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寻访
“这三圣兽失衡导致地力受损的补充办法并非纸上谈兵便能得到正确答案，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德维对苦恼的司凤说道“你应该让农工部的人挑选地段搞实验田，只有多年研究才可能找出答案”
“但是那位农仙可没有搞实验田呀？”
“我来这里也坐马车，你要模仿我吗？我之精血所化同心护身符可保你平安，你要模仿我吗？别人的本事与你无关，你需要考虑的是自己能做到什么？”
“我知道啦，一言不合就板起脸教训人家”司凤叹气“也不知道这护身符是不是真有用？”
“只有你能做到不告诉任何人它的存在，它便有用。”
“它真能防毒？”
“即使你的试毒奴仆都无法发现，它也可以并逼迫你呕吐出毒物”
“如此以来就做不到不被别人发现了吧？”
“你可以谎称自己吃过避毒丹”
“刀剑加身就说我穿了软甲，那若是误入陷阱或者囚牢呢？”
“那就看你的运气了，看我是否刚巧想来找你以及同心护身符是否真能同心合意传递你害怕的情绪”
“若是不能，那还是很危险呀”
“是呀，所以才告诉你别乱跑，注意安全”
“又开始教训人家了”德维的教训令司凤一时忘记要询问遭到攻击但是护身符发挥作用的事被发现怎么办，脑中突然想起兄弟“嗯母亲说我司凤的名字是你起的，想让我成为天下女性中最优秀之人并领导她们”
“是呀，不过以后无论男女都归你领导了”
“归我这个傀儡帮你这个领导盖章才对？”司凤笑笑，表情有些犹豫却又问道“那司龙这个名字，是你曾经希望他成为国王吗？”
“我不记得有此事，还有，司龙是谁？”
“你真的不去找他吗？那可是我的哥哥，虽然是个蠢货”
“找回来依律处决然后株连你？我说过尊重你们的意志，所以他想去哪里就随便他。我总不能像对待奈桃和梅香一样吓唬一个仇恨我的成年男子吧？还是说你想让我宣布在王国即使造反也可以平安无事？”
“我就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司凤叹气“不过或许不去找他便是最大的温柔吧”
“你要是哪天想造反”
“闭嘴”司凤猛拍桌子“烦不烦人！”
“好好，我不啰嗦”
“那福来呢？”司凤又叹口气“母亲给小弟起名福来，但是他的福会不会来呢？至少我从你身上看不出一点关心他的意思”
“男人的人生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你母亲再婚前把自己名下许多产业过继到他名下，所以将来他就算考不上官，应该也不会穷。”
“但也得不到你的关照吧”
“奈桃比你强的一点就在于从不没事找事，我从未收过义子，凭啥对他照顾？跟你娘的新欢抢儿子？”
“哼，那你还是让她当女王吧”
“我不乐意”德维一脸贱笑“话说你以后回雷女城定居，每天喊爹的时候可比现在多多了，能适应吗？我说的不是喊我哦”
“不是你？就算我愿意喊那个人，他敢答应吗？再说我凭啥喊他”
“我不是说你娘新欢，我说你公公”
“哼，那得看我心情”
“等你回王城，政事有渝娇还有那些大臣负责，日常琐事有共同总管和你丈夫，以后咱俩怕是一年也见不到一两次咯”
“哼，想的美”司凤冷笑一声“你想说我不需要你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甩开我这个累赘还让我感激涕零说谢谢，是吗？想的美，我看你是怕我缠着你坏你好事”
“看你说的，你夫君听见还不妒忌吗？”
“他妒忌就休了他，我跟我爹腻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吗？”
“会有闲言碎语，毕竟你爹名声不太好”
司凤呵呵干笑几声，笑容里完全不怀好意“你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呀？不过我那崇拜他干爹都崇拜到入魔的好妹妹都不怕，我又怕什么？我们姐妹可是约好要共同尽孝呢”
“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德维惊讶道“你说共同尽孝，指的是？”
“清君侧”
“你这家伙”德维差点骂出口“你忘记自己是君了吗？你要清理谁？”
“不不不”司凤得意的摇头“不要胡搅蛮缠，你懂我意思的”
“你别乱来，我的那些绯闻和传言基本上都是假的，我不否认只是想保护那些试图挂靠我名气的女子，就像对待周边那些自称为我国属国的混蛋一样”
“随你怎么说，本女王要和女侠捕干一番大事”
“唉”德维看着她充满干劲的样子感到郁闷又无可奈何“那我只能组建一支首相护卫队来收拾你们了”
“我好害怕，那我只能请首相当我护卫了”
司凤一脸委屈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挺开心，因为德维明明很恼火却还是退让了，所以她也适可而止。
“你这丫头平常就跟官员百姓打交道也这么气人吗？”
“嘿，人家脾气好着呢”司凤得意的说“人缘更好”
“对了，我准备推行对奴籍伤害视为与平民同罪，无论本国还是洋奴甚至非公务的官奴都一视同仁，你怎么看？”
“我想很麻烦”司凤几乎立刻摇头“如果推行，家奴阉割算不算伤害？外国王子来访期间打死自己奴仆，我们要不要为一个奴仆去杀一名王子？这还没算官员和富户出于购买苦力或娱乐目的的伤害，而这批人数量极大”
“看来只有各国普遍有此意识，我们才能推进，否则不仅会孤立于世，国民的主体也不会领情”
“正式如此，听父亲此话总结远比我想的更远”司凤说道“我虽然没什么工作经验，能力也不行，但是就连我都觉得此事不妥，父亲想必是心中郁闷，想要一个认同吧”
“是呀，那几个大臣听后虽有疑虑也提出一些不妥的可能性，但无人强硬反对”
“所以父亲担心自己决策是否都正确？但是这能怪他们吗？父亲虽总说依法办事，可是自己却是不是超越律法，例如对我的升迁安排，您觉得谁敢反对您的决策？”
“至少瑶思应该反对”德维叹气“设立礼仪部不就为了听取民间意见吗？”
“难道她不是为了维护你的权威吗？难道你希望自己部下和自己对着干吗？”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难道你希望今后推行新政被大臣拼命阻挠吗？”
“其实瑶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对，她有提出疑虑，算我的错吧”
“那这条政策是打算强行推广还是调整？”
“自然是取消”德维苦笑“口口声声说云雾山下众生平等，可是却连法令这道德的最后保障都做不到名义上的平等，我有愧啊”
“那就好”司凤似乎缓了口气“听说你很喜欢女侠？”
“你们要交笔友可否别乱扯我？我的绯闻流言就是这么编出来的，你真以为你们的书信不会被好事之人偷窥吗？”
“我们说的是某人，不是你”
“别人不是傻子”德维叹气“看你这么闲，我回去派人给你送几本云雾山丛书吧。在继承王位前，多看看里面关于礼仪、策略方面的书籍来提升自己，还有一些是编造的故事及真伪难辨的传说，你要学会分辨。不过我给你送来的肯定不会带有陷阱，你大可以放心观看，只要别把里面的虚构情节当真然后要闯荡天下就行”
“这么说，你这书里还有陷阱咯？是双修仙侣那种善意的陷阱还是既危险又邪恶的？”
“善意还是恶意取决于读者，我只是觉得散落洞府可惜才收集刊印，我只修改了一些雨青国读不懂的生僻词或人地之名，其余基本直接誊写。例如替父出征的花星晨还有银蛇史诗中为爱痴狂的福来小王子”
“那我呢？”
“爱情遭到天神阻拦的七仙女最终化为天上星星与郎君年年相会，嗯可以增加个情侣节或者女儿节”
“你这是咒谁呢？哼”
“都成仙女了，还不好嘛”
“不好，那我娘呢？”
“圣母奈霖和神子司龙的故事吗？”
“赶紧把书送来，我要读”
“还是算了，刚想起来某人还要清君侧”
“不清了，不清了，帮你招蜂引蝶都行，赶紧把书送来”
“虽然不知道你这句话的有效时长够不够放个屁，不过就当你认真吧”
“好恶心，注意形象”司凤作势呼扇着风“抓紧时间谈正事”
“哈哈”德维哈哈大笑又说道“说起正事，王国现在会进行一次财税方面改革。简单来说便是天水帝国与艾利帝国禁止出口的物品，咱们也禁止；它们收高价进出口税的物品，咱们取平均值收取；国内粮赋税条目若它们二国也有，那我们就与它们的税率金额持平或取平均值；若是它们拥有而我们没有的税则可以增加，而只有我国拥有的税则不能减少。总而言之，休养生息二十载，王国也该自力更生而不是依赖云雾山了”
“这样会不会导致税率过高？”
“作为大国，官方税率通常并不会太狠，是下面的人层层加码罢了。国家稳定的根基农业在他们那里要遭到多重盘剥，而我国由于抑制私人土地兼并政策，所以实际效果必然是我国农民没有他们两国赋税沉重。此外，我国农业将由人头税改为摊丁入亩，在收税执行方面也更高效。”
“但税率提高，那各国货物还会来吗？你不是希望汇聚天下物资吗？”
“实践证明任何政策都必须符合时代而不能凭心意乱来，当下没必要让利引流”德维叹气“天下各国关税壁垒森严且道路险峻，愿意来雨青国的外国商旅都是冲着云雾山而非雨青国。也就是说雨青国较高的税收不会阻挡各国来此的热情，较低的税收也不会吸引本就不想来之人。既然如此，与其急急忙忙推较低税率吸引商人，倒不如维持与各国持平的税率，这样将来雨青国名气够响时还能降税吸引外资。”德维苦笑“王国降税多年才这点客商，就算恢复各国都有的生产税，恐怕客流也不会太大变化，那又何必苦了王国财政呢？你等着看吧，新税之后，外来客商规模几乎不变”
任何国家要吸引外地客商长途跋涉到此都必须有能够吸引外人的特产，雨青国现在最大的特产便是云雾山的产出及其影响。德维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以扶持雨青国独有物资作为特色商品来为王国提供持久财政收入的试验失败了。受制于国内市场较小而国外市场并不友好且出口麻烦，德维间接扶持的项目都未取得理想发展。首先是食品加工类的产品面临报价高则难卖而报价低又不划算的问题，这还没算客商路上险阻及出口国汇率。其次是首饰、石砚等高价值物品给予更明确的信息反馈，即客户资金有限且运输麻烦且目标市场比想象的更小。这还没提技术泄密的风险及别人自行钻研仿制的竞争，也没考虑国外敌视雨青国的势力，所以德维决定暂时放弃意义不大的税收让利，转而继续以云雾山独有技术创造的物品扩大知名度。至于增加粮税及出口限制则是因为本想引来各国粮食造成雨青国物价丰富而廉价的德维发现在他国关键物资出口禁令下，王国的粮食一直是净流出，而五年免粮结束后收获了大面积让人恼火的骂骂咧咧。汇通天下以实现不出远门便可坐享天下物资的规划仍然要去做，但雨青国普通百姓到底是贫穷还是富裕似乎对云雾山并不重要。或许可以通过发行加密纸钞和建立银庄解决商旅资金流通问题，通过传授一些工艺品制作办法来改善人们生活并增加雨青国财力进而形成物资循环，但这都是商旅更通畅之后的事，并且德维更希望王国人自己来创造或发明。云雾山一直在展示创新与技术，例如毛衣、午餐肉、首饰加工技术，甚至给王国展示了螺旋透镜。能否主动模仿学习它们便是王国之人的事，德维未来仍然会对技术展示及传递谨慎，但对于改善生活质量的技术或许会进一步斟酌和展示。
“但来我国的商人一定会减少吧？”
“那就看王国能否研究出可以吸引天下百姓的商品”德维笑笑“对了，依托德维古帝国的字典改编的雨青国字典也会在丛书中，应该也算一个特色商品”
“那我一定要看看”司凤笑笑“我们姐妹联手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就是不知道你会惊喜还是惊吓了”
“什么礼物，说说看”
“现在不能说，保密”
“我先问你一句这里的姐妹指的是你和谁？”
“星晨啊”
“哦，你们远隔万里还能联手准备，这里的联手也只能是花钱了吧？我注意到你门口有一名女侍卫容貌不错，刚才你又提到女侠，所以该不会是你们联手从拍卖场买了个女侠吧？”
“真没意思，不过不是一个哦”
“哈，现在不想着清君侧了？”
“嘿嘿，她们可是武艺高强的女侠”
“我没见过可以用钱衡量的侠，更没见过把挟持当礼物的”德维无奈的说“对了，你娘打算在你继位前把子女的终身大事都定了，这样他们可以作为女王子女身份结婚，场面更热闹。再加上你学习新礼仪及女王礼仪的时间，你在这里最多待到明年就得辞职回去咯”
“那让奈桃接替我的职位吧？”
“她能力不行，依法办事”
“云雾山下人人平等，你的宠爱也要公平一点”
“我说过我的神通只有你知道吧？桃奈来此，我就算想帮她也很难”
“好吧，你这烦人的神通确实不能见光，就我一人遭罪得了”
“哈，看来有必要给你送几本酸儒孝经”
“什么？”
“等你收到书就明白了”德维呵呵笑着打开新卷宗，突然间脸色瞬变随即又恢复正常“突然想起王城有要事没有处理，今天便到此为止，剩下的问题等我下次再来吧”
“好，那你路上别急，注意身体不要太疲惫”
“嗯”
德维点点头，随即又拍拍手，人便逐渐透明然后消失，司凤上前打开屋门，随即感觉一阵风从身边经过。护卫们以为司凤有事吩咐，司凤为表现的自然则转身走向自己的专用茅厕。司凤知道武者千里奔跑对于体力消耗极大，一直注视德维的她自然察觉德维神色变化，更何况刚来就要离开属实反常，所以司凤不废话阻拦来耽误时间。
