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过了一会，新的画面重新浮现，之前受到重创的雾中隐者号受损的部位已经被修复了。不过修复出来的设施，比如桅杆，船体，墙壁等等都是海水的颜色，应该都是海水凝聚成的，但是不是结冰，和正常的船体相比较看起来非常奇怪。

    而且这些部分还有不朽帝国的水兵操纵——本来这种拥有较高自主行动能力的超凡战舰需要的必备水手数量其实非常少，只要能做好必须的日常保养维护，维修，清理船体附着的各种东西以及操纵一些船上的武器就可以，因为有自主意识的超凡战舰可以自行操纵船上的一些武器，但是一般全部的武器都交给船自行操纵会很费它的精力，而且超凡战舰不一定打的准，所以有好的水手操纵还是很重要的。

    这次临时修复上去的东西看起来和雾中隐者号并没有很深的联系，雾中隐者号不能自行操纵，之前和霜龙号的战斗以及船上船员之间的火并导致雾中隐者号上的人员伤亡惨重，甚至还临时调集了一批别的木制战舰和损毁船只抢救上来的船员来帮忙。

    已经用秘术和药物完成了治疗，换了一套干净的黑色船长服的加文正在甲板上焦躁不安地来回走着，虽然之后霜龙号被顺利击沉，但是雾中隐者号还是被重创，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而且如果不能顺利请求血神重新祝福，否则雾中隐者号的实力可能大幅度下降。

    这时候他的步伐突然一滞，下一刻他的身影在甲板上直接消失。画面急速一转，刚刚消失的加文却出现在一开始的会议室中，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看起来很烦躁的艾德里安也沉着脸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会议椅子上。

    刚刚指挥了一场战斗的邓尼斯已经把他的双手大剑重新背在背上，只有地上那个被双手大剑刺出来的大洞可以看到之前他发动统御领域的痕迹。邓尼斯正在十指交握对着血神祷告，看起来他对血神的信仰极为虔诚，不过也确实只有一个这样虔诚的一个人才能够为了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天选者——也就是他们所说的旅者，献出本来属于自己的王位。

    “血神冕下，您是最为荣耀，也是最为尊贵的神明。愿您的荣耀永远笼罩在神座之上，愿您的恩赐永远笼罩在我们之上。”

    邓尼斯完成了他这次的最后一句祷告，带着权威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个不朽帝国远征军高层，他直接以陈述的口气说出了他的决定和关于这么做的解释：“敌人的实力比我们想的强的太多，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动员了，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短时间之内打垮他们目前最后在交界海湾的势力——真没想到即使有那一位赐给我们的‘全知全能者’帮助我们获取了克里锋大陆的大致地形图甚至他们大致的兵力部署到现在我们都能有如此大的损失…然后登陆海岸放置传送门带来在永夜已经集结的大军。”

    “我决定请求血神冕下出动不朽者，这些冕下的眷族实力虽然和巨龙比不了，但是数量绝对压倒霜龙族，尤其是现在还在往霜原南方赶路的那些龙和他们的人类军队。”

    “殿下，请慎重考虑。”艾德里安劝说道，“我在至少在保留足够成功建立传送门的魔力的前提之下，再爆发一次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在必要的情况下，我愿意献祭我带来为我供血的血奴，甚至我的仆人们，用他们的鲜血为我提供力量。

    “而且您也是半神，按照被那位赐下力量成就的‘全知全能者’提供的信息，他们现在在交界海湾最多只有两位等同于侯爵级的强者，甚至可能只有一位。”

    他很努力地劝阻着，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利益。随意牺牲那些被视作“下等人”的仆人是那些冷酷贵族的共性，霜原帝国也有，但是我为卡恩外公以及我们这一支目前没人属于这样的人感到骄傲。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语气中还是对口中的“那位”充满敬畏甚至恐惧，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神的真名很多人都不知道，愿意像龙神冕下一样公开自己真名，和像圣神一样以皇帝身份成神，导致名字广泛被人听闻的少之又少，而且据说神的名字有很强大的力量，在霜原帝国有很多龙神信徒在危难之际念诵龙神冕下的名得到拯救的例子，在很多施法者的施法仪式中可能也会用到他们信仰的神的名。

    念诵神的名有可能会引起神明的注意，有些神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被人挂在嘴边，而且如果是邪神，得到邪神的注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如果触犯了前者很可能还会因此被惩罚。从目前看他们还没有注意到我的窥视，很有可能是担心这一点，我感觉是前者的可能性居大。

    “但他们是龙裔！还有很多等同于伯爵级的龙裔！”邓尼斯摘下了右手上的铁手套，裸露的手背上漆黑的龙鳞一闪而过，“不是我们兰顿王室这种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仅有的龙裔血脉连制造覆盖全身的龙鳞铠甲都不够用的那种，他们是真正的巨龙子民，而且最后一条传奇远古巨龙还活着，就在霜原！而且就是他们信仰的龙神！”

    “这里是海洋，不是天空或者陆地，几头该死的龙兽就能直接杀穿了我们的防线然后把运输舰直接变成了一堆碎片——那帮牲口直接把我们的运输舰会扯碎了，然后吞下了绝大部分的落水士兵，这（兰顿脏话）让我们连营救落水士兵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我们最好也最精锐的兵！而且这还是我们有雾中隐者号，大量先进火炮，并且运输舰是钢铁制成的——虽然这也（兰顿脏话）没让它们多撑多久，以及那只叫吉恩特的大号蓝色章鱼帮我们的情况下。”邓尼斯身上已经看不出本来还算铁血的形象，毫无贵族风度地扯着一口地道的兰顿粗口破口大骂着。

