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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留下

    望着这一度十分尴尬而又叫人心惊肉跳的场面,苏苒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思考这几人为什么会认识她,乃至他们之间提及她时,怪异的语气。

    她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企图张开刚才几乎在惊叫下已经哑掉的嗓子,来说些什么。

    只是,还不待她出声,便见周身有几名学子忽然翻身下了马。

    苏苒望去,立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她的救星管夫子来了。

    “管夫子好。”动身下马的这几人,都曾是管夫子教导出来的,所以哪怕架子再大,也要尊师重道。

    管夫子听罢,连忙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道:“哎呀,今日这事怪我了,这小子是第一次入马场练习骑射,所以不知道这匹烈马还未曾驯服,才给顺手牵了出来,让大家受惊了,希望大家多多担待,不要跟我这不成才的弟子一般见识。”

    言毕,还不待众人做出什么反应,他便焦急的走到迟迟未曾起身的苏苒身旁问道:“可是摔伤哪里了?”

    此刻,他担心的不是冲撞了哪位贵人之子,而是担心这个今日初来乍到便坠马受伤的苏苒。

    若是这苏苒因此心生惧意不学了,那他夸下的海口可怎么办,若是被那琴夫子王潜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他。

    这如何能行!

    眼看着管夫子就要落到她身上进行查检伤情的手,苏苒只得忍下伤痛站起身道:“夫子无妨,刚刚马匹卸掉力道后才将我甩下,所以未曾受伤。”

    “哎呀,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啊。”管夫子欣慰的点了点头,话锋却随即一转道:“那个,众位,那管某就不打扰大家了,这就带着倒霉催的弟子先回去教育一番了。”

    趁着众人还犹自沉浸在茫然不明所以的氛围之中时,管夫子拉住苏苒的胳膊,牵起那匹棕色骏马,急急就欲离开这里。

    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不急不缓地启唇言道:“等等。”

    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一直坐在马上的沈君卓开了口,立时就有人幸灾乐祸的准备看起热闹。

    虽那二字轻飘飘的,却如平地炸雷般惊起管夫子一身的冷汗。

    沈君卓这人素来是个什么个样子,他们做夫子的能不知道吗,别是今日苏苒惊扰到了他,便要寻苏苒做些什么呢。

    他瞧了眼在一旁低眉顺目、略显瑟缩的苏苒那干瘪的豆芽菜身板,有些愧疚的暗自摇了摇头。

    今日这人,他怕是保不住了。

    就沈君卓那些个折磨人的手段,连他听闻都觉得心有余悸,偏这书院里根本无人敢管,也无人管的了,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骑射夫子了。

    更遑论这书院马场里的马匹,大半都是从他叔父沈将军军营内借用过来的。

    而这沈将军膝下无子唯有一女,所以对这沈君卓一向看的跟自己命根子是的,若是得罪了,怕不是沈将军要将这马匹全部撤回了去。

    若是没了马匹,那这书院里还如何有他的立足之地?别说立足之地了,简直都要成书院的千古罪人了!

    是以,他回身望来,身子不觉略微弓起,朝着沈君卓恭顺地问道:“不知沈公子有何指教?”语气中俨然带上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讨好。

    周围安静的很,众人自觉的不发一言,只是等着看沈君卓下一步会如何。

    而沈君卓坐在马匹上岿然未动,漆黑的深眸在苏苒身上打量了片刻后才转移到管夫子身上:“夫子,绿野马场这般大,何必拘着弟子们在一处练习,不如,一起?”

    此话一出,苏苒直觉自己的背脊上打了个寒颤,她只得将头埋的更深,好像这样便能从沈君卓的视线中消失一般。

    虽沈君卓如是说,但管夫子哪敢答应,就这沈君卓身边哪曾有过好事发生过,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再冲撞过来,他怕是一连要折损好几个弟子在他手里了,他才不会傻到去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他赶紧摆着手恳切地回道:“这倒是不必了,我们这堂课本就练的是马上射击,并未有驾驭,所以就不过来打扰沈公子等人的训练了。”

    沈君卓默了一瞬,没有说话。

    可即便只是一人一马静静立在那里,周遭也能透出一股叫人无法忽视的慑人气魄。

    空气里立刻安静的可怕。

    众人便抬眼偷偷去瞧沈君卓的脸色,只那平素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淡漠脸庞实难有什么异样的神色。

    不过下一刻,便见他利落翻身下马站定后,对着管夫子言道:“那便不勉强了,夫子且回去授课吧。”

    闻听此话,管夫子和苏苒简直如临大赦一般,待到他们刚松了口气准备走人时,便又听见沈君卓接着道:“不过......”

    他语气略略停顿了一瞬,随手从马匹侧面的兜囊中取出一条七色兽皮掺着金线编织而成的马鞭,握在手里不急不缓的接着道:“你这弟子毕竟是因我的马才被甩下的,暂且就由我照看一番,待查检好可有伤处再物归原主吧。”

    “夫子!”

    还不待管夫子说些什么,苏苒便已经盯着那只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马鞭,面露惊惧之色,急急的喊了出来。

    那声音之嘶哑悲怆,竟似从深渊传来一般。

    苏苒心道沈君卓这厮留她能有什么好事,且昨晚他们之间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不想着避开,还敢送上门来。以她对沈君卓的了解,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找死一般。

    可她......可她确实是无辜啊,天地可鉴的万没有一点要挑衅与他的意思。

    所以,若是此刻留下,她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是以她只能一脸祈求的望着管夫子。

    只是,苏苒高估了管夫子的勇气,也着实低估了沈君卓的实力。

    这管夫子如何敢说不,书院夫子们的前车之鉴让他十分的确信,若是今日他敢对着沈君卓说半个不字,明日这马场内就能立刻换个别的夫子来教。

    是以,他痛心疾首的望了苏苒一眼,在苏苒热烈的等待着回应的眼神中,拍了拍她的肩膀,艰难言道:“那个啥,夫子我......我就先走了。你等下......等下记得回来啊。”

    在前程与身家面前,被人嘲笑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言罢,他留给苏苒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了,那脚步速度之快,竟好似有恶犬追赶一般。

    苏苒见管夫子毫不犹豫的越走越快、越走越远,只好绝望的回过头。

    下一刻,便见沈君卓握着他那把金灿灿的兽皮金丝马鞭,正朝着她不疾不徐地一步步走来,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叫人两股战战、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