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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挡风玻璃上的雨滴

    “哎,醒醒,到了。”

    林正道看到有人正在摇晃她的肩膀,想要叫醒熟睡的自己。

    她觉得意识昏沉,好像在做梦。

    梦里的她叫了一辆顺风车回家,路上无聊开始盯着车窗玻璃数雨滴。

    雨滴一颗颗贴着车窗玻璃落下,偶尔来了风雨便似有了脾气的女人重重地拍打在窗上,不知在叫哪个负心汉开门来。可这怒意是不长久的,最终又只能在窗外带着控诉流起泪,滴答滴答。

    林正道入了迷,她的眼神有些失神起来,灵魂似乎顺着雨滴流了去,她有些感觉不到身体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身体对她来说突然不重要了,身体是灵魂的监狱。

    她只是盯着雨滴任由视角抽离,直至灵魂也像要被勾了去,她在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什么,再次回过神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似乎只是自己数着雨滴走神了。

    “啊啊……十分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

    林正道的思绪回笼,她的身体僵硬,她似乎与这具身体并不合拍,而眼前的一切更是有一种割裂感。

    她陷入自己的思维风暴走神的经历并不少,此时她却像个新生般迷茫慌乱、不知所措,只得通过道歉和低头翻找手机准备付款来掩耳盗铃自己身上的异常。

    “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会犯困是正常现象。”

    司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林正道抬头,看到了一张像菊花那样灿烂的笑脸。

    林正道不由得想起了外婆。她的外婆也有着这样令人心安的笑容,只是外婆已经过世了。

    离开出租车的瞬间,冷气包裹住了林正道的身体,她一个激灵,重新体会到了驾驭这具身体的感觉。

    “……”

    林正道在连绵的细雨里向住所走去。

    她隐隐感到今天车窗的雨滴一定为自己带来过从未有过的深厚体验,这是在家里窗户玻璃上的雨滴做不到的,它们分明是同样的物质,即使把灯都关上去模拟相似的环境也并不能还原,难道也能像光在不同环境下的折射那般千变万化吗?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呢?

    一棵怀疑的种子在她的心中种下。

    回到家的林正道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后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开始刷着手机视频。刷着刷着,一个暗黑风的视频封面跳了出来,标题写着“揭秘X市三大都市传说”。

    她不由得想起来今天的特殊体验。如果是往常,她自然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是今天出于好奇,她神使鬼差地点了进去。

    短视频一共写了三件事:其一是带有裂缝的住宅会使居住者的皮肤开裂至死,其二是完全漆黑的道路上会出现一团跟随行人移动的白光,其三是长时间盯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滴会使人灵魂出窍。

    这些东西让林正道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在最后一件事的叙述开头点了暂停键,这部分内容看起来与今晚的经历不谋而合,制作者的文案还算有趣,说的也不乏真实的部分,但其中带的戏谑意味联系到自己的经历未免令人有些不快。

    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她周围的空气中凝聚。林正道有些不安了,但她还是继续留在了这个网站上,选择了继续播放。

    她想搞明白这些古怪的东西的真面目,她是个接受过科学教育的人,她并不全然相信这位制作者,毕竟许多古老的怪异现象不无被当今发展的科学知识解释明白的,况且这或许只是别有用心之人的编造,不过她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危险的境地。

    如果……这是真的呢?

    自己是否能及时逃离这个网站?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漆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林正道面前正发出微弱光芒的手机屏幕。发白的光映出她神色冷淡的脸,最后缓缓地暗了下去,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天亮了。

    依旧是雨天,林正道很幸运,她的同事是个热心肠又住的近,乐意天天来载她一程,她也不扭捏,两人一回生二回熟的便熟络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小林,昨天有事先走了,没耽误你什么事儿吧?”

    “桐姐,哪能呢?我打了车,昨天按时到家,完全没有耽误玩手机的时间,甚至这部分有些过分充裕了,现在可能还得在你车上偷偷眯一会。”

    林正道拉开车门就往后座窜,落座后倒也没像她说的那样马上闭眼,而是把备好的多的那份早点递到了木子桐的副驾驶座上,而后才靠着椅背假寐起来。

    她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车一如既往的在路面上平缓行驶。

    突然,车停下了。

    林正道一个被这突然的震荡甩了一下。她睁开眼,看到右前方的两辆车发生了追尾事故。

    “桐姐,前面的司机……”

    林正道转过头想要说些缓解气氛的话,却发现木子桐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凑近仔细观察,确认木子桐只是睡着了,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晃了晃木子桐的肩膀:“桐姐,快醒醒,现在我们还在马路……”

    “滴————”

    一长串的汽车鸣迪声吞掉了林正道后半句话。

    她皱着眉头向后看去,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快速地由远及近向她们冲了过来。在林正道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不同寻常的一幕:

    后车司机也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林正道下意识地去掰车门把手,然而却发现车门上了锁。她手忙脚乱地去找主驾驶那边的按钮,车窗、雨刮器、空调、频闪……所有的按键都被她按了一遍,却愣是没有按到车锁的开关。

    怎么办?怎么办?

    林正道大脑一片空白,她匆忙向后方看去,却发现两辆车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百米。她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坐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却突然看到后车上多了一个人。

    ……欸?

    副驾驶上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