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色巨鹿
“你是谁？”
显然对方不是来驱赶自己的保安。
“无需多言。请这边走。”
男人的礼貌极其冷漠，与不装模作样的侯青利如出一辙。
阿柴跟着男人穿过一段非常隐蔽的路后来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角落的空旷处。
男人没有让阿柴上车，只是让他在车边等着。大概过了有十多分钟，听到电梯的声音，有人从电梯走了出来
侯青利穿着修身的深蓝色西装，戴着眼镜，看到阿柴后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来。
走到阿柴面前，侯青利轻轻挥了一下手，男人鞠躬后远离二人。
此时阿柴已经被侯青利与往常不同的凌厉气质压住了，不禁有些脚底生凉发凉。
“我只说结论。你来找我是浪费时间。你无法改变或影响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阿柴努力控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
侯青利转动眸子，盯着阿柴的双眼。
“没这个必要。你现在的行为已经给我带来困扰。来见你是因为我考虑到了小果的面子，不然完全可以把你绑起来送回阳光老家。”
侯青利说话的语气很重，一句一顿，似乎是在有意的压迫。犀利的眼神刺穿了阿柴的伪装，掐住他的灵魂。
阿柴吃瘪可还是狡辩着。因为他不想让侯青利知道武来果有抑郁症。
“我，我是曾经在阳光工作过，但是”
“但是什么？你还想要为自己编造什么身份吗？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区区一个连人权都没有的陪伴者。弟弟。”
“我不是，我叫柴克松。”
侯青利轻声讥笑。
“恰好，据说我所知全国所有阳光机构的员工，包括外籍人员，都没有姓柴的，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十四号。”
完全没有可以反击的机会，甚至连维持体面的余地都没有。
身份被不留情面拆穿的阿柴浑身发寒，他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只将他当做一个轻贱的物品。
虽然陪伴者并没有人权，在以往的经历阿柴也有被人轻视的体验，但侯青利的强势带来的不适感太强了，阿柴似乎能够体会到当时武来果听到那句“上不了台面”时的挫败感。
他是一只表面温和的白色巨鹿，一只长着巨角，食肉的鹿。
侯青利面带笑意，抬起手接近车身，此前销声匿迹的黑西服男人突然冒了出来。他挤开阿柴，为侯青利打开车门。
车内，在车门即将关上时，侯青利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阿柴的脚。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还有，已经没有人需要你了。”
英俊的脸在眼前消失，高级的黑色车辆也行驶离去，酒店地下二层的车库寂静无人。阿柴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在发寒发冷的感受后，一股烫热的感觉从膝关节处迅速窜开，很快烧到了他的脸上。
阿柴不知道侯青利是否对自己算礼貌，至少在这之前侯青利彬彬有礼的形象，让人以为有可以平等交流的权利，却忘记他有碾压所有人的实力，而且他的实力也足够让他将大部分人当做臭虫。
阿柴开始丧气的笑，突然觉得侯青利还算体贴人了。至少他没有想要在表面尊重自己，给自己幻想。
从车库到回到煦阳村的家里，阿柴一直恍惚，路上甚至还不小心差点骑车冲下道路。对自己的身份的羞耻感和失落感，塞满了脑子。
魂不守舍地，在院里的榻榻米上做曾经躺在上面的千万条咸鱼、菜干之一。
阿柴觉得一切就如那些死物般了无生机。
了无生机。
既然不是人的话，就干脆不要做成活着的样子啊，人的成长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过程。
不懂，开心。
懂了，伤心。
原来拥有心脏是很难受的过程。
灰色的天空看够了，他扭头看向回廊，仿佛看到了在阳光澄澈的好天气，睡到中午才起的武来果，披着薄被，眯着睡肿了的眼睛，嘟着嘴一头乱发地在阳光下继续打盹的懒模样。
那时的她还会叫自己站在面前给她遮太阳，当时触手可及的她的，现在长出橡皮手臂也追不到了吧。
不过灰心丧气毕竟不是阿柴的脾性，破天荒地瘫了个把小时，也拍着背起来了。
毕竟自不开心只是小事，之前发的豆芽应该差不多了，今天给武来果做豆芽汤。
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才抱着豆芽剪了没多久，铁门传来声响，武来果竟然回来了。
见到阿柴在摘豆芽，武来果甩手将包丢到回廊，爬上榻榻米贴近阿柴。
“做这个呀。晚上吃什么？”
“肉末煮豆芽，酸辣口的，好不好。”
“好，我帮你。”
武来果撸起袖子。
“你帮我摘韭菜吧。”