事实上除了她这个远离王城的公主外，还有一人拥有同心护身符，那便是捕快星晨。德维若亲自安排六部总长或高价女官离开雷女城时，通常会安排锦衣护卫跟随保护。渝娇、奈霖、瑶思、红蔻、渔椰等既是王国重要干部又是私人重要忠仆的存在被私下要求若离开雷女城，无论公私都必须通知德维来根据情况做保护工作。锦衣护卫毕竟太过显眼且不可能随时贴身保护，所以司凤及星晨获得了同心护身符的保护，虽然她们二人都以为是仅有自己才有的特权。德维与司凤交谈时收到以护身符身份潜伏的魔物回报星晨遭到致命一击，就算为了隐藏真实速度而不便直接露面，德维也想尽快过去以防超出魔物防御能力的事态发生。
德维曾经安排一批人以雷神教的身份训练另一批仇恨天星教的刺客，由于他们发自内心认为自己来自雷神教，所以当他们被酷刑逼迫而出现叛变出卖者时，其虚伪的证言变得更加可信。德维不太相信现在有组织或势力愿直接和云雾山敌对，返回之时的路上难免猜测是有人想利用云雾山武力。这样的举动极其危险且成本很高，因为培养优秀杀手不容易，隐瞒杀手许多年更不容易，而在知道王国死刑复核制度的势力应该担心云雾山识破的风险。是单纯的谋略还是单纯的想引来云雾山报复？若是前者就太过小看云雾山，而若是后者显然是破罐子破摔的举动。联想到艾利帝国的政变传闻，德维在距离星晨不远时几乎确定是艾利帝国的现有政权发现自己无法阻挡政变的同归于尽之举。
遗憾的是理论与现实之间总有差距，德维推理非常有逻辑性，而现实却极其简单粗暴。
星晨挺喜欢夜间值班，并非因为她多么爱岗敬业，而是经常出来溜达一会就悄悄跑到无人的首相府躲着睡觉直到天明查岗。那些捕快自然不会多嘴惹怒她，更何况她隔三差五给他们送些礼物，所以星晨的捕快夜巡实际上是白天不用工作而夜间不去工作的吃闲饭行为。由于同行的捕快和基层官员都护着她，海苫早发现真相却不想为小事惹她，结果她的悠闲日子过得愈发惬意，不仅当着守卫首相府的治安军的面开门入内休息，在夜间值班后的次日丝毫没有倦意的到处跑。为了避免德维不知情而怪罪司法部御下不严，海苫故意吹捧她的辛苦，最终导致星晨失去值夜班的机会。不过星晨以有始有终的理由坚持自己必须任劳任怨完成本月夜勤，众人也就随她便了，而星晨一如既往的前往首相府巡查或者说偷懒睡觉。
首相府内除了建筑及花草树木外最值钱的东西也就炊具、少量家具及床铺，这里是德维有时临时休息或会客的地方，但对窃贼冒险偷盗是绝对不划算的。星晨自己烧点热水洗漱后一觉到天明，这是她过往一贯作风。她不怕此地空旷，相反仅有她一人的大院子给她一种格外宁静和随意的感觉。不过出于避嫌考虑，若守门护卫军说德维在内，她是绝对不会在夜间入院，而德维若选择光明正大走门回院也绝对不会在院内有人的时候。
今日星晨奔波劳累过度，所以这个夜晚她连洗漱更衣都懒得做，直接合衣平躺在客厅的大桌子上闭眼便呼呼大睡。不知睡了多久，星晨突觉左胸前有虫爬般一样感觉，门外更有狂风吹入，人也因此醒来。虽尚未睁眼却因为门口风声而知有人入内，星晨本睡得正香，此时意识尚迷离，突然那小虫蠕动的感觉化为波纹传递般扩散至全身。星晨尚未来得及感受这异样便听见破空声，眨眼间便觉脖子处有一丝压迫感，借助星光斜眼一看竟是一把长刀。睡意顿无的星晨不及反应便挥动右手抓住刀身，接着躯体自发侧翻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手插入一名女子胸膛，随后反手夺刀便朝其颈部挥去。
“留活口”
身不由己的星晨连忙大喊，可惜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持刀杀死对方，随即身形瞬动竟然顶穿屋顶，随后迎面撞上对方的小弩箭，反手杀死两名少年及一名单臂汉子，然后跳到地面连杀三男四女后奔跑数十丈杀死墙外两名老者。护身符一旦启动便杀光所有嫌疑人，只有永不谈判和审问的反杀才能确保所有想行刺的势力杀手心生胆怯，确保想复仇或嫁祸的任何阴谋如茅坑厕纸一般无用武之地。星晨虽然知晓此事却第一次真正遇见护身符发威，此刻她心中不知该为没留活口而愤怒还是为杀人招式简洁导致自己满手血污而愤怒，看着倒地的刺客，摸着脖子不知心中到底在后怕还是觉得他们可怜的星晨唯一能做的便是大喊有刺客然后等待被杀的治安军同僚前来。
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德维，星晨拼命思考着，最终觉得是针对德维的可能性更大。至于为什么选中自己则很简单，在外人眼中被流放出雷女城后的司凤因为德维行为去探望过而显得不那么重要，甚至可能被视为德维眼中的麻烦，而雷女城内最高调又总是一人行事的便是自己和役染，而役染不仅出名的硬派武功厉害，还已经被迫辞官，只有自己是他们最合适且能够在引来云雾山护卫前得手的高价值目标。但是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休息，难道是护卫军或者捕快里的坏人？又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是偶然还是知晓自己要换日班？星晨拼命思考着嫌疑人，心中对于被杀刺客只剩没留活口的恼火而不在感到悲悯。
治安军如临大敌一般围住星晨试图保护，但随着波纹传递的收缩感，星晨不认为现场还有同伙。身心俱疲的她理智的向治安军诉说自己突然遭遇袭击然后靠自己本领反杀和因为太紧张未留活口的故事，然后回捕快房又做了笔录才提请返回休息，并在同事保护下直奔云雾山。遗憾的是值守锦衣卫宣称德维外出，星晨选择入内找温泉洗漱更衣后再返回家中，她不太愿意这一身血污的样子让家人感到担心。
刺杀官身人员属于不论缘由的死罪，并且来龙去脉必须调查清楚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或者说没有可能导致民愤的隐藏事件。无论执行力度如何，至少连无俸禄官身都是如此被保护，更何况星晨不仅是正式官身还是代表王国权威的暴力机构更有首相义女及礼仪部总长胞妹的身份。在星晨还在苦思到底是自己惹得事还是冲着德维时，雷女城已经为之震动连夜封城彻查。幸好星晨没受伤，司法部的上下还不算过于焦虑，否则恐怕全城大搜查会更加鸡飞狗跳。星晨回到家中先应付名义上的母亲嘘寒问暖，然后被早就等待在这里的瑶思拉进屋中密探，瑶思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星晨也不再隐瞒护身符之事。
“那个护身符是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说怕别人找他麻烦，是因为我做捕快才特别给我的”
“不用解释这些，我还会妒忌你不成？”瑶思摆摆手打断话题“你现在怎么想的？”
“他不在山里，我想等他回来再说吧。不管王国能不能查出来，他肯定能”
“不能干等着，太蠢了”瑶思摇头“如果最终查出来是外面仇家则罢了，如果与你我府中有关，那不是很丢脸吗？”
“那就挨个查家里人吗？”
“你先告诉我你们那边有没有既和德维有关系又与你们密切相关的人？别的人咋样无所谓，如果是通过你们与他牵扯上的人涉及谋反行刺，就算德维不追究，那咱们也太丢脸了”
“通过我们？他来家里打牌的时候见过的人多了，难道我挨个审讯吗？”
“不用，那种普通下人就算是包藏祸心，最多是你我的管家失察”瑶思说道“但我听说你从拍卖所、人口贩卖场所甚至青楼赌场寻找武功厉害且人漂亮的女子，我能猜出你想干嘛，但我想问问你有认真调查她们底细吗？”
“哪有那么好查，再说他武功那么厉害，还会怕她们？”
“蠢货”瑶思气的嘴唇都有些发抖“关键在于结果吗？关键在于你送去刺客的事实！不管你什么动机，这就是无可辩驳的谋反大罪！我都要被你株连的”
“不会吧？他应该明白我没有恶意，再说我一直是以给姐夫找小妾的公开理由在进行”
“那也得别人信”瑶思无语“你倒是完全不怕我呀，经过我同意了吗？”
“嘿嘿，我认的姐多了，别对号入座。这事，他应该不会不识好人心吧？”
“他最常说的话说什么？依法办事！那役染比我跟随她都早，结果因为私生活小事被迫辞职，你真的以为你我就能永远安稳无忧吗？”
“我可是他的”
“呵”瑶思冷笑“是什么？可靠的义女？宠爱的女儿？你说独一无二的还是无可替代的？你真以为你多受宠？那是给你老娘我的面子！还有你竟然想着给他送女人？你得多蠢？你去问问红蔻那个送女人的使团最终什么结果，你再去问问露思那些男人身边美女环绕时要争宠有多难！”
“不过是几个家奴，谈不上送吧？”
“你能养家奴，别人不能吗？”
“那你早不拦着我”
“唉，是我犹豫了”瑶思叹气“我也不再年轻，所以我也想看看你这么做的后果来觉得今后的策略。毕竟你本就有任性的个性，就算被视为犯错也能以年幼无知好心办坏事的理由搪塞过去，不至于后果太眼中。”
“这事是我和司凤共同谋划的，她也另有准备，现在是应该取消计划，对吗？”
“有司凤参与，这事的最差后果便更轻了，所以继续推进看看反应也不错”瑶思说道“但是绝对不能是所谓女侠”
“害怕她们暴走？”
“倘若真有女侠令他心动，二人结成仙侣比翼双飞，你我就撞墙去吧。”瑶思指着关闭的屋门说道“那条大黄一旦吃了好东西，便会不愿吃差东西。如果真有他欣赏的女侠出现，即使不做仙侣，那王国权柄也必然在她们手中，届时黯然失色的我就和役染一起退隐，而你就自求多福吧”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和司凤一起清君侧吧”
“清君侧？”
“我们要替他打跑烂桃花，帮他修身养性”
“胡闹”瑶思无语摇头“你说的烂桃花是谁？我吗？还是奈霖女王？”
“当然不是啦”
“那是渝娇总长还是红蔻？”瑶思咬牙切齿说道“外面绯闻流言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德维刻意培养女子高官来抬升女性地位并作为云雾山慈悲的体现。你这么胡闹不仅可能超出他的容忍底线，甚至可能引起云雾山内的敌对。以自身好色之名引导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在社会上兴起尊重女子风气可比直接下达法令有效的多，再说哪国的国君不是妻妾成群？”
“你又没嫁给他？”
“这不是因为特殊情况吗？我从认识他到现在，他模样几乎没有变化，可能相对老一点点，但是你娘我变化更大，再过五十年呢？我不知道究竟对谁更残忍，但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说句我自己都不信但我却经常这样想到的话：若是需要为他去死，我瑶思一定会在反复纠结和畏惧流泪后边哭边挡在他的前面，脑中不停想着逃命却身不由己的为他做任何事。”
“真的假的？那你还再婚？”
“他希望我过上普通人拥有的幸福生活，那我就去做咯！”瑶思说道“说起来当年我还一段婚姻挂靠在云雾山禁卫名下，唉，昨日黄花咯”
“你都抱上德维这条大腿了，还需要如此吗？”
“当时是和其它人一样被统一照顾”瑶思笑笑“不过老娘我聪明伶俐，从渺渺众生之中脱颖而出，这才有你这疯丫头刺杀首相还能全身而退的机会，否则司龙的命运就是你的命运”
“依法治国”星晨笑笑“当时我就觉得憋屈，然后头脑一热就发傻了。现在想想就算下毒得手，里面的医仙也能救活然后报复我吧”
“唉，傻丫头”瑶思叹气，然后说道“你先回想下府里有谁知道你跑首相府偷懒睡觉，这种事你应该不会到处说吧？”
“除了我的同事还有看门的，我没有主动告诉过任何人，我也不希望人家告状然后把我开除呀”
“你确定？”
“他抓住过我几次，但他没说什么”
“我说府里！”
“就一个朋友”
“朋友？”
“是外国人，以仆人身份住在家里等云雾山丛书发售，但身份方面不是咱家奴籍，是我好朋友”
“你仔细说说”瑶思无奈的说“还有把你准备的所谓礼物信息全部给我说一遍”
“好吧，她叫可心，她母亲帮过我又会武功，我对她们印象不错就收留了。反正不要工钱，只要给个住的地方有些吃喝就行”
星晨不敢隐瞒，把情况仔细介绍一番，原本只是因为关心星晨而来，然后想着顺便排查下隐患的瑶思越听越觉得有必要进一步调查。
“你把你那朋友三母女还有你准备的礼物及其家人全部叫来，其余凡是在你成为义女之后入府的人也全部集合起来作为重点排查对象等待司法部来调查。”
“他们要来家里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说让我先初步调查一下，这才拖到现在。”
“那这么拖着，万一真有人是稀客同伙，然后跑了怎么办？”
“哼，不打自招的话不是更省心？好了，我要见见你的朋友，然后看看你的所谓礼物有没有隐患”
“好，我这就去集合人”
“这里稍后会有司法部的人来问话，你带着人跟我去浴场边泡澡边聊吧。告诉她们就随便聊聊，不要紧张，但是必须全到”
“泡澡好啊，不过我喜欢那个仙浴池，能游泳扑腾，而且收费高所以没那么挤”
“紫晴那边有包间，够你朋友和咱俩泡就行了，不过若说聊天私密性还是得去云雾山”
“嘿，我昨晚去了”星晨调皮一笑“他之前嫌浪费水要堵那个温泉呢，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烦的他不但没堵，还增加了玉兰石台阶”
“云雾山也带不进他们呀”瑶思略有沉思“不对呀，那温泉明明是我劝他放弃堵的”
“是我呀，我还替他跑腿给那流萍夫家送了些锦缎表示官方的歉意”
“我还去找流萍聊天做朋友呢”
“这个家伙，狡猾的很，我看那温泉不堵泉眼这事肯定不是光忽悠咱们了，我还帮他带过人进山”
“罢了，结果好就好，我先去泡着等你”
“这样可以吗？”星晨疑惑说道“发生这种事，全城都在忙活，你这个礼仪部总长不该很忙吗？”
“他能联系不给我护身符，我还不能耍个小脾气啊”
“别呀，你这不是把我卖了吗？”
“那你以后听我的吗？”
“当然啦，我最爱你了”
“嗯？”
