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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论道

    书生见状,不由的大笑起来:“怎么?作不出来!你之前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呢?哪儿去了?你作啊!哈哈哈哈。来来来,大家都让一让,看我们的徐公子脱衣裸奔!哈哈哈哈...........”

    “你太吵了,差点儿影响我思路。”

    江离突然打断书生,起身走到堂中央,说道

    “诗有些长,所以费了些时间。”

    “别说那些虚的!”书生催促道:“既然你做好了,那就赶紧念!”

    “好,这首诗,名叫《琵琶行》,咳咳!”

    江离清了清嗓子: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

    一诗言罢,又是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见鬼一样的看着江离。

    堂内的那些些青楼女子,一个个眼眶通红,看着江离的眼神都充满了柔情。

    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拥入怀中狠狠亲上两口说句:“官人着实懂奴家。”

    书生手中的纸扇不知何时掉在地上,身子如同僵住了一般。他回头看向墨云生,企图让老师为自己说几句话。

    但此时的墨云生却是一直呆念着一句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此等诗句若是出自我手,老朽宁可现在便死去!”

    “好!好诗!”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如梦初醒,随即堂内响起震耳的掌声。

    这首诗极其完美,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哪怕是诗仙在世,也写不出这等经天纬地之作!

    众人看向江离的目光已无当初的轻视之意,反之既惊讶又钦佩。

    反观江离则是暗自舒了口气,心中还有些后怕。

    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我就唱出来了!

    掌声仍旧不断,江离向四周拱了拱手以示谢意,转身走到书生跟前,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书生蹭蹭向后退了两步,目眦欲裂吗,满面通红的指着江离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首诗不可能是你写的!一定是周老先生!这一定是周老先生的作品!大家不要被这泼皮骗了!”

    “姓刘的!愿赌服输!莫要丢了刘员外的脸!”

    有脾气爆的客人看不下去,出声怼了一句,随即引来众人附和。

    “赌局是你应下的,题目也是你出的,此时败了却要反悔,简直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莫老先生有你这样的弟子真的是晚节不保!”

    “快脱吧!你不脱洒家帮你脱!”

    “脱!脱!脱!........”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作的!”

    书生慌乱不已,不停的摇着自己同窗好友,希望有人能为自己说几句话,但众人即便向着书生,但在这首《琵琶行》面前也没有反驳的勇气,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替他颠倒黑白。

    “你这就没意思了。”

    江离搔了搔头,有些失望的说道:“大周的读书人若都是这么言而无信,想必皇帝陛下知道后会很恼怒吧。”

    大周朝对官员的品性十分看中,每年科举后,上榜的学子都会被朝廷调查一番,以鉴品性,若品性不端着,即便高中也不会录入为官。

    江离这么说无非是告诉书生,你不脱到时候上面调查下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就会被人捅上去,到时候你封官加爵的希望可就落空了。

    “你!你!你好毒!”书生指着江离,手指忍不住的发抖。

    “徐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墨云生突然道:“你的文采虽盛,但如此咄咄逼人,想必皇帝陛下也不喜。”

    “我无所谓啊。”

    江离耸了耸肩:“反正我也没有考科举的打算。”

    墨云生:“.................”

    “唉。”墨云生叹声道:“都是读书人,文雅之事何必弄得如此不堪。”

    “呵呵,老头儿,如果输的是我,你还会如此吗。”

    江离冷笑一声道:“赌注提出来时你没有横加阻拦,想必也是打算看我出丑的吧,如今你的弟子输了,你来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觉得可笑吗?”

    江离走到墨云生身前,微微弯下腰,盯着那双老眼道:“既然做了婊!子,就不要再立牌坊。”

    “你!”

    墨云生气的老脸通红,心中的那点儿小九九被揭露的丝毫不剩。

    之前江离的那首《青玉案.元夕》让他丢了脸面,只是他自持身份不好与江离计较,恰好书生转移了目标,自己得以暂时逃脱。面对二人的赌注,墨云生虽然心有担心,但也倾向江离不会再做出可以比拟前座的诗文,退一步说,即使江离做的诗不错,他也能从中找出些许毛病,以此达到让江离输掉赌局的目的。

    可谁能料到,这首《琵琶行》完全就是天人之作,完全没有一丝瑕疵,若真要鸡蛋里面挑骨头,怕是自己的威望在众人心中会下降一大截。

    为了弟子降低自己的威望。

    不值。

    但是,刘员外没少给自己送钱送物,他的公子若是真要裸奔,那自己以后也没法面对刘员外,一个大金主可就离他远去了。

    思来想去,墨云生也只好放低姿态,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他却没有料到江离竟然软硬不吃,不但如此还把自己的小心思抖得一干二净,让他这老脸着实无光。

    就在这时,一旁有人喊道。

    “老师,刘兄晕过去了!”

    众人随声看去,只见那书生已然昏倒。

    墨云生忙道:“快!快送医馆!”

    说着,他跟着众学子抬着书生快步离开了醉春楼。

    “切。”

    看着离去的众人,江离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