阿柴将另一个装了韭菜的洗菜篮递给武来果。
武来果接过放在腿上，与阿柴并肩。她哼着歌摘了没几根阿柴突然感慨。
“好长时间没为你准备晚饭了。”
“没办法。身不由己。”武来果笑着，单纯却在之中感受到一些苦涩。
“只是一顿饭而已。”阿柴别过脸，“你都忙不赢吃了。”
“有些推脱不了的事。”武来果宽慰他。
“是真的推脱不了吗？”
“你的意思是？”
与其自己猜，武来果还是希望能有口直接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
她耸耸肩，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我确实非常享受像现在的生活。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成功，每一天都在积累着。你是了解我的，我并没有什么爱好。”
“了解。”阿柴点头。
“如今有数不清的机会落到我面前。你知道如果没有机会，再怎么刻苦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所以你要体谅我。”
“没有，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和获得的满足感相比辛苦不算什么。”武来果说着，慢慢握住阿柴的手指，“觉得我冷落你了吗？对不起啊。”
“不敢。等你又说我小心眼了。”阿柴缩回手，觉得自己不应该质问武来果。
武来果勾起阿柴的下巴。
“唔，小柴柴闹别扭。我是在真心和你道歉。要知道我与你一起的时候才是最舒服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做情绪稳定的大人，不用考虑多余的感受，不用面面俱到，不用玲珑剔透，不用遵守规则与道理。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柴不清楚武来果是否是在表达喜欢自己的意思。犹豫过后，吞吞吐吐地。
“那你也喜欢侯青利吗？”
武来果沉默了，她并不打算对阿柴有所隐瞒，只是在想如何向他表达。
她纠结了一会。
“不一样。你和他对于我的意义不一样。我依赖你，但他能给我我喜欢的东西。”
“因为你喜欢的东西我给不了。所以你也喜欢他，还是你不得不……必须喜欢他。”
“没有人能够强迫我，是本性。”似乎察觉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武来果笑着补充，“但你是我最亲密的。”
显然对方不是来驱赶自己的保安。
“无需多言。请这边走。”
男人的礼貌极其冷漠，与不装模作样的侯青利如出一辙。
阿柴跟着男人穿过一段非常隐蔽的路后来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角落的空旷处。
男人没有让阿柴上车，只是让他在车边等着。大概过了有十多分钟，听到电梯的声音，有人从电梯走了出来
侯青利穿着修身的深蓝色西装，戴着眼镜，看到阿柴后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来。
走到阿柴面前，侯青利轻轻挥了一下手，男人鞠躬后远离二人。
此时阿柴已经被侯青利与往常不同的凌厉气质压住了，不禁有些脚底生凉发凉。
“我只说结论。你来找我是浪费时间。你无法改变或影响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阿柴努力控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
侯青利转动眸子，盯着阿柴的双眼。
“没这个必要。你现在的行为已经给我带来困扰。来见你是因为我考虑到了小果的面子，不然完全可以把你绑起来送回阳光老家。”
侯青利说话的语气很重，一句一顿，似乎是在有意的压迫。犀利的眼神刺穿了阿柴的伪装，掐住他的灵魂。
阿柴吃瘪可还是狡辩着。因为他不想让侯青利知道武来果有抑郁症。
“我，我是曾经在阳光工作过，但是”
“但是什么？你还想要为自己编造什么身份吗？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区区一个连人权都没有的陪伴者。弟弟。”
“我不是，我叫柴克松。”
侯青利轻声讥笑。
“恰好，据说我所知全国所有阳光机构的员工，包括外籍人员，都没有姓柴的，不清楚你知不知道，十四号。”
完全没有可以反击的机会，甚至连维持体面的余地都没有。
身份被不留情面拆穿的阿柴浑身发寒，他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只将他当做一个轻贱的物品。
虽然陪伴者并没有人权，在以往的经历阿柴也有被人轻视的体验，但侯青利的强势带来的不适感太强了，阿柴似乎能够体会到当时武来果听到那句“上不了台面”时的挫败感。
他是一只表面温和的白色巨鹿，一只长着巨角，食肉的鹿。
侯青利面带笑意，抬起手接近车身，此前销声匿迹的黑西服男人突然冒了出来。他挤开阿柴，为侯青利打开车门。
