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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心跳的规律

    楠山红并不是一朵花的名字,也不是红色的一种。它代表的是一类景象--楠山区的晚霞。

    作为深港经济最发达的区域,楠山区就是财大气粗的象征。就连楠山区上空的晚霞,美的都像是用特效做出来的。可它豪横就豪横在做了一整片天的特效。

    当你站在万安的水星楼,整片天的晚霞与你相连,大地上的景色一览无余。

    天与地的交界处,你静静的矗立在那,仿佛你已和天地融为一体,天空的安静和地上的喧嚣,你巧妙的平衡了他们。

    整个绿色系的衣服,范萱都不太喜欢,可她今天还是穿了件薄荷绿的T恤,因为这件衣服是程爱送的。

    “怎么样?大后天的运动会有信心吗?”

    程爱深吸一口气,范轩沐浴后的发香和淡淡的香皂味,便一起压进了他的肺里。

    “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并不觉得女生有多么大的吸引力,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那现在呢?”范萱故作淡定。

    “很多人说我变了,我也确实变了,而且我知道是为什么变的。”程爱并没有回答范萱的问题,看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嗯。”

    “蕾蕾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促使我改变的,源自于我的名字,我的信仰,我的爱。”程爱每一句都说的很认真,如此凝重的神情,在他身上可不多见。

    “是你的爱改变了?还是你爱上了某个人。”范萱下意识的试探。

    “范萱,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程爱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好像…没有,我记性没你好,若你都不记得有这回事,应该就没说过。”范萱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她也不会扔下这种状态下的程爱不管。

    程爱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闪烁,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还记得我父母接受过新闻媒体采访吗?”

    “记得,当然记得,光是萌丫就跟我说了很多遍呢。”终于有个能答得上来的问题了,这应该是个好的开始,范萱自我安慰道。

    “那次采访过后,我父母一直在遗憾,遗憾未能在采访时说出我名字的由来,他们固执的认为,如果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大家,可以警醒更多的世人,一定要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报应就到等至理名言。”

    学会倾听比学会诉说更为重要,范萱此刻就是一位完美的倾听者,倾听着程爱留存心底的思绪,整理收纳着他的情感。

    “在我出生之前,我爸妈虽然生活条件一般,但没有小孩的负累,多少还是有些空余的时间的。他们平常会去庙里,连黄包车都不舍得坐的他们,捐起香火钱来却毫不手软。我父母是在27岁才有的我,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所以他们天天去庙里许愿,求佛菩萨保佑他们早日怀上孩子,结果两个月之后,我妈真的怀孕了。我父母自然异常欣喜,取出一笔钱要去庙里还愿。可在他们就要回家的时候,我爸没有注意身后的东西,把人家求名字的求签筒给打翻了。一个字飞出去很远,落到了我妈的脚下。我妈捡起来一看才知道,是个“爱”字,所以他们给我取名叫程爱,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

    程爱说完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到是觉得更累了,不是想睡觉的那种累,而是心灵上的那种疲劳。此刻的他有多脆弱呢?脆弱到范萱都能一眼看出来他的疲惫和茫然。

    是的,让程爱感到最累的,正是他一直所坚持的--爱。他以前一直以为他自己心中的爱是完美无缺的,以他的聪慧,自然不会不考虑爱情,这一种大爱。

    以前程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在两个人中间,爱的传递究竟是主动释放,还是被动接收。

    程爱的答案一直是主动释放,不是有一句话吗?爱是主动给予,不是被动所求。程爱也坚持这一点。

    所以他固执的认为,没有爱情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说给女生的爱一定得是爱情呢?亲情友情可不可以?一样可以抚慰人心,既然是主动释放,我给你的爱就得我有,亲情友情我有;既然都可以抚慰人心,其他的爱是与爱情一样的。因此,爱里可以没有爱情。

    后来他又改了答案,认为爱是被动接收的。你爱一个人,你需不需要让他感受到你爱他呢?如果你不需要的话,你大可以说你爱天下人;所以,爱一定要让人能感受得到。这和爱是被动接受的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一个身价2000亿的富翁,你再怎么给他钱,你再怎么说你爱他,他都感觉不到,因为他已经完全不在乎钱了,你要是想让他觉得你爱他,那你就得给他缺少的那部分爱,如果不这样做,他根本感觉不到。

    又过了很久,程爱再次改了答案,爱是主动释放和被动接受同时并存的……

    这已经是程爱读高中以前的事情了,到了高中以后,他便专心于学习,没空去想这些爱不爱的。

    考上了万安,勤工俭学,做家教,创办同盟会,他根本没心思想这些东西。

    如果你问他,当他看见女生曼妙的身材和雪白的肌肤时,脑中不会有任何想法吗?

    他的答案是什么都没有,程爱还为此特地去医院检查过,诊断结果是一切正常。

    正常人会清理鼻孔,明星也不例外;普通男生宿舍激情四射,306自然不能免俗。

    以杨浩为首的三小只,是第一二三个见到18岁程爱秘密的人。

    在君子坦荡荡之后,赵明德语重心长的对程爱说,你不出去见人,真的太可惜了。

    陈蕾,是他这辈子抱过的第一个异性。就那一次拥抱,程爱突然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香味。

    没错,程爱是搀背抱扶过不少异性,可那是出于善良的无奈之举,如果有可能,他还是习惯性的与女生保持距离,他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可那次拥抱不同,那是程爱主动抱上去的,就像是你打开鼻子去细心的闻一朵玫瑰花,花香自然沁心可人;当他搀扶异性的时候,只是他乐于助人的下意识行为,鼻孔是紧紧闭拢的。

    平常萌丫,范萱身上的味道,程爱闻的并不少,除了觉得很好闻之外,没有其他的思绪。

    现在范萱本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这身打扮也不是第一次了,上衣和香皂还是自己送的,可为什么这味道闻起来就不一样了呢?

    其实现在可以解释,那天晚上张天雪到底是怎么触动程爱的了。

    女为悦己者容。虽然张天雪一点不喜欢那个追求者,但出于尊重,她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

    当她走到程爱跟前时,说上那句“在座一位与我密切联系,你好,程会长。”她足足在程爱面前待了几十秒。

    在那几十秒内,程爱这大脑完全放空,他感觉到了一种难得的宁静与自在。

    第一次,程爱第一次想要拥有一种东西,他想把这个宁静与自在留在身边。可随后张天雪就走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程爱之所以今天一反常态的和范萱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他想明白了,或者说是承认了。

    鼻子的比喻并不好,因为无论是闭紧或打开,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所以这事和鼻子没关系;那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关键就在于程爱自己的心,他的心动了。

    在拥抱陈蕾之前,程爱的心脏以一种特殊的规律跳动了19年;在拥抱陈蕾时,他的心脏停拍了一秒,从那一秒以后,他的心脏再也无法以原来的规律跳动了。程爱尝试过,可不可以把心跳再变回原来的样子?可他失败了,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而已。

    直到今天这个晚上,闻到范萱身上的味道,他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他的爱里,注定要加上爱情的成分。

    程爱今年才刚满19岁,以漫长的人生路来看,或许他心跳的规律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刚好在那一秒翻了个身而已。

    可是这一翻身呐!万安或是深港就不在寂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