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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思(上)

    时间过不得多时,铃铛便准备好了饭食,两人对面坐着,不发一言,默默吃着眼前的早餐。

    等吃过饭,收拾停当,太阳已经升到树腰的位置,陈南星便吩咐铃铛去把锅拿过来。他围着这口锅看了又看,又把锅底的灰刮去,然后在锅底陌上了一层墨,最后用纸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等一切都做完了,重又把纸珍而重之的收起来,他想,不管如何,自己这里一定要留有备份,不然这金石一去不复返可就不美了。

    古时的时间观念比不得现在的节奏,吃了早餐,就感觉上午过了一半,昨天商议好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铃铛,这个锅,你去城南的药铺,抵一些药资吧,记得要速去速回。对了,家中还有余钱的话,多带些肉食回来。”陈南星交代着,自己的身体正是发育的时候,要想长得魁伟,锻炼必不可少,但是饮食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肉食是多多益善。

    “可是公子,这可是金石啊。”铃铛很是可惜的提醒着陈南星。

    “快去吧,时间不早了,我自有安排,这锅丢不了。”陈南星自信的说。

    铃铛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没有争辩,以前陈南星是他的公子,刚才似乎又近了一层,此时以夫为尊,虽然还没过门,但是也已经有了为这个家努力操持的自觉。

    铃铛用包裹把锅小心翼翼的包起来,往背上一甩,就出门去了。

    铃铛刚出门,就有人远远地跟踪着她,这是水癞子的人。水癞子交代不论不管这里有什么人出入,都要调查清楚是要干什么,出入时间也要搞清楚。

    铃铛在泥泞的道路上小心翼翼的走着,这些天的经验告诉她,自己的身后肯定是有尾巴的,只是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她知道这是水癞子的人。

    水癞子正在江边的一个土堆处,土堆的斜坡上堆着一些用做柴火的庄家杆子,松松软软的,柴火堆的旁边是几棵叫不上名字,枝叶茂盛的大树,有些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透了过来,一派惬意的模样。

    水癞子就正带着几个狗腿子,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和清风的轻抚。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心境,反正他是很享受这样的时间,自己舍生忘死的打拼,不就是为了这一刻悠闲吗。

    正当他快要在这个慵懒的上午将要睡着的时候,只听一阵“咚咚咚”的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直至他躺着的位置。

    “大当家,那陈家的小丫鬟又出去换东西了。”来人在水癞子耳边轻轻地说着。

    水癞子没有睁眼睛,铃铛几乎每天都会出来,上次是拿了一个玉佩去换钱,昨天又是去抓药,她出去走动,再正常不过,一个小丫头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因此水癞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嗯,还有吗?”水癞子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这些事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只要自己下午去得陈家,借着拓印金文的由头,直接把金石带走,这件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来人见水癞子并没有对自己报告的情况有什么反应,便又说道:“那个小丫头是扛着一个包裹出去的,看起来挺重的。”说完就站在一边。

    水癞子微闭的眼睛忽然睁了开来,确认着小喽啰的话:“你是说包裹里的东西像是一块儿大石头?”

    “像是一个锅倒扣在背上。”小喽啰尽量用准确的词语描述。

    水癞子用手指摸着自己的络腮胡,思索了一番,对周围说道:“叫大家起来,跟我去陈家。还有,去把那小姑娘拦住了,我没从陈家出来之前,不要让她回去。”

    柴火堆上的人一个个被踢了起来,要站相没站相的散乱的站着。

    陈南星享受着新的厕所,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木板承受不住,掉了进去,等他确认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才扶着竹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也就是在此时,门又被水癞子踢了开来。一众人鱼贯而入,又把院子塞得满满当当,见陈南星正扶着一个新建的厕所,便调侃说道:“哟,陈公子,您这是想要逃跑吗?挖这么点的坑可是不行啊,我看啊,用来装口薄皮棺材可是刚刚好,你们说是不是啊。”水癞子用言语贬损着陈南星,更像是乡野间的农夫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哟,这不是大当家的吗?昨天啊,我可是好生看了看你的身量,根据大当家的身高挖了这大坑,我本来还寻思怕这里容不下大当家,现在看来嘛,却是看差了,大当家进去还看不到外边呢?说不得还要填些个污秽之物才刚刚好呢。”陈南星言语上也不遑多让,就着水癞子的话怼了回去。

    “油嘴滑舌,金石呢,我拓印了就走。”水癞子口舌上没有占到便宜,便脸色一板,公事公办的样子。

    “好说好说,只是大当家的,拓印之前,却是有两件事我们需要处理清楚了。”陈南星故意没把话说完,等着水癞子发问。

    “哦?先说来听听。”水癞子玩味额问道,想看看陈南星现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大当家的,昨天我们说好的,我那金文,你是要花钱来买的,我们也不说多,三千贯,一分已不能少。大当家带这么多人来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病初愈的书生,若是拓印的时候直接把金石带走,一分也不留,我不是哭都没地方哭了吗?我看啊,还是先把铜钱拿来,你这些兄弟也在外边等着,不然我可不放心。”陈南星仗着金石在自己手里,跟水癞子谈着条件,至少要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水癞子暗自沉吟,这陈南星就一个病秧子自己在家,自己收拾他七八个不成问题,于是便吩咐一众手下:“去,把箱子都抬进来,你们也都出去。”

    不多时,几口箱子被抬了进来,水癞子让人全部打开,陈南星一个个看过去,都是满满当当的一串串的铜钱,箱子上还刻着陈府的字样,看来水癞子也是个有打算的细心人,居然没有挥霍了去。

    “这是一千贯,先做定金,我不不可能把那么多的钱财随时带着,你看如何。”水癞子说着。

    “一千贯吗,这可不够,我们说好的三千贯,就是三千贯,少一个字都不行,不然若是大当家拿了金文,继而泛舟江上,剩下的两千贯我找谁要去。”陈南星揶揄着说道。

    “被来还想着过两天给你送来,既然陈公子不信任我,那就不要怪某人不客气了。你就不想想的你家的小丫鬟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吗?你就不怕我真把你扔进这茅坑里?”水癞子见陈南星看出了他的图谋,便也不再客气。

    陈南星没想到水癞子居然翻脸比翻书还快,还用铃铛来威胁自己,若是自己刚醒的时候,他拿铃铛要挟自己也就罢了。现在她知道了铃铛对自己的忠心和心意。而且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自己对她没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就算抛去这层关系,看在她照顾自己的份上,也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便冷着脸说道:“你把她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让你只剩一根汗毛。”

    “放心,我只是把铃铛姑娘请到一个清净的地方饮茶,我水癞子虽然是个粗汉,怜香惜玉还是知道的。”

    陈南星的身体都在发抖,显然是气到了极处。不过他还是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人不能在生气的做出重大决定。

    “大当家做得好啊,做得好。也罢,一千贯就一千贯,只是既然免了这两千贯,我要现在就见到铃铛。不然,哼哼......当大家也知道,我是到阎王殿点过卯的,不怕再过去报个到。”陈南星见自己的软肋被他拿住,只能光棍着心态说道。

    水癞子往院子外喊了一声,不多时,便有人带着铃铛走进院子。铃铛飞一般闪到陈南星的身后,本能的想要离水癞子和他的狗腿子们远一点。

    “还有,此事甚是机密,我想大当家的也不想太多人知道吧,我想院子里留我们三个人足够了。”

    水癞子思索了一番,感觉陈南星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便把剩下的人也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