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窝
“你管那么多干嘛。难不成有病都要贴在脸上吗？”
“哎，我这不是关心嘛。柴哥之后可是要在我家打工的，我这也算是对员工的特别关怀了。”
“那就更没有必要现在猜测了吧。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的。”
“不是，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她是像精神有点毛病啊？”
见老陶死不松口，陈澄不得与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
老陶停了下来，他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说出来就很不礼貌了。
他回忆着阿柴姐姐的脸色和说话的声音，不得不承认陈澄说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好稀奇和八卦的，如今城市里这里那里有点好毛病的人太多了，知道去修养也是一件好事。
在煦阳的新家，显而易见的，光从形式上来说，就将带给武来果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顺着窄窄的路往山上走，在差不多快走到道路尽头的时候就会看到一扇漆成绿色的铁门嵌在灰色的水泥墙中。
推开铁门，走上短短的五级台阶，先摆在眼前的是一个大概有三十多平米的土石小院。院子里摆着一张户外榻榻米，应该是用来晒干货的，坐在上面也刚好可以看到海面。
浴室和厕所建在院角，旁边搭着一个小棚子，棚子下有水管，也有些陶罐、农具之类的东西，棚子边上还长着一颗挺大的柿子树，只是枝上的叶片比火红的柿子还茂密，看上去是生长得非常自我和随性。
屋子实际上只有一层，可因为错层的结构，及在客厅外搭的回廊，让人错以为是一座迷你的两层建筑。
厨房和储物间在“一层”，客厅和卧室在“二层”。
主人可以直接通过回廊进入客厅，也可以从侧面的小门进入，经过厨房和储物间又上楼到达客厅。
客厅有一整面的活动拉门，推开就能看到正面大海。拉门看上去是修缮过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新鲜不少。
武来果想这门能抵挡海边那么强劲的风浪吗？还是刮台风的时候有什么防风利器？她不是海边生的人对这些都不太懂，但很显然，阿柴也是一个门外汉。
在客厅的左右两边共有三个小房间，一边一间大的，另一边两间小的。
阿柴介绍，大的面海又安静的房间是武来果的卧室，对面小的也同样面海的那间是武来果的书房，兼摆放她那一柜子价格不菲的衣服和包包的储物间。剩下背面靠山的是他自己的房间。
这个安排，武来果不算是那么满意，她更想要小的房间。逼仄阴暗的空间，密不透光的窗帘，实际上更能让她有安全感。
看着新家，双脚踏入新家的每一寸的实感，武来果逐渐产生了一种无力感。虽然这一天她除了搭车来到煦阳村就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阿柴在张罗着，可她还是觉得很累。
从四肢末端蔓延到身体核心的一种无法言说的累，就像每一个细胞都被吊上了一块金属，拖累着，坠着向下沉。
阿柴将提前晒过被褥铺在专门为武来果买来的一米五大床上。推开房间的窗，回头邀功希望能得到表扬。
“怎么样？怎么样？你这个房间呢，既能看到海，又不对着院子和人家，清净舒服。让海风吹进来透透气。你快来看看。”
武来果走过去站到窗子边，果然能看到很美的大海。
这样一比较，此时心境非常糟糕的自己真是那么垃圾。
在这样好的风景下，在有人这么稳妥的照顾自己，在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劳费心的情况下，还有这如同屎一般的心境。
什么都没做就觉得好累。
那干脆就不要活了。
她转头望向靠在门边洋溢着一脸清澈笑容等待赞许的阿柴。
又再望向海面，很美，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脑中对一切美的事物，美的词汇，贫乏，空洞。
“你出去吧。我很累，想睡一会。”
武来果关上窗，拉上窗帘。掀起被子的一角往侧面一倒，瞬间将自己过成一个卷饼。
阿柴虽然能够理解她这一突然的转变，可接受起来还是有些迟钝。
“来果？”
他在短暂的愣神过后，轻声呼唤武来果的名字，希望得到点点回应。
事实上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他做了十多年的陪伴者自然很清楚这种情况的发生。
“那晚上的烧烤我跟陈澄他们说不办了。”
“办！”
看来武来果虽然闷在被子里还是愿意和这件事情较劲。她不是那么习惯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体面和礼貌的人。
“我跟他们说你身体不舒服。再说吵到你休息了呀。”
“办！”
武来果提高了音调接近嘶吼。
“那到时候我喊你，你先休息吧。”
