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试探
月亮已经升上中天，夜风徐徐吹进来，拂动桑雾身上的薄衫。
她抱着臂膀，打了个哆嗦，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袭上脊背。
这大漠的昼夜温差还真是大啊……
桑雾裹紧斗篷，往床边挪去。
这是个单人的营帐，靠近火炉的一侧铺着厚实的毡毯，另一侧则摆着一张矮几，桌面上摆着简陋的炊具。
虽然简陋了些，但因为炭火烧得旺盛，整个帐中暖融融的。
桑雾盘膝坐在床榻上，一手抓着银勺，舀了一勺粥放进口中，细嚼慢咽地咽下，末了还咂吧两下小嘴，露出享受的表情。
如果她赚够了钱，她还是很喜欢这样平静悠闲的生活。
只不过，她悠闲的时光很快便被打破。
帐外传来一名守卫的声音：“姑娘，将军要您过去，您快些起来吧。”
“知、知道了……”
桑雾含糊不清地答道，等守卫离开后，她长长叹息了一声：“肯定没什么好事，又是想着法子对付我。”
她今天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未曾得到过霍去病的信任，霍去病将她好心留在汉军营中，只不过是在等她所谓的狐狸尾巴暴露出来而来。
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桑雾将剩下的半碗粥一扫而光，起身穿上靴子，披上厚重的斗篷，朝霍去病的营帐走去。
霍去病的营帐位干主帅帐旁边，桑雾轻车熟路地拐过几道弯，便抵达了霍去病的营帐前。
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笑容，伸出食指戳了戳营帐的大门，正准备出声，就听里面淡淡传出几道交谈声。
“禀将军，根据清点，匈奴人被斩两千有余，都已按规矩割下左耳作为凭证，而汉军这边，仅阵亡二十余人，另有不到百名伤者。”
“此战能够获胜，全凭大家的功劳，该有奖赏都赐下去。”霍去病说完这句，顿了顿，又问：“通知她过来了吗？”
“回将军，桑姑娘说马上就来。”
“嗯，退下吧。”
此时拂晓尚未到来，随着一阵凉意嗖嗖的大风刮过，大漠上的夜色比白日更加浓郁，万物俱寂，仿佛世界上再没有半点声响。
桑雾拢了拢身上的大麾，仰首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残缺圆月，目光迷离。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她踌躇不决的时候，帐内传来霍去病的声音：“还准备听多久？”
桑雾愣愣眨了眨眼睛，却不迈步。
“怎么？”见她杵在原地没动，霍去病挑了挑眉：“等本将军请你？”
“小女不敢。”
桑雾忙应了声，旋即快步迈进营帐。
营帐里燃了灯烛，橘黄的光线驱散了阴暗。
桑雾刚踏入屋内，便瞧见一抹修长的身影负手立在案桌前，他身材欣长挺拔，乌黑的墨发束起高冠，额前垂着缕缕青丝，衬得他愈发冷峻疏离。
她看着霍去病，语气不自觉带着些疏远，问道：“您找小女有何事?“
霍去病侧目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本将军不在这数月里，你在这汉军营里可过的舒坦？”
桑雾抿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下，轻声应道：“嗯，很好。”
“是吗。”霍去病似是来了兴致般反问：“是哪里还好？”
桑雾低头不吭声了。
是哪里还好……
霍去病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她哪里暴露了，又在诈她？
还是在依旧怀疑她的身份，认为她是匈奴派来的探子？
她现在摸不清，也不敢多言。
如若这具身体的原主真是匈奴派来的探子，那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霍去病肯定早已查出她的身份。
既是如此，那她一系列的谎言早晚都会暴露的……
这般一想，桑雾索性也不装傻了，抬眸看向霍去病，神色坦荡地问道：“将军可还是怀疑我汉人的身份？”
闻言，霍去病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睨着她：“你觉得本将军该相信吗？”
“将军信不信我自是无权抉择。”
