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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难兄难弟左青

    十三岁的他初遇容璟,那紧簇的眉间牵动人心,那笑眼又让人眷恋,这一切不知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

    那时他还不懂,为什么一向骄傲的自己在她面前却是个自来熟?为什么总是想靠近她?两人认识不过三两天而已。

    现在明白了,有些东西只需一眼便可万年。有些人只需遇见便是一生。

    “这不像你。”在师兄的眼里,叶冉不是个喜欢藏匿心事的人。

    虽然现在亦非年少,但人的性格很难改变。他脸上,眼里已经写满了故事。嘴硬向来不是他的专长。

    “说吧,能憋住就不会找我喝酒了。”

    “师兄果然是师兄。”他有些晕乎乎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低头转动手里的酒杯。

    一股脑地将遇见容璟,寻她无果的经历语无伦次,又详细无比地说了出来。

    “这是你至今不婚的原因?你在等她?”师兄有些惊讶,那样的年纪,那样的约定,谁会当真?他这个师弟就这么守着那三年一约,明知无果,却还这般执拗,脾性倒是一点没变。即便再见又如何?云山直系弟子不能嫁人。

    “是,第一次我失约了,如果她来,一定认为我不守信用。”叶冉惆怅的眼神似乎闪着不安。

    “也许她根本没来。”师兄不忍他为难自己,于是打击道:“她早就忘了。”

    叶冉起身打开窗户,一丝凉风吹过他滚烫的脸。许久说道:“可是我忘不了,又找不到她。”

    孤灯浊酒人依旧,清风明月星阑珊。遥看碧落知何许,寄语无处问婵娟。叶冉心中十分不甘。

    “你可曾送她什么东西表达心意?”

    叶冉想起师兄当年的一句话:男子不能随便给女子东西,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可以。

    相遇时太小,相处时间太短,什么都没明白,只知道喜欢和她一起,没想到自己的执拗让自己十分痛苦。如果说送,他也只是随手给了一把碎银子。

    “银子?”师兄似乎想起什么。

    几年前一名少年在山门外说要找最小的师弟,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明白,只知道是来还钱的。大家都以为找十一师弟,当时恰逢十一师弟被家人接回,举办定亲仪式后才回来。

    现在对一下时间,叶冉走的时候是十三岁冬,那个时候他确实是齐云山最小的师弟,但是后来又多了两个。

    叶冉抬头惊讶地看着师兄,一颗心沉到谷底自言自语道:“我没有告诉她名字,师父不准告诉任何人,她也没有告诉我姓名。”叶冉低头苦笑。

    “好像叫灵儿。”师兄突然感叹自己的记忆力,因为那名少年容貌让人见而不忘,且轻功非常了得,钱递给他后,一个飞身落在喊她之人的前面。

    自己当时觉得那名字与身形非常匹配,灵动飘逸,所以记得清楚。又因为十一师弟始终记不起这钱的事情,后来也就没问了。

    “灵儿,灵儿。”叶冉迷迷糊糊灌了几口酒,睡过去了。

    现在恐怕不是失约的事情,误会大了。

    师兄将他扶上床。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马,最终还是劳燕分飞。

    婚姻与爱情向来就是两码事,你可以爱你想爱之人,但是未必能娶想娶之人。即便心悦君兮君亦悦,也逃不出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更逃不出苍天捉弄。

    容璟多年前回王城,路过落霞镇压住心中的矛盾上了齐云山,她不知道叶冉已经回了王城,也不知道自己找的小师弟和他们说的小师弟根本不是一个人,当她听到要找之人回去定亲后,便心如死灰地暗暗下决心:放下才是最好的解脱。

    ............

    叶冉在齐云山逍遥,冉星云却在家里眉头不展。

    他说得好听此次回来一定慎重考虑终身大事,还一再自责自己不孝,言辞恳切,眼神真挚,冉星云总算是有些盼头了。

    可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被忽悠了,叶冉竟然连麒麟山狩猎都没有参加,没参加就没参加吧,还赖在他师父那里不回来。媒婆跑断了腿也没看见他本人。就连君上送来的画像他也没选出个所以然。

    冉星云终于坐不住了,带着两个丫头直奔叶冉的卧房。

    一看傻了眼,桌子上,床上,地上到处都是美女的画像乱七八糟。

    她喊来左青,“你天天跟着远儿后面,这些个女子,他到底有没有中意的?”