武来果的意志果然不容小觑，她在傍晚时分起来了，披着毯子焉巴巴地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阿柴在哼哧哼哧的烧火。好在来烧烤聚会的人很多，大家打过招呼之后也没怎么在意她的。
而阿柴像一个适合的主人招呼着众人，兴头上来还表演了段歌舞，这惹得热情的人纷纷效仿，气氛就这样被越炒越热，小小的院子，挤着多多的人。笑声就像木炭上的火花一样迸发出来，歌声中塞满了掩不住的幸福。
当然武来果对于这些还是没什么实感，她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都在被窝里发霉发烂。
抿了小口杯中的米酒，她仰起头望向星空。
她很少这么认真的注视星河，因为潜意识里觉得那些是看不见的。她只会去看拿得到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以为拿得到的东西其实是拿不到的。
而在这个沿海小村之中，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哎哟，来果吧。真是乖乖的俊女儿哟。”
一个白发老太突然坐到武来果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闻到淡淡的酒味和某种花香，武来果看向老太。她头上围着大块紫色的毛织围巾，围巾下露出的耳朵上的绿坠子显眼得很。
“奶奶好。”
“唉。乖孩子。我是金奶奶。阿柴今天也邀请我过来了。我真的挺开心的。”
武来果觉得这个金奶奶说话有种褒义的“做作”，不像这渔村土生土长的人。
“您开心就好。”
“哎。我真的挺开心呢。先前还说我们阿柴那么帅，他的姐姐得是个什么人呢。一看，果真是个漂亮的小美人。这皮肤，摸上去嫩得跟什么一样，嘴巴的形状也好看。是个有吃福的。”
金奶奶好会夸人，一两句话就把不常受夸的武来果搞得脸红，只会点头。
“哎呀，这手真软乎。来果你怎么不吃东西呢？”
金奶奶抓起武来果的手，很是关心地问。
“嗓子痛。”
武来果毫不犹豫的撒谎了，说完还假意咳了两下，事实上这是她还躺在床上时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词。
“嗯，身子不舒服，就别在这吹风了。得感冒了。”
金奶奶捧住武来果的脸，又环抱着捂住她，心疼死了。自己的孙子不在她就爱关怀村里的年轻人。原先只是陈澄那些皮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来个女孩子她可不使劲疼嘛。
“哎，我这不是关心嘛。柴哥之后可是要在我家打工的，我这也算是对员工的特别关怀了。”
“那就更没有必要现在猜测了吧。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的。”
“不是，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她是像精神有点毛病啊？”
见老陶死不松口，陈澄不得与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
老陶停了下来，他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说出来就很不礼貌了。
他回忆着阿柴姐姐的脸色和说话的声音，不得不承认陈澄说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好稀奇和八卦的，如今城市里这里那里有点好毛病的人太多了，知道去修养也是一件好事。
在煦阳的新家，显而易见的，光从形式上来说，就将带给武来果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顺着窄窄的路往山上走，在差不多快走到道路尽头的时候就会看到一扇漆成绿色的铁门嵌在灰色的水泥墙中。
推开铁门，走上短短的五级台阶，先摆在眼前的是一个大概有三十多平米的土石小院。院子里摆着一张户外榻榻米，应该是用来晒干货的，坐在上面也刚好可以看到海面。
浴室和厕所建在院角，旁边搭着一个小棚子，棚子下有水管，也有些陶罐、农具之类的东西，棚子边上还长着一颗挺大的柿子树，只是枝上的叶片比火红的柿子还茂密，看上去是生长得非常自我和随性。
屋子实际上只有一层，可因为错层的结构，及在客厅外搭的回廊，让人错以为是一座迷你的两层建筑。
厨房和储物间在“一层”，客厅和卧室在“二层”。
主人可以直接通过回廊进入客厅，也可以从侧面的小门进入，经过厨房和储物间又上楼到达客厅。
客厅有一整面的活动拉门，推开就能看到正面大海。拉门看上去是修缮过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新鲜不少。
武来果想这门能抵挡海边那么强劲的风浪吗？还是刮台风的时候有什么防风利器？她不是海边生的人对这些都不太懂，但很显然，阿柴也是一个门外汉。
在客厅的左右两边共有三个小房间，一边一间大的，另一边两间小的。
阿柴介绍，大的面海又安静的房间是武来果的卧室，对面小的也同样面海的那间是武来果的书房，兼摆放她那一柜子价格不菲的衣服和包包的储物间。剩下背面靠山的是他自己的房间。
