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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爱好吃的

    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那块悬挂着的大羊排上。

    烤的滋滋冒油,肉质饱满,又香气四溢,再撒上孜然和花椒粉,它就那样牢牢地抓住了每一个路过的人。

    这轻烟如钩,钩走了齐敏的眼睛,也钩走了原平的钱囊。

    一天下来,吃吃喝喝走走,穿过了烟花弄巷,划过了流水旁的人家,也看见高高的梧桐又落在哪家大院前,火红的枫树叶静静地漂浮在只容得一二船并排的湖面上,流过捣衣的妇女身前,被道年同一捧水一起轻轻掬起。

    齐敏抱着肥肥和宁缺并坐在船头,阿狗在一旁缓缓撑船。

    船内,是原平和百里宇寻,和这商城的主人,统辖长城十二军的将军,百里文拓。

    白面无须,眉眼柔和,一身黑色重甲披挂,流金白云浅浅刻印在胸前,他只是端坐在那里饮茶,就让原平觉得有些气短。

    没有任何气势外泄,但仿若有千军万马之力在崩腾。

    “朱玉差人来与我说,有个人可能还活着。”百里文拓放下茶盏,抬头看向原平,“云山师伯的身体可还好?”

    “不知道。”原平低头恭敬答道,“我清醒的时候,师傅就已经回六院了。”

    “南方发生了那样的事,如今你来长城,是想要什么?”百里文拓看着原平道。

    “我想......要兵权。”原平沉吟后道。

    “要兵权做什么?”百里文拓追问。

    原平抬首坚定地看向百里文拓,“师傅夜观天象曾告诉我,大争之世就要到来,动乱与纷争将会重启,而我现在认为,只有手握军权才有资格在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有些话没说,但是他相信百里文拓会懂,从政已经行不通了,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呵,”百里文拓浅浅一笑,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我听人说过的原平可少见你这样的知世,怎么,不再去匡扶天下了?”

    原平低头答道,“我只是长大了,师伯。”

    “好吧。你的消息朱玉与我已经为你封锁了,我麾下还有些军队近日要开拨前线驻防,”百里文拓撇了一眼一直端坐在另一边的百里宇寻,“你的精神力目前比与宇寻要高,据我所知,这很不正常。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原平低低地答道,心底忽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住一样,有一种致命的危机感忽然自心底席卷而来,使他的灵魂都有些战栗。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百里文拓扫视完原平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禁术之所以是禁术。是因为它不仅奇诡、威能巨大,也往往伴随着涉及生命及根基的危险。如果身体有异常,记得来找我。”

    “是。”原平唯唯诺诺,心底终于一松,人都换了,应该是没事了。

    说到这,百里文拓手心合拢,再张开的时候,那里面有一颗冰蓝色的透明宝石,宝石中心像是封存着一朵金色的白云。

    “这个你戴好,有危险的时候化掉它,我就知道你在哪里。”百里文拓说完后换了个姿势,斜斜靠在船舱上,左手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接下来的事,我不会管你,等你能见到我的那天,我们再来谈谈你的事,你的身份也办好了,凌远城燕氏旁支,铸剑镇孤儿,燕平。”

    “是。”原平低头,“谢谢师伯。”

    “嗯。”

    接下来的船舱内,陷入了一种诡异地寂静,百里文拓闭目养神,不再多问,百里宇寻与原平也开始盘腿而坐修炼。

    “砰。”

    直到小船碰到商城有名的花巷的青石阶,阿狗的呼唤声似乎从远处传入二人的心府,原平与百里宇寻一同睁眼结束了修炼,与百里将军道别后,掀开帘子依次出去。

    齐敏他们已经上了石阶,这里飘香四溢,这里热闹非凡,这里张灯结彩,这里仿佛是快乐的中心。

    而身后的小船独自隐去,去向了漆黑的夜里。

    ......

    ......

    华灯初上,凉夜如水。

    女孩子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戴着狐狸或兔子或是其它可爱动物的面具在花巷的青石板路上走走停停,看有人召唤出火焰在身上游走、配合着体术的舞蹈仿佛火焰的王,看有水流成形蜿蜒在一只异兽的周身,冰蓝色的毛发搭配傲娇的小眼神又不知吸引了多少的少年少女眨着萌动的双眼环绕。

    当原平打量的眼神落到了肥肥的身上时,齐敏不由得抱紧了这只可爱的小猫。

    肥肥也很可爱!

    而肥肥舒服地咕噜着,仿佛对那已身处“世界中心”的水属性异兽不屑一顾般把头扭了过去。

    阿狗已经开始在每一家食肆与楼牌前徘徊,仿佛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那些狐狸面儿对他来说就和肥肥差不多,不,至少做饭的时候阿狗有时候还是会看几眼肥肥的,她们还不如肥肥。

    宁缺掏出了水龙盘把玩着,“少主,接下来,我得回军营了。”

    “百里将军说有军队要开赴长城,”原平扭过头来,他换了个面具,是一只白色的狐狸,“你知道些什么吗?”

    “十二年之约已经过去了少主,和平的协议已经结束,就在不久前,雷泽雨落来到了长云军区,与百里将军对势。”

    他有些凝重地道,“百里将军落了下风,三军已经传开了。”

    雷泽雨落啊......原平记得师傅在讲到那段历史时曾经感慨过,上一代齐国军方,最善守者百里文拓,最善伐者雷泽雨落,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将星。

    此二者得其一,本是天下也易得啊。

    师傅的叹息历历在耳,可是忽然这个传闻中的人似乎就在自己的不远处遥望这里时,心中涌动的,更多的是一种向往和激动,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他到底有多么强大?

    原平曾经为师傅的叹息不值,因为他认为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叛徒是不值得去为他叹息的。

    可是现在的原平更清楚的是,有时候原因比结果要更重要。

    那次大战后,离开齐国军队的不止是雷泽雨落和他的第二军,还有很多自战火中走出将士。

    他们放弃了齐庭丰厚的赏赐,而在长城战局开始稳定的时候选择了离开。

    而洞天海雷泽部族也因为雷泽雨落的背叛被迫失去了雷雨城,回到了祖地繁衍发展,如若不是书王子部愿以十二年的和平换其安全退去,雷泽雨落将成为雷泽氏的千年罪人。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还没想完,回过神来,阿狗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家“凤翔楼”前。

    “原公子,宁公子,我问过了,这家菜绝了,”阿狗嘿嘿笑道,憨厚的面庞上尽是憨厚。

    “原公子,原公子~”随着蹬蹬蹬的声音响起,楼梯的拐角上探出了一个小道士的脑袋,道冠岌岌可危地斜斜戴着,“原公子,你快点,师姐说肥肥都要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