    左青瞅了瞅,胆怯地说道:“少帅没看。”见冉星云脸色难看又补充道:“说,说过几天再看。”

    “刚刚回来我安排丫头过来,他不是说不要打扰他选人?”冉星云一把年纪,竟然被儿子给糊弄了,少有的怒气爬上眉梢。

    叶冉一回来她便着急挑了两名容貌不错的婢女过来伺候,心想正妻慢慢挑,侍妾可以先拉两个进房。

    不管嫡子庶子,好歹先有一个再说,本来她对嫡庶概念就不是那么强烈。可是还没派进来就被他一一退回去,说什么正妻没定,怕人诟病。

    左青不敢撒谎,他心里是想为叶冉隐瞒两句,但还是说了实话道:“少帅,少帅都看不上。”他指了一圈,用袖口擦拭了一下没有汗珠的额头。

    “看不上?那他天天窝在这里选什么?”冉星云差点气吐血,她原本以为叶振秋这次坟头的草总算动了,叶冉这么积极,差不多日以继夜替她挑选未来的儿媳妇。

    她还命人好吃好喝侍候,依他所言,闲杂人等不要打扰,就算他出来陪伴自己,自己也不忍心追问结果,没想到压根没打算。

    左青低头心想,窝在这里比出去相亲要好,这躲到何时是个头?正在神游天外,想着如何替叶冉美言两句,好让母亲消消气,最后还是决定不要火上浇油了。

    冉星云神色不佳刚跨出门又回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上次给你看了,禁卫统领萧和的次女,虽然不是嫡出的身份,但是为人稳重得体,原要问你的意思.”

    左青眉头一皱,倒不是什么嫡女庶女,他的身份无所谓嫡庶。只是他压根还没有想过这事,所以脑子一转道:“母亲厚爱,左青心领,只是少帅还未成家,我不好先一步。”

    “先一步就先一步吧,无妨。”冉星云说道。

    “少帅不成家,左青也不能成家。”

    冉星云刚下台阶听到这话又差点气吐血说道:“你们合计好的?看样子我真要去问问老爷当年是怎么将你俩教成这样?”

    左青一听老爷二字,着急抬脚出门,谁知被门槛一绊,滚下台阶。冉星云心疼,上前准备扶起,终究还是立在那儿生气。

    他顾不上疼痛,连忙跪好请母亲息怒。旁边的丫头憋着笑心疼地交换眼色。

    “母亲息怒,母亲听我说。”左青一着急话不知从哪里开始,急忙跪着移到冉星云脚边道:“在外少帅是帅,我是副将。在内他是嫡子,我是养子。于情于理,于法于义我都不能先一步。”

    按理左青也不小了,可是不知是不是受叶冉影响他也不着急婚姻。冉星云原本心想抓不住那个,这个总算可以的吧。

    见他说得有理,自己被气糊涂了。原本是想趁这次机会一起办了,现在倒好。又转而看他紧张的模样,心里也嘀咕难道儿子真的不喜欢女子?表情转而忧虑问道:“你们天天窝在一起做什么?”

    “没做什么,少帅喜欢兵书,我们大部分时间都还在讨论这些。少帅虽然人在家中,心系边关。”左青实话实说。

    冉星云半信半疑地俯视左青,眉头微皱问道:“远儿莫不是不喜欢女子?”

    左青一听,这才明白冉星云刚才那句话的正真含义。于是坚决地给予否认并如实说道:“母亲放心,少帅绝对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

    他原本想说太急于求成反而事倍功半。于是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叶冉常年边关,面对的都是他们这样大大咧咧的军人。这刚回来,还没晃过神,就全换成了踏着碎步,绫罗绸缎,低头含羞的女子。逼得太急,他又没办法适应只好躲了,“这件事得慢慢来。”

    这个解释实在勉强,冉星云说道:“天底下就你俩是领兵打仗的?那姚将军孩子都绕膝跑了。”

    “姚将军怎能与我们少帅比呢?您看少帅脱了铠甲像领兵打仗的吗?比人家文官还要儒雅三分。少帅不但要亲自上战场,体力暂且不说,脑子还要动个不停,谁能理解他心里的苦。”说完悲悲戚戚的完全将话题引偏了。

    冉星云听了也觉得儿子确实苦,这些年自己照顾自己,于是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发呆。想想不对又问道:“娶亲与文雅有何关系?”

    “文雅的人一般内心的想法不好意思表达,喜欢哪家姑娘也不能很快说出来,需得反复思量。”

    “这到也是,他父亲当年就是这样,心里有意,不知多少年才说。”

    左青于心不忍便又说道:“母亲,恕左青明言,那些小姐不是入不了少帅的眼,只是太多了,别说选了,估计少帅看得晕头转向,这才出去避一避。他极孝顺,又自小在齐云山长大,有空去陪陪师父也是情理之中。”

    “我倒不是怪他去探望师傅,只是他这一去一个月了,这大事还没个着落。”冉星云又叹了一口气。

    “母亲放心,这次回来,左青一定努力说服,等少帅的事情落实,左青的好办,全凭母亲做主。”这一句讨好的话总算让冉星云有了少许安慰。

    冉星云走远了,他才缓缓起身,拍去膝盖上的灰尘,独自在廊檐下坐了许久。终于明白叶冉去齐云山为何不带他,原来让他在家里挡一挡。

    他虽不是叶府所出,但是叶振秋当年比较重视,而且从小就养在府里,冉星云自然也把他当成半个儿子。

    ............

    叶冉齐云山一呆一个月,冉星云几次派人催促,都被他借师父的名义逃脱。他在齐云山那是何等的潇洒恣意。与师兄喝喝酒,与师父打打坐。逗逗师弟们。总而言之不想回来,不想被逼婚。

    他时而山上,时而山下,这样的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怎肯轻易放弃去王城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