桑雾心中一凛，咬唇回道：“但小女可以自证清白，方法由将军来定。”
如若这原身真是匈奴派来的探子，那她就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将黑的变成白的。
这也是她最后能够获得霍去病信任的机会，她必须要牢牢抓住！
霍去病饶有兴趣看着她：“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证明。”
“这里乃是大漠，我们汉人常年居于城镇之内，对这儿不甚熟悉，而匈奴人自是不同，他们对这大漠十分熟悉。”
桑雾缓缓道：“我想将军或许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
“匈奴人从小生活在大漠，对大漠极为熟悉，我们汉人常常要赶着马匹行上一段时间才能翻越大漠，若是遇险，逃跑难免有碍速度和效率……而匈奴人骑射精湛，若是在沙漠行走，我们怕是敌不过匈奴人。”
桑雾的这番话令霍去病陷入沉思中。
他的确注意到了这一点。
匈奴人常年与汉军厮杀，他们习惯了这片土地上的地形与环境，汉兵虽骁勇善战，却并非是匈奴的对手，且汉兵的箭术较之匈奴人也弱了几分……
桑雾继续道：“若我们想赢，只能避免与匈奴人硬碰硬，以智取胜。”
“何为智？”
桑雾道：“我们只需要先设计引匈奴入套，再集结众将士埋伏于四周，将匈奴困在此处，使得匈奴无法逃脱，再趁乱歼灭，如此便是智。”
“你所谓的智便是如此？”霍去病晒笑了声：“你口中的设计，不过只能使个一次两次，绝不可能会在第三次派上用场，两军交战，你觉得匈奴真的是不长脑子的莽夫？”
“我……”
桑雾正焦急想说什么，一阵凌厉的寒风吹了过来，吹得烛火摇曳。
她下意识闭了嘴，转而看向帘外。
帘外一片漆黑，唯独皎洁的月亮洒满整座山丘，将一切笼罩在朦胧的薄纱之中。
“若想真的自证清白，那便跟本将军来。”霍去病扔给她一把佩剑，道：“今日记住，别耍花样，否则本将军保管让你死的没有任何知觉。”
桑雾握着那把锋利的宝剑，只觉得心底一沉。
那双冰雪般的杏眸里闪烁着复杂的暗茫。
霍去病说完，提步往外走。
桑雾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在霍去病跨出营帐的刹那——
她抱着臂膀，打了个哆嗦，突然感觉到一丝寒意袭上脊背。
这大漠的昼夜温差还真是大啊……
桑雾裹紧斗篷，往床边挪去。
这是个单人的营帐，靠近火炉的一侧铺着厚实的毡毯，另一侧则摆着一张矮几，桌面上摆着简陋的炊具。
虽然简陋了些，但因为炭火烧得旺盛，整个帐中暖融融的。
桑雾盘膝坐在床榻上，一手抓着银勺，舀了一勺粥放进口中，细嚼慢咽地咽下，末了还咂吧两下小嘴，露出享受的表情。
如果她赚够了钱，她还是很喜欢这样平静悠闲的生活。
只不过，她悠闲的时光很快便被打破。
帐外传来一名守卫的声音：“姑娘，将军要您过去，您快些起来吧。”
“知、知道了……”
桑雾含糊不清地答道，等守卫离开后，她长长叹息了一声：“肯定没什么好事，又是想着法子对付我。”
她今天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未曾得到过霍去病的信任，霍去病将她好心留在汉军营中，只不过是在等她所谓的狐狸尾巴暴露出来而来。
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桑雾将剩下的半碗粥一扫而光，起身穿上靴子，披上厚重的斗篷，朝霍去病的营帐走去。
霍去病的营帐位干主帅帐旁边，桑雾轻车熟路地拐过几道弯，便抵达了霍去病的营帐前。
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笑容，伸出食指戳了戳营帐的大门，正准备出声，就听里面淡淡传出几道交谈声。
“禀将军，根据清点，匈奴人被斩两千有余，都已按规矩割下左耳作为凭证，而汉军这边，仅阵亡二十余人，另有不到百名伤者。”
“此战能够获胜，全凭大家的功劳，该有奖赏都赐下去。”霍去病说完这句，顿了顿，又问：“通知她过来了吗？”
“回将军，桑姑娘说马上就来。”
“嗯，退下吧。”
此时拂晓尚未到来，随着一阵凉意嗖嗖的大风刮过，大漠上的夜色比白日更加浓郁，万物俱寂，仿佛世界上再没有半点声响。
桑雾拢了拢身上的大麾，仰首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残缺圆月，目光迷离。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她踌躇不决的时候，帐内传来霍去病的声音：“还准备听多久？”
