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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屋而定天下

    “贾兄,昨日饮酒你没来,今日我俩补上!”

    一个身长七尺,头戴纶巾,身穿青色儒袍的人抬起头来,打量着来人。

    “辛弃疾,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也不必假惺惺的来跟我示好,我就不信你来泰安城就只有投义军这一个目的!”

    “一个月以前,完颜拔速手下大将忽尔巴带人屠了四凤阐,我手下的人只剩外面那四十多号了。”

    “我告诉你辛弃疾,休想让天平军替你报仇!”贾瑞斩钉截铁的说道。

    辛弃疾走到一旁,将拎着的两坛酒放到桌上,用袖口仔细的擦拭着坛身,半响,方才说道:“忽尔巴的命我自已会去收!辛某今日前来,是希望贾兄你去劝劝大帅,集结所有义军,将金兵赶出山东,收复故土!”

    “痴人说梦!”贾瑞猛的一拍桌,愤愤道。

    “贾兄,辛某本可以继续守着自已的家财,甚至可以去金国谋个一官半职。为什么我要带着铁枪他们翻山越岭,风尘仆仆的来投奔天平军,是因为我相信,你们是一心抗金的忠勇之士!”辛弃疾目光灼灼盯着贾瑞说道。

    “这事俺老耿答应了!”话音刚落,耿京和萧瑶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你疯了吧你,你真准备拿咱一城兄弟的命替他姓辛的一个人报仇!”贾瑞情绪忽的激动起来,欺身走到耿京面前质问道。

    “贾兄弟,俺老耿不傻,刚刚我已经问过萧老弟了,你看啊,这个是咱泰安,周遭全是金人,兖州,这个是济南,旁边是淄川……”耿京走到阵盘前说道。

    “你错啦!那是咱泰安!”贾瑞纠正道,一脸鄙夷!

    “不行不行,俺老耿书念得没你们多,还是让萧老弟来说。”

    萧瑶眼见被耿京推上台面,也不推迟,拔出佩剑,用剑尖挑着阵盘上的标识,一边调整一边解释道:“泰安,虽北靠泰山,南阻汶水,看似是个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但它地处中心,四通八达,实则是在风口浪尖之上。”

    “你说的没错,可眼下山东境内所有金军队伍全部被完颜拔速召集起来,准备南下配合完颜亮,此时也正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好机会呀!”贾瑞道出了他不愿出兵的由头。

    “辛某大概懂萧大哥的意思了,萧大哥担忧的是若金军再次挥师北上,届时联合兖州,济南,泗水,淄川,四城兵马合围泰安,摆上一道死局,危矣!”

    萧瑶笑道:“辛老弟果然人中之龙,在下正是这个考量。”

    “所以,我们得提前破局,趁山东境内金军兵力空虚之时,主动出击,拿下四城,这样整个山东,将牢牢掌握在咱们义军的手里。”

    “说得好,呵哈哈哈……”萧瑶话音刚落,耿京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给三人皆吓了一跳。

    贾瑞在一旁嘲讽道:“你听懂了吗?”

    “俺当然听懂啦!俺老耿读书没你们多,可也不傻!咱们拿下这四个城,山东就是咱们的,拿不下这四个城,我们天平军也会落得和四凤闸一样下场!”

    “我不同意!”贾瑞扭头说道。

    耿京一听着了急,大步走到贾瑞面前将他给揪了回来,“贾秀才,刚才不说得挺好的吗,你咋还不同意?”

    “说得好有什么用,打仗不是光靠一张嘴,要靠人!要靠咱们生死弟兄拿命去拼!”

    贾瑞挣脱耿京拽着的衣袖,将房间窗户一把推开,指着外面说道:“你们看看!看一下,咱们现在还有人吗!”

    贾瑞道出了这个事实,天平军由最初耿京拉起的十数乡勇,壮大到如今规模,已是不易,但若真拖去攻城,恐怕……

    一时间,屋内四人不知说什么才好,尴尬的愣在原地。

    “阿弥陀佛!”从屋内传来一道佛号,走进来一位身形精瘦的和尚,来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甚是古怪。

    来人低声说道:“完颜亮为了南侵,大肆征兵,在金人的铁蹄下,当兵的会死,反抗的会死,连佃农和尚们也会死,现在不举大旗,再拖下去,怕是连举旗的都没了!”

    “哪里来的浑和尚,哪个兔崽子给他放进来的!”耿京见是个陌生面孔,出言喝斥道。

    这秃头和尚若是金人眼线,刚刚几人的盘算岂不是都让人给听了过去,此人来者不善,不能留,这便是萧瑶此时的想法。

    那名精瘦和尚见状,伸手取下斗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幼安,好久不见!”

    “义端,你怎会在这里?”辛弃疾惊讶道。

    “我听闻天平军是山东境内有名的抗金队伍,前不久又打劫了金军运粮队,势必会引来金人反扑,有道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义端特地前来相助!”

    一席话说的天衣无缝,就连素来谨慎的贾瑞也暗自点了点头。

    义端!萧瑶内心一晃神,想不到历史上真有其人,据记载义端与辛弃疾一直貌合神离,于耿京帐中窃走帅印投了敌,想不到如今刚来军营不过区区数日,这些人物便纷纷登场。

    “耿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义端,与我乃是莫逆之交,以前是我家附近灵岩寺的僧人,金人来后,自已也拉起了一起义军队伍。”辛弃疾向众人介绍道。

    萧瑶黑脸冷哼道:“不知这位义端大师私闯我天平军营帐有何要事?若说不出来,哼……”

    义端和尚明显愣了愣,同为义军队伍,皆应相互扶持,自己如今欲要拉来自已队伍和天平军并作一处,这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怎地眼前这人明里暗里都透着不悦。

    耿京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打着哈哈说道:“萧老弟,这人既是辛兄弟的旧识,如今又愿意帮咱们,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莫要见外!不然显得俺们天平军庙大,容不下这些义士,给人说了闲话去!”

    萧瑶也自知自已拿不出什么根据来,当下也只好作罢。

    “大哥所言我听着便是,不过有人要是动什么歪心思,萧某舍得一身剐,也定然饶不得他!”

    “瞧这位萧兄弟说的,义端虽比不上贵军,可也拉起一军队伍,也敢使金军丢盔弃甲。”

    “个人是非曲直,日后自然见分晓!”

    “我说你们读书人就别在俺面前弯弯绕,今日义端兄弟来投,俺老耿高兴,走!咱喝酒去!”