“嘿嘿，我以后啥都听你的可以吗？当众对你绝对有礼貌，你让喊姐就喊姐，你让喊娘就喊娘”
“这还差不多，我去浴场等你，我已经请假说要照顾你和调查府内问题”
“但是为什么选去浴场谈话？谈完了再去不是更好吗？”
“这种冷天气，浴场的温热最能令人放松露出破绽。再说对她们而言，若有杀心也会有更高胜算，神情上或许也会有破绽”
“那要是真动手，护身符会不会误伤你？”星晨有点担心的说“它好像是把所以疑似嫌弃人都杀死，你还有浴场其它人可能都不安全”
“浴场之内都是赤条条，没有兵器自然不会是疑似嫌疑人吧？我选择这里便是希望万一真有刺客潜藏，也许她同伙能活捉。至于我的安全嘛？既然叫同心护身符而不是护身符，我想你俩应该都没有杀我之心，所以我安全不可能有问题。”
“但是万一呢？不如等他回来？我想他一定会尽快赶回的，就是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你可是捕快，我是礼仪总长，我们也不要太无能嘛”瑶思笑笑“我先去了，你就以身体疲惫的理由让她们同行吧。记住告诉我娘在你成为义女后入此院的其它人要全部接受调查”
“他们会跑吧？”星晨刚一出口就反应过来“对了，不怕她们跑”
“尽快吧，德维随时可能回来，我得先把你家中状况了解清楚”
“好，我立刻行动”
瑶思离开母亲与星晨居住的院落，带着侍卫前去浴场包间后便带了几个丫鬟和女侍卫入内，星晨领人赶到时，她已经泡在水中睡了一觉。星晨成为义女后，她的居所人员变动并不算大，虽增加了一些仆人却大多来自瑶思拨调，所以并没有因为她身份变化而起杀心的提前埋伏可能心。
“你们几个自己去泡澡，完事去更衣区休息等我即可，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瑶思命令自己的丫鬟及侍卫离开“星晨将你带来的人给我介绍一下”
“好”星晨也不浪费时间，指着一名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说道“这位来自艾利帝国，来自官洋奴，来我国原因是逃难，家庭成员就请自己说吧”
此人被介绍时虽然有些紧张，不过更多是茫然，语调显得别闹但语速颇为坦然。静静听着这些人的介绍，观察着众人神情。除了星晨所言的朋友母女三人外，其余全部是以做星晨姐夫小妾为目的得到的女武者及其家属，那些面容相似之人自然而然站的相对较近，彼此既是个体又是一个个小团体。瑶思在观察自我介绍之人及心智尚未成熟的足以自我介绍之人时，眼角余光不止一次注意到星晨朋友的母亲似乎也在用眼角余光窥视自己，这种感觉令瑶思有种说不出的不爽。
“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我妹妹选择吗？”
瑶思询问候选礼物，她们大多默默点头，有些人都表情露出一种很屈辱的扭曲感。
“你们的过往可以简而言之便是由云端坠入尘土，所以你们很不甘，但星晨避免了你们继续堕落，难道不是吗？虽然相比从前，现在的你们日子过得非常憋屈，你们心中或许会非常仇恨星晨，但你们想过如果没有星晨，你们现在会怎样吗？”
这话属于先入为主的心理暗示，实际上星晨的索求甚至间接促成了个别人的倒霉，只是有人背黑锅罢了。由于她们进入星晨府的时间并不算长，星晨自己又整日不在家，所以她们除了事先便被摧毁自尊者，大部分都难以压抑那种忧愁、悲愤的表情。瑶思语毕，当场便有数人偷偷看了星晨一眼，似乎是认可了瑶思的话。这种不懂收敛心思的人做卧底也太失败了，但这样的神情并不能用来保证其无辜。倒是亲随三人组中一名少女与星晨站的很近，仿佛关系无比亲近一般。
“包括你们三人在内，在场之人如果能好好伺候星晨，按她要求做事，我可以替她保证你们最多一年半便能获得自由。无论你们来自何方，我会替你们出钱获得王国平民身份，并且每人至少赏一处乡下宅院和百亩良田，甚至其中佼佼者可授予官职，你们觉得这个交易如何？注意，我说的奖励是起步至少，你们实际获得可能更多哦”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数人面露喜色，丝毫没有受到星晨被刺杀事件影响的觉悟。当然也有可能是老油条隐藏身份的表演，但那样的话就算有刺客也不能怪瑶思没有用心甄别，实在是能力有限嘛。至于奖励，她一分钱都不打算出，而是以此欺骗她们的意志和情绪罢了。她推测德维不会吝啬打赏，所以事情若顺利便替她们要赏来化相逢之缘为交易，但若德维直接拒绝她们或者不愿出钱，她可是没有花一分钱的打算。
反正所谓交易本就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前提下，单方面的优势只能叫施舍，而她们工作是不是令人满意全凭优势方心意。当然瑶思也不会做的太绝来影响自己形象，所以虽然现在自己空口承诺，将来却打算逼迫星晨花钱给予一定程度的奖励。谁让星晨想出这种馊主意？瑶思觉得借机让星晨体验一下变穷的感觉也不错，甚至有利于提升自己母女的形象和价值。
瑶思仔细观察她们，找出面露喜色之人及不敢置信之人。与她们过多交谈或者调查并没太大意义，这一瞬间的情绪比未使用刑具前提下的绝大多数审讯更真实有效。
“现在我问你们的问题还请如实回答，这关系到你们今后的命运”瑶思笑着说“不过在那之前，还请诸位去存衣后再来，不要让水汽弄湿衣物，毕竟外面挺冷的”
星晨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招呼她们前往存衣处，过了一会又带领她们回来。或许星晨猜测瑶思是想看她们身上是否有伤，所以特意要求她们跟随自己在瑶思面前转了一圈。肌肉波动是比表情更难以掩饰的细微语言，瑶思在变的拥挤的水池中面带笑容看着他们，心中盘算着如何继续盘问。
根据星晨介绍，自己在放学回家路上遇见醉酒流氓骚扰，此时梦婵恰好路过，几下便打跑流氓，那是女仆三人组中年长女子与星晨首次结识。遗憾的是星晨并未想着抓那些流氓治罪，而当时也未发生激烈冲突，所以此事便在没有惊动任何他人的情况下结束，也无法进行追查，但此事发生在星晨开始寻找女武者之后。她的两个女儿中的姐姐可心则是受到醉酒流氓骚扰是被路过的星晨所救，可惜当时是夜间，那些流氓身份也没有追查。接下来便是梦婵带着两姐妹可心与可柔特意找星晨致谢并相约共同用餐，然后梦婵表示听闻星晨寻找女武者之事，提出期望三人能够在星晨身边以奴仆身份工作来赚些开支等待传说中的云雾山丛书面世。这个过程虽然合理，但瑶思觉得有刻意结交星晨的嫌疑。可是并不能以此断定她们与刺杀有关，毕竟攀附权贵本就是大部分人的本性，但她们为什么不等待直接刺杀德维的时机呢？
是发生什么导致他们放弃刺杀德维转而刺杀星晨还是一开始就以星晨为目标，亦或者是发生什么逼迫他们必须提前动手？对了，星晨要转为日班，今后很难有这种独自一人在无人宅院呼呼大睡的不设防感觉机会了，但比起刺杀星晨，难道不是利用星晨接近德维更聪明吗？一旦成为德维亲近之人，就是刺杀失败也不见得一定会死，这点从星晨自己的暗杀经历就能看出。难道说她们确实与刺杀无关，自己的猜测完全子虚乌有，重点应该放在这些女武者身上吗？看着梦婵给星晨擦背，可心与可柔嬉笑着给星晨擦拭胳膊的亲昵场景，瑶思决定放弃怀疑她们，毕竟星晨压根不打算把她们视为礼物看待。
能让星晨视为女侠候选的人自然不是随便找的花拳绣腿，可是武功高强的女子成为星晨奴仆是一件看似随时可能发生实则非常艰难的事情。所谓穷文富武，而有机会把武功练到令星晨觉得不错的水平并且年龄要小、容貌要好，皮肤也不能差，这自然不是穷人家庭能够培养出的。而出身富贵的她们要成为星晨奴仆也并非易事，首先官奴主要来源是国内罪犯、无国籍之人、外来流民，这些人里没有人是来自国内的罪犯家族，而无国籍之人或流民成为官奴主要针对乞丐或逃荒者，她们这种武功不错的人即使遭遇意外损失财物也有劝离的机会，更何况她们完全可以在地方官府抓捕时换个城市或躲起来。那些地方官也不可能真的记住所有人是否用光劝离机会，而复核身份也需要时间，她们有很多办法选择官奴之外的道路。可是如果说他们成为官奴是为了行刺也说不通，因为她们无法保证自己一定遇见星晨并被看中。至于来自民间的女武者有身份明确的也有身份不明的，问题在于星晨并没有花心思用手段确保她们忠诚，所以她们可以凭借自己本领随时找理由逃离。就算星晨提前打招呼托人留意，所以大部分人未受任何磨难便被星晨接走成为奴仆，可是这足以令她们忠诚吗？瑶思是绝对不信的，尤其是那些自称家道衰落或故乡不复存在的。
她们没有获得出身处帮助的原因无非是那里不可能帮助或者自己不愿帮助，前者有可能是她们的出身或倚仗势力确实衰落或者有比较冷酷无情的规矩，后者可能是在乎谁的荣誉或失去反抗意识。既然她们接受以奴仆身份活着，那么自尊或荣誉这些便算不得什么，并且想必受制于人导致失去反抗意志的可能性最大，而别有目的接近星晨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她们不能确定自己的命运，而星晨会拜托的人想必不是那种涉及绑票犯罪的民间人口贩子。退一万步说，就算猜出星晨目的并成功接近星晨，星晨也不见得真送她们去云雾山。已经成功接近星晨的她们无论目标是星晨还是德维都没必要再找人下手后仍然留下，毕竟这些女武者肯定会被调查。这么想来的话，在场女武者刺杀星晨或接近德维面临变数太多，所以还是那三母女更可疑或者在场无人可疑吗？问题关键还是为什么选择刺杀星晨，是因为星晨得到她们的过程有什么人的恶行烂账被算在星晨头上吗？
如果不是护身符对刺客的格杀，恐怕昨天是存在事未成而引来援助活捉刺客的可能性。就算她们事成，现在云雾山震怒然后查清事实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昨天的刺杀也许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此时应该在逃亡路上才对。还是说她们期望隐瞒过去，以便有更好机会？
瑶思选择浴场会见这些危险最大的人便是想向她们展示自己和星晨没有任何武装，所以她们刺杀机会来临的姿态。至于真正有人暴走会如何？呵，德维可是说过瑶思在雷女城便平安无事，虽然不知他如何安排，但瑶思一点不怀疑。她真的不妒忌星晨的同心护身符，因为此物等同宣布星晨身边无人保护，所以有它就意味着自求多福。就算真有人暴走，在场的女武者也必有为自己阻拦她们的，瑶思目光很悠闲的望向屋顶，但偶尔扫视时却尽量收入各人表情及肌肤变化。想找出敌人确实挺难，那就收买一些人心吧。
“我注意到你们有些人身上有伤”瑶思看向那些总是喜欢垂着头的女子“我不知道星晨会不会觉得你们挺有江湖气息，还是说她压根没细挑，不过不重要了。现在我希望知道你们成为奴籍的过程中是否遭到被人陷害、绑票、诈骗等恶行？如果有的话，请站出来细细告诉我，我身为礼仪部总长又是女性，我无法容忍此类恶行，首相大人更是屡次强调必须严打针对女性的犯罪，你们可能听说过许多罪行的惩罚都是阉割起步。”
瑶思的目的自然在于拉拢人心，顺便把可能落到星晨头上的仇恨转移出去。她话未说完就注意到几人手臂轻微抖动，面部表情显然有故事，但是却无人开口。
“或许你们担心官官相护，害怕说出之后遭到报复”瑶思继续说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本总长及姐妹也是女人，而且姿色也不比你们差，所以谁敢说针对你们的犯罪不会落到本总长姐妹或者后代身上？只要你们成为奴籍的过程确实含有来自雨青国的违法行为，本总长保证那些人一定会重罚。至于你们，本总长已经答应你们若好好听星晨安排就还你们自由，星晨压根也没伤害过你们，大家既然好聚好散，将来便是朋友。有我给你们做靠山，还怕什么？你们不知道云雾山是我的靠山吗？”
“我是被人劫掠”一个身边有几名容貌相近晚辈的年轻女子第一个站出来回答，她表情带有明显恨意，身上无任何伤口“强盗闯入我们家中，杀死了我的公公、小叔等人，将我们几个绑来，又拿我夫君和他庶子的命逼我们伺候这位星晨大小姐。”
“这么说是星晨的错了？”瑶思瞪了眼星晨“如果没有星晨，那伙强盗会大发善心放过你们吗？”
“或许不会因为我们习武而找上门，听他们说就是因为我娘家和夫家都习武才成为她们目标”
“换句话说，这货强盗早就盯上你们，只是发现你们比较值钱才饶你们活命，并且为了控制你们才饶你夫君活命，不是吗？”
“或许吧”女子的恨意转为颓唐“来到星晨大小姐家后了解了这里的法律和生活，我想星晨公主应该不会与强盗合谋”
“我不是公主”星晨有点恼火“我今天就放话不要女武者了，我真不知道他们如此胆大妄为，真的抱歉”
“国外怎样，我们管不了，但我可以答应你国内涉及此案的罪犯全部会被抓起来，必要之时我会请首相大人派出锦衣卫协查。”瑶思制止了欲说话之人“等回府后，你将事情经过及涉及的人和地点仔细写下，我保证一定为你报仇。但是作为我家奴籍，虽然我答应赏你雨青国平民身份，但你是不是也得为我做些什么？考虑到你的女儿们或者你的姐妹们也需要自由，让你们做些事回报我，不算为难吧？”
“是要侍奉您的夫君吗？”女子咬牙问道“是不是如果我们不同意，您就不放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您已经知道我们是被迫的受害者”
“怎么？想和我谈条件？纵使我不放你们，身为本府奴隶，你们还敢忤逆不成？”
“可是，您也是女子，而且您也有孩子”
“废话真多”瑶思冷漠的摇头“区区奴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星晨，稍后把她们卖青楼吧”
