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

    时间一晃进入了初夏，曹瑞坐在夏县县衙内。丁艺从外面走了进来，天气炎热加上他刚从龚家庄赶过来。汗水早就打湿了衣衫，带着一股热风坐到对面。先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碗水，一仰脖子就灌了个精光。又倒了一碗，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油汗。喜滋滋的道：“龚家庄的乡亲真不错，这一趟我不仅又征到了十数个兵员。龚大叔他们还送了我一些粮食和酒水，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两坛子过来。小石头是嚷嚷着要当兵，不过给他姐拉回去了。说话问间似乎有点兴奋过头的样子。

    曹瑞也很高兴，倒不是为那两坛子酒。而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手下的士卒快要突破千人。有一部分是各乡各镇征的，这一批还在抓紧训练。更多的是他搬到夏县后打出了长宁军陷阵营的旗号后，陆陆续续归建的老兵。其中就有好几个自己曾在陈寿家里见过。他们有的是侥幸负伤没死，有的是被乱军冲散。找不到队伍，只好先躲起来的。总之人手进展很快，而且据望北城方向的探子回报，并没有探到叛军回撤的迹象。再远西京方面的消息他也正在组建人手，只是被望北城阻隔还有几个难点没有解决。一是他们没有马匹，路途太远。就算是有消息也不能及时传达，二是要去西京他们现在必须要绕过望北城。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翻山越岭走小路。只是这样一来就更远了。

    向南不通，他又把思绪扯回到营州这边。据张二河往返打探的消息，喜忧参半。据他说，现在拿下营州是一点问题没有。但营州本就年年战乱，再加上今年叛军的横征暴敛。据说城内每天都有不少饿死的百姓被丢进乱葬岗，可他手上目前也没有多少余粮。就算此时打进去也是个烂摊子，好在他已经开始派人到乡下去收购粮食麦种了。

    正好丁艺回来，两人就商讨起何时起兵进城的事宜。待计划粗略成形，他就传今让各队队正过来讨论详细计划。

    目前他这个陷阵营有些超编，一千多人有十来个个队正。没办法他自己都还是个归德校尉，真要说当个营尉都有些勉强。他手下当然就只能是队正了。

    一屋子粗汉吵吵嚷嚷，说到底就一句话，干就完了。怎么开始，怎样干。校尉吱声就好，要撵兔子，绝不会抓鸡。听得曹瑞直犯嗝应，张二河见他脸色不对，就站起来大声道：“我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见校尉满是鼓励的望着他，这才接着说：“要不这样，反正城门守兵我熟。咱们先带人趁夜摸到左近，等天亮开城后我带上几个好手。假装进城，等靠近后再把他们一举拿下。得手后，大军再一举入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话音未落，一众队正哄然大笑。像是在说，这算什么建议。曹瑞不笑，一脸冷然。张队正被笑得脸皮胀红，见校尉板着脸更是心中忐忑。曹瑞等众人笑过，一开口就对张二河进行了肯定。他说道：“一人计短，有得说总比什么都不讲要强。”见众人脸上都有些羞愧，才继续说：“计谋不分简单或复杂，主要是看怎么运用。”我想大家都知道，要想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离不开三大宗旨，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以目前营州城的情况，人和无从说起。我们和叛军算是半斤八两。再说地利，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敌方据城而守。地利不在我们这边。那么我们能利用的就只有天时，说到这里他走出衙门到院子里看了看。

    再进屋就开始下令：“张二河”。

    职下在。

    命你即刻返回燕然山，日暮时造饭，不得有误。

    标下得令，说完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各队正立即回营整顿人马，限日暮前赶至燕然山。待众人乱糟糟的退下，才对丁艺说道：“两队的老手我全部带走，新征入伍的就留给你。”想了想又道：“最多留十名老兵协助你训练。”其余人我要带去营州城……。

    丁艺抢话道：“校尉还是留在夏县，我把人带去营州。”曹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去？你知道怎么打？见丁艺低头不语，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以为留在夏县是个好差事。我要你钉在这里，一是要让我们万一没有打进营州城也还能退回来。二是要时刻盯紧望北方向的动静，而且往西京方向的消息渠道也要不惜价代继续进行。

    总之等我走后，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当曹瑞日暮时分带着半营人马赶到燕然山时，晚饭以经煮好。待全员到齐后，由各队报数。此次算是陷阵营蛰伏后的第一次大行动，算上张二河的后勤队一共有八百余人。

    等翻过燕然山，已经是四日后。天气愈发的闷热，但依旧是晴空万里。曹瑞下令就在山脚就地扎营，以待天时。一连等了好儿天正当他也有些疑惑时。不料到了傍晚天色天始阴沉下来。不多时就西北风大作，暑气一下子就消了下来。曹瑞狂喜，下令直扑营州城，是夜暴雨如注。等众将士赶到营州城下已是天色微亮，他让全员就地休息。又让张二河搬来几十坛酒水，让众人一人一碗。就着小条的肉干补充体力，随后从营中挑出五名好手。让他们随张二河一起行动。

    又等了半晌，天色大亮。雨势渐渐小了。才看见几个兵丁骂骂咧咧打开城门，几个兵士还在诧异这鬼天气，老张怎么会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就被跟在他身后装车夫的几名大汉按翻在地，曹瑞他们伏在草丛里看得分明。一拥而上，轻易就拿下了南门。控制住南门后就和刘完按原先商议的立刻兵分两路，他带主力直取营州兵兵营，刘完则带本部人马去取粮仓。张二河的消息果然准确。入城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城内死气沉沉。街面上少有行人，曹瑞带着六七百士卒沿南街快速接近营州大营。直到离大营只有两个街口的时候才遇上一队准备巡逻的叛军，见到他们人傻了。轻易就被拿下，曹瑞略略问过情况后。就让把他们压到后队看管起来。据巡逻队长交待，他们是今天要上墙换班值守才会这么早出来。大营里的人还在做梦呢！

    刘完的情况也差不多，直到靠近粮仓时才有兵卒发现示警。可全部守兵才几十号人，短暂的战斗过后。轻松就拿下了粮仓，刘完留下一半人马留守，带着另一半火速向兵营方向支援。两只队伍在街心撞了自着，曹瑞开怀大笑。至此营州城下。

    曹瑞下令，把近两千俘虏逐一甄别。除钱逆死忠就地处死外，余者可自愿选择是继续从军还是返回乡里。一番处置之后又得降兵近千。他也有些头大，但暂时只能把他们打乱又在原有各队的建制上各给他们配上一队辅兵。先由各队队正带着训练，以三月为期，待训练合格后再作安排。众队正虽有些不满，但好歹也知道他的苦衷。勉强应了下来。

    好在清点完粮械库，有存粮八百石。兵械若干。众人这才舒了口气，最起码短时间不用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