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敌后

    曹瑞在林子里采了些侧柏枝和白茅根让众人捣碎后敷到伤处。待众人都裹好伤口，曹瑞这才感觉胳膊上，背上火辣辣的疼。丁艺包扎好走了过来，帮他把后背上的伤口用清水润了润，他这才把上衣脱了下来。坐在附近的伤员看得直吸凉气，只见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幸亏有一件皮甲吸收了不少伤害，饶是如此也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犹以左臂和小腹处的伤口最深，上药时曹瑞都忍不住呻吟了两声。为了分散注意力，他与正在帮着裹伤的丁艺商讨了一下眼下的处境。猜想敌军不会为他们区区十数人大动干戈。但保险起见，稍事修整后又带人向正东奔行了二十余里。才停下脚步，让众人休息。

    自己则和丁艺聚在一起商量，他捡了几根枯枝在地上随意一摆说道：“西京在这边，他朝西南点了点。且末部在这边，又朝东北角点了点。”西南我们现在肯定是过不去，东北我们又不知道具体方位和情况。你来说说看，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丁艺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看了半晌，试探道：“那我们从这里，绕过望北城，再折向北。”说着嘬了嘬牙花子又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钻进敌人腹中了吗？

    谁知曹瑞一拍大腿，丁兄果然高见。我也觉得咱们要想活命，唯有一路向北。在这里给他来个中间开花，闹他个天翻地覆。这才对得起拼死把咱们送出来的众兄弟。

    其实，这就是曹瑞之前的计划。沿途收缴溃兵，壮大实力。遇强则避，遇弱而攻。他判断望北，营州两地都会有少量逃出升天的兵卒。只要把他们吸收过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以当时陈将军的兵力很容易就办到这一点，可惜的是，这些话他都没来及说就被否了。

    如今的情势差了许多，自己手下也只剩了十数人。虽然暂时人人带伤，但他们无疑都是精锐之士，所以过程也许会曲折一些，但绝对值得一试。

    当他向众人公布自己的决定时，他们竟然一致同意。倒让曹瑞准备的一些说辞没有派上用场。这些人的想法朴实，明了。先前曹瑞突然成了校尉，这些人里不服气的不在少数。可这大半晌的厮杀下来，他一直冲锋在前，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既然方略已定，在确定身后已无追兵后。一行人干脆在林子里生火捕猎，饱食一顿后。就地宿营，补充好体力后。天一亮，一行人整装向北。

    三日行军，等他们就要靠近望北城时。身边已经聚拢了五十多人，多是在冲出望北城后又被冲散的长宁军卒。在荒野里迷失了方向，在得知曹瑞是名归德校尉后纷纷重归于他的旗下。他又把把人分为两个小队，自己领一队，丁艺领一队。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敌人，这样看来他们留守望北城的兵力不会太多。

    看到这种情况，他和丁艺商量过后。决定干脆在此地多停留几日，他们昼伏夜出，沿望北城搜索了一圈。终于在望北城以南二十里处的密林中，又发现了一只成建制的队伍。丁艺派人接触过后，前来禀报：“对面足足有半营两百多人，领头是选锋营的一位倡德副尉。”说到这里他尴尬的笑了笑。

    曹瑞自然是明白为什么，从八品上的倡德副尉正好高他从八品下的归德校尉一级。显然是有些担心合兵后指挥权的问题。

    他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怎么会躲在这里，又为何隔了这么久都没派人和陈将军他们取得联系。”

    丁艺苦笑道：“他们原先是亲近鱼监军一系的，稀里糊涂跟着出了南门才知道是要弃城而逃。”等这位周副尉反应过来，就到了此处。他既不想跟着鱼监军仓惶而逃，又不敢杀回乱成一团的城门。只好带着手下半营人马躲进了这片密林。他也不敢去联络杀出城的陈将军，怕被一怒之下砍了脑袋。

    曹瑞沉思半响，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他并不是不相信丁艺，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又聚起这百十号的人马。面对突然发现的这只大队伍自然是心怀警惕。正在踌躇要不要不要亲自去见见这位职衘上的上司，就听外围的哨位急速示警。他马上下令摆锋矢阵，全员准备迎敌。一阵慌乱过后，就听外围一阵大笑。好你个丁老九，这就是你跟着陈校尉学的待客之道。

    随着笑声接近，就见一行十数人走到相隔不到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随手丢开刚才示警的哨兵，准备再嘲讽丁艺几句。就看见严阵以待的兵士正前方站着一个陌生的面孔，身着一件破烂的校尉皮甲。看制式还是个从八品的归德尉，而自己口中的丁老九正满脸胀红的站其身后。一言不发，周南怔了怔，后面有人咳嗽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摆手笑道：“不用紧张，我只是听下面的人说，对面又进来了一支咱们的队伍。心中好奇是哪些好汉，只是过来拜访，拜访。”

    曹瑞上前两步持拳行礼，职下荡寇营归德校尉曹瑞见过周副尉。

    哦，是陈校尉营里的。恕周某眼拙，是乎从末见过曹校尉。好在此时曹瑞摆了摆手，众人解除了战备状态。丁艺也凑了上来，此事丁某可以做证。曹校尉此职乃是陈将军亲自封赏。当时在场的还有军司马及侥幸逃脱的营校尉不下五人。周副尉若心存疑虑，待日后见过陈军主自见分晓。

    周南不由眼皮狂跳，尴笑着搂住丁艺肩膀说道：“过去的龌龊暂且不提，眼下咱是同病相怜”。瞟了眼曹瑞接着道：“如今可得和舟共济才对。”

    见对方摆明车马，曹瑞也不含糊。合兵对大家都好，只是职下这批人刚收拢不久。眼下还在磨合之中，就怕入了选锋营会一时难以约束，伤了和气反而不美。

    既然曹兄弟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兄弟我也不强求了，说着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松开了搂着丁艺的手，只是如今这望北城咱们又进不去。附近的村子也早就被洗劫一空，某手下的弟兄现如今是一天饿三顿。当下也是进退两难呐！

    经他这么一说，曹瑞也认识到了这个危机。十几二十人的时候还好说，随便找片大点的林子拿小动物开刀，也能囫囵一顿。如今队伍是壮大了，可吃饭却成了难题。

    他想了想，把从丑汉张二河处听来的营州城的情况说了出来。职下本想在这附近再收拢些队伍，然后奇袭营州城。如今即然和周副尉遇见，咱们倒可互为犄角。与其在此坐以待毙，不如前往营州一搏。

    周南有些心动，但还是疑问道：“就算按你所说，营州城不过剩些鸡鸣狗盗之徒。但毕竟还有三千之众，兼是守城。就凭咱们这点兵力怕是也力有不逮吧！”要我说，与其去打营州。不如你我各率奇兵，趁夜潜入望北城更有把握些。毕竟众兄弟都在城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熟悉地形。干起来更有把握，再加上大军前两天刚开拔。城中肯定也是防守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