    看着走远的女儿,中年女人一边拿出手机转了3000块一边眉飞色舞的说:“我女儿就是有出息,脑袋灵光的很!”

    “不是不孝顺吗?也家道中落了,弄这么大葬礼干什么?”

    “想攀关系呗,想攀关系的都来了,毕竟在原城这种中小城市混圈子很重要。”

    记者看着议论纷纷的人,不耐烦的等着葬礼结束采访死者妈妈,要做一篇《啃老不成反害其父,堕落青年终命丧黄泉》,这样的社会新闻受众最爱看,网友也可以口诛笔伐的发泄压力,等待之余记者四处观望默默收集着采访信息,“录音笔录差不多了,去拍些环境镜头就去采访死者家属,早点搞早点收工。”

    “她是我的好孩子,她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她的。”赵越面容一改,开始哭泣:“家里的钱、房子迟早是她的,她怎么就等不了啊,跟我要一定会给她的,爸爸妈妈奋斗那么多年还不都是为了你”一边哭天抢地一边粗鲁的抚摸着死者的脸“我的孩子你怎么就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我怎么活呀!这么多年两不相见,一见面就是阴阳相隔,妈妈该再宠你些的,妈妈错了!”

    众人都在欣赏一个母亲的伤心假装感同身受时投放怜悯,赵越价值不菲的白玉飘黄翡的手镯磕在棺材上碎成两半,她脸色再一次改变,她脸色渗透出来的心疼、痛苦,比刚才哭的那几分钟的任何一秒都要真切,看她脸色不对,一个三十多岁帅气的小伙子上前安慰,小伙子从口袋抽出个熨烫的整整齐齐的丝巾把赵越的手镯包起来,赵越厌恶的看了一眼棺材“真晦气”说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便回到休息室,那个小伙子紧随其后,赵拿出防晒一边擦一边说“今天折腾一天不知道敷多久面膜才弥补的回来,肩膀也酸疼,小阎晚上回去给我好好按按”,话音未落一双有力的手拂了下赵的头发,落在她肩头,赵正闭着眼睛享受着。

    女人的外甥女晓薇走进休息室,小阎的手立马离开了赵,晓薇轻瞥了一眼小阎,一丝难掩的轻蔑划过精致但不太洋气的脸上便立马消失。

    “二姨”晓薇呢喃道“最近都是晚班,我家离的太远了每天起早贪黑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我去你家住一阵子好不好?”

    赵宠溺的看了看晓薇“我们晓薇越长越像二姨年轻的时候了,可不能累着了,二姨机场的房子住的不舒服嘛?那个房子就是专门给你留的,住在那儿你飞的多方便呀?”

    “不嘛不嘛,那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好害怕的,而且飞机起起落落的吵得要命啊,我把它租出去了,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够我买化妆品了。”

    小阎脸色一变看了一眼赵,赵并没有回应他“哎呦,我的好外甥女就是会过日子,有经济头脑,小辈里就你和二姨最像,来和二姨住吧,正好陪陪二姨。”

    相机晃了一下,摄影后脑勺被轻拍了一掌,回头一看是记者“你拍桃色新闻拍多了吧,扒门缝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门缝才有精彩,《丧子孤寡老妇获巨额保金,享桃色簇拥远亲爱戴》这样的标题才像话嘛!”

    小阎电话响了“姐,公司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赵点了点头,“好好管理公司,下个季度报表我希望能漂亮点儿。”

    记者跟上去,“好什么好,好不容易耗走她亲闺女又来个填不够的外甥女,她男人被抓之前已经把她几乎所有都给咱了,那点儿保险金不值一提,我什么时候才能不伺候她?”

    记者抻着耳朵也没听到他后面的对话,只看到这位小阎露出邪魅的一笑,挂断电话回到了休息室。

    记者和摄像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进到休息间询问是不是可以做一下采访,赵的脸色突然忧伤,右手掩面哭泣,左手捏了下她的外甥女晓薇,她瞟了一眼记者,把不屑换下,嗲声嗲气故作伤心的说,“我们都很爱我姐姐的,虽然小时候很霸道不懂得分享,可我们都很让着她,她从小可是全家的宠儿,我很羡慕她的,只可惜她福薄,这么早就走了。”

    “刚才听您说,她很多年不回家的,她都住在哪儿呢?