“好”
“不要”那名女子立刻慌了，赶紧跪下“我答应您”
“现在想答应，是不是有点晚？”
“不不，我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求您别送我们去那里”
“若是这样，我还可以帮你们入籍，田产与安家费也可以给你们，但时间要改为三年后，你可还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女子哪敢说不“但她们尚年幼，不知”
“无用之人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你意思是她们无用吗？”
“不，有用”女子咬牙切齿道“我等愿做大人有用之人”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霁舞”
“霁舞，我本来以为你会继续顽冥不化和我谈条件，没想到还挺知趣”
“奴婢不敢”
“识时务者为俊杰，下池来坐在我身边吧”
“是”
“关于你关心的夫君或者其它男性家眷，我并不关心他们，既不打算去救他们也不打算为了胁迫你们而去购他们，在你自由之后，我会出钱帮你们在雨青国获得平民身份，届时你们若想找人，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但我不建议你们去找”
“是”
“你应该问为什么”
“为什么”
“你们虽然来自距离雨青国不远的地方，但终归是雨青国外，在那里女子不过男子附属品。纵使你的夫君对你不错，那你的这些家人回去之后又面临什么样的人生呢？再说尔等被强盗劫掠，无论是否发生什么，在你们当地都会被视为已经发生什么，所以无论我要你们做什么，在你夫君乃至你故乡都会对你们有不好猜疑，你们还能夫妻情深吗？你的夫君在受苦受难之后，还能像以往心无芥蒂的对待你吗？恐怕待回到家乡，他们会毫不犹豫把你们送入青楼吧”
“不，他对我很好”
“哪怕在他眼中的你已经待在青楼？”瑶思冷笑一声“或许一时半会会感恩你的救助，但此事在他心中一定会留下厌恶的种子，不仅仅是因为你现在的奴籍身份，还因为你们知道他落难之事，所以未来对你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被他躲着不见。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那些亲戚会对你如何？对了，你还惦记你的儿子，但你儿子不可能对你们境遇有任何帮助。一方面是你的奴籍身份会令你名声变差并影响到他，另一方面是他同样见证了其父最不愿人知晓的经历，还有便是雨青国盛行把奴仆阉割，你儿子恐怕已经是阉人了，他还会有继承权吗？”
“这？”
“回到家乡，你和你身边这些人都要坠入深渊，只有留在雨青国才能享受平安与太平。作为本总长的人，无论未来你们是奴籍还是平民籍，是留在府里为我做事还是在乡下悠然自得当小地主，本总长都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届时你若觉得孤独寂寞，大可以攒钱自己买几个小白脸奴仆”
“那我要是赎他们，您会怪罪吗？”
“你还真是死心不改啊”瑶思叹气“雨青国的外籍入籍税是非常高的，即使你赎了他们，他们也只能选择回家或者在这里做奴籍。届时其若选择回家，你们又一时发昏答应，那等待你们的将是真正的深渊；你们若选择留他们一道在雨青国，过往和现在身份的差异会令他们对你们心生妒忌并转为恨意，你们随时可能被他们杀人夺财。在你心中，你自己还有你身边这几位真的仅仅是男性的附属品，一点也不愿过自由幸福的生活吗？你觉得你身边这几位只配给男性做奴做仆，而没有资格做人上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不能不救他们”
“我说了，我不会阻止你救任何人。但在那之后，哪怕你当场与他们分开，他们也可能因为嫉恨而想办法欺骗你们然后伤害你们，你真的要拿自己和身边这些人冒险吗？”
“父亲和哥哥都不是那样人”一个小女孩大声说道“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住口”霁舞大惊失色“没叫你说话别吭气，抱歉大人”
“你应该叫我主人”瑶思笑笑看向一旁“你们可认识那种被丈夫卖掉的女子？”
“奴婢便是”一名身上有不少伤痕的少女站出来说道“但这事不怪他，是赌场的人合伙诱骗，他才上当输钱，迫于无奈卖了我们”
“哦！你们？这里不是只有你们母女吗？”
“除了我们母女外，夫君的其它同行小妾还有奴仆也都被卖”少女神色颇为幽怨，她的女儿眼神一直有些恐惧“那些赌场之人最为可恶”
“不不”瑶思摇头“我国法律规定除了官奴外，只有自愿为奴者才能入奴籍，换句话说你的丈夫没有资格卖你们。在你们沦为奴籍的过程中，赌场是不是欺诈及你丈夫是不是欠钱与你们无关，唯一有可能涉及犯罪的是你们的夫君胁迫你们出售等同拐卖人口罪。问题在于若你们当时自愿，那他连此罪名都不成立，毕竟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事”
“我们怎么可能自愿？是那赌场之人开口要我们抵债”
“你可以拒绝并大喊求助，雨青国不允许非自愿的交易；你也可以与他离婚并划清财产界线，雨青国婚姻聚散自由且受王法保护。但现在你只有为我效力这一条路，你若做的好，我自然可以帮你办离婚手续并保护你。就算你想选择回家乡也是你的自由，但我建议你留下，理由和对霁舞说的差不多。至于是否救赎你的夫君有你自己决定，不过如果你的夫君终身困在雨青国，那么你的故乡便不会知道你们此遭经历，隔几年便衣锦还乡去逛逛也不错。就算消息传回故乡，身为雨青国总长的人，他们就算要害你也会有些顾虑，或许你还有机会侥幸逃回”
“救赎他就算了”少女神色黯然“在他把我们抛弃之后，我们便没有关联了，只可惜那些姐妹中有与我关系不错之人，我却帮不了她们”
“这种私人感悟就不必对我说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赌场之人”
“明白了”瑶思点头说道“大部分奴隶都会经过这个阶段，你们入星晨家后也该有教你们规矩的手段，但是这丫头不懂这些，我也不喜欢打人，所以今后你们是否需要教化取决于你们自己，我肯定不会为了让你们听话而动武。但你们如果胆敢反抗或者逃跑，那我的手段更恶毒”
“是”少女连忙说道“我听话，我听话，我身上的伤不是因为我逃跑或反抗，我也不敢”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要对你女儿下手，所以你拼命拦阻发生冲突吗？”
“不”少女看看女儿，随即神色黯然“沦为奴隶，我哪还有能力保护她？他们打我仅仅是想打我，仅此而已”
“这样啊”察觉自己弄巧成拙的瑶思有点尴尬的笑了“是我想太多了？那你为什么不跑啊？你既然练武，应该能够跑的了”
“我若跑了，他们会去我家要钱，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
“去你家要钱不是正好可以救你吗？”
“我家不可能为我花那么多钱”
“看来关键是你觉得无处可逃？”瑶思看她默默点头于是说道“你既然习武，你家不应该很穷吧？”
“不算穷，但我父亲和公公妻妾成群，我又算得了什么？”
“算我的人”瑶思说道“过去怎样就过去了，未来你便是我的人。只是欺负你的那些人未触犯法律，我可能不太容易帮你出气”
“我不敢麻烦主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以后再有这种事等同欺负我，明白吗？”
“是，谢谢”
“如果你愿意指证你前夫违背你意愿胁迫你为奴，我可以绑架罪将他抓捕，就算他已经沦为奴籍，监狱里的日子可是更苦”
“算了吧，或许他早就离开了”
“那就难办了”瑶思说道“不过我的人被人欺负还一直憋屈也会令我很不爽，你把过程和人名写下，我从明天开始天天拜托同僚去检查他们是否守法经营。若查出问题，他们自然要倒霉；若查不出问题，他们的老板也会因为痛恨他们而揍他们”
“啊？其中一人便是他们老板”
“那没办法了”瑶思叹气“如果我以权谋私乱来，那阶下囚便是我了”
“我有办法啊”星晨得意一笑，冲着少女说“你等会离开这里去找那老板，就说我没看上你，把你放了，求他帮你找你老公下落。如果他在那里，你就求他放人；如果不在那里，你就求他找人。总之你暗示他为了老公，你可以做任何事，然后他肯定要非礼你或对你动粗，这时我就带人闯入说你擅自逃跑，你就说他非礼你，那我就能把他抓走。我不是刚被刺杀吗？我就以怀疑你和他接头的理由调查那里，不管能不能查出罪名，打你的这些人肯定会以欺负你的名义先得到一个侮辱女子的罪名，此罪无论刑期长短都要先阉割起步”
“这样不好吧？万一他说我栽赃”
“首相义女被刺杀，现在城里正鸡飞狗跳呢”星晨笑道“你们其它若还有被欺负的情况也一并处理，尤其是你们几个，浑身是伤，所有欺负你们的都不能放过”
“这个”一名身上伤上加伤的女子低声说道“小女子也记不清有多少人了”
“那就拼命去想，凡是欺负你的人与地都列出”瑶思插话后看向星晨“但是你的办法不行，若一两人还行，这么多人都因为同一个罪名抓人，傻子也觉得咱们在钓鱼。既然你提到刺杀，那就直接以这些女子都有嫌疑并且供出他们的理由去把包括卖她们的人全部抓住。届时一边查他们是否有违法行为，一边在审讯时刻意关照他们一下，打死他们也不成问题”
“你这不还是以公谋私吗？动静这么大，还要人命，出事了咋办？”
“是不是以公谋私就取决于今天的话会不会被外人知道，你们会出卖你们的主人吗？”
.“绝对不敢”少女连忙摇头“但是这样陷害他们，万一事发”
“那就打死不认账”瑶思笑笑“谁敢出卖咱们，咱们就说受她欺骗，让她一人去抗。当然此事需要先行调查以确保伤害你们的人全部被抓，所以你们仔细回想一下伤害你们的人吧。我再提醒你们一点：此事泄露，就算是我也要因为是谋杀案主谋而被抓，你们就更别想活”
“唔？”星晨狐疑的看向瑶思，她才不信瑶思这么好心“不过她们既然有刺杀嫌疑，恐怕也会被抓起来审讯，而且那些人罪证确凿的话，她们也跑不了”
“我想以事关重大的理由请云雾山亲自审讯她们，届时就以她们虽被迫沦为眼线但并未参与的理由赦免。”瑶思笑笑“不过，我冒险替你们出气，你们能为我拼命吗？当然不需要你们真的拼命，但瑶思让你们做的事，你们会竭尽全力吗？”
“主人怎么吩咐，小芬就怎么做”少女连忙说道“不过出气的是就算了，小芬不想给主人惹麻烦”
“不行”瑶思斩钉截铁的说“就算不杀他们，那也要他们付出代价，否则本总长脸放哪里？我可是云雾山之主的心腹部下。”
“若是首相大人出面，那确实”
“说什么梦话呢？”瑶思笑道“我这是以权谋私，首相大人知道了还能饶的了我？”
“那，万一首相大人知道”
“这就取决于你们的表现了，只要你们不让我失望，我就有办法说服首相大人当没看见。你们不要忘记雨青国可是全世界唯一保护女子权益的国家，本姑娘可是首相大人最欣赏的女子”
“切，最欣赏的女子是我才对”
“你最能惹事才对”瑶思没好气的摇头又看向霁舞“如你所见，即使王法保护女性，但民间仍然男尊女卑，售卖妻女更是屡见不鲜。我虽然今日为你们出气，但日常我见到这种事也是当没看见，你说你来到连保护女性的王法都没有的故乡，你这样的经历和命运会如何？即使在雨青国内，我既然给你自由便不会留你在身边效力，若你的夫君与什么坏人勾结把你身边这些人卖掉，然后害死你好继承你的财产，你又如何对得起她们？”
“可是”
“这事不必急着下定论，而且这是你的私事也不必跟我多说”瑶思笑着看向一旁站立的女孩们“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生死，就不知道这些女孩在你眼里算不算人了”
瑶思不可能真的以权谋私帮这些女子出气，所以她一定会去请示德维，然后来判断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德维不许可，那么便什么也不做，她们也拿撒谎的自己没有办法。对瑶思而言重要的是令她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忠心听话，至于谎言揭穿之后如何，瑶思并不在乎。无论是对霁舞的循循善诱诚恳关怀还是对小芹遭遇的愤慨同情，归根到底都是演技罢了，事情若不顺利，瑶思最多还她们自由并撵走。若是直接被德维拒见或者发生其它导致瑶思认为没有必要送去的事件，瑶思会毫不犹豫转卖处理，这些被欺骗的人连待在雨青国都不可能。不过瑶思不知道德维此刻正在暗中听她们聊天，虽然德维觉得星晨给自己姐夫找妾还能得到瑶思支持的行为挺不可思议，但他已经决定支持瑶思的出气方案。事实上就算是星晨的离谱方案，德维也会以没空管的理由默认接受。原因并非真要给谁出气或者给瑶思点面子，而是这些习武的女子尚且有此遭遇，那不习武的岂非更糟糕？那雨青国的名誉与其它国家还有什么区别？但这事确实无法发起官方整治运动，毕竟如瑶思所叹，那些事件都因当事人的无知而披上合法外衣，就连劫掠这种明显犯罪的行为也因为发生在雨青国外而无法追究，谁让德维亲自定下不在本国犯法便不管的潜规则呢？
不过瑶思作为官员的行为也确实属于以权谋私，而且从可能伤人性命角度看还是比较恶劣那种，哪怕她动机确实值的赞扬。可是瑶思毫不隐瞒汇报了完整前因后果还将是否行动及程度决定权交给德维，德维似乎又不能说瑶思作为奴仆有不忠，最终德维以下不为例的理由命令她谨慎行事，不要令海苫难做。
