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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笑问十四解困情,七询武大道前缘

    姜十四的声音在她心神中悠悠响起,“笑笑何事?可是有危难?”

    葛笑笑在心中说着:“有!危难得很。”她快速地将眼下的武大郎的情形告诉了姜十四。

    心神中半晌过去,现实中却是一瞬,姜十四的声音沉吟着说道:“张凌日所说,不全对,我有办法,你将耳上玉珏取下,交予齐七,我有话对他说。”

    葛笑笑招呼齐七过来,取下耳上戴的玉珏,放在齐七手里。

    齐七不明所以,一脸纳闷。

    刚拿到玉珏的那一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心神中响起:“齐七,你还记得我吗?”

    齐七激动不已,喊出声:“前辈!是你!”

    张凌日站起来,皱着眉看着葛笑笑,“公……葛姑娘,这是?”

    “是我朋……是紫阳宗的一位前辈长老,闭关多年,这是他特有的秘法……呃……远距离传音法器。”葛笑笑憋红了脸,编出这个名字,她不能说是姜十四有一个化身藏在里面。

    朱梅大陆的修士,到了炼虚大境,渡过魔境炼心劫后,可以分化出化身。

    苏倩的师尊,张凌日的父亲,玄元宗掌门张从阳,据说已经达到十一阶阳神境,修为高深莫测,几乎是朱梅大陆被人所知的修为最高的修士之一,据说也是当世化身最多的修士,传说他拥有三具化身。

    而世人所不知的是,朱梅大陆出现了一个齐七,他竟然在炼精大境,区区二阶气海境便已拥有化身,至于有多少,只有他自己和苏倩知道。

    张凌日听葛笑笑如此说,没有打消戒备,但转眼看着齐七认真地不住点头,并无异样,这才卸下防备,但还是疑惑不已,齐七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那紫阳宗的前辈了?而且这等跨越数千里传音的法器,也是闻所未闻啊……

    齐七心神中,时间过得很慢,两人不知道交谈了些什么。

    现实中,几人只见齐七快速点了几下头,不过几息而已,就手握玉珏,看向武大郎。

    他走向武大郎,拍拍他的肩膀,“别哭了,有高人给你出了个主意,能解你眼下困苦,能让徐小姐不至于短寿早夭。但你要回答几个问题,才好确定是否如他所想。”

    武大郎赶紧止住哭泣,一脸疑惑地看着齐七。

    小白性格大条,一听有希望,转哭为笑,嘻嘻笑着捂嘴期待地看着齐七。

    葛笑笑知道,姜十四说有办法,就不用担心,在屋子到处翻找值钱的东西去了。

    张凌日眉头皱得更紧了,事关天定寿命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即便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啊,难道那“紫阳宗前辈”是那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如此想着,他也神情专注,等着齐七下文。

    “武大,你与徐小姐,如何相识?又为何不顾人与妖族禁忌与她交好?”齐七发问。

    武大郎板着脸,一副关你屁事的样子。

    “武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救徐小姐,如果你不想她早死,就如实回答。”齐七一脸严肃。

    武大郎闻言,满脸纠结,最终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十几年前,我从蒙昧之中刚刚诞生心智之时,修为低下,寻常鹰隼都能伤我,那一日我被一从没见过的猛禽追猎,我慌不择路,飞到了徐家院子,落在年纪尚幼的徐小姐闺房窗口。”

    “我原身乃一花斑虎皮鹦鹉,本就不是朱梅大陆的禽类,徐小姐当时刚刚睡醒,睁眼看见我时,就十分喜爱,将我捧在手心,而猛禽也飞进屋中,徐小姐不过三四岁的幼童,而且你们也知道,徐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却是用那稚嫩的双手将我护在掌心。”

    葛笑笑出声打断他:“所以你要报恩?”心里却想着,“也不是多新鲜的故事啊……”

    武大郎斜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报恩是当然,我武大郎岂是那忘恩负义之徒。但那还不是我喜欢她的原因。”

    “那猛禽对着徐小姐扑袭,徐小姐却是开口说‘我知道你饿了,可我喜欢这小鸟,你不能吃它,你吃我的肉吧,我的肉多,吃一块我也死不掉。’”

    “那猛禽竟然停止了袭击,抖了抖浑身羽毛,就那么盯着徐小姐,徐小姐却是把手臂伸到了它嘴边,‘吃吧,你如果还要喂你的孩子,你还可以多带一块。’”

    “徐小姐闭上眼睛,等着那猛禽下嘴,害怕得浑身发抖,却也没把手缩回来半分……”

