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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

    小镇上养家畜的人并不多,在田间偶尔会看到牛耕地,铁犁牛耕对当地人来说还算是稀奇的玩意儿,能够传承下来的家户也并不多。

    大清早的赶马子饮用清澈的泉水,甘甜无添加剂的清凉是对过路行人的奖励,莹润的微风吹动草地、拂过湖面,马鬓不停的来回摆动,时不时的发出“咯噔!”的响声。

    路面早已被起更早的环卫工人打扫干净了,灰尘也看不见,只剩下细小的尘埃躲藏在流动空气中。

    何田珍提着包裹下山,上路,心情很好,可见,昨晚的梦境很是值得回味一番。大多数人在做完梦之后都会选择遗忘,只有少部分人记得,他们只留下忘不掉的,放走不想待在梦里的“食虫”。

    赶马子把马带回到自己的草棚,它的马匹每天就只有一次出来的机会,对于马而言,自由是遥望而不可及的,因为家畜的生存本能叫做“默”

    木材挑拣完毕,烟火气升起。穿过熊二娘家的巷子,顺着红色砖瓦房一直往前走,清水十三街是寻常的热闹没错了,坐在狮子方块上吃棉花糖的小孩不问世事,吃着自己的棉花糖,采办食材的大叔大妈采办着自己的食材,互不干预,大家都着急过年,都想好好的过完年,并且尽早的、快速的,过完整个年,因为他们也不想听到更多了,什么工作、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成绩,所有的所有还是要等到过完年之后才能消停。

    何田珍也是如此,她也很想休息,奈何过年人太多了,别说休息,忙都忙不过来。

    马槽的马匹正吃着主人精心为它们准备的嫩草。

    何田珍打开上锁的门栓,拉起防盗铁皮,她搓搓冻红的双手再哈一口气,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点燃炉灶的火,尽可能的让整个店子暖和起来,她拾起铁铲,铲掉昨夜堆积在店门口的冰块,铲完冰块烧的热水也开了,她再拿一块干毛巾用凉水兑热水打湿,擦去玻璃上的结晶,整个工作完成了就可以开工了。

    在开工之前她还得用刚烧好的热水泡一下双手,以此慰劳一下辛勤的手,这双跟过她多年的,劳累的双手。

    何田珍目前又多了一样任务,就是打包盒,打包盒要一个一个拆开,这下子工作量又增加了,何田珍年糕店的第一位顾客永远都是平头大叔,这大叔就没有一天没吃过年糕,几乎是餐餐必备,何田珍还是照老样子给他做了一份。

    马槽的马匹吐出泛黄的草根,这样的草根堆攒了一箩筐。

    平头大叔接过自己如复一日的吃食,刚准备走,又来了一位气势汹汹的大妈,她拦住平头大叔“狗日的,又来买?昨天肚子没拉够是吧”,说着说着,她一把夺过大叔手中的年糕,“啪”的一声甩到收银台上,“退钱!”

    正在和面的何田珍反应很快“这位顾客,请问怎么了,我们店里的....”

    还没等她说完,大妈便斥口大骂:“你这狐狸精,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家男人为什么天天吃你的年糕,今天老娘就要看看,这装的是什么迷魂馅!”

    何田珍停下手头的工作,耐心的解释道“我家的年糕用的都是村里量产的大米和糯米粉,品质一直都是没问题的,请你冷静!”

    何田珍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可下一秒那位大妈说的话差点让她当场挥拳。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闹成这样还能这么冷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呸!”何田珍当场抄起锅铲顺势挥出去,还好理性让她停下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锅铲在半空中停住了。

    那大妈吓得愣在原地,嘴里还是狂妄的语气:“大伙们快来瞧瞧咯,何田珍年糕店老板打人了,她还抢我男人”

    平头大叔是怎么劝都劝不动眼前这个疯婆子了“你这老不死的,赶紧跟我回去!”

    大妈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清水十三街顿时热闹起来了。

    小店面就像是热锅中的蚂蚁,油烟快要熏得睁不开眼。

    马槽的马匹躁动不安了起来,疯狂的用马蹄踹铁栅栏。

    围观的人数越来越多,疯婆子在人群中间吼着,人一多她就哭了起来“你们快瞧瞧,何田珍这个贱人,不仅做的吃食不卫生,还抢我男人”

    人群中一个稍微清醒点的小伙子说:“吃食好像也没问题啊,毕竟都吃了这么多年了,大妈,您是不是在瞎说啊!”

    另外还有两个男声也附和道:“对呀对呀,您是在瞎说吧!”,没错,那两位附和的男生正是小轩和子绝。

    不明事理的人群就像一簇芦苇丛,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现在的局势是疯婆子不占理了。

    眼看形式不对,疯婆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还有一张黑漆漆的照片,“你们不信?我这里有医院的急性肠胃炎诊断证明,就是我男人的”疯婆子拿着证明绕着人群走了一圈。

    小轩看到了,字面上的确写的是急性肠胃炎,但是病因却没有写的很详细。

    “都让开都让开,让我瞅瞅!”薛大姨从人群中挤进来,推开疯婆子,夺过诊断书,“你们瞧,这上面白纸黑字,哪一个是讲的吃年糕得的病?”

    马槽的马匹们马尾鬓朝着北风吹。

    被薛大姨一推,疯婆子还就不站起来了,她装作被欺负的样子,连声大哭“啊啊啊!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何田珍这贱人不仅抢我男人,还找人来欺负我”

    薛大姨快要气死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何田珍从门面那边走过来,当面对质“你说,我抢你男人,那你说说,我是怎么个抢法?”

    “你个贱人,自己怎么做的自己不清楚吗?”看样子疯婆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平头大叔嫌弃他的老婆太丢人,五分钟之前就灰溜溜的逃跑了。

    疯婆子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她拿起手中的照片给众人看“你们看,这就是我老公拉肚子的证明,你们看看”

    小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人群中间了,他也学着薛大姨抢过照片“大家,我们通常说的急性肠胃炎可不只有拉肚子这么简单,严重的还会发烧,病毒性腹泻,这照片很有可能是假的,大家不要看热闹了,散了吧!”

    没想到小轩居然有这么大勇气,子绝当然也不甘落后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喇叭,对着众人就是一顿输出“快散了吧!大家快散了吧,出口在那边,请不要围观了!”

    何田珍和薛大姨气坏了,看都不想看这疯婆子一眼,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店里去了。

    小轩转身对疯婆子说:“都什么年代了,玩赖也不玩点新鲜的,劝你回去看几本书充实一下老年生活吧!”

    说完,小轩和子绝也离开了,疯婆子还一个人坐在冰凉地上,两侧散落着病情诊断书和黑色照片,太阳高高挂起,此时正是中午。

    午睡时间到了,马槽里的马匹饮用完过午水之后开始变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