霁舞听罢瑶思的话，眼角余光瞟见自己家人都低头不语，心中猜测她们和自己一样纠结。无论瑶思怎么劝，她都决定去救赎那些人。但遗憾的是最终她谁也没有救成，那些人不是被打死就是失踪，就来星晨都怀疑是不是瑶思又大胆犯法。
“但是那位农仙可没有搞实验田呀？”
“我来这里也坐马车，你要模仿我吗？我之精血所化同心护身符可保你平安，你要模仿我吗？别人的本事与你无关，你需要考虑的是自己能做到什么？”
“我知道啦，一言不合就板起脸教训人家”司凤叹气“也不知道这护身符是不是真有用？”
“只有你能做到不告诉任何人它的存在，它便有用。”
“它真能防毒？”
“即使你的试毒奴仆都无法发现，它也可以并逼迫你呕吐出毒物”
“如此以来就做不到不被别人发现了吧？”
“你可以谎称自己吃过避毒丹”
“刀剑加身就说我穿了软甲，那若是误入陷阱或者囚牢呢？”
“那就看你的运气了，看我是否刚巧想来找你以及同心护身符是否真能同心合意传递你害怕的情绪”
“若是不能，那还是很危险呀”
“是呀，所以才告诉你别乱跑，注意安全”
“又开始教训人家了”德维的教训令司凤一时忘记要询问遭到攻击但是护身符发挥作用的事被发现怎么办，脑中突然想起兄弟“嗯母亲说我司凤的名字是你起的，想让我成为天下女性中最优秀之人并领导她们”
“是呀，不过以后无论男女都归你领导了”
“归我这个傀儡帮你这个领导盖章才对？”司凤笑笑，表情有些犹豫却又问道“那司龙这个名字，是你曾经希望他成为国王吗？”
“我不记得有此事，还有，司龙是谁？”
“你真的不去找他吗？那可是我的哥哥，虽然是个蠢货”
“找回来依律处决然后株连你？我说过尊重你们的意志，所以他想去哪里就随便他。我总不能像对待奈桃和梅香一样吓唬一个仇恨我的成年男子吧？还是说你想让我宣布在王国即使造反也可以平安无事？”
“我就想知道他过的怎么样”司凤叹气“不过或许不去找他便是最大的温柔吧”
“你要是哪天想造反”
“闭嘴”司凤猛拍桌子“烦不烦人！”
“好好，我不啰嗦”
“那福来呢？”司凤又叹口气“母亲给小弟起名福来，但是他的福会不会来呢？至少我从你身上看不出一点关心他的意思”
“男人的人生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你母亲再婚前把自己名下许多产业过继到他名下，所以将来他就算考不上官，应该也不会穷。”
“但也得不到你的关照吧”
“奈桃比你强的一点就在于从不没事找事，我从未收过义子，凭啥对他照顾？跟你娘的新欢抢儿子？”
“哼，那你还是让她当女王吧”
“我不乐意”德维一脸贱笑“话说你以后回雷女城定居，每天喊爹的时候可比现在多多了，能适应吗？我说的不是喊我哦”
“不是你？就算我愿意喊那个人，他敢答应吗？再说我凭啥喊他”
“我不是说你娘新欢，我说你公公”
“哼，那得看我心情”
“等你回王城，政事有渝娇还有那些大臣负责，日常琐事有共同总管和你丈夫，以后咱俩怕是一年也见不到一两次咯”
“哼，想的美”司凤冷笑一声“你想说我不需要你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甩开我这个累赘还让我感激涕零说谢谢，是吗？想的美，我看你是怕我缠着你坏你好事”
“看你说的，你夫君听见还不妒忌吗？”
“他妒忌就休了他，我跟我爹腻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吗？”
“会有闲言碎语，毕竟你爹名声不太好”
司凤呵呵干笑几声，笑容里完全不怀好意“你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呀？不过我那崇拜他干爹都崇拜到入魔的好妹妹都不怕，我又怕什么？我们姐妹可是约好要共同尽孝呢”
“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德维惊讶道“你说共同尽孝，指的是？”
“清君侧”
“你这家伙”德维差点骂出口“你忘记自己是君了吗？你要清理谁？”
“不不不”司凤得意的摇头“不要胡搅蛮缠，你懂我意思的”
“你别乱来，我的那些绯闻和传言基本上都是假的，我不否认只是想保护那些试图挂靠我名气的女子，就像对待周边那些自称为我国属国的混蛋一样”
“随你怎么说，本女王要和女侠捕干一番大事”
“唉”德维看着她充满干劲的样子感到郁闷又无可奈何“那我只能组建一支首相护卫队来收拾你们了”
“我好害怕，那我只能请首相当我护卫了”
司凤一脸委屈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挺开心，因为德维明明很恼火却还是退让了，所以她也适可而止。
“你这丫头平常就跟官员百姓打交道也这么气人吗？”
“嘿，人家脾气好着呢”司凤得意的说“人缘更好”
“对了，我准备推行对奴籍伤害视为与平民同罪，无论本国还是洋奴甚至非公务的官奴都一视同仁，你怎么看？”
“我想很麻烦”司凤几乎立刻摇头“如果推行，家奴阉割算不算伤害？外国王子来访期间打死自己奴仆，我们要不要为一个奴仆去杀一名王子？这还没算官员和富户出于购买苦力或娱乐目的的伤害，而这批人数量极大”
“看来只有各国普遍有此意识，我们才能推进，否则不仅会孤立于世，国民的主体也不会领情”
“正式如此，听父亲此话总结远比我想的更远”司凤说道“我虽然没什么工作经验，能力也不行，但是就连我都觉得此事不妥，父亲想必是心中郁闷，想要一个认同吧”
“是呀，那几个大臣听后虽有疑虑也提出一些不妥的可能性，但无人强硬反对”
“所以父亲担心自己决策是否都正确？但是这能怪他们吗？父亲虽总说依法办事，可是自己却是不是超越律法，例如对我的升迁安排，您觉得谁敢反对您的决策？”
“至少瑶思应该反对”德维叹气“设立礼仪部不就为了听取民间意见吗？”
“难道她不是为了维护你的权威吗？难道你希望自己部下和自己对着干吗？”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难道你希望今后推行新政被大臣拼命阻挠吗？”
“其实瑶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对，她有提出疑虑，算我的错吧”
“那这条政策是打算强行推广还是调整？”
“自然是取消”德维苦笑“口口声声说云雾山下众生平等，可是却连法令这道德的最后保障都做不到名义上的平等，我有愧啊”
“那就好”司凤似乎缓了口气“听说你很喜欢女侠？”
“你们要交笔友可否别乱扯我？我的绯闻流言就是这么编出来的，你真以为你们的书信不会被好事之人偷窥吗？”
“我们说的是某人，不是你”
“别人不是傻子”德维叹气“看你这么闲，我回去派人给你送几本云雾山丛书吧。在继承王位前，多看看里面关于礼仪、策略方面的书籍来提升自己，还有一些是编造的故事及真伪难辨的传说，你要学会分辨。不过我给你送来的肯定不会带有陷阱，你大可以放心观看，只要别把里面的虚构情节当真然后要闯荡天下就行”
“这么说，你这书里还有陷阱咯？是双修仙侣那种善意的陷阱还是既危险又邪恶的？”
“善意还是恶意取决于读者，我只是觉得散落洞府可惜才收集刊印，我只修改了一些雨青国读不懂的生僻词或人地之名，其余基本直接誊写。例如替父出征的花星晨还有银蛇史诗中为爱痴狂的福来小王子”
“那我呢？”
“爱情遭到天神阻拦的七仙女最终化为天上星星与郎君年年相会，嗯可以增加个情侣节或者女儿节”
“你这是咒谁呢？哼”
“都成仙女了，还不好嘛”
“不好，那我娘呢？”
“圣母奈霖和神子司龙的故事吗？”
“赶紧把书送来，我要读”
“还是算了，刚想起来某人还要清君侧”
“不清了，不清了，帮你招蜂引蝶都行，赶紧把书送来”
“虽然不知道你这句话的有效时长够不够放个屁，不过就当你认真吧”
“好恶心，注意形象”司凤作势呼扇着风“抓紧时间谈正事”
“哈哈”德维哈哈大笑又说道“说起正事，王国现在会进行一次财税方面改革。简单来说便是天水帝国与艾利帝国禁止出口的物品，咱们也禁止；它们收高价进出口税的物品，咱们取平均值收取；国内粮赋税条目若它们二国也有，那我们就与它们的税率金额持平或取平均值；若是它们拥有而我们没有的税则可以增加，而只有我国拥有的税则不能减少。总而言之，休养生息二十载，王国也该自力更生而不是依赖云雾山了”
“这样会不会导致税率过高？”
“作为大国，官方税率通常并不会太狠，是下面的人层层加码罢了。国家稳定的根基农业在他们那里要遭到多重盘剥，而我国由于抑制私人土地兼并政策，所以实际效果必然是我国农民没有他们两国赋税沉重。此外，我国农业将由人头税改为摊丁入亩，在收税执行方面也更高效。”
“但税率提高，那各国货物还会来吗？你不是希望汇聚天下物资吗？”
“实践证明任何政策都必须符合时代而不能凭心意乱来，当下没必要让利引流”德维叹气“天下各国关税壁垒森严且道路险峻，愿意来雨青国的外国商旅都是冲着云雾山而非雨青国。也就是说雨青国较高的税收不会阻挡各国来此的热情，较低的税收也不会吸引本就不想来之人。既然如此，与其急急忙忙推较低税率吸引商人，倒不如维持与各国持平的税率，这样将来雨青国名气够响时还能降税吸引外资。”德维苦笑“王国降税多年才这点客商，就算恢复各国都有的生产税，恐怕客流也不会太大变化，那又何必苦了王国财政呢？你等着看吧，新税之后，外来客商规模几乎不变”
任何国家要吸引外地客商长途跋涉到此都必须有能够吸引外人的特产，雨青国现在最大的特产便是云雾山的产出及其影响。德维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以扶持雨青国独有物资作为特色商品来为王国提供持久财政收入的试验失败了。受制于国内市场较小而国外市场并不友好且出口麻烦，德维间接扶持的项目都未取得理想发展。首先是食品加工类的产品面临报价高则难卖而报价低又不划算的问题，这还没算客商路上险阻及出口国汇率。其次是首饰、石砚等高价值物品给予更明确的信息反馈，即客户资金有限且运输麻烦且目标市场比想象的更小。这还没提技术泄密的风险及别人自行钻研仿制的竞争，也没考虑国外敌视雨青国的势力，所以德维决定暂时放弃意义不大的税收让利，转而继续以云雾山独有技术创造的物品扩大知名度。至于增加粮税及出口限制则是因为本想引来各国粮食造成雨青国物价丰富而廉价的德维发现在他国关键物资出口禁令下，王国的粮食一直是净流出，而五年免粮结束后收获了大面积让人恼火的骂骂咧咧。汇通天下以实现不出远门便可坐享天下物资的规划仍然要去做，但雨青国普通百姓到底是贫穷还是富裕似乎对云雾山并不重要。或许可以通过发行加密纸钞和建立银庄解决商旅资金流通问题，通过传授一些工艺品制作办法来改善人们生活并增加雨青国财力进而形成物资循环，但这都是商旅更通畅之后的事，并且德维更希望王国人自己来创造或发明。云雾山一直在展示创新与技术，例如毛衣、午餐肉、首饰加工技术，甚至给王国展示了螺旋透镜。能否主动模仿学习它们便是王国之人的事，德维未来仍然会对技术展示及传递谨慎，但对于改善生活质量的技术或许会进一步斟酌和展示。
“但来我国的商人一定会减少吧？”
“那就看王国能否研究出可以吸引天下百姓的商品”德维笑笑“对了，依托德维古帝国的字典改编的雨青国字典也会在丛书中，应该也算一个特色商品”
“那我一定要看看”司凤笑笑“我们姐妹联手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就是不知道你会惊喜还是惊吓了”
“什么礼物，说说看”
“现在不能说，保密”
“我先问你一句这里的姐妹指的是你和谁？”
“星晨啊”
“哦，你们远隔万里还能联手准备，这里的联手也只能是花钱了吧？我注意到你门口有一名女侍卫容貌不错，刚才你又提到女侠，所以该不会是你们联手从拍卖场买了个女侠吧？”
“真没意思，不过不是一个哦”
“哈，现在不想着清君侧了？”
“嘿嘿，她们可是武艺高强的女侠”
“我没见过可以用钱衡量的侠，更没见过把挟持当礼物的”德维无奈的说“对了，你娘打算在你继位前把子女的终身大事都定了，这样他们可以作为女王子女身份结婚，场面更热闹。再加上你学习新礼仪及女王礼仪的时间，你在这里最多待到明年就得辞职回去咯”
“那让奈桃接替我的职位吧？”
“她能力不行，依法办事”
“云雾山下人人平等，你的宠爱也要公平一点”
“我说过我的神通只有你知道吧？桃奈来此，我就算想帮她也很难”
“好吧，你这烦人的神通确实不能见光，就我一人遭罪得了”
“哈，看来有必要给你送几本酸儒孝经”
“什么？”
“等你收到书就明白了”德维呵呵笑着打开新卷宗，突然间脸色瞬变随即又恢复正常“突然想起王城有要事没有处理，今天便到此为止，剩下的问题等我下次再来吧”
“好，那你路上别急，注意身体不要太疲惫”
“嗯”
德维点点头，随即又拍拍手，人便逐渐透明然后消失，司凤上前打开屋门，随即感觉一阵风从身边经过。护卫们以为司凤有事吩咐，司凤为表现的自然则转身走向自己的专用茅厕。司凤知道武者千里奔跑对于体力消耗极大，一直注视德维的她自然察觉德维神色变化，更何况刚来就要离开属实反常，所以司凤不废话阻拦来耽误时间。
事实上除了她这个远离王城的公主外，还有一人拥有同心护身符，那便是捕快星晨。德维若亲自安排六部总长或高价女官离开雷女城时，通常会安排锦衣护卫跟随保护。渝娇、奈霖、瑶思、红蔻、渔椰等既是王国重要干部又是私人重要忠仆的存在被私下要求若离开雷女城，无论公私都必须通知德维来根据情况做保护工作。锦衣护卫毕竟太过显眼且不可能随时贴身保护，所以司凤及星晨获得了同心护身符的保护，虽然她们二人都以为是仅有自己才有的特权。德维与司凤交谈时收到以护身符身份潜伏的魔物回报星晨遭到致命一击，就算为了隐藏真实速度而不便直接露面，德维也想尽快过去以防超出魔物防御能力的事态发生。