车内，在车门即将关上时，侯青利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阿柴的脚。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还有，已经没有人需要你了。”
英俊的脸在眼前消失，高级的黑色车辆也行驶离去，酒店地下二层的车库寂静无人。阿柴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在发寒发冷的感受后，一股烫热的感觉从膝关节处迅速窜开，很快烧到了他的脸上。
阿柴不知道侯青利是否对自己算礼貌，至少在这之前侯青利彬彬有礼的形象，让人以为有可以平等交流的权利，却忘记他有碾压所有人的实力，而且他的实力也足够让他将大部分人当做臭虫。
阿柴开始丧气的笑，突然觉得侯青利还算体贴人了。至少他没有想要在表面尊重自己，给自己幻想。
从车库到回到煦阳村的家里，阿柴一直恍惚，路上甚至还不小心差点骑车冲下道路。对自己的身份的羞耻感和失落感，塞满了脑子。
魂不守舍地，在院里的榻榻米上做曾经躺在上面的千万条咸鱼、菜干之一。
阿柴觉得一切就如那些死物般了无生机。
了无生机。
既然不是人的话，就干脆不要做成活着的样子啊，人的成长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过程。
不懂，开心。
懂了，伤心。
原来拥有心脏是很难受的过程。
灰色的天空看够了，他扭头看向回廊，仿佛看到了在阳光澄澈的好天气，睡到中午才起的武来果，披着薄被，眯着睡肿了的眼睛，嘟着嘴一头乱发地在阳光下继续打盹的懒模样。
那时的她还会叫自己站在面前给她遮太阳，当时触手可及的她的，现在长出橡皮手臂也追不到了吧。
不过灰心丧气毕竟不是阿柴的脾性，破天荒地瘫了个把小时，也拍着背起来了。
毕竟自不开心只是小事，之前发的豆芽应该差不多了，今天给武来果做豆芽汤。
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才抱着豆芽剪了没多久，铁门传来声响，武来果竟然回来了。
见到阿柴在摘豆芽，武来果甩手将包丢到回廊，爬上榻榻米贴近阿柴。
“做这个呀。晚上吃什么？”
“肉末煮豆芽，酸辣口的，好不好。”
“好，我帮你。”
武来果撸起袖子。
“你帮我摘韭菜吧。”
阿柴将另一个装了韭菜的洗菜篮递给武来果。
武来果接过放在腿上，与阿柴并肩。她哼着歌摘了没几根阿柴突然感慨。
“好长时间没为你准备晚饭了。”
“没办法。身不由己。”武来果笑着，单纯却在之中感受到一些苦涩。
“只是一顿饭而已。”阿柴别过脸，“你都忙不赢吃了。”
“有些推脱不了的事。”武来果宽慰他。
“是真的推脱不了吗？”
“你的意思是？”
与其自己猜，武来果还是希望能有口直接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
她耸耸肩，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我确实非常享受像现在的生活。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成功，每一天都在积累着。你是了解我的，我并没有什么爱好。”
“了解。”阿柴点头。
“如今有数不清的机会落到我面前。你知道如果没有机会，再怎么刻苦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所以你要体谅我。”
“没有，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和获得的满足感相比辛苦不算什么。”武来果说着，慢慢握住阿柴的手指，“觉得我冷落你了吗？对不起啊。”
“不敢。等你又说我小心眼了。”阿柴缩回手，觉得自己不应该质问武来果。
武来果勾起阿柴的下巴。
“唔，小柴柴闹别扭。我是在真心和你道歉。要知道我与你一起的时候才是最舒服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做情绪稳定的大人，不用考虑多余的感受，不用面面俱到，不用玲珑剔透，不用遵守规则与道理。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柴不清楚武来果是否是在表达喜欢自己的意思。犹豫过后，吞吞吐吐地。
“那你也喜欢侯青利吗？”
武来果沉默了，她并不打算对阿柴有所隐瞒，只是在想如何向他表达。
她纠结了一会。
“不一样。你和他对于我的意义不一样。我依赖你，但他能给我我喜欢的东西。”
“因为你喜欢的东西我给不了。所以你也喜欢他，还是你不得不……必须喜欢他。”
“没有人能够强迫我，是本性。”似乎察觉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武来果笑着补充，“但你是我最亲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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