    说到此处,武大郎又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他随意擦了擦眼泪,眼内含光,沉声继续说道:“我在徐小姐掌心,从她指缝看出去,那猛禽好像犹豫了一会,最终一口咬在徐小姐臂膀,甩着头快速地狠狠撕下一块肉,由于下嘴太快,都没有立刻流血……”

    “徐小姐因为全身都在使劲强忍着害怕,牙关紧咬,双手用力把我都捏得有点疼了,所以被撕下那块肉时,只是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一声闷哼……”

    “那猛禽很快飞走,徐小姐这才疼出声,却也只是压低嗓音,‘哎哟哟,哎哟哟’地颤声呼疼,这时从她伤口才流下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掌心,流到我的羽翅上……”

    武大郎不自觉地,再次流下眼泪,这一次他没有察觉,也没有去擦拭,“而徐小姐这才发现将我捏得有些紧了,赶紧将我放开,顾不得自己被撕去那么大一块肉,却是关心起我来‘小鸟,把你捏疼了吧……对不起啊,我太害怕,也太疼了,没注意力道,你没事吧?哎呀,我的血把你弄脏了,你乖乖等着别动,我找东西帮你擦干净’……”

    “她一边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嘶嘶声不断,一边替我擦拭羽毛,还翻开我的翅膀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自那以后,我们一起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伤稍微好点之后,每天她都会把我带到院子里玩耍,我经常陪着她去家庙里念经,她醒着的时候,常常教我说话,我本就是鹦鹉,所以学得很快,经常把她逗得咯咯直乐,她睡觉时,我就守在旁边,用翅膀替她驱赶蚊虫……”

    “但我毕竟灵智已开,如果不继续修行,我就渡不过人劫,会变回一只普通的鹦鹉,蒙昧无忆。”

    “而我不想忘记,她那日护住我时,幼小但温暖的掌心,她还带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对猛禽说那番话,她被撕下一块肉时喉咙里发出的稚嫩哼声,流到我身上还带着温度的鲜血,她不顾自己剧痛还关心我时样子……还有我们朝夕相处的每一天。”

    “我不想忘记她,我要变成人,我要永远陪着她。”

    “那一日,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听从她的召唤随她一起去院子里玩,而是飞到我第一次飞进去的那个窗口站着看着她,她好像明白了什么,马上就眼中含泪……”

    “但是……”

    武大郎好像想到那一日的场景,心绪翻涌难以自持,双肩剧烈抽动,几乎快泣不成声了。

    “尽管她已经伤心到有点发抖了,但是她还是强忍着带出微笑,嫩声嫩气地对我说‘英武大将军,你要走了吗?也对,你是小鸟啊,不能被我永远关在院子里,快去吧,回你家里去吧。’”

    “自那日以后,我修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回去陪她。”

    武大郎稍许平复一些心情,擦干眼泪,继续说道。

    “对于妖族来说,我的修行资质并不好,根骨也平平无奇,所以我不顾什么循序渐进,疯狂寻找各种灵药宝物,也不知为何,这十几年,我运道十分好,经常能碰到很稀有的灵药,我找到了就一股脑就吞下,妖族修为提升原本非常缓慢,但我短短十几年就迈入五阶外丹境,妖丹隐隐有所现,这才化为人形,回去找徐小姐……”

    武大郎善仿人声,初学人语又是徐小姐教的,所以学着幼童时徐小姐的嗓音讲述这番故事,惟妙惟肖,本就让几人听得沉浸其中,好像亲眼见识一样。

    此刻恢复本来一个糙汉子的声音,却是嚎啕大哭得像个孩子,撕心裂肺。

    葛笑笑此刻内心里五味杂陈,看了眼握住自己的玉珏的齐七,齐七冲他点了点头,示意没关系,那位前辈有办法,葛笑笑这才心绪平复几分。

    小白听着武大郎的述说,一直在悄悄流泪,感动不已,此刻听到他说迈入外丹境才化形为人,忍不住插嘴说道:“英武大将军,我为何三阶筑基境就能化形了?我还以为你也是筑基就化形了呢。”

    武大郎哭嚎着,很不耐烦,“女人跟男人……女妖跟男妖不一样呗,我怎么知道!”

    葛笑笑却是知道为何,但她只是对小白说:“你天赋异禀啊,跟其他妖不一样的。”

    小白若有所思,皱着柳叶眉。

    齐七则是继续问武大郎:“你为何要掳掠卫姐襁褓中的孩子让徐小姐假产子?又如何让她假产子?事后为何又要送回那孩子?”其实有些问题,他早已和苏倩有所推断,想必真相也差不太多,但是姜十四要他们一起问足武大郎七个问题,齐七虽然不明缘由,也只能照做。

    武大郎强忍痛哭,皱起眉头,回答道:“你们也知道袁戾了,还有他那颗人气珠。”

    四人点点头,等待武大郎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