德维曾经安排一批人以雷神教的身份训练另一批仇恨天星教的刺客，由于他们发自内心认为自己来自雷神教，所以当他们被酷刑逼迫而出现叛变出卖者时，其虚伪的证言变得更加可信。德维不太相信现在有组织或势力愿直接和云雾山敌对，返回之时的路上难免猜测是有人想利用云雾山武力。这样的举动极其危险且成本很高，因为培养优秀杀手不容易，隐瞒杀手许多年更不容易，而在知道王国死刑复核制度的势力应该担心云雾山识破的风险。是单纯的谋略还是单纯的想引来云雾山报复？若是前者就太过小看云雾山，而若是后者显然是破罐子破摔的举动。联想到艾利帝国的政变传闻，德维在距离星晨不远时几乎确定是艾利帝国的现有政权发现自己无法阻挡政变的同归于尽之举。
遗憾的是理论与现实之间总有差距，德维推理非常有逻辑性，而现实却极其简单粗暴。
星晨挺喜欢夜间值班，并非因为她多么爱岗敬业，而是经常出来溜达一会就悄悄跑到无人的首相府躲着睡觉直到天明查岗。那些捕快自然不会多嘴惹怒她，更何况她隔三差五给他们送些礼物，所以星晨的捕快夜巡实际上是白天不用工作而夜间不去工作的吃闲饭行为。由于同行的捕快和基层官员都护着她，海苫早发现真相却不想为小事惹她，结果她的悠闲日子过得愈发惬意，不仅当着守卫首相府的治安军的面开门入内休息，在夜间值班后的次日丝毫没有倦意的到处跑。为了避免德维不知情而怪罪司法部御下不严，海苫故意吹捧她的辛苦，最终导致星晨失去值夜班的机会。不过星晨以有始有终的理由坚持自己必须任劳任怨完成本月夜勤，众人也就随她便了，而星晨一如既往的前往首相府巡查或者说偷懒睡觉。
首相府内除了建筑及花草树木外最值钱的东西也就炊具、少量家具及床铺，这里是德维有时临时休息或会客的地方，但对窃贼冒险偷盗是绝对不划算的。星晨自己烧点热水洗漱后一觉到天明，这是她过往一贯作风。她不怕此地空旷，相反仅有她一人的大院子给她一种格外宁静和随意的感觉。不过出于避嫌考虑，若守门护卫军说德维在内，她是绝对不会在夜间入院，而德维若选择光明正大走门回院也绝对不会在院内有人的时候。
今日星晨奔波劳累过度，所以这个夜晚她连洗漱更衣都懒得做，直接合衣平躺在客厅的大桌子上闭眼便呼呼大睡。不知睡了多久，星晨突觉左胸前有虫爬般一样感觉，门外更有狂风吹入，人也因此醒来。虽尚未睁眼却因为门口风声而知有人入内，星晨本睡得正香，此时意识尚迷离，突然那小虫蠕动的感觉化为波纹传递般扩散至全身。星晨尚未来得及感受这异样便听见破空声，眨眼间便觉脖子处有一丝压迫感，借助星光斜眼一看竟是一把长刀。睡意顿无的星晨不及反应便挥动右手抓住刀身，接着躯体自发侧翻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手插入一名女子胸膛，随后反手夺刀便朝其颈部挥去。
“留活口”
身不由己的星晨连忙大喊，可惜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持刀杀死对方，随即身形瞬动竟然顶穿屋顶，随后迎面撞上对方的小弩箭，反手杀死两名少年及一名单臂汉子，然后跳到地面连杀三男四女后奔跑数十丈杀死墙外两名老者。护身符一旦启动便杀光所有嫌疑人，只有永不谈判和审问的反杀才能确保所有想行刺的势力杀手心生胆怯，确保想复仇或嫁祸的任何阴谋如茅坑厕纸一般无用武之地。星晨虽然知晓此事却第一次真正遇见护身符发威，此刻她心中不知该为没留活口而愤怒还是为杀人招式简洁导致自己满手血污而愤怒，看着倒地的刺客，摸着脖子不知心中到底在后怕还是觉得他们可怜的星晨唯一能做的便是大喊有刺客然后等待被杀的治安军同僚前来。
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德维，星晨拼命思考着，最终觉得是针对德维的可能性更大。至于为什么选中自己则很简单，在外人眼中被流放出雷女城后的司凤因为德维行为去探望过而显得不那么重要，甚至可能被视为德维眼中的麻烦，而雷女城内最高调又总是一人行事的便是自己和役染，而役染不仅出名的硬派武功厉害，还已经被迫辞官，只有自己是他们最合适且能够在引来云雾山护卫前得手的高价值目标。但是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休息，难道是护卫军或者捕快里的坏人？又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是偶然还是知晓自己要换日班？星晨拼命思考着嫌疑人，心中对于被杀刺客只剩没留活口的恼火而不在感到悲悯。
治安军如临大敌一般围住星晨试图保护，但随着波纹传递的收缩感，星晨不认为现场还有同伙。身心俱疲的她理智的向治安军诉说自己突然遭遇袭击然后靠自己本领反杀和因为太紧张未留活口的故事，然后回捕快房又做了笔录才提请返回休息，并在同事保护下直奔云雾山。遗憾的是值守锦衣卫宣称德维外出，星晨选择入内找温泉洗漱更衣后再返回家中，她不太愿意这一身血污的样子让家人感到担心。
刺杀官身人员属于不论缘由的死罪，并且来龙去脉必须调查清楚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或者说没有可能导致民愤的隐藏事件。无论执行力度如何，至少连无俸禄官身都是如此被保护，更何况星晨不仅是正式官身还是代表王国权威的暴力机构更有首相义女及礼仪部总长胞妹的身份。在星晨还在苦思到底是自己惹得事还是冲着德维时，雷女城已经为之震动连夜封城彻查。幸好星晨没受伤，司法部的上下还不算过于焦虑，否则恐怕全城大搜查会更加鸡飞狗跳。星晨回到家中先应付名义上的母亲嘘寒问暖，然后被早就等待在这里的瑶思拉进屋中密探，瑶思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星晨也不再隐瞒护身符之事。
“那个护身符是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说怕别人找他麻烦，是因为我做捕快才特别给我的”
“不用解释这些，我还会妒忌你不成？”瑶思摆摆手打断话题“你现在怎么想的？”
“他不在山里，我想等他回来再说吧。不管王国能不能查出来，他肯定能”
“不能干等着，太蠢了”瑶思摇头“如果最终查出来是外面仇家则罢了，如果与你我府中有关，那不是很丢脸吗？”
“那就挨个查家里人吗？”
“你先告诉我你们那边有没有既和德维有关系又与你们密切相关的人？别的人咋样无所谓，如果是通过你们与他牵扯上的人涉及谋反行刺，就算德维不追究，那咱们也太丢脸了”
“通过我们？他来家里打牌的时候见过的人多了，难道我挨个审讯吗？”
“不用，那种普通下人就算是包藏祸心，最多是你我的管家失察”瑶思说道“但我听说你从拍卖所、人口贩卖场所甚至青楼赌场寻找武功厉害且人漂亮的女子，我能猜出你想干嘛，但我想问问你有认真调查她们底细吗？”
“哪有那么好查，再说他武功那么厉害，还会怕她们？”
“蠢货”瑶思气的嘴唇都有些发抖“关键在于结果吗？关键在于你送去刺客的事实！不管你什么动机，这就是无可辩驳的谋反大罪！我都要被你株连的”
“不会吧？他应该明白我没有恶意，再说我一直是以给姐夫找小妾的公开理由在进行”
“那也得别人信”瑶思无语“你倒是完全不怕我呀，经过我同意了吗？”
“嘿嘿，我认的姐多了，别对号入座。这事，他应该不会不识好人心吧？”
“他最常说的话说什么？依法办事！那役染比我跟随她都早，结果因为私生活小事被迫辞职，你真的以为你我就能永远安稳无忧吗？”
“我可是他的”
“呵”瑶思冷笑“是什么？可靠的义女？宠爱的女儿？你说独一无二的还是无可替代的？你真以为你多受宠？那是给你老娘我的面子！还有你竟然想着给他送女人？你得多蠢？你去问问红蔻那个送女人的使团最终什么结果，你再去问问露思那些男人身边美女环绕时要争宠有多难！”
“不过是几个家奴，谈不上送吧？”
“你能养家奴，别人不能吗？”
“那你早不拦着我”
“唉，是我犹豫了”瑶思叹气“我也不再年轻，所以我也想看看你这么做的后果来觉得今后的策略。毕竟你本就有任性的个性，就算被视为犯错也能以年幼无知好心办坏事的理由搪塞过去，不至于后果太眼中。”
“这事是我和司凤共同谋划的，她也另有准备，现在是应该取消计划，对吗？”
“有司凤参与，这事的最差后果便更轻了，所以继续推进看看反应也不错”瑶思说道“但是绝对不能是所谓女侠”
“害怕她们暴走？”
“倘若真有女侠令他心动，二人结成仙侣比翼双飞，你我就撞墙去吧。”瑶思指着关闭的屋门说道“那条大黄一旦吃了好东西，便会不愿吃差东西。如果真有他欣赏的女侠出现，即使不做仙侣，那王国权柄也必然在她们手中，届时黯然失色的我就和役染一起退隐，而你就自求多福吧”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和司凤一起清君侧吧”
“清君侧？”
“我们要替他打跑烂桃花，帮他修身养性”
“胡闹”瑶思无语摇头“你说的烂桃花是谁？我吗？还是奈霖女王？”
“当然不是啦”
“那是渝娇总长还是红蔻？”瑶思咬牙切齿说道“外面绯闻流言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德维刻意培养女子高官来抬升女性地位并作为云雾山慈悲的体现。你这么胡闹不仅可能超出他的容忍底线，甚至可能引起云雾山内的敌对。以自身好色之名引导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在社会上兴起尊重女子风气可比直接下达法令有效的多，再说哪国的国君不是妻妾成群？”
“你又没嫁给他？”
“这不是因为特殊情况吗？我从认识他到现在，他模样几乎没有变化，可能相对老一点点，但是你娘我变化更大，再过五十年呢？我不知道究竟对谁更残忍，但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说句我自己都不信但我却经常这样想到的话：若是需要为他去死，我瑶思一定会在反复纠结和畏惧流泪后边哭边挡在他的前面，脑中不停想着逃命却身不由己的为他做任何事。”
“真的假的？那你还再婚？”
“他希望我过上普通人拥有的幸福生活，那我就去做咯！”瑶思说道“说起来当年我还一段婚姻挂靠在云雾山禁卫名下，唉，昨日黄花咯”
“你都抱上德维这条大腿了，还需要如此吗？”
“当时是和其它人一样被统一照顾”瑶思笑笑“不过老娘我聪明伶俐，从渺渺众生之中脱颖而出，这才有你这疯丫头刺杀首相还能全身而退的机会，否则司龙的命运就是你的命运”
“依法治国”星晨笑笑“当时我就觉得憋屈，然后头脑一热就发傻了。现在想想就算下毒得手，里面的医仙也能救活然后报复我吧”
“唉，傻丫头”瑶思叹气，然后说道“你先回想下府里有谁知道你跑首相府偷懒睡觉，这种事你应该不会到处说吧？”
“除了我的同事还有看门的，我没有主动告诉过任何人，我也不希望人家告状然后把我开除呀”
“你确定？”
“他抓住过我几次，但他没说什么”
“我说府里！”
“就一个朋友”
“朋友？”
“是外国人，以仆人身份住在家里等云雾山丛书发售，但身份方面不是咱家奴籍，是我好朋友”
“你仔细说说”瑶思无奈的说“还有把你准备的所谓礼物信息全部给我说一遍”
“好吧，她叫可心，她母亲帮过我又会武功，我对她们印象不错就收留了。反正不要工钱，只要给个住的地方有些吃喝就行”
星晨不敢隐瞒，把情况仔细介绍一番，原本只是因为关心星晨而来，然后想着顺便排查下隐患的瑶思越听越觉得有必要进一步调查。
“你把你那朋友三母女还有你准备的礼物及其家人全部叫来，其余凡是在你成为义女之后入府的人也全部集合起来作为重点排查对象等待司法部来调查。”
“他们要来家里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说让我先初步调查一下，这才拖到现在。”
“那这么拖着，万一真有人是稀客同伙，然后跑了怎么办？”
“哼，不打自招的话不是更省心？好了，我要见见你的朋友，然后看看你的所谓礼物有没有隐患”
“好，我这就去集合人”
“这里稍后会有司法部的人来问话，你带着人跟我去浴场边泡澡边聊吧。告诉她们就随便聊聊，不要紧张，但是必须全到”
“泡澡好啊，不过我喜欢那个仙浴池，能游泳扑腾，而且收费高所以没那么挤”
“紫晴那边有包间，够你朋友和咱俩泡就行了，不过若说聊天私密性还是得去云雾山”
“嘿，我昨晚去了”星晨调皮一笑“他之前嫌浪费水要堵那个温泉呢，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烦的他不但没堵，还增加了玉兰石台阶”
“云雾山也带不进他们呀”瑶思略有沉思“不对呀，那温泉明明是我劝他放弃堵的”
“是我呀，我还替他跑腿给那流萍夫家送了些锦缎表示官方的歉意”
“我还去找流萍聊天做朋友呢”
“这个家伙，狡猾的很，我看那温泉不堵泉眼这事肯定不是光忽悠咱们了，我还帮他带过人进山”
“罢了，结果好就好，我先去泡着等你”
“这样可以吗？”星晨疑惑说道“发生这种事，全城都在忙活，你这个礼仪部总长不该很忙吗？”
“他能联系不给我护身符，我还不能耍个小脾气啊”
“别呀，你这不是把我卖了吗？”
“那你以后听我的吗？”
“当然啦，我最爱你了”
“嗯？”
“嘿嘿，我以后啥都听你的可以吗？当众对你绝对有礼貌，你让喊姐就喊姐，你让喊娘就喊娘”
“这还差不多，我去浴场等你，我已经请假说要照顾你和调查府内问题”
“但是为什么选去浴场谈话？谈完了再去不是更好吗？”
“这种冷天气，浴场的温热最能令人放松露出破绽。再说对她们而言，若有杀心也会有更高胜算，神情上或许也会有破绽”