桑雾愣愣眨了眨眼睛，却不迈步。
“怎么？”见她杵在原地没动，霍去病挑了挑眉：“等本将军请你？”
“小女不敢。”
桑雾忙应了声，旋即快步迈进营帐。
营帐里燃了灯烛，橘黄的光线驱散了阴暗。
桑雾刚踏入屋内，便瞧见一抹修长的身影负手立在案桌前，他身材欣长挺拔，乌黑的墨发束起高冠，额前垂着缕缕青丝，衬得他愈发冷峻疏离。
她看着霍去病，语气不自觉带着些疏远，问道：“您找小女有何事?“
霍去病侧目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本将军不在这数月里，你在这汉军营里可过的舒坦？”
桑雾抿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下，轻声应道：“嗯，很好。”
“是吗。”霍去病似是来了兴致般反问：“是哪里还好？”
桑雾低头不吭声了。
是哪里还好……
霍去病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她哪里暴露了，又在诈她？
还是在依旧怀疑她的身份，认为她是匈奴派来的探子？
她现在摸不清，也不敢多言。
如若这具身体的原主真是匈奴派来的探子，那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霍去病肯定早已查出她的身份。
既是如此，那她一系列的谎言早晚都会暴露的……
这般一想，桑雾索性也不装傻了，抬眸看向霍去病，神色坦荡地问道：“将军可还是怀疑我汉人的身份？”
闻言，霍去病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睨着她：“你觉得本将军该相信吗？”
“将军信不信我自是无权抉择。”
桑雾心中一凛，咬唇回道：“但小女可以自证清白，方法由将军来定。”
如若这原身真是匈奴派来的探子，那她就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将黑的变成白的。
这也是她最后能够获得霍去病信任的机会，她必须要牢牢抓住！
霍去病饶有兴趣看着她：“那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证明。”
“这里乃是大漠，我们汉人常年居于城镇之内，对这儿不甚熟悉，而匈奴人自是不同，他们对这大漠十分熟悉。”
桑雾缓缓道：“我想将军或许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
“匈奴人从小生活在大漠，对大漠极为熟悉，我们汉人常常要赶着马匹行上一段时间才能翻越大漠，若是遇险，逃跑难免有碍速度和效率……而匈奴人骑射精湛，若是在沙漠行走，我们怕是敌不过匈奴人。”
桑雾的这番话令霍去病陷入沉思中。
他的确注意到了这一点。
匈奴人常年与汉军厮杀，他们习惯了这片土地上的地形与环境，汉兵虽骁勇善战，却并非是匈奴的对手，且汉兵的箭术较之匈奴人也弱了几分……
桑雾继续道：“若我们想赢，只能避免与匈奴人硬碰硬，以智取胜。”
“何为智？”
桑雾道：“我们只需要先设计引匈奴入套，再集结众将士埋伏于四周，将匈奴困在此处，使得匈奴无法逃脱，再趁乱歼灭，如此便是智。”
“你所谓的智便是如此？”霍去病晒笑了声：“你口中的设计，不过只能使个一次两次，绝不可能会在第三次派上用场，两军交战，你觉得匈奴真的是不长脑子的莽夫？”
“我……”
桑雾正焦急想说什么，一阵凌厉的寒风吹了过来，吹得烛火摇曳。
她下意识闭了嘴，转而看向帘外。
帘外一片漆黑，唯独皎洁的月亮洒满整座山丘，将一切笼罩在朦胧的薄纱之中。
“若想真的自证清白，那便跟本将军来。”霍去病扔给她一把佩剑，道：“今日记住，别耍花样，否则本将军保管让你死的没有任何知觉。”
桑雾握着那把锋利的宝剑，只觉得心底一沉。
那双冰雪般的杏眸里闪烁着复杂的暗茫。
霍去病说完，提步往外走。
桑雾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在霍去病跨出营帐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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