    “她在都城,具体住在哪儿不知道。”

    “她在都城的房产受益人应该是您啊,您不知道吗?

    “她在都城有房产?”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有吧。”

    “哦,不知道不要瞎说,她能有什么房子,她在都城租房子住,没有什么遗产。”

    记者顿了顿,舒展了眉头“这样啊……”

    “您说家里钱都给她花了,她拿那么多钱没有在工作的地方置业呀?”

    “工什么作,她应该没有工作天天闲在家里啃老,大手大脚的,也没什么脑子,肯定不懂的投资房产,你们是什么号的?让你们问这些问题了吗?”

    记者连声道歉,被“请”出了休息室,一头雾水的记者和摄像对视了下,耸了耸肩。

    出了葬礼现场门口也稀稀拉拉站着些人

    有一个一直想要进会场的人“里面那些网红都不认识死者却可以进去,他是我们的朋友,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摄像立马打开了相机

    记者无奈也便跟着上去问个究竟“您好,我们是行西晚报的记者,在对死者的死和盛大的葬礼做个报道”

    “你是死者的妈妈雇来的?”

    记者眼神一怔,还有其他记者?这不是我找来的独家吗?便望向葬礼会场,看到有几个拿单反的人在拍照,看着不像记者,有点像本土营销号博主,记者恍然明白赵的话。

    记者晃了个神说“不是的,想了解下真实情况”刚才不甚有礼貌的请出,让记者对这场看起来其乐融融的葬礼越发好奇。

    “你是真实的媒体吗?你准备写什么标题?”他再次确认

    记者如实相告“《啃老不成反害其父,堕落青年终命丧黄泉》”

    这人眼底燃起了火苗,情绪逐渐愤怒“她们家有钱的时候一人好几套房一套都不给她,一人一辆车,她在都城骑电摩上下班,冬天手上都是冻疮,她跟他们要钱是因为他们最在乎钱,她在赌气,谁成想害死了她自己。她爸妈对她而言就是魔鬼,现在反倒把锅全堆在她身上了”

    “他们家庭不合睦吗?”

    “我是她高中同学,每天下学的时候她最沮丧,甚至有些发愁,她爸几乎每天喝酒撒酒疯,她妈寄生于她爸,任她爸撒泼来换取零花钱,她得自己保护自己,所以她每天回家都得是战斗状态。”

    “她爸是个老色鬼”走过来一个皮肤黝黑小有姿色的女孩“有一次我去她家借电脑碰到过她爸,她爸特别殷勤,色眯眯的一直拽着我问问题,但是她说之前带其他同学去她家的时候几乎是被她爸赶出去的”

    “她妈也不是个东西”另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孩也走过来“她高三的时候连续几天发烧42度她妈嫌麻烦不给她请假,嘴上烧的全是泡,带去医院的时候医生都得下狠药挂水,她妈嫌浪费时间点滴几乎是灌进血管里的,直接挂水挂吐,她挂完水继续回学校上课,烧都没退就强迫她去帮她爸撑面子应酬参加饭局,特别不是人,她真的是倒霉,摊上这样的父母。”

    “她爸她妈好像都有很多姘头”那个小有姿色的女孩说“她爸是个葛朗台,她爸的钱除了给自己买东西,他怕有人惦记,都埋到了他老家的地里,她爸被抓的时候从他老家的地里挖出了金砖、表、还有现金。她妈更夸张,她妈不相信自己女儿,就信姘头,我朋友在她姘头的公司,她爸出事儿之前,他们公司账上一下多了上千万,说是拉来的投资,其实就是她妈把私房钱和财产转移到他们那里了,她妈脑子有问题,她那个小姘头有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就她妈不知道,信那个鞍前马后的小奶狗。”

    这时走过来个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你们是记者?”

    “是的”

    “不是赵越找来的?”

    “不是的,我们是行西晚报的正规记者”

    “能找地方聊聊吗?可能我这里有对你有价值的东西”

    记者从摄像哪里拿了一支录音笔,让他先回去安排剪辑。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