“那要是真动手，护身符会不会误伤你？”星晨有点担心的说“它好像是把所以疑似嫌弃人都杀死，你还有浴场其它人可能都不安全”
“浴场之内都是赤条条，没有兵器自然不会是疑似嫌疑人吧？我选择这里便是希望万一真有刺客潜藏，也许她同伙能活捉。至于我的安全嘛？既然叫同心护身符而不是护身符，我想你俩应该都没有杀我之心，所以我安全不可能有问题。”
“但是万一呢？不如等他回来？我想他一定会尽快赶回的，就是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你可是捕快，我是礼仪总长，我们也不要太无能嘛”瑶思笑笑“我先去了，你就以身体疲惫的理由让她们同行吧。记住告诉我娘在你成为义女后入此院的其它人要全部接受调查”
“他们会跑吧？”星晨刚一出口就反应过来“对了，不怕她们跑”
“尽快吧，德维随时可能回来，我得先把你家中状况了解清楚”
“好，我立刻行动”
瑶思离开母亲与星晨居住的院落，带着侍卫前去浴场包间后便带了几个丫鬟和女侍卫入内，星晨领人赶到时，她已经泡在水中睡了一觉。星晨成为义女后，她的居所人员变动并不算大，虽增加了一些仆人却大多来自瑶思拨调，所以并没有因为她身份变化而起杀心的提前埋伏可能心。
“你们几个自己去泡澡，完事去更衣区休息等我即可，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瑶思命令自己的丫鬟及侍卫离开“星晨将你带来的人给我介绍一下”
“好”星晨也不浪费时间，指着一名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说道“这位来自艾利帝国，来自官洋奴，来我国原因是逃难，家庭成员就请自己说吧”
此人被介绍时虽然有些紧张，不过更多是茫然，语调显得别闹但语速颇为坦然。静静听着这些人的介绍，观察着众人神情。除了星晨所言的朋友母女三人外，其余全部是以做星晨姐夫小妾为目的得到的女武者及其家属，那些面容相似之人自然而然站的相对较近，彼此既是个体又是一个个小团体。瑶思在观察自我介绍之人及心智尚未成熟的足以自我介绍之人时，眼角余光不止一次注意到星晨朋友的母亲似乎也在用眼角余光窥视自己，这种感觉令瑶思有种说不出的不爽。
“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我妹妹选择吗？”
瑶思询问候选礼物，她们大多默默点头，有些人都表情露出一种很屈辱的扭曲感。
“你们的过往可以简而言之便是由云端坠入尘土，所以你们很不甘，但星晨避免了你们继续堕落，难道不是吗？虽然相比从前，现在的你们日子过得非常憋屈，你们心中或许会非常仇恨星晨，但你们想过如果没有星晨，你们现在会怎样吗？”
这话属于先入为主的心理暗示，实际上星晨的索求甚至间接促成了个别人的倒霉，只是有人背黑锅罢了。由于她们进入星晨府的时间并不算长，星晨自己又整日不在家，所以她们除了事先便被摧毁自尊者，大部分都难以压抑那种忧愁、悲愤的表情。瑶思语毕，当场便有数人偷偷看了星晨一眼，似乎是认可了瑶思的话。这种不懂收敛心思的人做卧底也太失败了，但这样的神情并不能用来保证其无辜。倒是亲随三人组中一名少女与星晨站的很近，仿佛关系无比亲近一般。
“包括你们三人在内，在场之人如果能好好伺候星晨，按她要求做事，我可以替她保证你们最多一年半便能获得自由。无论你们来自何方，我会替你们出钱获得王国平民身份，并且每人至少赏一处乡下宅院和百亩良田，甚至其中佼佼者可授予官职，你们觉得这个交易如何？注意，我说的奖励是起步至少，你们实际获得可能更多哦”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数人面露喜色，丝毫没有受到星晨被刺杀事件影响的觉悟。当然也有可能是老油条隐藏身份的表演，但那样的话就算有刺客也不能怪瑶思没有用心甄别，实在是能力有限嘛。至于奖励，她一分钱都不打算出，而是以此欺骗她们的意志和情绪罢了。她推测德维不会吝啬打赏，所以事情若顺利便替她们要赏来化相逢之缘为交易，但若德维直接拒绝她们或者不愿出钱，她可是没有花一分钱的打算。
反正所谓交易本就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前提下，单方面的优势只能叫施舍，而她们工作是不是令人满意全凭优势方心意。当然瑶思也不会做的太绝来影响自己形象，所以虽然现在自己空口承诺，将来却打算逼迫星晨花钱给予一定程度的奖励。谁让星晨想出这种馊主意？瑶思觉得借机让星晨体验一下变穷的感觉也不错，甚至有利于提升自己母女的形象和价值。
瑶思仔细观察她们，找出面露喜色之人及不敢置信之人。与她们过多交谈或者调查并没太大意义，这一瞬间的情绪比未使用刑具前提下的绝大多数审讯更真实有效。
“现在我问你们的问题还请如实回答，这关系到你们今后的命运”瑶思笑着说“不过在那之前，还请诸位去存衣后再来，不要让水汽弄湿衣物，毕竟外面挺冷的”
星晨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招呼她们前往存衣处，过了一会又带领她们回来。或许星晨猜测瑶思是想看她们身上是否有伤，所以特意要求她们跟随自己在瑶思面前转了一圈。肌肉波动是比表情更难以掩饰的细微语言，瑶思在变的拥挤的水池中面带笑容看着他们，心中盘算着如何继续盘问。
根据星晨介绍，自己在放学回家路上遇见醉酒流氓骚扰，此时梦婵恰好路过，几下便打跑流氓，那是女仆三人组中年长女子与星晨首次结识。遗憾的是星晨并未想着抓那些流氓治罪，而当时也未发生激烈冲突，所以此事便在没有惊动任何他人的情况下结束，也无法进行追查，但此事发生在星晨开始寻找女武者之后。她的两个女儿中的姐姐可心则是受到醉酒流氓骚扰是被路过的星晨所救，可惜当时是夜间，那些流氓身份也没有追查。接下来便是梦婵带着两姐妹可心与可柔特意找星晨致谢并相约共同用餐，然后梦婵表示听闻星晨寻找女武者之事，提出期望三人能够在星晨身边以奴仆身份工作来赚些开支等待传说中的云雾山丛书面世。这个过程虽然合理，但瑶思觉得有刻意结交星晨的嫌疑。可是并不能以此断定她们与刺杀有关，毕竟攀附权贵本就是大部分人的本性，但她们为什么不等待直接刺杀德维的时机呢？
是发生什么导致他们放弃刺杀德维转而刺杀星晨还是一开始就以星晨为目标，亦或者是发生什么逼迫他们必须提前动手？对了，星晨要转为日班，今后很难有这种独自一人在无人宅院呼呼大睡的不设防感觉机会了，但比起刺杀星晨，难道不是利用星晨接近德维更聪明吗？一旦成为德维亲近之人，就是刺杀失败也不见得一定会死，这点从星晨自己的暗杀经历就能看出。难道说她们确实与刺杀无关，自己的猜测完全子虚乌有，重点应该放在这些女武者身上吗？看着梦婵给星晨擦背，可心与可柔嬉笑着给星晨擦拭胳膊的亲昵场景，瑶思决定放弃怀疑她们，毕竟星晨压根不打算把她们视为礼物看待。
能让星晨视为女侠候选的人自然不是随便找的花拳绣腿，可是武功高强的女子成为星晨奴仆是一件看似随时可能发生实则非常艰难的事情。所谓穷文富武，而有机会把武功练到令星晨觉得不错的水平并且年龄要小、容貌要好，皮肤也不能差，这自然不是穷人家庭能够培养出的。而出身富贵的她们要成为星晨奴仆也并非易事，首先官奴主要来源是国内罪犯、无国籍之人、外来流民，这些人里没有人是来自国内的罪犯家族，而无国籍之人或流民成为官奴主要针对乞丐或逃荒者，她们这种武功不错的人即使遭遇意外损失财物也有劝离的机会，更何况她们完全可以在地方官府抓捕时换个城市或躲起来。那些地方官也不可能真的记住所有人是否用光劝离机会，而复核身份也需要时间，她们有很多办法选择官奴之外的道路。可是如果说他们成为官奴是为了行刺也说不通，因为她们无法保证自己一定遇见星晨并被看中。至于来自民间的女武者有身份明确的也有身份不明的，问题在于星晨并没有花心思用手段确保她们忠诚，所以她们可以凭借自己本领随时找理由逃离。就算星晨提前打招呼托人留意，所以大部分人未受任何磨难便被星晨接走成为奴仆，可是这足以令她们忠诚吗？瑶思是绝对不信的，尤其是那些自称家道衰落或故乡不复存在的。
她们没有获得出身处帮助的原因无非是那里不可能帮助或者自己不愿帮助，前者有可能是她们的出身或倚仗势力确实衰落或者有比较冷酷无情的规矩，后者可能是在乎谁的荣誉或失去反抗意识。既然她们接受以奴仆身份活着，那么自尊或荣誉这些便算不得什么，并且想必受制于人导致失去反抗意志的可能性最大，而别有目的接近星晨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她们不能确定自己的命运，而星晨会拜托的人想必不是那种涉及绑票犯罪的民间人口贩子。退一万步说，就算猜出星晨目的并成功接近星晨，星晨也不见得真送她们去云雾山。已经成功接近星晨的她们无论目标是星晨还是德维都没必要再找人下手后仍然留下，毕竟这些女武者肯定会被调查。这么想来的话，在场女武者刺杀星晨或接近德维面临变数太多，所以还是那三母女更可疑或者在场无人可疑吗？问题关键还是为什么选择刺杀星晨，是因为星晨得到她们的过程有什么人的恶行烂账被算在星晨头上吗？
如果不是护身符对刺客的格杀，恐怕昨天是存在事未成而引来援助活捉刺客的可能性。就算她们事成，现在云雾山震怒然后查清事实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昨天的刺杀也许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此时应该在逃亡路上才对。还是说她们期望隐瞒过去，以便有更好机会？
瑶思选择浴场会见这些危险最大的人便是想向她们展示自己和星晨没有任何武装，所以她们刺杀机会来临的姿态。至于真正有人暴走会如何？呵，德维可是说过瑶思在雷女城便平安无事，虽然不知他如何安排，但瑶思一点不怀疑。她真的不妒忌星晨的同心护身符，因为此物等同宣布星晨身边无人保护，所以有它就意味着自求多福。就算真有人暴走，在场的女武者也必有为自己阻拦她们的，瑶思目光很悠闲的望向屋顶，但偶尔扫视时却尽量收入各人表情及肌肤变化。想找出敌人确实挺难，那就收买一些人心吧。
“我注意到你们有些人身上有伤”瑶思看向那些总是喜欢垂着头的女子“我不知道星晨会不会觉得你们挺有江湖气息，还是说她压根没细挑，不过不重要了。现在我希望知道你们成为奴籍的过程中是否遭到被人陷害、绑票、诈骗等恶行？如果有的话，请站出来细细告诉我，我身为礼仪部总长又是女性，我无法容忍此类恶行，首相大人更是屡次强调必须严打针对女性的犯罪，你们可能听说过许多罪行的惩罚都是阉割起步。”
瑶思的目的自然在于拉拢人心，顺便把可能落到星晨头上的仇恨转移出去。她话未说完就注意到几人手臂轻微抖动，面部表情显然有故事，但是却无人开口。
“或许你们担心官官相护，害怕说出之后遭到报复”瑶思继续说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本总长及姐妹也是女人，而且姿色也不比你们差，所以谁敢说针对你们的犯罪不会落到本总长姐妹或者后代身上？只要你们成为奴籍的过程确实含有来自雨青国的违法行为，本总长保证那些人一定会重罚。至于你们，本总长已经答应你们若好好听星晨安排就还你们自由，星晨压根也没伤害过你们，大家既然好聚好散，将来便是朋友。有我给你们做靠山，还怕什么？你们不知道云雾山是我的靠山吗？”
“我是被人劫掠”一个身边有几名容貌相近晚辈的年轻女子第一个站出来回答，她表情带有明显恨意，身上无任何伤口“强盗闯入我们家中，杀死了我的公公、小叔等人，将我们几个绑来，又拿我夫君和他庶子的命逼我们伺候这位星晨大小姐。”
“这么说是星晨的错了？”瑶思瞪了眼星晨“如果没有星晨，那伙强盗会大发善心放过你们吗？”
“或许不会因为我们习武而找上门，听他们说就是因为我娘家和夫家都习武才成为她们目标”
“换句话说，这货强盗早就盯上你们，只是发现你们比较值钱才饶你们活命，并且为了控制你们才饶你夫君活命，不是吗？”
“或许吧”女子的恨意转为颓唐“来到星晨大小姐家后了解了这里的法律和生活，我想星晨公主应该不会与强盗合谋”
“我不是公主”星晨有点恼火“我今天就放话不要女武者了，我真不知道他们如此胆大妄为，真的抱歉”
“国外怎样，我们管不了，但我可以答应你国内涉及此案的罪犯全部会被抓起来，必要之时我会请首相大人派出锦衣卫协查。”瑶思制止了欲说话之人“等回府后，你将事情经过及涉及的人和地点仔细写下，我保证一定为你报仇。但是作为我家奴籍，虽然我答应赏你雨青国平民身份，但你是不是也得为我做些什么？考虑到你的女儿们或者你的姐妹们也需要自由，让你们做些事回报我，不算为难吧？”
“是要侍奉您的夫君吗？”女子咬牙问道“是不是如果我们不同意，您就不放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您已经知道我们是被迫的受害者”
“怎么？想和我谈条件？纵使我不放你们，身为本府奴隶，你们还敢忤逆不成？”
“可是，您也是女子，而且您也有孩子”
“废话真多”瑶思冷漠的摇头“区区奴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星晨，稍后把她们卖青楼吧”
“好”
“不要”那名女子立刻慌了，赶紧跪下“我答应您”
“现在想答应，是不是有点晚？”
“不不，我愿意为大人做任何事，求您别送我们去那里”
“若是这样，我还可以帮你们入籍，田产与安家费也可以给你们，但时间要改为三年后，你可还有意见？”
