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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鸾山雪纷飞

    南寒域,一处鲜为人知的偏远之地,有一山,名青鸾山。

    冬至时节,大雪纷飞。

    青鸾山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景色,极灵极美,宛若仙灵之境。

    景致虽美,此刻却无一个观赏美景的人影,冰天雪地,固然有着梦幻般的美感,却也寒意逼人,冷,透彻的冷。

    青鸾山下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子,名青鸾村,而此时村民们都蜗居在各自的家中。

    冬天的存粮也足够他们不出门吃上一个季节了,这种天气,没人愿意出门去受寒挨冻,感受那时不时吹来,能将人脸刮得生疼的寒风。

    村子中的每一户人家相隔并不是很远,他们的房子皆是由石砌而成的瓦房。

    大雪飘落,房顶都盖上了白茫茫的一片,寥寥可数的几颗大树,原本碧绿青葱,现而也是覆盖着厚厚的雪花,像是大自然为他们制作的一件件白色衣裳。

    仿佛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杰作一般,一阵寒风吹过,树枝随风摆动,一些积雪也随之“嗖嗖”抖下。

    青鸾山有一种特殊的药草,生于山腰之上,其具有止痛、抗寒之功效。

    因此被青鸾村村民们称其为“青鸾山一宝”,取名玄阴草。

    而玄阴草的生存空间要求也极为严格苛刻,须在极为寒冷的环境下才能生长,存活。

    故,每年冬季,便是玄阴草的出现之时,而且,一次也只是生长出几株出来。

    一般,村中也无人需要用到它,毕竟生长环境如此苛刻,而且,玄阴草若被采摘后,不可晾至超过一天,否则它的效用将全部流失,从而变成一株废草。

    因此,若无急需,人们是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采摘,这“一宝”对于很多村民来说,形同鸡叻。

    据说玄阴草,是很久以前一位游历青鸾山的武者发现的。

    武者,随意一手便足以在青鸾村的普通村民眼中认为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武者之言,便若神灵之言,他们当然深信不疑,因为青鸾村从未有过修武之人,祖祖辈辈皆为平凡的普通人,历来如此。

    因此,玄阴草的特殊性便一直流传于青鸾村中。

    而过了冬季,这玄阴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余三季再也无人可见。

    青鸾村中,一户较为小型一些的瓦房内,一位三十有几的俏丽妇人躺在炕上,脸色发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她的双手捂着小腹处,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但她依旧只是眉头紧皱,紧咬牙关,并未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忽然,她挣扎着从炕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扶着床沿下了炕。

    身上裹着一套厚厚的棉袄,门窗紧闭,可她还是感觉很冷一般,浑身打着颤子,上下两排牙齿剧烈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知何时,她患上了一种怪病,这种病,每年冬天便会让她痛不欲生,小腹如刀绞般的疼痛。

    而且无论是在温暖的室内烤火,还是躺在炕上躲进被窝,她都逃不过寒冷的侵蚀。

    然而冬季一过,她便又如正常人一般,大病痊愈了。

    后来其丈夫每年冬天便会独自一人出门,去青鸾山为她采取玄阴草,无论寒风凛冽,或是雪路艰难。

    因为,只有玄阴草,才能缓解她的痛苦,才能让她至少可以不再畏惧寒冷,不再那么疼痛难忍的度过冬季。

    不多时,她已艰难的移至门口,随后,伸出已然冻得有些红肿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拉开了房门…

    霎时,一股透心的冷意扑面而来,差点直接将她冻晕过去。

    但,她那倔强的眼神,以及那颤抖得更为厉害的身子,却硬是坚强的站稳住了。

    她的嘴唇都已有些裂开,双眼却极为坚定的望着青鸾山的方向。

    那里,有着一个她极度牵挂,为她舍命采药,可以互相交托生命之人啊!