这个安排，武来果不算是那么满意，她更想要小的房间。逼仄阴暗的空间，密不透光的窗帘，实际上更能让她有安全感。
看着新家，双脚踏入新家的每一寸的实感，武来果逐渐产生了一种无力感。虽然这一天她除了搭车来到煦阳村就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阿柴在张罗着，可她还是觉得很累。
从四肢末端蔓延到身体核心的一种无法言说的累，就像每一个细胞都被吊上了一块金属，拖累着，坠着向下沉。
阿柴将提前晒过被褥铺在专门为武来果买来的一米五大床上。推开房间的窗，回头邀功希望能得到表扬。
“怎么样？怎么样？你这个房间呢，既能看到海，又不对着院子和人家，清净舒服。让海风吹进来透透气。你快来看看。”
武来果走过去站到窗子边，果然能看到很美的大海。
这样一比较，此时心境非常糟糕的自己真是那么垃圾。
在这样好的风景下，在有人这么稳妥的照顾自己，在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劳费心的情况下，还有这如同屎一般的心境。
什么都没做就觉得好累。
那干脆就不要活了。
她转头望向靠在门边洋溢着一脸清澈笑容等待赞许的阿柴。
又再望向海面，很美，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脑中对一切美的事物，美的词汇，贫乏，空洞。
“你出去吧。我很累，想睡一会。”
武来果关上窗，拉上窗帘。掀起被子的一角往侧面一倒，瞬间将自己过成一个卷饼。
阿柴虽然能够理解她这一突然的转变，可接受起来还是有些迟钝。
“来果？”
他在短暂的愣神过后，轻声呼唤武来果的名字，希望得到点点回应。
事实上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他做了十多年的陪伴者自然很清楚这种情况的发生。
“那晚上的烧烤我跟陈澄他们说不办了。”
“办！”
看来武来果虽然闷在被子里还是愿意和这件事情较劲。她不是那么习惯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体面和礼貌的人。
“我跟他们说你身体不舒服。再说吵到你休息了呀。”
“办！”
武来果提高了音调接近嘶吼。
“那到时候我喊你，你先休息吧。”
武来果的意志果然不容小觑，她在傍晚时分起来了，披着毯子焉巴巴地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阿柴在哼哧哼哧的烧火。好在来烧烤聚会的人很多，大家打过招呼之后也没怎么在意她的。
而阿柴像一个适合的主人招呼着众人，兴头上来还表演了段歌舞，这惹得热情的人纷纷效仿，气氛就这样被越炒越热，小小的院子，挤着多多的人。笑声就像木炭上的火花一样迸发出来，歌声中塞满了掩不住的幸福。
当然武来果对于这些还是没什么实感，她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都在被窝里发霉发烂。
抿了小口杯中的米酒，她仰起头望向星空。
她很少这么认真的注视星河，因为潜意识里觉得那些是看不见的。她只会去看拿得到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以为拿得到的东西其实是拿不到的。
而在这个沿海小村之中，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哎哟，来果吧。真是乖乖的俊女儿哟。”
一个白发老太突然坐到武来果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闻到淡淡的酒味和某种花香，武来果看向老太。她头上围着大块紫色的毛织围巾，围巾下露出的耳朵上的绿坠子显眼得很。
“奶奶好。”
“唉。乖孩子。我是金奶奶。阿柴今天也邀请我过来了。我真的挺开心的。”
武来果觉得这个金奶奶说话有种褒义的“做作”，不像这渔村土生土长的人。
“您开心就好。”
“哎。我真的挺开心呢。先前还说我们阿柴那么帅，他的姐姐得是个什么人呢。一看，果真是个漂亮的小美人。这皮肤，摸上去嫩得跟什么一样，嘴巴的形状也好看。是个有吃福的。”
金奶奶好会夸人，一两句话就把不常受夸的武来果搞得脸红，只会点头。
“哎呀，这手真软乎。来果你怎么不吃东西呢？”
金奶奶抓起武来果的手，很是关心地问。
“嗓子痛。”
武来果毫不犹豫的撒谎了，说完还假意咳了两下，事实上这是她还躺在床上时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词。
“嗯，身子不舒服，就别在这吹风了。得感冒了。”
金奶奶捧住武来果的脸，又环抱着捂住她，心疼死了。自己的孙子不在她就爱关怀村里的年轻人。原先只是陈澄那些皮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来个女孩子她可不使劲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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