    “龙裔燃烧血脉力量的恐怖爆发你们也看到了，虽然全力爆发3-5分钟之后就算没有杀了他们，他们也会自行因为生命力燃烧殆尽，变成干尸或者极速衰老而死。但是自己看看他们爆发的时候有多强吧！实力至少跨过两大阶！如果他们也有类似‘航海家’或者拥有和海洋、灾难、天气有关的天赋能力或者领域这样适合海战的能力，我们的人还够杀到岸上建立传送门吗？”邓尼斯虽然情绪有些失控，但是他还是详细解释了自己做这样的决定的原因。

    “殿下，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让血神冕下的力量受到世界规则的力量封印，优先对物质界强行出动不朽者这样直接居住于神国的神话生物，违背世界规则是很严重的，我们不比霜龙那些物质生物，他们虽然有肉体的限制不能和真神一样永生，但是受到世界规则的影响要更小。”艾德里安彬彬有礼地坚持自己的观点继续劝阻道，我一边旁观一边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很多了不得的信息。

    “有那位的帮助，应该不会触犯世界规则，我心意已决。”邓尼斯摆了摆手，然后起身，这时候我听到他低声叹了一声，“拉科罗夫，你现在已经成为不朽者了吗…”

    下一刻他的身影从会议室消失了，应该是直接传送离开，没有留给艾德里安继续说话劝阻的机会。在这过程中加文一直沉默不语，看起来他对他的船和海怪感情很深，但是很不幸在海战中他的损失是最大的，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他仍然在认真旁听会议。

    画面逐渐变得模糊破碎，片刻后新的画面再次出现。

    在靠近岸边的海域，霜原帝国集结了现在在交界海湾的全部海军力量，甚至暂时放弃了对神圣帝国的警戒和防御，不过这次神圣帝国也暂时没有进攻霜原帝国，因为在交界海湾的情况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不朽帝国舰队是无差别攻击的，而且他们也知道了不朽帝国的子民实际上是黑暗生物，他们暂时也拉不下脸和黑暗生物结盟，虽然霜原帝国和神圣帝国是死敌，但是他们好歹是同出一源的人类，暂时的默契还是做得到的。

    这时候在交界海湾还有最后一支舰队，霜原官方也是下了狠手，在交界海湾的霜原帝国木制战舰全部自沉堵塞航道，减缓不朽舰队行进速度，这样不朽帝国的舰队就会多挨几炮，没准就能多打沉几艘运输舰，只要打掉一艘基本上就能带走几千人命。

    尽管这样，现在我还能看到交界海湾的海军基地还有七头冰海龙兽，八艘铁甲巡洋舰，五艘铁甲战列舰，甚至还有两头霜龙真龙，他们是同一颗龙蛋里孵化出来的，那颗龙蛋比一般的龙蛋大很多，这种情况也非常罕见，但是他们要比正常的霜龙真龙体型略小一点，而且要相对更加瘦弱，但是他们心意相通，一起战斗能够做好更好的配合。

    霜原帝国目前的航空技术还不完善，再加上有真龙，和各种各样的亚龙，龙兽的帮助，霜原帝国的航空技术发展分配到的资源并不算很多，相对也没有规模较多的飞艇和飞机。

    当然霜原帝国的死敌神圣帝国也没有发奋图强发展航空技术，因为他们同样拥有天使，而且甚至一些守旧的神职人员认为人类随意上天是对神明的亵渎。

    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视角之中，他身材健硕，和我父亲一米八出头，在男性人均超过1.85米的霜原帝国是个矮个子，他的手掌和脚掌格外宽大，身上穿了一件笔挺的海军将军服，脸上蓄着在霜原帝国常见的络腮胡子，头上留着接近寸头的短发，五官深刻的脸上长着一双深蓝色眸子。

    他是交界海湾的海军司令叫作洛伦佐•里德，祖上是平民参加海军起家，靠着战功得到了爵位。他同样也拥有少量的龙裔血统，自己是个传奇级龙骑士，但是他的龙裔血统和坐骑都很特别——都是冰海龙兽。

    这让他不像其他龙骑士那样具有在天空翱翔的能力，甚至在地上骑着龙都还没别人骑着马跑得快，但是也让他极为擅长水战，他的天赋能力让他可以操纵来自水，海洋和冰霜的力量。

    与此同时，效率极高的霜原工兵已经沿着海岸线修筑了大量额外的针对登陆战的工事，同样以忠诚，效率和服从著称的霜原帝国陆军已经沿着海岸线部署了十万人，更多的军队正在调集支援而来，其中应该就包括卡恩外公带领的灰谷领民兵。

    突然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心悸，我感觉有什么坏事快要发生了，但应该会发生在我的亲人身上，而不是在我身上，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但我知道他的警告是仍然存在的。

    庞大的不朽帝国舰队逐渐出现在海岸线上，海防炮台上的霜原炮兵立即开始忙碌起来，在碉堡里的霜原步兵也开始各就各位，海面上属于霜原帝国的战舰已经摆出了防御用的阵型，七头冰海龙兽中的六头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两头真龙也飞上了半空，随时准备攻击。

    我集中了注意力，准备仔细地看着，这次给了我额外不一样的感觉，我就感觉像在看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