“我没有意见”女子哪敢说不“但她们尚年幼，不知”
“无用之人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你意思是她们无用吗？”
“不，有用”女子咬牙切齿道“我等愿做大人有用之人”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霁舞”
“霁舞，我本来以为你会继续顽冥不化和我谈条件，没想到还挺知趣”
“奴婢不敢”
“识时务者为俊杰，下池来坐在我身边吧”
“是”
“关于你关心的夫君或者其它男性家眷，我并不关心他们，既不打算去救他们也不打算为了胁迫你们而去购他们，在你自由之后，我会出钱帮你们在雨青国获得平民身份，届时你们若想找人，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但我不建议你们去找”
“是”
“你应该问为什么”
“为什么”
“你们虽然来自距离雨青国不远的地方，但终归是雨青国外，在那里女子不过男子附属品。纵使你的夫君对你不错，那你的这些家人回去之后又面临什么样的人生呢？再说尔等被强盗劫掠，无论是否发生什么，在你们当地都会被视为已经发生什么，所以无论我要你们做什么，在你夫君乃至你故乡都会对你们有不好猜疑，你们还能夫妻情深吗？你的夫君在受苦受难之后，还能像以往心无芥蒂的对待你吗？恐怕待回到家乡，他们会毫不犹豫把你们送入青楼吧”
“不，他对我很好”
“哪怕在他眼中的你已经待在青楼？”瑶思冷笑一声“或许一时半会会感恩你的救助，但此事在他心中一定会留下厌恶的种子，不仅仅是因为你现在的奴籍身份，还因为你们知道他落难之事，所以未来对你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被他躲着不见。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那些亲戚会对你如何？对了，你还惦记你的儿子，但你儿子不可能对你们境遇有任何帮助。一方面是你的奴籍身份会令你名声变差并影响到他，另一方面是他同样见证了其父最不愿人知晓的经历，还有便是雨青国盛行把奴仆阉割，你儿子恐怕已经是阉人了，他还会有继承权吗？”
“这？”
“回到家乡，你和你身边这些人都要坠入深渊，只有留在雨青国才能享受平安与太平。作为本总长的人，无论未来你们是奴籍还是平民籍，是留在府里为我做事还是在乡下悠然自得当小地主，本总长都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届时你若觉得孤独寂寞，大可以攒钱自己买几个小白脸奴仆”
“那我要是赎他们，您会怪罪吗？”
“你还真是死心不改啊”瑶思叹气“雨青国的外籍入籍税是非常高的，即使你赎了他们，他们也只能选择回家或者在这里做奴籍。届时其若选择回家，你们又一时发昏答应，那等待你们的将是真正的深渊；你们若选择留他们一道在雨青国，过往和现在身份的差异会令他们对你们心生妒忌并转为恨意，你们随时可能被他们杀人夺财。在你心中，你自己还有你身边这几位真的仅仅是男性的附属品，一点也不愿过自由幸福的生活吗？你觉得你身边这几位只配给男性做奴做仆，而没有资格做人上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不能不救他们”
“我说了，我不会阻止你救任何人。但在那之后，哪怕你当场与他们分开，他们也可能因为嫉恨而想办法欺骗你们然后伤害你们，你真的要拿自己和身边这些人冒险吗？”
“父亲和哥哥都不是那样人”一个小女孩大声说道“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住口”霁舞大惊失色“没叫你说话别吭气，抱歉大人”
“你应该叫我主人”瑶思笑笑看向一旁“你们可认识那种被丈夫卖掉的女子？”
“奴婢便是”一名身上有不少伤痕的少女站出来说道“但这事不怪他，是赌场的人合伙诱骗，他才上当输钱，迫于无奈卖了我们”
“哦！你们？这里不是只有你们母女吗？”
“除了我们母女外，夫君的其它同行小妾还有奴仆也都被卖”少女神色颇为幽怨，她的女儿眼神一直有些恐惧“那些赌场之人最为可恶”
“不不”瑶思摇头“我国法律规定除了官奴外，只有自愿为奴者才能入奴籍，换句话说你的丈夫没有资格卖你们。在你们沦为奴籍的过程中，赌场是不是欺诈及你丈夫是不是欠钱与你们无关，唯一有可能涉及犯罪的是你们的夫君胁迫你们出售等同拐卖人口罪。问题在于若你们当时自愿，那他连此罪名都不成立，毕竟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事”
“我们怎么可能自愿？是那赌场之人开口要我们抵债”
“你可以拒绝并大喊求助，雨青国不允许非自愿的交易；你也可以与他离婚并划清财产界线，雨青国婚姻聚散自由且受王法保护。但现在你只有为我效力这一条路，你若做的好，我自然可以帮你办离婚手续并保护你。就算你想选择回家乡也是你的自由，但我建议你留下，理由和对霁舞说的差不多。至于是否救赎你的夫君有你自己决定，不过如果你的夫君终身困在雨青国，那么你的故乡便不会知道你们此遭经历，隔几年便衣锦还乡去逛逛也不错。就算消息传回故乡，身为雨青国总长的人，他们就算要害你也会有些顾虑，或许你还有机会侥幸逃回”
“救赎他就算了”少女神色黯然“在他把我们抛弃之后，我们便没有关联了，只可惜那些姐妹中有与我关系不错之人，我却帮不了她们”
“这种私人感悟就不必对我说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赌场之人”
“明白了”瑶思点头说道“大部分奴隶都会经过这个阶段，你们入星晨家后也该有教你们规矩的手段，但是这丫头不懂这些，我也不喜欢打人，所以今后你们是否需要教化取决于你们自己，我肯定不会为了让你们听话而动武。但你们如果胆敢反抗或者逃跑，那我的手段更恶毒”
“是”少女连忙说道“我听话，我听话，我身上的伤不是因为我逃跑或反抗，我也不敢”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要对你女儿下手，所以你拼命拦阻发生冲突吗？”
“不”少女看看女儿，随即神色黯然“沦为奴隶，我哪还有能力保护她？他们打我仅仅是想打我，仅此而已”
“这样啊”察觉自己弄巧成拙的瑶思有点尴尬的笑了“是我想太多了？那你为什么不跑啊？你既然练武，应该能够跑的了”
“我若跑了，他们会去我家要钱，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
“去你家要钱不是正好可以救你吗？”
“我家不可能为我花那么多钱”
“看来关键是你觉得无处可逃？”瑶思看她默默点头于是说道“你既然习武，你家不应该很穷吧？”
“不算穷，但我父亲和公公妻妾成群，我又算得了什么？”
“算我的人”瑶思说道“过去怎样就过去了，未来你便是我的人。只是欺负你的那些人未触犯法律，我可能不太容易帮你出气”
“我不敢麻烦主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以后再有这种事等同欺负我，明白吗？”
“是，谢谢”
“如果你愿意指证你前夫违背你意愿胁迫你为奴，我可以绑架罪将他抓捕，就算他已经沦为奴籍，监狱里的日子可是更苦”
“算了吧，或许他早就离开了”
“那就难办了”瑶思说道“不过我的人被人欺负还一直憋屈也会令我很不爽，你把过程和人名写下，我从明天开始天天拜托同僚去检查他们是否守法经营。若查出问题，他们自然要倒霉；若查不出问题，他们的老板也会因为痛恨他们而揍他们”
“啊？其中一人便是他们老板”
“那没办法了”瑶思叹气“如果我以权谋私乱来，那阶下囚便是我了”
“我有办法啊”星晨得意一笑，冲着少女说“你等会离开这里去找那老板，就说我没看上你，把你放了，求他帮你找你老公下落。如果他在那里，你就求他放人；如果不在那里，你就求他找人。总之你暗示他为了老公，你可以做任何事，然后他肯定要非礼你或对你动粗，这时我就带人闯入说你擅自逃跑，你就说他非礼你，那我就能把他抓走。我不是刚被刺杀吗？我就以怀疑你和他接头的理由调查那里，不管能不能查出罪名，打你的这些人肯定会以欺负你的名义先得到一个侮辱女子的罪名，此罪无论刑期长短都要先阉割起步”
“这样不好吧？万一他说我栽赃”
“首相义女被刺杀，现在城里正鸡飞狗跳呢”星晨笑道“你们其它若还有被欺负的情况也一并处理，尤其是你们几个，浑身是伤，所有欺负你们的都不能放过”
“这个”一名身上伤上加伤的女子低声说道“小女子也记不清有多少人了”
“那就拼命去想，凡是欺负你的人与地都列出”瑶思插话后看向星晨“但是你的办法不行，若一两人还行，这么多人都因为同一个罪名抓人，傻子也觉得咱们在钓鱼。既然你提到刺杀，那就直接以这些女子都有嫌疑并且供出他们的理由去把包括卖她们的人全部抓住。届时一边查他们是否有违法行为，一边在审讯时刻意关照他们一下，打死他们也不成问题”
“你这不还是以公谋私吗？动静这么大，还要人命，出事了咋办？”
“是不是以公谋私就取决于今天的话会不会被外人知道，你们会出卖你们的主人吗？”
.“绝对不敢”少女连忙摇头“但是这样陷害他们，万一事发”
“那就打死不认账”瑶思笑笑“谁敢出卖咱们，咱们就说受她欺骗，让她一人去抗。当然此事需要先行调查以确保伤害你们的人全部被抓，所以你们仔细回想一下伤害你们的人吧。我再提醒你们一点：此事泄露，就算是我也要因为是谋杀案主谋而被抓，你们就更别想活”
“唔？”星晨狐疑的看向瑶思，她才不信瑶思这么好心“不过她们既然有刺杀嫌疑，恐怕也会被抓起来审讯，而且那些人罪证确凿的话，她们也跑不了”
“我想以事关重大的理由请云雾山亲自审讯她们，届时就以她们虽被迫沦为眼线但并未参与的理由赦免。”瑶思笑笑“不过，我冒险替你们出气，你们能为我拼命吗？当然不需要你们真的拼命，但瑶思让你们做的事，你们会竭尽全力吗？”
“主人怎么吩咐，小芬就怎么做”少女连忙说道“不过出气的是就算了，小芬不想给主人惹麻烦”
“不行”瑶思斩钉截铁的说“就算不杀他们，那也要他们付出代价，否则本总长脸放哪里？我可是云雾山之主的心腹部下。”
“若是首相大人出面，那确实”
“说什么梦话呢？”瑶思笑道“我这是以权谋私，首相大人知道了还能饶的了我？”
“那，万一首相大人知道”
“这就取决于你们的表现了，只要你们不让我失望，我就有办法说服首相大人当没看见。你们不要忘记雨青国可是全世界唯一保护女子权益的国家，本姑娘可是首相大人最欣赏的女子”
“切，最欣赏的女子是我才对”
“你最能惹事才对”瑶思没好气的摇头又看向霁舞“如你所见，即使王法保护女性，但民间仍然男尊女卑，售卖妻女更是屡见不鲜。我虽然今日为你们出气，但日常我见到这种事也是当没看见，你说你来到连保护女性的王法都没有的故乡，你这样的经历和命运会如何？即使在雨青国内，我既然给你自由便不会留你在身边效力，若你的夫君与什么坏人勾结把你身边这些人卖掉，然后害死你好继承你的财产，你又如何对得起她们？”
“可是”
“这事不必急着下定论，而且这是你的私事也不必跟我多说”瑶思笑着看向一旁站立的女孩们“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生死，就不知道这些女孩在你眼里算不算人了”
瑶思不可能真的以权谋私帮这些女子出气，所以她一定会去请示德维，然后来判断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德维不许可，那么便什么也不做，她们也拿撒谎的自己没有办法。对瑶思而言重要的是令她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忠心听话，至于谎言揭穿之后如何，瑶思并不在乎。无论是对霁舞的循循善诱诚恳关怀还是对小芹遭遇的愤慨同情，归根到底都是演技罢了，事情若不顺利，瑶思最多还她们自由并撵走。若是直接被德维拒见或者发生其它导致瑶思认为没有必要送去的事件，瑶思会毫不犹豫转卖处理，这些被欺骗的人连待在雨青国都不可能。不过瑶思不知道德维此刻正在暗中听她们聊天，虽然德维觉得星晨给自己姐夫找妾还能得到瑶思支持的行为挺不可思议，但他已经决定支持瑶思的出气方案。事实上就算是星晨的离谱方案，德维也会以没空管的理由默认接受。原因并非真要给谁出气或者给瑶思点面子，而是这些习武的女子尚且有此遭遇，那不习武的岂非更糟糕？那雨青国的名誉与其它国家还有什么区别？但这事确实无法发起官方整治运动，毕竟如瑶思所叹，那些事件都因当事人的无知而披上合法外衣，就连劫掠这种明显犯罪的行为也因为发生在雨青国外而无法追究，谁让德维亲自定下不在本国犯法便不管的潜规则呢？
不过瑶思作为官员的行为也确实属于以权谋私，而且从可能伤人性命角度看还是比较恶劣那种，哪怕她动机确实值的赞扬。可是瑶思毫不隐瞒汇报了完整前因后果还将是否行动及程度决定权交给德维，德维似乎又不能说瑶思作为奴仆有不忠，最终德维以下不为例的理由命令她谨慎行事，不要令海苫难做。
霁舞听罢瑶思的话，眼角余光瞟见自己家人都低头不语，心中猜测她们和自己一样纠结。无论瑶思怎么劝，她都决定去救赎那些人。但遗憾的是最终她谁也没有救成，那些人不是被打死就是失踪，就来星晨都怀疑是不是瑶思又大胆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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