    脑中浮现起他出门时温柔的安抚自己的场景:

    “阿玲,你好好在炕上躺着,我很快就回来,我没回来就不许下炕,记住了吗?乖乖等我!”

    说完他便毅然开门而去,在大雪中,步伐沉重而有力。

    那背影,可靠而温暖!

    想到这里,俏丽妇人眼角生出水雾,她没有望见思念之人的身影归来,破裂的嘴唇轻声啜泣道:

    “山哥,我等你回来,我在家等着你……”

    泪水滚落而下,她又将门紧紧的关闭,转身,蹒跚的回到了炕上,可泪水,却不曾消停。

    青鸾山。

    一道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在奋力的从山脚往上攀爬,已然爬上了不少高度。

    他的腰上别了一个黑色的布袋,随着他的攀爬幅度而摆动。

    那张四十有余,却布满沧桑感的中年人犷脸,暴露在冰寒之天中,冻得通红干燥,飘落的大雪将他的帽子和棉衣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可他脸上却尽是坚毅之色,也包含着一丝柔情。

    一阵寒风刮过,他整个人忍不住剧烈颤抖一阵,随后张嘴一吐,一团白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继而再次努力朝上爬着。

    好在青鸾山山势并不险恶,因此中年并未踩空或是抓空,倒是脚踩的积雪很滑,他每登一步便需要用脚将脚下的积雪狠狠刨开,方可继续前进,以免踩滑。

    忽然,他的双之眼中闪过一道喜色!

    上坡几米处,出现了几株熟悉的草类植物,通体银白色,在大雪中随风摇摆。

    “玄阴草…”

    中年自语的声音中带着喜悦,他加快了一丝速度,朝着玄阴草的位置爬去…越来越近了…

    六米…

    五米…

    四米…

    中年脚下突然一滑,失去重心,他满脸大骇,危机中胡乱挥动的双手忽的抓住了一块坚石。

    这才没有发生掉下的事故…

    “好险!”

    中年惊疑不定的朝着下面看了一眼,若是从此处滚落下去,不死也得终生残疾。

    想到这里,中年的心脏一阵剧烈跳动,恢复平静之后,方才轻轻抚摸了一下这块救他一命的坚石,继而又慢慢朝上攀爬。

    待得只剩一米左右之时,中年停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这个时候绝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否则便功亏一篑了,这种时刻一定得万分小心。

    脑中浮现一道俏丽的身影,中年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双眼更发坚决,口中轻喃:

    “阿玲,等我回家!!”

    ……

    望着手中的几株玄阴草,中年脸上尽是喜意。

    每一年冬季,她都要受尽寒气和腹中绞痛之苦,他心痛而又毫无办法。

    而后听闻村中村民谈及玄阴草之事,他抱着试试的态度,冒着风险采摘了一共五株玄阴草,带回家后便熬成药汤喂给她喝,却不想果真有用。

    每次看见她痛苦的表情化作笑脸之后,他都非常欣喜。

    从那时开始,他便于每年这个时候不惜冻伤来到青鸾山采集玄阴草,以此缓解她的痛苦。

    这是,第四个年头了,不过,为了她,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中年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玄阴草装进了腰间的布袋中,随后顺着来时的路,缓缓爬下去…

    ……

    不久后,中年的身影出现在青鸾山脚下!

    “终于,成功采到了玄阴草,阿玲,等我!”

    大雪中,中年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布袋,神色兴奋的大喊道。

    这声大喊,只为宣泄他心中的情绪,以及不甘。

    他想过许多办法,请求过村中医术最高明的大夫,都无法查出阿玲的病因,甚至连缓解她的疼痛都做不到!他也在青鸾山祈祷过,若这世上有灵,那山灵为何不曾被他的虔诚打动!

    ……

    抛开复杂的思绪,中年再度一番祈福之后,便要折身回青鸾村去。

    蓦然…

    “哇…呜呜!”

    一阵婴儿的哭啼声透过冷风呼啸,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